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部分(2 / 2)

且走且停地往上攀爬了約五百米,一陣白霧飄過,雜著股極濃的香氣撲面而來。方越暗叫一聲不好,立刻摒住呼吸,朝後急躍了一丈多遠。

「咯咯咯!」一陣妖媚的嬌笑響起,一條綠色的影子從樹林里一竄而出:「晉王妃,荒山野嶺,意欲何往啊?」

「妖狐?」方越不必細看來人,只聽她的聲音便已認出來人。

「王妃好記性!」妖狐掩唇嬌笑,手中一條粉色絲帕隨風輕盪,陣陣幽香不斷漫涌而來:「奴婢賤名,不敢污了王妃清聽。」

「你想做什么?」方越提氣疾閃,連退了十數米。

她吃過妖狐這條手帕的迷魂香的虧,心知她的厲害,不敢大意。

「王妃言而無信,咱們候爺可有些不高興呢。」妖狐一邊媚笑,纖纖十指箕張,揉身朝方越撲了過來:「這不,讓奴婢們來請王妃過府一敘,你可不能不賞臉啊?」

「他把無極老人藏到哪里去了?」方越冷聲質問,隨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喲,王妃是身嬌r貴之人,也學我們舞刀弄劍啊?那可失了身份呢!」妖狐咯咯笑著,十指連彈,從指甲縫里彈出十來顆黃豆大的彈丸朝方越激s而去。

方越挑劍斜抹,一連串「哧哧」的輕響之後,彈丸碎裂,冒出陣陣紫色的煙霧。

她心中一驚,運劍如風,刷刷幾劍,頓量寒光暴長,把她護了起來。

「咯咯,王妃,你也別做無謂的抵抗了,這可是最厲害的苗韁金花情蠱,葯效可持續一柱香時間,你自問能支持這么久不呼吸嗎?」妖狐嘴里笑著,纖腰一擰,解下腰間束腰的彩綢,朝方越攻了上來。

方越悶不吭聲,只咬緊了牙關苦苦支撐,打定了主意拖得一時是一時,只盼夜魅他們尋跡而來,到時才會脫身有望。

妖狐見她一副拼命的打法,卻也不敢貪功冒進,彩綢如練又似入海的蛟龍靈活地纏上方越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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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以柔克剛。

方越沉住了氣,以快打慢,漫天劍影里,只聽哧地一聲裂帛之聲響起,妖狐的一條彩綢生生被她削斷,碎成千萬片,猶若漫天花雨般紛紛灑了下來。

「看劍!」她低叱一聲,身劍合一,劃做一道寒光向妖狐疾撲而去。

正文118我是你最信任的人

「啊!」妖狐失了兵器,花容失色,纖腰輕折一招風擺荷葉,堪堪躲過了方越這致命的一擊,頭頂一寒,已被她削去半邊烏發,飄飄然四散落下。

方越乘機揉身上前,長劍一伸已抵住了她的咽喉,冷聲問:「我爹呢?」

「王妃,小的人微言輕,命如螻蟻,如此機密之事豈會知道?」妖狐面色慘白,仰躺在地上,嬌聲狡辯。

「說!」方越手底微一用力,殷紅的鮮血已順著她白皙的脖頸流了下來。

「不要,我說~」妖狐雙膝跪地,磕頭求饒。

「快說,他在哪里?」

「無極老人在~」說到這里,妖狐聲細如蚊。

「在哪?」方越下意識地傾身細聽。

妖狐忽然抬起頭來,沖方越面上輕吹了一口氣,香氣撲鼻,嫣然而笑:「倒!」

方越一怔,忽覺頭昏目眩,雙膝發軟,竟是支撐不住,身體搖搖欲墜,只得垂下劍尖c在地上,勉強穩住身形,怒喝:「無恥!」

原來這女人全身竟是無處不藏著迷—葯的!

「喲,王妃久經殺場,豈會不知兵不厭詐的道理?」妖狐說著,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衫,裊裊婷婷地站到她的面前。

方越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妖狐勝利地一笑,彎下腰去正想抱起方越,忽地後背一麻,身子一軟朝前一栽倒了下去。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她詫異地張大了眼睛,望著猶如鬼魅般在她身後現身的蒙面青色身影,茫然低語:「你是誰?」

青衣蒙面人俯瞰著她,微微一笑:「你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蟬嗎?」

「候爺不會放過你的!」妖狐咬牙低咒。

「是嗎?」青衣人哂然一笑:「可惜,你沒有機會看到。」說完,他頭也不回,一道銳利的指風襲向妖狐頸間。

她悶哼一聲,身子一軟,一代妖狐,就此香消玉隕。

「妖狐,完事沒有?那邊會拖不住了!」青狸不耐地催促,分花拂葉朝這邊而來。

青衣人面容一肅,彎腰抱起方越負到背上,悄無聲息地隱入密林之中,轉眼消失了蹤影。

「妖狐,動作利索點……咦?」青狸走到近前,察覺不對,迅速地跑了過去,低叫一聲:「妖狐!」

他舉目四顧,山高林密,只有山風悄然拂過樹梢,四處竟是一片寂然。

「糟糕,讓那女人跑了!」他驚叫一聲,急忙掉頭,飛也似的下山去了。

夜魅見方越在禪房外徘徊,不便打攪,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跟著她。

不一會兒房門開處,走出一個年約五旬的灰衣老者,低了頭匆匆而行。

起初他不以為意,後見他步覆輕盈,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不免留上了意。

方越不熟地形,也不覺得,他卻是來過幾次的,又因知道方越今天要來,他事先曾來堪過地形,故爾一眼瞧出那灰衣老者七彎八拐在寺里繞圈,疑心越發大盛,一顆心就放在了他的身上。

只見灰衣老者越走越快,很快地甩掉了方越從後院的門邊一閃,重新又順著牆根回了禪院。

他一咬牙,方越不知發現這老者什么破綻,一直在追他?不如先盯牢了他,免得讓他跑了。

這么一想,他也就沒有等方越,眼見左右無人飛身躍上了屋頂,抄近路把灰衣老者堵在了禪房門口。

那灰衣老者吃驚不小,雙手合十號了聲佛:「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不知攔住老衲有何貴干?」

「你!」這下子輪到夜魅大吃一驚,一把扯下他披在頭上的灰布,竟然露出一顆燒了戒疤的光頭,不是個和尚是什么?

「施主?」灰衣老和尚依舊是一臉莫名地瞪著夜魅。

「你是誰?為什么要引我追你?」夜魅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

「夜魅,」夜影久候不見他們兩個回來,放心不下跟過來查看,見他跟個老和尚糾纏不清,不覺詫異地迎了上來:「出什么事了,王妃呢?」

「王妃?」夜魅這才發覺方越一直沒有跟上來,不覺心往下一沉。

糟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還不快去找?」夜影瞧他的臉色,已知有異,跺了跺腳,冷聲低叱。

兩個人迅速離開禪院,分頭在護國寺里找了起來。

夜影和夜魅會合了夜寒和夜梟,四個人把護國寺找了個遍也不見方越的蹤跡,不由急了,四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由夜寒護著吳梅英和裴依回王府,剩下三人到後山去搜尋。

「小越不見了?」吳梅英微一皺眉,領先朝後院禪房走去:「在哪里不見的?什么時候不見的?」

「回老夫人,約摸一刻鍾前不見的。」夜魅不敢違拗,帶著她到了禪院。

「別急,先把裴小姐送回相府。」吳梅英笑了笑,神色從容地指揮他們四個:「剩下的,分頭找找吧,她那么大個人,有分寸。」

「不,我不回去,我跟你們一起找越姐。」裴依挽著吳梅英的手,死活不肯走。

「那好吧,」吳梅英也不羅嗦,在小天井里左右看了看,轉頭就朝院外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就出了月d門到了後山,指著那條崎嶇的山路:「順著這條道找吧,應該是往這邊去了。」

「寒,你留在這里照顧老夫人和裴小姐……」

「不,我給你們領路吧。」吳梅英微微一笑:「大家跟緊點,別又走散了。」

寒,魅,梟,影四大護衛面面相覷,王妃不是千叮萬囑,叫他們一定跟緊老夫人,因為她最好迷路。怎么現在反過來,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卻給他們大伙帶路了?

「老夫人,你別急,在寺里等著吧,屬下一定會找回王妃的。」夜寒頓了一下,與夜魅對視一眼,只當她是急糊塗了,急忙上前攔住了她。

「我沒糊塗,咱們快點走,不然香氣全散了。」吳梅英小聲嘀咕一句,推開眾人率先朝前走去。

「香氣?什么香氣?」裴依耳尖,已捕到了一句,好奇地追問個不停。

「呃,我說這牆外的石榴花好香。」吳梅英神色自若地指了指山邊開得正艷的野石榴。

夜影心中一動,不由把目光投向吳梅英。

方越失蹤,為什么她這么鎮定,居然還有心思去注意路邊的野花?

「閑話少說,先走吧。」方越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夜魅心里似燃著一團火,哪還能容她們這么閑聊下去?提氣疾掠,轉眼已去得遠了。

「你們慢慢來。」夜寒交待一聲,緊追而上。

剩下四個人且行且走,順著山路而上,半枝香後,已遠遠地看到夜寒與夜魅彎著腰在地面上細細搜索。

「有什么發現?」梟與影急忙迎了上去。

「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打斗。」夜寒神情凝重。

夜魅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凝固的血跡,送到鼻端輕嗅:「血色鮮艷,應該不是中毒。」

「受傷的是誰?」裴依神色焦灼。

夜魅不答,神情冷俊。

「他們從這邊走的,快追。」吳梅英四處轉悠了一會,忽然指著林子左面吩咐。

「老夫人,」旁人還未吭聲,夜影已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飛掠過來,蹲到吳梅英的身前道:「得罪了!」

「哎呀,都什么時候了,還講究這些?」吳梅英也不客氣,手一伸已摟住他的脖子爬到了他的背上:「快走吧!」

「影?」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盡皆呆住。

「梟送裴小姐回相府,順便稟告王爺,其他的跟我來。」夜影一邊說著,負起吳梅英快若閃電般躍上了樹梢,轉瞬之間已去得遠了。

「走!」

「哎,我也要去!」裴依還未反應過來,那兩人早已走得不見人影。

「裴小姐,請。」夜梟躬身請她下山。

「討厭,為什么把我扔下?」裴依噘著唇,恨恨地一甩袖子,扭著身子不情不願地下了山。

吳梅英趴在夜影的背上,一路上不停地給他指引方向,不知不覺地已從另一面繞下了山,來到了官道上。

「老夫人,你怎么知道王妃是從這里走的?」夜魅實在憋不住,直愣愣地追問。

萬一走岔了路,耽擱了時間,大家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你別管那么多,跟著走就是了,難道我還會害自己的女兒不成?」吳梅英不耐地皺起眉頭,搖手阻止他的發問:「別打岔,這里風大,人又多,香氣沒那么濃了,糟糕,實在不行得等晚上了。」

「等晚上?什么意思?」

「又有了!往這邊走!」她歡喜地低叫。

「影,咱們大白天的背著人在路上飛奔,一是不太妥當,二來也嫌太慢。」夜寒心細如塵,顧慮周詳:「不如你們先行,我去找幾匹馬代步。」

「好,你速去速回。」

當下眾人又分成兩撥,朝前急追。

沒多久,夜寒果然弄了三匹駿馬追上,幾人縱馬疾馳,走走停停,約半個時辰後,四人三馬已追到一個小湖邊。

「沒了,到這里完全沒了。」吳梅英立在湖邊,不安地來回走動,直到此時臉上方見出些焦急來。

她們是不是把事情看得太過簡單了?

方越將計就計,他們在後循線追蹤,這個主意好象有些冒險了。

「難道,他們進了梅山湖了?」凝目望向波平如鏡的湖面,夜寒眉峰輕蹙。

「不管,先找條船下湖再說。」夜魅性子較急,立刻尋求對策。

「好,咱們在岸邊再好好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正說著話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人一騎迅若奔雷,疾馳而至。馬兒全身烏黑亮麗滑若綢緞的鬃毛,人是一身紫色的長衫,卻正是南宮澈。

「怎樣,找到小越沒有?」他人未到,聲先至。

三護衛垂著手緘默以對。

「全杵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找?」南宮澈面色鐵青。

四個大男人,居然讓人在眼皮底下劫走了小越,真是丟他晉王府的臉!

「阿澈,你先別太急,」吳梅英神色尷尬地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小越一路上都有留下線索,應該不是被劫走的。」

「哦,小越又在逞能?」南宮澈面上沒有半點笑容,冷凝著臉:「那么,她現在有沒有告訴你們,她在哪里?」

總是這樣,想到什么事先也不打聲招呼,跟他商量一下,難道他就這么不值得信賴?

面對盛怒的南宮澈,吳梅英只得苦笑,無詞以對。

事實上,這次卻是她好心辦了壞事。

這幾個月,她經過反復試驗,終於從綠萼梅花里提煉了一種香氣較常用香料持久性高數十倍的植物香精,混和上干螢火蟲的粉末,制成香袋,配在了方越的身上。

這種白色的粉末,除了香氣特別之外,到了夜晚還會發出一種不易察覺的幽幽的螢光。當然,這種香味,平常人是聞不出什么異常,只有象她這種天賦異稟,對氣味格外敏感的人才能分辯出來。

原本以為,即使時間長了香味被風吹散,至少還有螢光可循。所以,不論到哪里,總能追蹤得到。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誰想到現在賊人帶著方越從水面經過,香粉融入水里,那可是一點痕跡也無了。

一艘畫舫悄無聲息地從水面輕盈的滑過,盪起了細細的漣漪。遠處岸邊的楊柳和著天邊飄著的數朵白雲倒映著清澈的湖水。水天相接,融為一體,已分不清哪里是水,何處是天了。

湖面吹來陣陣微風,拂在臉上,帶著些微的涼意。

悠揚婉轉的簫音伴著陣陣清風,幽雅深遂,曲折低回,如冬天的寒風,又似秋天的落葉,似離人的淚,帶著淡淡的傷感,深深的悲傷,如泣如訴,如痴如狂,靜靜地回響在平靜的湖面。

方越微微皺眉,悄悄地睜開一線眼簾,朝船艙外打量。

龍天涯一襲青衫,一管玉簫橫在唇邊,默默地倚著船舷,朝著湖面,用簫聲訴說著無盡的心事。

她默默地聆聽,漸漸地被簫音吸引,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這一縷簫音,而這簫聲又是多么的悲涼,孤獨和絕望!

忽然之間,她覺得人生乏味,活著沒有意義,感情沒有依歸,世界竟再也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

她困惑極了,感覺自己陷在一團迷霧之中,前所未有的孤單與恐懼緊緊地攫住了她。

龍天涯緩緩地踱到她的身邊,放下玉簫,俯瞰著她朦朧的眼睛。

「你是誰?」她茫茫然地看著迷霧中那對閃爍如鑽般的黑眸。

「我?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他伸出手溫柔地摩挲著她修長卻不失柔軟的手。

她一如他想象中那么嬌美動人,身上散發的陣陣幽香,淡淡地彌漫開來,沁入了他的鼻端,在內心某一處s動著,靈魂微微悸動。

「我最信任的人?是誰?」

他俯身,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挺直的鼻梁親密地蹭上她柔嫩的面頰,低笑:「現在,你想起來了嗎?」

「南宮澈?」記憶里,模模糊糊地浮起一張俊朗霸氣的臉孔。

龍天涯微微一怔,臉色y沉不定,頓了一下,才低聲答:「是,我是南宮澈。」

「南宮?」她遲疑地抬起手,輕輕地碰觸他的頰,瑟縮了一下低語:「這里好冷,我們回去吧。」

為什么他的皮膚會這么冷?象冰塊一樣。

「好,我們回去。」龍天涯緩緩地把她摟到懷里,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柔聲問:「不過,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從哪里來?」

「我?」方越偎在他的懷中,怔忡地看著他:「我是方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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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從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來的。」

「中國?我們一起去。」龍天涯摒住了氣,故做鎮定地微笑。

中國,她是從海的那邊來的嗎?

正文119相隔一千年

「又哄我了,」方越笑了,嬌嗔地橫了他一眼:「隔了一千年呢,你怎么去?」

隔了一千年?

龍天涯大驚,手底下的力道不覺大了起來。

「南宮,你弄得我沒辦法呼吸了。」方越掙扎著推開了他。

「哦,對不起。」龍天涯驚疑不定地凝視著懷里的佳人。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人怎么可能活一千年?

難道世上真有神仙和妖怪不成?

可,也只有如此,才可以解釋她的與眾不同,她的特立獨行,她卓爾不群,超人一等的智慧,不是嗎?

「我頭暈,想睡了。」方越打了個呵欠,垂頭靠在他的胸前,閉上了雙眸。

「對了,雲飛傳來的消息,千萬不能泄露出去。」他悄悄地摟緊了她,不自覺地替她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哪個消息?」她勉強打起精神,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忘了?」他皺眉,微露責怪之色。

「你說兩萬精兵的事?」她垂下眼簾,昏昏欲睡。

「兩萬精兵怎么了?」這與隘州那邊傳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