第 21 部分(2 / 2)

「雲大人,沒什么事的話,請容我們先行告退。」君懷彥面沉似水,緊緊地攥住我的手,半拉半拖地強行帶著我往昭王府走。

「大哥……」我踉蹌著回頭,卻只見到夜色中那一抹悲憤的影子……

「你沒話跟我說?」君懷彥劍眉輕蹙,或許是察覺到我跟得有些吃力,漸漸放緩了腳步,低啞的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悅。

我默默地垂著頭,無言以對。

久別重逢的歡悅,被他咄咄人的氣勢化成一道道的泡沫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

心中,只剩下滿腹的的委屈——他的態度,好象抓到出牆的妻子般蠻橫與粗魯,淡淡地刺傷了我的自尊心……

「抱歉,我好象回來的不是時候。」君懷彥突然停下腳步,沉著臉,冷著嗓子:「打擾了你們的計劃。」

「你豈只是回來的不是時候?我看,你根本就不應該回來!」我咬著唇,憋著一股氣,昂著頭反唇相譏。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君懷彥面色鐵青,惱怒地瞪著我瞧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我倔強地抿緊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埋頭往前疾沖。只覺得一盆涼水兜頭淋了下來,把我澆了個透心涼。

筆直沖回房里,怦地一聲,把喜兒她們驚訝的低嚷,關在了門外。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根本就不是我期待了無數個夜晚的重逢。這也根本就不是我的心里話!

可是,事情會什么總會被搞砸?原以為該是透著喜悅,帶著甜蜜的相見之期,竟會如此的苦澀,帶著撕裂般的痛楚。

正文命中的魔星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是我的感覺錯了?還是我們相遇的時機錯了?還是,我根本就不應該對這段感情,對這個人抱有錯誤的幻想?

我呆呆地抬眸望向掛在房中的那只華麗的鳥籠,悄然向它靠攏。

忍不住揭開替它擋住光線的黑色絨布,伸手將它捧在了手上。輕柔地撫摸著那光滑的羽毛,豆大的淚水一顆顆無聲地滾落。

這個美麗的小精靈,它是我回家的唯一希望。此該也成了我唯一的親人。

全世界只有它懂得我,理解我。

可是,就連它也一如既往地緊閉著眼睛,沉睡在那未知的世界,似乎也已經把我遺棄在了這個錯亂的時空?

瞧著,哭著,我突然一陣心慌——難道,翠羽的靈魂早已回歸,留在這里的只是一具軀殼?

翠羽,翠羽,你快醒來,帶我回家!

害怕被人竊聽,我只能無聲地呼喊,反復地撫摸著它,心痛得幾乎要陷入絕望。

「小雪。」君懷彥站在窗下悠然而嘆:「你真狠,難道我還比不過一只鳥?」

「你來干嘛?不是還有公事?」我賭氣,放下翠羽,跳起來去關窗。

君懷彥輕輕一躍,倏地翻了進來,伸手輕扣我的手腕,黝黑的眸底盛著心疼:「別跟我嘔氣,好嗎?」

「誰跟你嘔氣?你是我什么人?」我惱怒,用力掙脫——當我三歲孩子?高興時哄,生氣了又罵?

「小雪,」君懷彥氣惱地瞅著我,無奈地低語:「別說這種話,別我發火……」

「哼!對不起,要教你失望了。我嘴笨,不知道昭王爺想聽什么?不會投其所好。」我冷著臉,一個勁地把他往門外推:「你還來做什么?覺得你昭王的威風還沒耍夠?你出去,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要我去哪里?」君懷彥順勢握住我的雙手,低眉瞧著我:「這本來就是我的家,我無處可去了。」

「好,這是你的家,我不占你的便宜。」我冷笑,掙扎著往外走:「你不走,我走!」

「好,算我說錯話。」君懷彥苦笑,收緊雙臂用力擁住我,低啞的嗓子里透著絲狼狽:「我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地趕回來,可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誰喜歡吵架了?難道我天天盼著你回來,就是為了跟你吵?」我心里一委屈,忍不住脫口而出:「是你自己莫明其妙,非要……」

「小雪~」君懷彥唇角含笑,低頭輕睇著我,俊顏上透出喜悅,漆黑如墨的雙眸里閃爍著點點星光。

我猛然醒悟,雙頰飛紅——糟糕,本來跟他吵架的,說著說著,怎么好象變成了埋怨與撒嬌?

「對不起,是我錯了。」他溫柔地瞅著我,聲音輕柔得象一只蝴蝶在花間飛過:「如果早知道你會天天盼我回來,我,我真不應該浪費時間……」

「你別搞錯了,我才沒有想你……」我紅暈滿面,忍不住大聲抗議,徒勞地想要補救我的顏面。

「好,我不誤會,你沒有想我。」君懷彥輕攏雙臂,環住我的身子,下巴抵住我的發旋,倏然低嘆:「可是,我想你了。」

「懷彥……」我訝然低語,著急地想要轉過頭去瞧他的神色。

他說——想我?

傲慢如他,居然也會說出這種滿是柔情的話?我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看,」他啞著嗓子,固執地擁緊我,不許我抬頭。

他的聲音悶悶地從我的發間傳來,顯得飄渺而不真實:「我克制過了,真的努力過了。可是,失敗了。小雪,你這磨人的小東西,真是我命中的魔星……」

「懷彥……」我軟軟地輕喚,心頭驀地發燙,一抹溫柔從心底掠過,滿滿的感動充盈了我的胸腔。

這個永遠驕傲,永遠冷漠的男人,終於以他獨特的方式,向我敞開了他的胸懷……

「小雪姐姐,等等我。」惜瑤從教室里追出來,一臉狐疑地拉住我:「你干嘛跑那么快?」

「我肚子餓了嘛,早點回去。」我胡亂地敷衍著她。

「說到吃,我這里還有一包桂花酥,你要不要來一點?」芷靈慢騰騰地跟了出來,笑眯眯地捧上糕點。

「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不如大家聊聊?」惜瑤不由分說,拈了一塊塞到我的嘴里。

「小雪姐姐,這個什么分配律和交換律的區別,我還不太懂,你再給我說說。」晚月捧著一張紙,皺著眉毛,還在跟一堆數字奮斗。

趙家富可敵國,趙老爺與夫人夫妻恩愛,居然連侍妾都沒有娶一個。

這在古代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可惜趙夫人卻一連生了五個女孩。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兒子可以繼承那份寵大的家產。

晚月身為趙家最小的女兒,一直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能進入商場為父母分憂。

我無意中開的這個數學,卻使晚月突然看到了希望。

她瘋狂地迷戀上了那些阿拉伯數字。發誓要成為大周國最強的女商人。

對於數學,她很有天份,而且,她有熱情。所以,學得比所有的人都快。

為了她的進度,我單獨給她開了小灶。

君懷彥沒回來時,我覺得這樣很好,既打發了我多余的時間,也幫助她慢慢朝夢想靠近。

但是,在昨天經歷了那么驚心動魄的一場告白後,我哪里還有心思留在這里打混?

「晚月,你真的想經商?」曉筠湊上去,拿過她手里的算術題,嘖嘖連聲:「嘖,太強悍了,當心以後找不到婆家。」

正文哪個少女不懷春

「那怕什么?給她找個上門女婿不就得了?」芷靈抹了抹嘴唇,慢條斯理地輕輕擠了擠晚月:「是吧?」

「還我。」晚月漲紅了臉,急得直跺腳。

「哈哈,害臊了。」惜瑤拍著手取笑她。

「不,我才不嫁人!我這輩子都要守在趙家,終身侍奉爹娘。」晚月漲紅了臉,大聲地表明心跡。

年僅十三歲的她,一心只想證明自己並不比男人差。對於愛情還處於似懂非懂的時期,所以,並不熱衷於婚姻這個話題。

「對,我們晚月有鴻鵠之志,才不象某人,春心盪漾……」曉筠笑吟吟地斜睨著惜瑤,意有所指地輕聲取笑。

「死妮子,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惜瑤暈紅了臉頰,跳起來去追打她。

君惜瑤對張幄心生傾慕,我們這群好友,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也幾乎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支持她,只除了莫曉筠。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張幄那個木頭卻因著兩人身份上的巨大差異,總是有意地避開她。這教惜瑤又恨又無奈,也讓我們大為同情。

也只有曉筠卻連聲稱好。

「做為一個公主,惜瑤早已注定要走上和親之路。明明知道是一份無望的感情,何苦投入進去?到最後終身痛苦,反而害人害己。倒不如早早抽身,心若止水,落個干凈。」

曉筠說這番話時,臉上的神情果決而冷靜,理智得教人害怕。

惜瑤黯淡了明眸,咬緊了唇瓣,小小的雙肩似擔了千斤的重擔。

大家忍不住都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凝滯了起來。

曉筠說出了事實,也點到了要害。

不僅是惜瑤,在座的哪一個對於自己的婚姻又是可以做主的呢?

就連我,自詡為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來到這片完全陌生的國度,在無力反抗的情況下,還不是任人擺布,替身代嫁了?

可是,說到心若止水,又談何容易?哪個少女不懷春?

這群處於花季年齡的女孩,對於愛情,又怎么可能不充滿了渴望與憧憬?

「小雪。」君懷彥適時走了過來,面上帶著少見的輕松的淺笑:「在聊些什么呢,一個個丟了魂似的?」

只是,他素來嚴肅,此時臉上雖說帶了絲笑容,線條卻極不自然地緊綳著。看上去卻好象正在生著悶氣,怎么也親切不起來。

「二哥,你回來了?!」惜瑤歡呼一聲,直直地沖了過去。卻懾於他平日的威嚴,不敢真的抱住他,只圍著他團團轉,倒象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教人忍俊不禁。

「見過昭王爺。」其余人嚇了一跳,慌忙見禮。不知他突然跑來有何意圖,一時面面相覷,有些驚疑不定了。

君懷彥被眾人瞧著,顯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淡淡地問我:「你還有事?」

「沒事,沒事。」惜瑤雙手亂搖,推著我往他身邊走,笑嘻嘻地調侃:「難得二哥親自來接小雪姐姐,當然沒事,只管回去吧,我們也該散了。」

我抿著唇,同他並肩走在王府的路上,心中喜歡,眉梢眼角都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以前也不是沒去接過你,順路而已,有這么高興?」君懷彥忍不住莞爾:「瞧你,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不能含蓄點?」

「人家哪有?」我嗔怪地橫了他一眼:「還有,你人都來了,就不能說得好聽點,非要說成是順路,你心里才舒服?」

「我說的是事實。」君懷彥有些不以為然:「女人真奇怪,話說得好聽點,比事實更重要?」

「偶爾揀好聽的話說說也不會要了你的命。」我挽住他的臂,親熱地靠著他,笑得甜蜜:「象昨天那樣多好?」

「咳,咳,大家都瞧著呢。」君懷彥俊臉微紅,神情古怪,微微掙扎了一下,終於還是乖乖就犯。薄唇忍不住偷偷上揚了一個弧度,牽出一抹淡淡的笑痕。

切,明明就樂意得很,偏偏裝出一副被的樣子。

看著吧,我非要改變你那別扭的臭脾氣。

暗下決心,微笑著目送著他頎長的身影沒入了書房,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

我哼著輕快的歌曲,含著笑容回到房間,卻驚訝地發現,冷無香背對著我,靜靜地站在書桌前。

「無香,有事嗎?」

「王爺讓我來取一份文件。」冷無香從容地回過頭來,微微傾了傾身,朝我揚了揚一份文件袋,大踏步地與我錯身而過。

君懷彥到底不是神,他也有失誤的時候啊!

想到一貫冷靜自持的他,居然也會在我的影響下亂了方寸,我忍不住抿著唇微微的笑了。

日子好象又恢復到了最初的平靜。

吃過晚飯,兩個人又默契地呆在書房,消磨著閑暇的時光。

雖然互不干涉,各做各的事,各看各的書。可是,周遭的氣流卻分明已被改變。

我小心地維護著我們之間的平衡,不願意輕易打破這得之不易的和諧。暖暖的,淡淡的溫馨包圍著我們,讓我幾乎忘記了他設在地底的那間密室。

那間密室應該是早就存在了的吧?

看得出來,它並不是征對我而建造的。

雖然被人窺探讓我心生不悅。但是,或許我應該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他只是希望就近保護我呢?

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很荒謬,也絕對不可能是他堅持讓我住到「浩然居」的初衷。

可是,我寧願樂觀地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他已經改變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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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補葯有問題

「想什么呢?」君懷彥奇怪地瞟了我一眼,站起身來探頭看了一眼,皺眉低念:「報復——猜忌——防備——窺探——保護?什么意思?」

完了,多年寫文的習慣,心里有些什么想法,哪怕是一閃而過,都喜歡隨手記在紙上。

「沒什么。」我臉一紅,慌忙把它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一旁:「有什么事嗎?」

「喜兒叫了你好幾聲了。」君懷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呶了呶嘴,坐回他的虎皮大椅上去,不再追究。

「又來了?」我苦笑,臉皺得象個苦瓜:「先放放吧。」

喜兒還真是契而不舍,那補葯就不能偶爾忘記一天?

「小姐,今兒個燉的是蓮子,很好喝哦。」喜兒微笑,輕輕放下盤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奇怪,我沒病沒痛的,干嘛天天我吃葯?」我嘟著唇,小聲地抱怨,偷偷瞟了他一眼,試探地問:「今天也幫我喝了算了?」

「要真的不想喝,就倒了吧。」君懷彥頭也不抬,淡淡地發了話。

「咦?才喝了三天就膩了?」我忍不住失笑:「這可是太後賜的哦,倒了會不會不敬?」

「無香。」

「在。」冷無香象個幽靈似的飄了進來,嚇我一跳。

他到底躲在哪里的?

「喝。」君懷彥頭也不抬,冷冷地從齒間迸出一個字。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是。」冷無香居然眉也不皺,二話不說,仰頭一飲而盡。

「以後此事比照辦理,不必再說。」君懷彥這才慢條斯理地抬起頭,瞥了冷無香一眼,淡淡地吩咐。

「是。」冷無香躬身,悄然退了出去,好象從來也不曾出現在書房過一樣?

我瞠目——開個玩笑而已,用不用這么認真?

「好了,替你解決了。」君懷彥挑眉,臉上是一貫的平靜。

「這補葯有問題?」我靜靜地看著他,心突然擰了起來。

君懷彥回來後一直都在不著痕跡地阻止我喝葯。

三天了,我要是還看不出來,就白混了那么多年的言情界了。

「你不是不喜歡喝,難道我看錯了?」君懷彥帶一臉笑,試圖粉飾太平:「你別多想。」

「沒問題的話,你會想方設法阻止我?」我不想被糊弄,執著地想要得到答案。

「有問題的話,我會笨到自己去喝?」君懷彥起身,輕輕將我攬到懷里:「沒影的事,別自己嚇自己。」

「是不是有問題,明天我把它拿出去找人看看就知道了。」輕輕地推開他,一臉的堅決。

「王妃最近經行可好?」無名的話突然竄進了我的腦海,我冷冷地輕嘲:「這葯是專門針對女子的吧?喝了不易懷孕?」

「傻丫頭,這時倒突然聰明了,糊塗一點不好嗎?」君懷彥輕嘆一聲,彎腰輕撫我的黑發:「放心,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是誰?」我忍不住輕顫,固執地追問。

「還不知道。」君懷彥星眸微黯,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的眼睛。

「蕭若水?」

「說了還不知道,你別再問了!」他一陣焦躁,咬牙低吼。

我靜靜地凝視著他,聽著自己清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