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2 / 2)

六宮 未知 5939 字 2021-02-13

送走皇帝,楊林逋回身侍候太後。

李太後向老宮女使個眼神,管教嬤嬤頷首,把小孩帶到太後跟前,問話。

昨晚景帝秘密挾走顧家姑娘,李太後不會不清楚,問題就在於太巧了。要不是李太後確定整座後宮顧家的眼線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沒人向外傳遞過消息,她保證會直接把小姑娘塞給海陵王泄憤。

管教嬤嬤盤問再三,都沒問出個子丑寅卯。

李太後合上眼,楊林逋微擺頭,管教嬤嬤帶孩子下去。

殿內無外人,李太後睜開眼,問道:「依你看,會是誰做的?」

楊林逋細看太後神情,斟酌一番,道:「太後,會不會是秦家人?」

李太後微擺首,緩緩道:「這事你做得隱秘,秦家只會往南邊查。你再去看看海世子的傷,那么多人守著就沒個人注意到不對頭,必有古怪。」

「喳。」

楊林逋退下,辦事。

片刻,楊林逋重新轉回景福宮,一慣笑眯眯的虛胖臉上少見地布滿凝重與嚴肅。眾宮女即刻隱身,李太後放下手里茶碗,道:「何事驚慌?」

楊林逋抹把冷汗,太後不說他還真不知自己都忘了整理儀表,李太後出身世家,最是瞧不得一絲不潔。楊林逋略作修飾,從袖里取出白紙,繪有兵器圖。

這是袁振剛才轉交給他的東西,從海世子傷口上紋拓分析作案凶器,篩選近十年江湖高手所用的成名殺器及兵器譜得刀,他們發現,有二十六種武器能造成這樣的切痕。

其中有一樣,柳葉細彎刀,寸長,呈s型,頭尖薄,中扁平,乍看猶如冷冬的新月;使用時,旋轉如滿月,幽光,森冷,號稱能切割所有生死物。江湖人又稱生死鏢。

這是昔年東廠大太監頭子切人r片削人骨頭剔人指甲的專用小工具,不過,在他坐上東廠頭把交椅後,就甚少出手;唯有他身邊親信方知他的成名絕技,紅月十三式,寓意刀刀見紅,不見血,不回刃。

李太後驚得坐直身子,看著這把凶器,面容上再找不到原來的從容淡定。

「他沒死。」

「奴才親手將他的骨頭,寸寸捏斷,又用三寸三的寒骨釘,將人進棺材。斷不能還有活路。」楊林逋惡狠狠地咬牙道,沒有一個人,受過三千六百刀的剮刑還能活著,他甚至親自補了手。

每個做太監的,在去掉那物時,就立誓,不管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都不能殘害同類的軀體。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約定成俗的規定,他也不會給那人完整的屍身的機會。

「他有傳人。」李太後扯出手絹,輕輕微拂,好似拂去身上的寒氣,目光森寒,道,「查。」

楊林逋剛走,曹秉士推門入內,匆忙報:「太後聖安,啟稟太後,秦家堡大管事已知會海陵王府,全權協助海王爺索求凶手。

今夜子時,秦家堡鐵騎將恭拜景福宮聖母皇太後聖安。這是秦家堡拜貼。」

李太後咬牙抽了把手絹,仔仔細細地擦自己的嘴角,緩過勁兒,微挑眉,淡淡地吩咐,道:「與皇帝說聲,今日有舊友拜訪,讓他不必驚慌。都當這皇宮是他們家的了,哀家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不要命!」

卌三回亂象生,君不見凹凸曼傳(中)

另一頭,青菽正在用估量似的眼神打量小姐住的宮殿。地偏,物簡,青菽撇嘴,頗似不滿意。青蘋連連使眼色,才讓她有所收斂。

二人出來急,沒帶東西,青蘋拘著青菽給小姐打點寢殿。

外頭宮女來報:忠肅公老小爵爺求見。

青蘋青菽忙布置珠簾之類的東西,夏侯俊進殿的時候,只能透過水晶珠簾瞧個囫圇。青蘋代為問話,夏侯俊答,宮中出大事,他擔心小未婚妻受驚嚇,特來探望。

雙方你對我答,一板一眼,眼見對談就要結束,夏侯俊很勇氣地問道:「敢問小生可否與小姐說些個話?」

「禮不可廢,夏侯公子,請回。」青菽冷下臉,毫不客氣地趕人。

夏侯俊倒不怒,把守的人越嚴厲,越說明人家家教好。他低言道:「小生有件緊要的急事,想與小姐商量個對策。與海世子事有關的。」

青蘋按住青菽,溫言道:「夏侯公子,非婢子二人不通情理,實在是憂心小姐名節有損。公子有何話,不妨敞開窗子說個明白。」

夏侯俊只好收起自己那點小計量,吐露道:今夜景福宮有變,還請小姐躲避一二。

青蘋青菽一驚,從各自眼中瞧出果然如此的意思,二人道:「婢子代小姐謝過公子通傳消息。稍後婢子與小姐商議如何自處。公子,請。」

夏侯留下無數慰問品,主要是小玩具,一步三回頭地離宮,他甚是希望小姑娘能開口留人。

「且慢,」小姑娘聲音響起,夏侯俊樂得像跳起來似地奔回簾前,躬身相問,「小姐有何吩咐?」

「煩請公子送青蘋青菽回府。」

青菽嘣了句她不走,青蘋也堅持,顧家琪道:「阿南去福嘉公主那兒,青蘋青菽,你們不方便去哦。」

婦人打扮的青蘋羞紅了臉,青菽臉也紅,啐道:「小姐,你越來越大膽了。」

「吶,阿南可什么禁忌的話也沒有說。」

顧家琪輕笑,青菽又道還狡辯,也不怕人笑話。夏侯俊馬上拍香p,能聆聽小姐教誨,三生有幸。

青蘋青菽瞧他這般傻樣兒,不禁捂嘴吃吃地笑。

此間事定,夏侯俊護送二丫環出宮,顧家琪以游耍名義到景希宮,夜里便宿在大公主處。三公主知道後,拖著金綢長護條,擠上皇姐的大床,仨人同榻,笑鬧聲連連,多是阿南與三公主合伙捉弄福嘉。

亥時,景福宮堡壘攻克戰打響。

曹秉士領著御馬監的太監鎮守宮門,海陵王府的雇佣軍飛檐走壁,源源不絕地涌向景福宮,數十道黑影就在夜空里廝殺,刀光劍影,殺聲震天,生死由命。

此夜不眠人也許都和景希宮的仨個孩子一樣,抱著被單,縮在木窗旁,害怕又擔憂地看著尊貴不可一世的景福宮受賊人肆意侵辱。

「阿南不怕哦。」福嘉公主抱著孩子輕輕顫抖,緊張地又問,「錦衣衛呢,錦衣衛怎么還不來?」

三公主目光死看著那一處的屠殺,恨聲道:「p的錦衣衛,表哥這輩子都毀了,難、難道還不准舅父舅母出點氣!」

「這是謀刺,皇妹,讓他們收手吧,要抄家滅族的!」福嘉公主哀求道。

三公主動作過猛地拉回自己的袖擺,道:「海陵王府就我表哥一個,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是李家送去的女人生了兒子,我表哥就出事了!」

她轉過臉,恨意在她美麗的眸子里閃爍,道:「皇姐,您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福嘉公主急叫道:「這只是你們憑空的猜測,沒有證據。」

「哈,沒有證據?」三公主冷笑吼道,「沒有證據,父皇會不發兵?沒有證據,皇祖母會任由人上門叫罵?如今她是被人逮住小辮子,知道理虧,才不吭聲的!」

「不會的,皇祖母絕不會這么做!」

三公主冷誚地看了福嘉一眼,撩開重重的裙擺,從綁腿間拔出真火銃,扔了一把給小孩,起身,居高臨下道:「顧小南!要不要一起沖出去!」

「皇妹!」福嘉公主不敢置信地尖叫,顧小孩傻不愣登地看著她。

「年初二那天,你在宮里被人追殺了吧?就是我們母儀天下的聖母皇太後干的!」

福嘉公主虛弱地喚了聲:「皇妹,你何必。」

「因為本宮和皇姐不一樣,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三公霍地開槍,宣告海陵王府族人的復仇之火全部點燃。

「小南,你留在這兒,哪兒也不要去,聽話。」福嘉道。

「嗯,公主嫂嫂,你要小心。」顧家琪改把火銃塞入她手里,用力一握,保護好自己和三公主。

福嘉公主用力點頭,她不能任由皇妹犯下大逆不道的錯事,她提著裙子追出去,宮女太監錦衣衛叫著公主,緊隨相護。

顧家琪搓搓鼻頭,慢吞吞地向偏殿走,不時張望尋找。

「找我?」冷不丁地,排骨小孩在她後頭現身,嘴里還咬著蛇r干。

顧家琪轉過身,微點頭,問道:「有沒有興趣,去干一票?」

排骨小孩擺個頭,讓她跟上他。兩孩子以宮中花草林石為掩護,悄悄又快速地前進。

景福宮外,入侵者與守宮人斗得厲害,兩人輕易摸進景福宮外圍第一層,轉向僻靜處尋找。

在西北角的一個小花房里,幾個美貌姑娘,普通宮女裝束打扮,神色惶惶,相互自問:「怎么辦?」「他們會不會打進來啊?」「怎么這么可怕,這里不是皇宮嗎?」「現在的刺客,都這么大膽?」「我不要進宮了,我要回家!」

「再不放我出去,我叫我爹滅你們全家!」秦廣陵搖著木頭窗,大吼大叫。

「哪個?」排骨小孩問,聲音輕細,幾不可聞。

顧家琪偏頭湊近道:「喊得最響那個。」

嘴上忽地一軟,顧家琪緩緩看過去,排骨小孩擺正腦袋,若無其事狀:「你答應我的。」

「臭小子,」顧家琪好笑,「這么快就學會泡妞了。吶,暫時收收心,治好眼睛再玩女人。」

頓了一會兒,排骨小孩問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白天能看見。」

「多吃紅蘿卜、蕃茄、水果蔬菜、魚卵,海魚也行。」

排骨小孩輕碰了下她的手,二人不再說話,緊緊伏在地上。片刻後,巡邏老太監帶著兩個小太監走過來,問道:「有情況嗎?」

「沒有。」花房屋角里有宮人出聲,這時,那些美貌宮女見到有人走動,哭喊叫道:「公公,公公,救救我們~」

「不男不女的老妖怪,快放我走!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等我出去,你死定了!」

老太監揮散拂塵,不予理會,悠然遠走。

顧家琪見此處戒備深嚴,並未受前頭入侵事件影響,暗忖倒小瞧了景福宮的守備力量。

「看來機會不是很大,走了。」

「等會兒。」排骨小孩低聲說了句,只見他竄到十數米開外的地方,手腕轉揚,數點亮晶晶的飛鏢s出,暗夜中,血涌如注,牆角下的太監瞬間被斷喉,死。

臨死前,他們甚至來不及驚呼。

見到這一幕的其他御馬監太監發出驚恐的抽吸聲:「都督,是都督葉公公!」

「咳咳,小兔崽子們,你們還記得咱家,咱家很高興。」一聲粗嘎難聽的公鴨子聲在血腥的夜風里若隱若現,就像輕功高手飛來飛去,造成的氣流變音。

「鬼啊!」眾監嚇得狂亂,扔了武器狂奔,狂叫:葉公公回來了。

無論他們跑得有多快,惡鬼的聲音如影隨形,銀色的圓鏢閃爍不定,如死神手中的鐮刀,輕而易舉地收割著太監們的性命。

景福宮整體守備陷入混亂,在一片哭爹罵娘的恐慌中,大部分太監p滾n流地涌向景福宮主殿。

前東廠都督,葉重天,身死經年,威名尤令仇人聞之喪膽。

顧家琪忍不住低吹一聲短哨,來頭不小。

卌三回亂象生,君不見凹凸曼傳(下)

外頭的人注意到里面的慌亂,趁勢進攻,海陵王府的人馬以四面八方之勢合抄景福宮,黑衣人很快注意到西北小花房附近的不同尋常。

「救命!快來救救我!」漂亮宮女們大聲哭叫。

「這里關著狗皇帝的女人!殺!」

門鎖被人砍斷,宮女們尖叫著跑出來奔散,又一個個被砍倒在地,火把忽明忽暗。

黑衣人匆匆掃一圈,繼續攻向主殿。

秦廣陵罵罵咧咧地從躲藏處跑出來,顧家琪矮身低沖,正要放倒秦廣陵。排骨小孩不知從什么地方竄出來,飛身一腳踢去,再點四個大要x。

「走。」他低語,一手拽走秦廣陵的胳膊。

夜空里,楊林逋喝道:「何人裝神弄鬼?!」

顧家琪拉住排骨小孩,單憑他們兩人的手力還沒把人拖出景福宮,就被楊林逋抓到。趁著他還沒搜查到此處,他們還有時間偽裝。顧家琪飛語道:「人皮。給她套上。」

「他給人纏住了。」排骨小孩側耳聽了一會兒,說了個好消息。

顧家琪動手從身上取血和金塊等道具包裝屍體,兩人再合作,把人拖到角落,推進附近的小池塘,再套緊假面面具和手套,又用腰帶扣著秦廣陵的脖頸,吊在池邊的樹干處,讓人不致窒息而亡。

丑時三刻,海陵王府雇佣軍有敗退跡象。

「撤。」

顧家琪抽出腰帶,讓秦廣陵的頭靠在岸邊,兩人跟著混亂人群撤出景福宮,摸進冷宮,潛伏,暗中等待收屍隊進駐。

寅時一刻,景福宮人出入冷宮。

楊林逋對搬屍的太監下令:「補刀,全埋,一具不留!」務求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點。不過,他並不親自參與埋屍,說完話,就帶著人搜索宮中各個藏點,找失蹤的人。

並非每個太監都像楊林逋這樣盡忠子職守,負責斷後的太監補完刀,立馬離開,趕著到前頭邀功。剩下來的宦官挖了半米深的大坑,就開始抱怨,又打哈欠,道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明日再挖坑填土雲雲。

顧家琪瞪著堆屍點,找到秦廣陵,拿下紫檀木色的三股頭飾,拉開環,變成三叉小鉤鉤;再抽錦織腰帶的金絲絛,系於鉤鉤尾部;再甩鉤拽屍。

兩人成功偷到浮屍,秦廣陵身上挨了一刀,不重。事前,顧家琪給這妞綁了三斤金塊,又加豬腸子,里頭灌的人血正是今晚死人身上擠出來的,還新鮮著;補刀太監沒起疑,愣是給混了過去。

顧家琪又撕下秦廣陵身上外衫,成綁條捆住她,堵嘴蒙眼,扔進廢棄的磚窯里。

「她什么時候醒?」顧家琪坐在地上,呼呼喘氣問道。

「午時。」排骨小孩回道,又說道,「天亮後,會查得很嚴。沒機會。」

「誰說現在出宮?」顧家琪輕笑,賣關子。

排骨小孩取出兩根蛇r干,自己吮嚼一根,另一要分給她。

顧家琪接過來,狠狠咬了口,用力咀嚼,邊說道:「她現在這樣誰也不認得,封她啞x,戴腳鐐,鎖手鏈,再把她扔給老宮女干苦力,像騾子一樣趕她磨黃豆。不磨不給吃喝。」

「你不像這么小氣的人。」排骨小孩嚼r,回道,這話可引申為他認為她這么要求,必有用意。

顧家琪笑彎眼,湊近他,道:「因為啊,這姑娘很難纏,餓她幾天,等她老實了,再把她弄出去,換大錢。」

「你缺錢?」

「錢還在其次呢,」顧家琪神秘兮兮地透露,「這妞的老子很有能耐。」她下巴比向景福宮方向,「有她老子一半功勞。」

「不是。」排骨小孩說道。

顧家琪不明所以,排骨小孩很執拗地又說一遍:「不是。是我。」見她不信,拐彎跑進冷宮群里,再回來時,手里拿著一個手工鑿刻的粗糙木盒,很害羞地遞上,「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什么?」打開盒子,顧家琪傻了,抖了,抽了。

要不是她鎮定過人,說不定把那物和木盒一起扔到他頭上。

「你不喜歡?」排骨小孩很納悶,他覺得他送的禮很好。

顧家琪強忍著打人的沖動,可她沒壓住火,像自動掃步槍一樣,噼里啪啦斥罵一通,道:「你瘋了?你以為你能聽到超聲波次聲波很牛是不是啊?你當蘭妃是白痴,你當全東廠的太監都是傻瓜,找死你跟我直說,我、我一槍崩了你,省得你、你、你氣死我!!!」

排骨小孩心情很好,略帶了驕色道:「開始我也沒找到機會,他起夜,自己撞上來,不割白不割。」

顧家琪又一次風中凌亂。

「如果你去,你也做得到。」

「我才不會跟你一樣盲干!」顧家琪咬牙回道。

排骨小孩聳聳肩,大家半斤八兩,他又問道:「次聲波超聲波是什么?」

顧家琪左右而言它:「他得罪你了?」

排骨小孩偷偷瞄她一眼,帶著殺氣,道:「他讓你哭。」

顧家琪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真是,就為了這么個理由,做這種事。不愧為東廠人教導出來的,完全深諳讓人痛不欲生的精髓。

「你哥哥待你不好。我待你好。」

看著小孩認真的面容,顧家琪心里某處不經意地柔軟,不由地放軟聲音,道:「以後都不要做這樣危險的事了,你的命,是很多人換來的,不要隨便地浪費。」

「我很小心,」排骨小孩辯解道,「他們不會知道是我干的。」

顧家琪微笑,道:「謝謝。」

看著他為這單純的道謝露出害羞的歡喜,她忍不住抱了下這個滿身孤寂的孩子,友好地拍拍他干瘦巴馬的肩背,道,「你是待我最好的人。我很開心。禮物很有創意。不過,你知道的我們不能留著它。」

「比你爹待你還好嗎?」

「嗯。」

「那你再陪我睡覺。」

「喂,不要得寸進尺。」

排骨小孩很失望地垂頭:「我晚上睡不著。好多聲音,好吵。」

這一點,顧家琪也無能為力,她沒研究過這方面的東西。排骨小孩偷偷瞄她,小聲道:「你陪著我,我就好睡。」

顧家琪板臉訓道:「抱你的宮女!」把木盒塞回他手里,示意他處理,轉身走人。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告訴所有人,你和我親嘴。你會變得和我一樣被所有人討厭。」排骨小孩留在原地,喊道。

顧家琪有點不能相信地回過頭,看著那孩子沒有焦距的眼,滿身的寂寞,還是不由自主地心軟,輕聲道:「縫個大布偶,抱著睡。」

「那你送我。」排骨小孩理直氣壯地要求。

顧家琪氣得狂捏拳頭,望著那張單純直白的臉,她轉念又泄氣,跟個孩子較什么真,隨意沖他擺擺手,轉身去爬冷湖邊的狗d,摸回正宮,錦衣衛半道上找到她,送她到福嘉公主那兒。

三公主正在罵那些狗奴才,連孩子也看不住,留著沒用,統統拉出去砍了。

福嘉公主拿著手帕,溫柔地給小孩擦臉泥土,等宮人來說熱水已調好,顧家琪非要公主陪著,板著臉的三公主也給拉進水池,與小孩一樣淘氣潑水,福嘉公主笑叫著皇妹別鬧,邊躲邊閃,仨人玩累了,直打盹。

「快換衣裳,記得給母後請安。」福嘉公主強打精神,吩咐宮女抓緊時間。

「回公主殿下,皇後娘娘給各宮傳了口諭,免今日請安。」

三公主笑哈一聲,抱著小孩,霸占了皇姐的床與被,打滾,福嘉失笑,仨女一道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