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部分(2 / 2)

淚水,很快就模糊了雙眼。

正文好想把你藏起來

「怎么哭了?」懷彥訝然地抬起我的頭,靜靜地與我對視。在他那明亮銳利的視線下,我無所遁行,只得狼狽地垂下頭,躲避他的目光。

「你有心事?而且,還不能跟我說?」懷彥沉默了半晌,忽地淡淡地開口了。他語氣平淡,猶如閑話家常,可是那低沉有力的聲音,卻隱隱帶著一絲顫抖,泄漏了他心底慌亂和憤怒的情緒。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教我如何選擇?一邊是摯愛的父母和故鄉;一邊是生死與共,心靈契合的戀人……

「因為生病了,所以脆弱了,想家了?想姐姐了?」懷彥輕輕摟住了我的腰,伸出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深深地看著我,繼續平鋪直敘:「所以,你又想從我身邊逃走了?」

「我……」我被動地看著他,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解釋。

「好,我給你機會,你回去吧。」懷彥靜靜地看了我良久,忽地輕輕地笑了:「但是,你得再等等。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跟你一起去。」

「懷彥……」我愕然地看住他,心里漲滿了感動——為他這么快速而精准地看穿我的心事,為了他設想周到的那份體貼。

「傻瓜,這才是多大點事?也值得你放在心里,抑郁成疾?」懷彥溫柔地摟緊了我的腰,把頭親熱地擱在我的肩上:「其實,我也的確應該找一個機會去拜訪他們兩位老人家。」

「可是,懷彥,這是段跨越時空之旅。也許這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機會,回去了,誰也沒法保證可以讓你再回來。」我小心而認真地看住他的黑眸:「你確定真的可以拋下這里的一切,跟我回到未來?」

「要知道,在那里,你什么也沒有,什么也不會,一切都要從零開始。沒有金錢,沒有權力,沒有人可供你驅使,更不會象這里一樣做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處處受人敬仰,事事讓人恭敬……你,極可能要從最低層做起。你做得到?」

「既然你一個弱女子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可以活得有滋有味,沒道理我一個大男人去你那里反而活不下去了吧?只要你到時別嫌我就成了。」懷彥笑得自信而從容。

「那,如果萬一,」我緊緊地偎著他,小小聲地問出心底最深的恐懼:「我是說萬一,你到了我的世界,活得精彩紛呈,事業一帆風順。那時,身邊圍繞了無數的奼紫嫣紅,你看到太多跟我一樣的女孩子。在你的眼里,我不再是唯一的,也不再是特別的。你會不會厭倦我的平凡?」

「噗!」懷彥忍俊不禁,失聲笑了出來,親昵地吻了吻我的頸:「傻瓜,我人還沒去呢,你就開始擔心這些,會不會為時太早?」

「人家是真的擔心嘛!誰讓你這么優秀來著?讓我放哪里都不放心,好想把你藏起來!」

「嗟!對我就這么沒信心?」懷彥冷哧,伸指輕輕捏著我的鼻尖:「怎么說我也當過王爺,女人還見得少了?放心吧,其他人再優秀,也不是你。」

「那,那如果萬一,」我心花怒放,縮了縮脖子,把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伸手環住他結實的腰,眷戀著他的溫暖。聲音悶悶地傳出來:「萬一,你活得不如意,你會不會……」

「萌萌,你的小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么?哪來那么多的可是,如果,萬一?」懷彥啼笑皆非地看著我,搖了搖頭,俯身用力在我肩上咬了一口:「你現在煩惱的到底是什么?你究竟是希望我成功呢,還是希望我落寞?都把我弄糊塗了!」

「噝!」我吃痛,倒吸一口氣,紅著臉縮肩躲避他的搔擾:「我哪里知道?就是很矛盾誒!既想留下來,又想帶你回去;既盼著你成功,又害怕你卻成功……」

「腦子本來就笨,還瞎想這么多,難怪會病倒。」懷彥無奈地瞧著我,長嘆一聲,習慣性地揉亂我的發:「行了,反正都是瞎想,還是喝了葯早點休息吧。記住,別再亂想了,恩?」

「恩,懷彥,你真好!」我甜甜地笑著,乖乖地點頭。

懷彥微笑不語,拋了個「你才知道」的眼神給我,扶我躺下。我了卻一件心事,心情舒暢,極快地進入了夢鄉。

一覺睡到大天亮,我精力充沛,象一只打足了氣的球。想著昨天懷彥跟我說的話,比吃了蜜還甜。

想不到他竟然願意為了我,拋棄現有的容華富貴,踏入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切從零開始。

光是這份誠意,就教我感動萬分——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告訴他,為了他,我要留下來!

可是,沖動畢竟是沖動。

只要想一想我親愛的老爸老媽;卧室里那只可愛的維尼熊馬桶;我深愛的筆記本電腦;我那一大票死黨兼姐妹……

那些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呃,反正以懷彥出色的能力和超級堅忍的個性,我完全不必為他的未來擔憂的啦!

只要一想到,我帶著他,回到酒吧——哇!曦曦,水水,戀戀她們還不得羨慕死我啊?

穿越,我穿越了誒!在世界幾十億人口當中,除了我,還有誰有此殊榮?

況且,我不但現身說法,成功穿越,還拐回來一個超級大帥哥!想想看,那個場面該有多震憾?

哎呀!光顧著興奮,都不記得要去跟曉筠她們辭行了!

上次我一聲不吭,偷偷替惜瑤和親,跑去大秦的事,她們全都被我蒙在鼓里。

現在我回來了,而且即將遠行,如果又不跟她們說一聲,實在是有些不夠朋友了。

正文他沒有心的

對了,怎么說也是出了一次國,總得給她們帶些小禮物吧?

匆匆從行禮里翻出幾樣小首飾帶在身上,我興沖沖地往學位跑去。

「王妃,你去哪里?」青玉眼尖,遠遠地已看到我,快步跟了上來。

「去學校,」我心情愉快,隨意朝她揮了揮手:「這么近,你就不要跟著我了。」

「可是……」青玉面露遲疑之色。

「算了,你喜歡跟就跟吧。」——誒,懷彥就是瞎緊張!

干嘛總要人跟著我?我又不是孩子!難不成這么點距離,還能走丟了不成?

「王妃你身子剛好,還是坐車去吧,仔細吹了風,王爺怪罪下來,青玉擔待不起。」

嗬!青玉這妮子,倒挺會得寸進尺的。這都快五月了,還能刮霜風不成?

算了,在昭王府左右不過再呆這兩天了,干脆順她一回好了——除了麻煩一點,也沒什么損失。

「好吧,讓阿堅套車。」

一輛輕便的馬車駛了過來,正是我慣常坐的那輛黑白灰色的大車。

「阿堅呢?」我彎腰鑽進車里,隨口問道。

「他老娘生病,請假回鄉去了。」青玉跟著我身後坐了進來,笑著解釋:「這個是他的侄兒,叫阿福。」

「什么病啊,很嚴重嗎?」

「這個奴婢就沒有打聽得仔細了。」青玉怔了一下,笑了笑,打起車簾:「阿福,王妃問你叔婆得的什么病?」

「回王妃的話,小的也不清楚。許是年紀大了,加之春天濕氣重,氣喘的老毛病犯了吧?」

「是嗎?要是嚴重的話,接到府里來,讓無名替她老人家把把脈吧。」我傾身,探出頭跟他說話。

「多謝王……」阿福回頭——斜刺里駛出一輛大車,直直地朝我們撞了上來。

「阿福小心!」我驚叫,馬兒已受驚,長嘶一聲,前蹄高豎,直立了起來。

車身受到巨大的慣性力,猛然打橫,直直地往路旁的大樹上攔腰撞了上去。「砰」地一聲巨響之後,我身子一輕,被拋飛了起來,猛地撞到車門,眼前一陣黑,竟然暈了過去。

痛,好痛!好象有一個頑童拿著一個錘子在腦袋里不停地敲打,使我頭痛如裂。

恍惚中有人在身邊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子——我的思維漸漸清晰,憶起剛剛的那次碰撞,勾唇,露出一個微笑:「懷彥……」呃,好象我又把他嚇壞了!

聽到我說話,房中人迅速地向我靠了過來。有一雙手,伸向我的肩膀,把我扶了起來——那雙手纖細,冰涼,絕不是我熟悉的大掌。

我倏地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宮裝少女。

「你醒了?」清清冷冷的聲音,淡淡地在耳邊響起。

我抬頭,一張宛如出水芙蓉的絕世容顏已印入眼簾。

她輕蹙著眉尖,似乎帶著點淡淡的憂郁,美目含愁,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不是蕭若水是誰?

「這里是哪里?蕭貴妃又怎么會在這里?」我皺眉,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這絕不是昭王府,可是,也不象是皇宮。

想不到臨到要離開了,沒有先到朋友,卻見到了情敵。唉!也不知我與她究竟是什么惡緣哪!

「這里是我們蕭家的別院。」蕭若水靜靜地與我對視了片刻,不見我露出絲毫的怯意,不自在地別過頭去,淡淡地道:「你別擔心,我對你沒有惡意。」

房里門窗緊閉,再加上那些重重疊疊的窗簾,遮得密不透風,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我不擔心。」我沖她淡淡地笑了笑,抬眼找了找,沒發現沙漏:「現在什么時辰了?」

「你怕了!」蕭若水掀唇,揚起一個幾不可察的高傲的笑容。

咦?跟我玩心理戰呢?

「不是,我怕懷彥下了朝找不到我,不高興。」我沖她嫣然一笑,無奈地撇了撇唇:「你也知道,他那人一點不如意也發脾氣,比小孩子還難侍候呢!」

「是嗎?」蕭若水一怔,美目中有一絲憂怨一閃而過,隨即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笑意冷凝,不達眼底:「如果昭王夫婦真象你所說的這么伉儷情深的話,看來想讓昭王爺答應我爹的條件,也不難了?」

我拷!竟然玩y的!拿我的安全來威脅懷彥?

「你真卑鄙!」我沉不住氣,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卻發現,全身綿軟,竟似沒有半分力氣。

「昭王妃言重了,若水早說過了,不會對你怎么樣?」蕭若水美目中閃過一絲清冷的笑容:「只不過,想幫你證明一下,懷彥對你的感情,有沒有你想的那么深罷了。」

「你想讓我怎么做?」我咬牙,微眯著眼睛睞著她——如果是幫她生孩子這件事,門都沒有!那跟要懷彥賣身有什么區別?我就不信,她有勇氣在我的面前提這件事?

「你很聰明,居然抓住了懷彥的心。」蕭若水不答,靜靜地凝視了我許久,掉轉頭,低柔的聲音里夾了絲淡淡的憂怨:「我原本以為,他那個人是沒有心的,原來,我錯了,他有的……」

「只要是個人,都不可能沒有心吧?」我冷然一笑,目光中隱隱有火焰在跳躍:「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你拋棄了他,選擇了容華富貴,現在還有什么資格指責他對你無心?」

「你懂什么?他長年混跡於江湖之中,每一次分手,都不知下一次再見是什么時候?他永遠一付冷冰冰的樣子,沉默寡言得讓人乏味;他的心里永遠裝著仇恨,從來不肯分出一點點的關懷給我;當我不開心,當我孤獨,當我寂寞時,他在哪里?」

正文我腦殘了

「那么,你有沒有想過。你怎么可以要求一個肩負著血海深仇,承受著失去至愛親人的痛苦,滿懷著一腔悲憤的少年,完全拋卻心中的桎梏,與你來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我哧聲冷嘲,反唇相譏:「當他在痛苦,在掙扎,在絕望,在吶喊的時候,你又在哪里?你做了什么?」

蕭若水聲音哽咽,目光中隱隱有淚光閃爍:「你認識他時,他已功成名就,衣食無憂。自然有時間與精力與你朝夕相對,與你風花雪月,共度良辰美景。你看到的,是光鮮亮麗的他。你從來沒有見過他落寞的樣子,沒有嘗過奔跑在永無止境的黑暗中,心仿佛找不到出口,被吊在半空中的那種心慌和無措……」

「所以,你就可以無情的拋棄他?因為你那微不足道的寂寞感?為了你該死的虛容心?」我靜靜地看著她,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的笑:「不要跟我說你是為了你們蕭家,犧牲了你的幸福。既使沒有你,蕭家在大周依然可以權傾朝野。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權力顯然還不夠大到讓爹爹滿意。」蕭若水柔美的側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她聲輕如夢:「可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么,對你來說,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挑眉,訝然地看著她:「你別告訴我,是因為君懷玉的溫柔打動了你,誘惑了你,使你鬼使神差的放棄了懷彥,轉而想從君懷玉身上尋找溫暖?」

蕭若水不語,身子卻微微晃動。

她伸手,扶住桌沿,纖細的背影是那么的柔弱,在昏黃的燈光下透著一抹哀凄。

難道……我胡亂的猜測,竟然一擊中的?

寂寞的深閨少女,偶遇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少年。

於是,芳心大亂,情愫暗生?

所以,這才是她撇下懷彥,頭也不回投入君懷玉的懷抱的理由和真相?

如果是這樣,老天可真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狠狠地捉弄了她一回!

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曾經溫雅體帖的少年,成婚之後,卻與她相敬如冰,永遠地拒她千里之外?

這溫柔的軟刀子,居然比懷彥那冷若冰霜的態度更加傷人!

唉!蕭若水真不知前世欠了君家什么債?

竟然被這兩兄弟傷得體無完膚!

「真是這樣?所以,你才拒絕了懷彥要帶你遠走高飛的提議?」我搖了搖頭,忍不住為她犯下的錯誤扼腕嘆息:「你真傻!幾句甜言蜜語誰不會說?你難道分不出什么是真心和假意?」

「不是,不是這樣的!當初他只是隨口提議,他是為了報復,他只是心有不甘。」蕭若水霍地掉轉身子,纖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美麗的雙眸里掀起了波瀾,終於不再平靜如水:「他不是誠心誠意的。否則,為什么我只拒絕了一次,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你只拒絕了他一次?哈!真偉大!」我怒不可抑,冷笑著將冰冷的視線直直地視著她,把她瞧得不敢與我對視,狼狽地轉過頭去:「你以為懷彥是誰?在那種處境下的懷彥,要做出這個決定,是多么地艱難!他究竟經過了多少的掙扎,有過多少個不眠之夜,為此做了多少的准備,鼓起了多大的勇氣……你大概直到今天也沒有想過吧?」

想到懷彥為了她所做的一切,為了她所受的煎熬。

卻被這個蠢笨的女人,為了可笑的虛榮心,而輕易的拒絕,否定掉!

憤怒與心疼這兩種情緒強烈地沖擊著我,令我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可是,我拒絕了懷玉三次,他都沒有氣餒……」蕭若水美麗的雙眸氳氤著水氣,神情陷入迷惘:「我以為,我做了最明智的選擇。可為什么,為什么最後竟是這樣的?」

哼!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了。」我懶得再聽她那些狗p倒灶的情事,冷冷地打斷了她:「你費盡心思把我請來,總不會是要向我訴說你的情感故事吧?」

她有時間講,本姑娘還懶得聽呢!

在她如此膚淺地看待感情,如此粗暴地對待懷彥的一片真心之後,總得為她當初的錯誤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好,我糊塗,我不如你聰明慧黠。」蕭若水雪白的雙頰上染上一抹惱怒的紅暈,清冷的眸子里漾起淡淡的冷笑:「既然你是個聰明人,那就更應該知道怎樣取舍才是對你和懷彥最正確的選擇?」

「這可不一定,」我冷冷一笑,不肯示弱地視著她:「聰明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說不定,我現在腦殘了。」

「腦殘?」蕭若水微微一怔,顯然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你別管那么多,有話直說好了。」我躺得身體發硬,語氣漸漸有些不耐起來——她到底要拖到什么時候?

「我希望你能勸懷彥,不要繼續跟我爹爹做對。那樣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蕭若水被我搶白,神色一僵,冷著臉:「只要他肯與我們合作,我保證勸爹爹捐棄前嫌,不追究他以前的種種。而且,還會傾全力助他復仇。」

如果我的手能動,我真想給她鼓掌——真是精彩的鼓動啊!

這么大的一張餅,也只有她蕭家能畫得出來了!

可惜,我早已不是無知的少女,這種畫餅充飢的故事,永遠都不會相信。

看來,君懷玉借刀殺人的伎倆,蕭昆雖然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他的實力因為他的狂妄自大,在這場大戰中,被消耗了大半。

正文最致命的毒葯

在內的蕭若水抓不住君懷玉的心,在外蕭昆的實力已不足以控制君懷玉。而且,一場瘟疫,讓他平白喪失了兩個左膀右臂不說,連帶的也丟掉了兩個州的根據地。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蕭家現在對懷彥是恨之入骨,哪有可能懷著善意?

不管什么協議,都對懷彥有百害而無一利。

最重要的是,懷彥既然肯跟我一起回家,自然就代表他願意放下心中的仇恨——最起碼,我不會任他活在仇恨里。

仇恨是一柄雙刃劍,在傷害仇敵的時候,也一定會割傷自己。

何況,縱觀中國幾千年的歷史,在所有的皇室恩怨里,又有哪一宗不涉及到親人呢?

報了仇又怎樣?懷彥他有可能快樂嗎?

真是可笑!

蕭家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