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6017 字 2021-02-13

兩人倒想到一處,顧家琪點頭,顧家齊淡問道:「那,妹妹可有良計驅之?」

顧家琪疑惑,顧家齊看她一眼,意味深長狀,道:「妹妹尚幼,管不住府里人,大抵不知那女人吹了什么枕邊風。」

據顧府內應傳給顧家齊的消息,顧照光送了把天價焦尾瑤琴給池越溪,好讓她在養病期間可排遣寂寥;後來,又陸續送出許多名貴物品。照這種揮霍法,就算顧家有座金山,也供不起池越溪這主。

放在從前,顧家齊便不會這么說,以宣同總兵之高位,千金散盡還復來,顧家女不差錢;如今,以顧照光的待罪之身,縱使他退夷騎,回到京中發落,削職為民都算是好的結局了。

平民老百姓,出門七件事,樣樣都離不得錢。

顧家琪若不早作打算,等池越溪說動顧照光,要走金礦,可想見貧賤生活的苦楚。

「這還是開頭,」他道,「下面,就等著把你嫁出去,聽說,這人選都有了。妹妹不當心,從此便要過那餐餐咸菜佐粥的苦日子。」

「哼,這女人心思毒辣,卻比從前會做戲,阿南定要告訴爹爹,讓他把人趕出去。」

顧家齊微笑贊許,「氣憤的」顧家琪與兄長道謝後,起身告辭。

待人走後,張德先問道:「少爺,你看這孽種可信?」

顧家齊回道:「顧府的私庫賬簿已放在她床頭,她不信也得信。」

張德先笑了笑,道:「看那空盪盪的府庫,她必對親爹失望;待那破鞋再折騰她一二,這孽種孤立無援,自然會與少爺合作。少爺好計。」

「湊個巧罷。」顧家齊沒有自得,他把那老宮女叫來,吩咐道,「你可回稟太後,那金礦必是李家的,還請太後速把紅(轟)夷大炮送到此處,大戰在即。」

老宮女卻道:「齊少爺,奴婢還是再等兩日,直等契約進京與太後,也好省卻車馬辛苦。」

原來顧家齊把當日與小妹戲言傳於宮中,李太後為李家大計,出重資鑄炮。龐然大物造好了,卻托辭無錢北運,要顧家齊拿顧家得到的私礦去換。

恰逢池越溪也要金礦,顧家齊便在小妹前頭演關懷妹妹大戲,只待小孩向他求助時,將金契騙走送入宮中。

這日生百斤的大金礦最終得主,究竟是皇帝美人計奏效,還是太後親情牌了得,那就只有老天爺曉得了。

卻說顧家琪虛應兄長後,轉約王雪娥,請她幫忙聯系江湖知名殺手樓。

王雪娥臉上頓時放光,興奮地悄聲問道:「殺狗皇帝?」

顧家琪差點翻白眼,她咬著牙尖說道:「姑姑!皇帝身邊有多少高手,你知道么!就是在男女辦事的時候,廠衛離他也不過三丈遠,怎么殺?!」

「那阿南是要?」

「滅北夷部族的頭頭,」顧家琪低聲道,「要使皇帝無暇算計爹爹,辦法很多,等邊患解決,我們再來對付他。姑姑,殺皇帝是下下下下策。」

王雪娥覺得小姑娘想得極對,殺了北夷部族的人,大人不用上戰場,也不用擔心底下人合謀奪權位,自然是上上良策。她決定請最好江湖殺手來辦這事。

不過,有件難事。

金牌殺手的要價都很高。顧家琪微微一笑,推出一紙契約,正是金礦分成契。她道:「姑姑,此礦現在日出百金,你只當賣掉這礦,得錢請人便是。」

王雪娥固有不舍,但顧照光更重要。

行家出馬,一個頂無數。

三年前,池越溪雇凶殺人,也不知雇的哪條道上騙錢的;三年後,同樣是雇凶殺人,王雪娥找的是號稱千金一命的風雨生死樓,樓內殺手個個背負命案,在錦衣衛、東廠、大理寺榜上有名,六扇門追捕多年都鎩羽而歸。

更要緊的是這個組織口碑甚佳,深諳「化錢消災」這四個字的精髓,只要他們接了活,絕不會讓主雇有後顧之憂。

顧家琪吃下定心丸,接下去,就是從顧照光的主帳里盜出夷將頭像花名冊。

這件事,難度不亞於刺殺皇帝。

再說池越溪曾負盡其夫,顧照光心底依舊愛她戀她如昔,此番得知池越溪回心轉意,不顧眾人阻撓,留下愛妻。經數日調養,池越溪恢復花容月貌,佇立園中,人比花嬌,回眸一笑,群芳失色。

顧照光沒躲過這美人計,當是夜,他踏入新浣溪樓,與此間主人成好事,當真水r交融,萬般和諧,勝卻人間無數。

從此後,池越溪就是這總督府的天。

顧家琪得信,差點沒把自己給氣死。她憤怒地惱火地跑到便宜老爹前頭,像問題少女一樣大發脾氣,試圖仗著顧照光對自己的愧疚與寵愛,可把池越溪攆走。

顧照光淡然微笑,耐著性子哄女兒,許諾無數,除了離棄池越溪。

「她不走,我走!」顧家琪真正火冒三丈,大喊道。

顧照光笑容依舊寵溺,不計較女兒無禮的壞脾氣,伸手欲揉愛女柔軟的發。顧家琪氣憤難當,推開他,直接沖出總督府。

顧照光沒追,吩咐金管事尋幾個機靈的侍女照顧阿南。

顧家琪見他這般不上心,氣恨得腳踹雜物,腳尖痛到極致,她方壓下心頭火,此時不盜花名冊更待何時。顧家琪故作氣憤地跑進軍營大吵大鬧,王雪娥出來哄她,很多將士叔叔伯伯安慰小姑娘,定不叫那惡女欺凌於她。

親兵安排小姑娘睡覺,顧家琪要進總兵主營帳,親兵本是攔住,但看在小姑娘今日氣狠的可憐份兒上,把人放入,跟前跟後,求爺爺告乃乃:大小姐,快住手,別扔了,總督大人回來要打他軍g的。

王雪娥端著甜湯走進主帳,親兵一看是謝夫人,忙求幫助。王雪娥笑阻小姑娘發脾氣,顧家琪坐下來,兩人好似要談話,親兵簡單收拾一番,出外站崗。

顧家琪連使眼色,王雪娥是見過那名冊的,她不落痕跡走動,一找到便把東西塞入懷里,繼續哄小孩。

成功盜取名圖後,顧家琪大叫:「姑姑,我們,殺北夷個片甲不留!」

王雪娥愕然,道好。

顧家琪點數身邊所有財物兵器,用新學的易容術喬裝打扮,與殺手樓的人共赴康州。

她有滿肚子的火氣要撒,正好讓顧照光急急,除非他真不認她這女兒,那她倒落得逍遙自在,可以過自己的生活。

再說東宮太子這頭,想不出法子栽贓嫁禍予人,談判之期又無可再推脫,正正愁白少年頭,忽得劉皇後信函告知,她已定下池太師孫女為太子妃,路閣老之孫女為側室,待他回京,便舉婚事;日後朝中兩位重臣力保,頂多沉寂兩三年,太子之位當無礙。

這已是最好的結果。

太子得信大喜,一掃往日憂慮,神色坦然,對眾人道,萬一事發,就說顧照光指使洛江笙殺人,挑起戰亂,擁兵自重意欲謀反。

東宮屬官們見太子拿定主意,上下齊定心,回復北夷使者,三日後,交還戰俘。

康州郊外五十里,已劃出停戰界限,留待雙方交換戰俘。這日,談判使團進駐,雙方代表交談,對條款,簽名蓋印,再送上戰俘。

北夷使團里有個小子,見到真波王子,不顧一切,撲上去抱住他痛哭,嘴里咿咿呀呀說著夷語,忽然,她以魏語大叫:「他不是王子,他是假的!」

「交出真王子。」

「我們的王子在哪兒?」

雙方大亂,魏軍這邊護持東宮太子向後退,北夷那邊個個憤慨大怒,見魏國並無誠意解決問題,那小子,此時已摘下男帽露出女額發,她誓言道:「我的夫君,我們的王子,被你們這群卑鄙魏人殺害,血債血償吧!」

「殺了她。」顧家琪下令道,殺手樓的人放箭,正中瘦女喉部,旁邊立時有人撲過去,搶出瘦女袖里的袖筒。魏軍這邊只顧著護東宮太子撤離,竟不知趁機殺光夷使爭取時間。

殺手樓的人動作再快,也不能一招全滅北夷使者,終是有一人,臨死前,撥火筒,扔向天空,信號炸裂。

百里外,鐵騎聲、牛角號高傳,旌旗飛揚。

東宮使團大亂,哭聲響起。留守康州的魏軍觀戰局,迅速開城門出兵救太子。

顧家琪看了一眼,趴在王雪娥背上,正面迎向北夷鐵騎,尋找目標。這並不是太容易做到的事,平原無物遮掩,重騎沖鋒,迅捷如猛獸,非藝高膽大者不能為也。

圩五回縱死猶聞俠骨香男兒本色(全)

話說魏景帝八年布局,不惜以美人池越溪為餌,棄邊關黎民安危不顧,點起戰火,謀算顧氏一族。顧家琪看透內情,巨資雇人殺敵將,得償所願,成功滅除多名夷人大將,皆是魏軍參將案頭所列悍敵。

殺手樓功成身退,王雪娥為心上人所累,甘之如飴,臉上笑靨如淡花,分抱顧謝倆小孩,在茫茫草原里靜靜地享受塞漠的風與黃沙。

仨人此時已深入漠北腹地,小心避過夷人牧民,往火線靠近。

幾日後,仨人被夷人婦女發現,雙方言語不通,王雪娥正欲殺出血路,卻見夷女領來一位魏人,滿身風華,翩若仙人。顧家琪眼神一閃:他竟在此地。

走近了,洛江笙臉上顯出一道長長的細疤,破壞了完美畫面。

他笑得一如當日,風流倜儻,他道:「三位想必就是縱橫北夷奪走無數夷將的刺客吧?顧小姐,如果我是你,此刻會恨不得背生雙翼趕回康州,說不定還能見上顧總督最後一面。」

顧家琪本不想自承身份,但這人說的太欠扁,她哼道:「你還是多c心自己,我們要殺你,易如反掌。」

洛江笙輕笑,敲打紙扇,道:「鄙人死不死其實隨意,顧大人若死了,不知顧小姐傷心否?」

王雪娥大怒,欲一掌劈死這不祥詛咒人。

顧家琪攔下她,道:「那你還活著做甚,名門忠良之後,甘當賣國賊么?」

「顧小姐何必激我,」洛江笙悠然道,「我苟且與世,只是不想那狗皇帝江山美人得抱!我洛氏一門忠烈,竟落得如此下場,你說我恨是不恨?」

「那你如何知我爹爹有性命之危?」

「顧小姐,心知肚明,還用我說么。」

顧家琪自認這次她安排周全,便是個傻子也能打贏這仗,何況顧照光乎。是以,她壓根兒不信洛江笙的話。

洛江笙失笑搖頭,道:「你可知,你們所殺夷將皆是假?然赤一早得信,魏人買凶殺將。若非你請的是風雨生死樓的好手,然赤早布局將爾等一網打盡。」

顧家琪的心,涼嗖嗖地冷,空落落的寒。

又聽得後方一聲輕輕問:「阿俊,埋在哪兒?」

顧家琪轉過身,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殺夏侯俊非我所願。」

「他在哪兒?」

「夏侯雍。」

洛江笙變臉,王雪娥已不耐煩這些,直接卷起倆孩子,將輕功運到極致,在草上飄飛,沖向康州。

夷人鐵騎踐踏平原中心的小包圈,血色漫漫的屍骨戰場上,那里站著四個血淋淋的人,各持兵器,抵擋千軍萬馬。

「大人!」王雪娥驚恐萬狀地叫了一聲,她欲飛沖,氣力不繼,約是傷及內腑,擅動武,嘴里竟冒出血來。謝天寶憂急:「娘,娘,你收功啊,再動你會死的。」

顧家琪收起心慌,強作鎮定,道:「姑姑,爹爹還等著你給他報仇。」

王雪娥悲痛哭,停下來,取葯療傷,慢慢地步步挪向那血屍中的四人,四個不是兄弟卻用似親兄弟的結義兄弟。

「本將敬爾等是漢子,留爾全屍!」

夷人頭領如此說,率領大軍沖破康州城門,見人就殺,見屋放火,留下一片火海,直奔下城。

四人血透鐵衣,身中無數箭矢,相互扶持,倚立蒼茫天地間,巋然不動。

也許悲情,也許悲壯,也許英雄夢爾。

趙夢得道:「幾位兄弟,我怕是不行了,讓我搶個先。」他請顧家琪給家里的婆娘捎口信,別等他了,帶著小兒改嫁吧,錢放在哪兒她知道,「我家雲綉是個傻閨女,阿南侄女,你甭跟個傻子計較。她心里只有夏侯家的那個,你跟她說,早點嫁,生幾個胖小子,過自己的日子,別管男人娶多少小老婆,她爹可護不了她一輩子。」

「嗯,我會的。」

趙夢得呼呼地喘氣,慢慢地閉眼,就像睡著了似地安詳。夏侯遜在他左側,想伸出手來,牽一發而動全身,僅憑一口氣強撐,實則動彈不能,他也省卻那動作,低喘道:「侄女,我知道我們家那臭小子對不起你,可我夏侯家就這么一根獨苗了。」

「既然夏侯叔叔、趙叔叔沒有背叛爹爹,我不跟他計較過去的事。」

「什么?哪個狗娘養的說老子要賣兄弟?!」彌留的趙夢得瞪大眼,夏侯遜也是一副氣爆的樣子,他們看向顧照光,同聲問道:「大哥,先前你那么驚怪,也是認定我們兄弟二人跟地劉惠山是一路的?」

顧照光謙意苦笑,道:「大哥對不起你們,五個時辰前,大哥還在懷疑自己兄弟。」

趙夢得語氣幽幽,道:「也不怪大哥,有些事,我是有意為之,好迷惑那些人。總想著啊,啥時候,能幫大哥一把。」

夏侯遜笑道:「老四,你跟我想一塊兒去了,哈哈,洗清冤屈,陪著自家兄弟一起死,何等快哉!」

他與趙夢得高笑數聲,笑聲嘎然而止,兩個忠臣良將就此消殞。

顧照光低叫三弟四弟,神思恍然波動,一個不意閉過氣去。王雪娥飛奔上前,悲泣不能。此刻她已不記得要掩飾她的情意,哪怕用她自己的命去換顧照光,她也不會皺下眉頭,但,已救不回。

一支拳頭粗的長矛貫穿他背後心,這就是斷絕他所有生機的致命傷。

一聲聲悲泣的遠山哥,喚醒了顧照光散亂的神智,他叫的是:溪兒。

直接略過趙夏身三人,顧家琪的目光定在顧照光身上,顧照光要死了?

她有種天轉地眩的虛幻感。

她總以為,她這便宜老爹是個蓋世大英雄,功夫之高,談笑間,就能令牆櫓灰飛煙滅;義氣之重,兄弟舍生忘死追隨不背離;謀略之深,縱橫沙場多年從未吃敗戰,收拾一班胡虜那就跟庄稼漢割菜似地簡單隨意。

這么一個厲害人物,如今就要、死、了?

如此地不真實,讓人如何能夠相信。

其實,這個罪孽的根緣死了也好。他為騰出正妻之位,不借死原配,新婦還是他強迫來的,把好端端一個總督府折騰得烏煙瘴氣,個個都像背負血海深仇似的,隨時隨地等著背後捅人一刀子。

這種無情無義、寡廉鮮恥的渣男死了真是老天開眼。

如此看來,她確為這個名義上的便宜老爹牽腸掛肚,可笑的是,這個人死前心心念念的人,卻是出賣他的妻子。

顧家琪恨不能一巴掌將這死人打醒,她沖上前,揪著那黏膩的沉重鐵衣,罵道:「顧照光,你給我聽著,你要敢死在這兒,我就殺了池越溪,我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發誓,我會讓她這輩子都後悔來到這世上!」

顧照光輕輕地低笑,迷茫的眼神清醒了些,用那染血的手撫摸女兒軟軟的臉蛋:「阿南,那是你娘。」

「她都殺你了,我為何不能報仇?你死,她死;你活,她才有命。」

顧照光低呤,這性子不知像的誰。王雪娥與謝天放以為他有救,一個喂靈葯,一個輸送內力,顧照光微微搖頭,讓他們不必費心。他知自己時間無多,能在死前見見女兒囑她幾句話都是奢求。

「雪娥,阿南就托付給你了。旁人,旁人我都信不過。」顧照光喘氣時,嘴里都冒出血沫,王雪娥只曉得哭,點頭答應,她定給阿南找個好婆家,不叫人欺負她。

顧照光轉向謝家小兒,打量他少頃,道:「天寶,阿南行事好走偏鋒,你要阻她以身犯險。她這般脾氣,想來一般人也制不住,待滿十六,阿南若無意他人,你便娶了她,好好管束。」

「我會的。」謝天寶很認真地回道。

顧照光欣然一笑,對謝天放道:「二弟,是大哥對你不住。」

「你要真想你女兒好,你就不該這么做!」縱是條漢子,謝天放也不禁熱淚盈眶。原來顧照光本不至傷重如此,他根本就是不想活,沖鋒陷陣一馬當先,殺敵不要命。

顧照光笑道:「我顧遠山這一生,做錯了那么一件事,我不能叫弟兄們為我私心白白斷送性命。」他是自願死,陪他的弟兄,長眠地下,來世再做親兄弟!

顧家琪憤然抽出手,罵道:「呸,你倒死得其所,你可想過那些弟兄的妻子兒女?你要真心為你弟兄,你就該把那個女人殺了,換你這些萬千弟兄活路!」她很憤怒,卻在這刻淚滿襟。「那種女人哪里好,要你為她尋死覓活,天下間女人死絕不成?你若不能顧我周全,何必生我養我,早早將我掐死,省卻余我孤苦伶仃在這世上受苦。你一人死倒便宜,可曾想過那狗皇帝哪里會放過我?你說啊,你對得起誰?你個懦夫——」

顧照光義薄雲天,倘非為這些兄弟,他如何能拋下獨女慨然赴死。她卻在此刻點醒他讓他正視自己造的孽,讓他死前還受此痛苦折磨,何其殘酷;另一面又想,若能換得他愧疚不死,再殘忍的話,她也說得出口。

「爹爹,你答應教阿南騎馬,你答應過的。。。」

顧照光眼神已渙散,他無法言語,憂然輕嘆。

顧家琪撲上去大哭不能歇止,王雪娥到此時反而哭不出來,心痛到極致,淚無殤,心已死。

她的大人她的遠山哥武藝冠絕天下鮮有敵手,誰能輕易傷得他?那支從背後貫入的長矛方向何等詭異,就算是從背後偷襲,她也堅信,她的遠山哥能夠躲過。

謝天放低語道:大哥是為救他,給那然赤大將的長矛飛中。

王雪娥回道:那你為何還不去死?!

情人冷血,不過如此。

謝天放默然,謝天寶陪著小南一起哭,他喜歡顧伯伯,他不要他死。可是,天道無情,視人心之願為芻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