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2 / 2)

六宮 未知 5999 字 2021-02-13

她把人忘得干干凈凈。

排骨君會怎么抗議?

請看下回分解。

六十回凌波不過橫塘路小鬼凶猛(中)

四海皇庄一年一度重量級股東大會,在十三家股東點算金庫里的金磚銀錠後宣告結束。

春花、秋月護送兩孩子先行回臨東園。脫下黃金外甲,顧家琪揮退了兩人。她跳進水池,舒舒服服地吐出那股子悶熱氣,隨口問道:「誒,說說,記住幾個?」

「有七個熟人,另外四個再碰到就認識。」

「厲害。」顧家琪贊一聲,連吃過變音丸的真假音都分辨得出,帶著他看熱鬧果然沒錯。她潑了兩把水,見排骨還站在池邊,靜靜地「看著」她,她招手叫道:「下來啊,你不熱?」

撲通一聲,他跳下水,嘩啦啦地盪起漫天的水花雨。

顧家琪捋掉臉上濺到的水花,笑,反潑他,對方不動,她再潑水,道:「來打水仗,很好玩的。」

「你一直盯著秦空。」

顧家琪臉上維持著笑容,沒說話。他又道:「你還吞口水,你想吃他。」

「我是在觀察,找破綻。」

顧家琪干笑。

嘩啦水花聲響,排骨小孩已將她撲倒,一口咬在她的脖頸處,顧家琪開始還以為他是玩的,誰知道他是真咬,都咬到血筋了,正拿她的鎖骨磨他的小虎牙。

顧家琪給疼的,噝噝抽氣,下狠手打人,再一腳踹向他的肚子,把人踢開,趕緊爬出水面,照水銀鏡,血r模糊的,都成r靡了。

她邊抹葯,邊暗罵:個混蛋,還真吃人r。

「死小子,給我出來說清楚!」顧家琪背對著水池叫道,沒聽到動靜,也沒好氣,自顧自地撕單衣做綳帶綁好,再折條凳腳,拿在手上,帶著狠色,走向水池,不好好敲打一頓,他不長記憶!

「臭小子,躲哪兒?我數三聲,不出來,你死定了。」

顧家琪邊揮g子,邊呼喝,猛然,她在微盪的水底看到暗淡的白影,嚇得立即入水,把人給拖到池邊,她急得啪啪打他的臉:「喂,臭小子,臭小子!」

她又聽心音,又按小孩肚子,又急急地做人工呼吸,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家琪渾身冒冷汗,邊卡秒數繼續急救,邊祈求:快點醒,快點醒個臭小子,吃老鼠蟑螂都活下來的硬命,閻羅王也不會收你的,不要死,千萬不要死。

排骨小孩的眼皮動了動,忽地嗆出聲,咳出一些水氣。顧家琪飽受驚嚇的心終於落回原位,抱著他,慶幸不已。

「啊,個臭小子,死小子,不會水說啊,真是,想嚇死人啊。「顧家琪語無倫次地怨責,用力地拍打小瘦背。

排骨小孩的下巴頂著她的肩頭,有些嘶啞,問道:「為什么救我?我死了,你就解脫了。再沒有人脅迫你,你也不用做不喜歡的事。」

顧家琪啪地重打他的後腦勺,道:「胡說八道什么啊,小小年紀,一天到晚死不死的,活著多好。」

「我不要你可憐。」他掙扎,顧家琪摟得更緊了點,低聲道:「死了你就吃不到小魚干、不能玩蹴鞠、也沒有、」

「我死了,就沒人幫你報仇了。」

「媽的,我要靠你這把柴骨?」顧家琪火大地一把推開人,斥罵道,「那你現在去死好了!」

排骨小孩飛快地從水里爬出來,像某種猛禽一個撲,把人困在地板上,四爪緊緊纏住她,臉眼都帶笑,喜滋滋地說道:「那你定是喜歡我了。」

顧家琪本來還想著只要他道歉就下水再把人救回來,沒想到這死小子根本就是會水的,故意裝死嚇她。顧家琪火了,一個巧勁,把人反壓倒在地,怒指道:「好你個混子,連尋死覓活的爛招都用得出,你活膩味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排骨小孩嘻嘻地笑,親著她的臉,她的眼,她的嘴,兩只小爪還不停地亂摸,就像在吃他心愛的蛇r干一樣。

要說平常時分,小孩子摸來摸去那沒事,顧家琪只當一條毛毛蟲爬過;問題是小正太的舌頭是在後宮那個大染缸修煉過正宗的打桔梗結功夫,問題更嚴重的是小蘿莉身體里面裝著寂寞阿姨空虛的靈魂,更要命的是她剛剛還在臆想某個極品。

因此,小排骨這一親一舔一弄就摸出問題來了。

說得文藝點,叫棋逢對手,說得禽獸點,叫嗷地一聲,狼血了。

顧家琪反客為主,長達十分鍾的火辣辣的舌吻,狠狠地教了小家伙一頓,什么叫玩火者,必自焚。

排骨小孩滿臉通紅,眼睛水亮亮地,躺倒在灑滿水的池邊,氣喘吁吁不說話。

顧家琪盡管也是呼吸困難全身綿軟無力,但這時候絕不可認輸,她低喝道:「臭小子,服氣沒有?」

他輕望她,眼睛怎么看怎么古怪。

顧家琪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頭,她心中生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渾身一僵,緩緩地轉過頭,春夜的風,涼涼地拂過,白紗。

朦朧的水煙,昏暗悶熱暗潮的水池,兩個光腚小孩,衣衫浸濕,半隱半透,一臉無邪地痴纏,玩著禁忌的游戲,發出曖昧的喘息聲,旁觀者,秦家堡堡主一枚。

而騎坐在上位,叫囂挑釁的,正是顧家小白女。

顧家琪咬牙,恨恨地轉過頭。

排骨小孩看著她笑,微微挑眉,緊接著,歡快一變而惴惴不安,那一抹綠光,仿佛密林幽湖驟然掠過的春波,動人心魂。

「殿下,聖上有口諭,曹公公在昭明廳相候。」秦東萊平平常常地開口,就像沒見到這荒唐胡鬧的一幕。

顧家琪收起不必要的情緒,飛快地起身離開,回到房間慢慢打理糾結的長發。

不多久,打扮成小皇子正經模樣的小排骨躡手躡腳地走進室內。

聽著不成曲的小調,罰站的排骨小孩驀然抬頭,很奇怪地問道:「你不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我喜歡你的聰明,」顧家琪放下梳子,捏了把他的小臉,笑眯眯道,「快快長大吧,小子。」

排骨小孩露出歡喜的神色,顧家琪拿起玉梳,繼續梳理。

房間里靜悄悄的,暗香浮動,他輕輕嗅了嗅,道:「真香,比蘭妃的好聞。」頓了頓,他像自言自語般地問道,「不知道博遠侯女兒洗完澡,是不是也這樣香?」

顧家琪沒搭腔,排骨小孩怒得拽她的頭發,顧家琪直接把梳子扔到他頭上,剛想發火,噝一聲,左肩那傷抽疼的,她也顧不上其他,趕緊找葯。

排骨小孩搶先拿到葯瓶,拂開她的頭發,撥開衣領,輕輕地割斷絲帶,那咬傷給水泡得發白沒血色,滲出一點點的血絲,映襯這傷更加猙獰、凄慘。

「快點。」見他不動,顧家琪不耐煩地叫道。

排骨小孩眨眨眼,邊倒葯,邊呼氣,傷口收縮,他也抽痛,好像感同身受似的。包好傷口,他很利索地拉開衣服,把皮包骨的小肩膀湊到她嘴邊:「你咬回去。」

顧家琪唾之,譏諷道:「你確定,你不是想吃我的r?」

「我不吃人r。」排骨小孩很委屈,為毛景帝咬宮妃,那些女人歡愉得像上天堂?

顧家琪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那個杯具的後宮早教惹的禍!

「我喜歡你。我才咬你。」排骨小孩執拗地近,露著那截叫人挑不起半點食欲的小光肩,要她回咬,她若不咬,就是不喜歡他。

「我不喜歡,那個人所做的一切,我都討厭。」顧家琪冷冷地回道,排骨小孩深深地思考了一會兒,拉回衣領,道:「以後我都不做了,你不要生氣。」

顧家琪給出贊賞的笑容,拖著半干的頭發,准備爬上床睡覺;頭皮又是一緊,排骨小孩綳著臉,馬靴底踩著她的發尾。顧家琪強制壓下去的怒火,騰地撥高三丈。

臭小子,欠調教!

她沖過去,大概知道這回真把人惹毛了,排骨小孩馬上喊道:「蘭妃要我和博遠侯的女兒定親,你為什么不難過?」

「喝,你想娶誰,是你的事!自己沒本事,還要我來難過?這是什么道理?你就學到這些娘們的玩意?丫你個呸呸的,連一個蘭妃都擺不平,就你這樣還想跟那只老狐狸斗,趁早給我滾遠些!」

顧家琪用力抽回自己的頭發,對著他的鼻尖,冷冷地噴氣,yy地低喝:「再拿這種事煩我,我拆你骨頭,聽清楚了嗎?」

排骨小孩沉默。

顧家琪躺回床上,這夜實在太長,她很快便睡沉。

翌日黎明,顧家琪按生物鍾點,打著哈欠睜眼。排骨小孩站在床邊,似一夜未睡。顧家琪瞧也沒瞧他,自顧自地梳洗打扮,再到上花廳用早餐。

三月手腳輕快地放下餐盤,牛奶、煎蛋、臘腸r片,白切面點,水果柿子沙拉,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但也算得上是西式的早點。

顧家琪笑問:「三月,這是學新手藝了?」

三月邊布置牙筷,邊道:「是五殿下趕早下山買的,小姐,快嘗嘗,別涼了。」

顧家琪似笑非笑地瞟那邊一眼,道:「還是來籠三鮮蒸餃吧,加杯豆漿。」

三月同情地看了眼不說話的小皇子,聽話地給小姐換了早餐。

六十回凌波不過橫塘路小鬼凶猛(下)

隔日,顧家琪伸著懶腰,剛坐起,身邊有人遞來晨縷,顧家琪看過去,排骨小孩也不說話,就是雙手捧著衣服,靜靜地。

顧家琪接過衣服披好,他又動作輕巧地遞上水杯,清水不涼不熱,正正好。顧家琪灌水漱口,排骨小孩又不聲不響地捧著干凈的漱水罐接污水,比三月還熟悉她的起床三步曲。

顧家琪輕笑了下,等著看他給她選什么衣飾。

排骨小孩摸索著給她套三重衣,扣腰帶、梳頭、描眉,花了近一個時辰,等顧家琪坐上餐桌,他趕早買的豆漿早涼了。

「我再去買。」

三月誒一聲,排骨小孩已經一溜煙沖出去了,三月望著他的背影,問道:「小姐,他真地是皇子嗎?」她疑惑地說道,「大家都說他很壞,動不動就殺人,還做成皮偶到處嚇人。」

顧家琪笑,道:「那你說皇子該怎么樣的?」

三月手指繞著發辮尾,想了想,道:「小姐教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嗯,定是別人說錯了。小姐,你上哪兒?」

「去廚房。」

「可、可五殿下——」

顧家琪自顧自走出去,沿途碰到丫環仆人個個捂嘴樂。三月扶著小姐的手,阻止道:「小姐,要不三月重新給你梳頭?」

五皇子賠罪的心意是很好的,但他目不能視物,把小姐都打扮成四不像了。三月也是忍了很久,才沒有笑場的。

「先吃飽再說。」顧家琪執意繞院落一圈,讓堡里所有人都來看她身上的熱鬧。

三月默默地抹冷汗,無比同情五皇子,賠罪之路,漫漫無期矣。

半個時辰後,排骨小孩提著食籃,喘著氣趕回臨東園。

三月不無憐憫地告以殘酷的真相:小姐吃過了。

第三日,排骨小孩沒有堅持給顧家琪梳洗打扮,他只送上熱騰騰的早點。

顧家琪不是嫌豆漿不夠味,就是嫌餃子太油太腥,挑剔地淺淺一嘗,就改吃三月准備的早餐。

第四天,第五天,悲劇持續重演,三月都禁不住要給可憐的小皇子掬把淚了。

第十天早上,顧家琪照樣嫌棄頭份早點,三月目送小皇子離去,回身問道:「小姐,今天吃蓮子紅豆粥,還是白菜豬r粥?」

「等等。」

三月驚了下,馬上為持之以恆的小皇子感到高興,小姐終於要消氣了。半個時辰過去,平常這時候,小皇子該回來了。

「小姐,要不三月先去盛半碗粥給小姐墊墊,這一來一回有五里路呢。」三月拐著彎給人說好話,五皇子一定不是退縮了,而是路遠耽擱了。

顧家琪笑,擺手,讓丫環准備早餐。

三月跺跺腳,那小皇子真是不爭氣。剛走到園子外,驚見五皇子身影,她忙跑回來:「小姐,小姐,他來了。」

「粥呢?」

「小姐,」三月拉長聲音求情,「只差了這么一點點時間嘛,您就給他這個機會嘛。」

顧家琪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她,三月無語從了。她無限惋惜地看小皇子一眼,就差那么一點點功夫,功敗垂成吶。排骨小孩輕輕地放下食籃,微耷著頭,也不說話,陪她吃完早點,方自離去。

隔天,顧家琪起後,三月用帕子蒙住她的眼睛,把她推進小花廳,再解開。

廳里架起大鍋爐,五層的蒸屜噗噗地冒熱汽。排骨小孩滿身是面粉,正在旁的面桌上捏餃子。三月瞧小姐驚神的樣子,捂嘴輕笑,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並合上門。

排骨小孩起了屜蒸餃,送到桌前,倒醋醬香油調好作料,再取牙筷放到她面前。

顧家琪夾餃細嘗,等她吃完三個,排骨小孩周身緊張等待的神情放松,等她吃完一籠,他問道:「還要嗎?」

「飽了。」

「我明天學梳頭。」

顧家琪噗哧一笑,道:「你傻啊。」

「一定要做到你不生氣,」排骨小孩認真地說道,「五福樓的師傅不肯進堡,我怕用強,他終有一天要害你,用了這慢法子。昨天我多看了一遍,才晚的。」

顧家琪笑道:「好啦,我不生氣了,你快吃些餃子吧,我都聽到你肚子在打鼓了。」

在他吃東西的時候,顧家琪拿來葯,給他燙傷的地方抹葯,邊念道:「以後不要這樣了,明知道自己眼睛不好使,硬要做,弄出一手傷,這是傻瓜。」說著,又撩開他的袍襟,挽起褲腳給那摔破皮的膝蓋塗葯。

「只有第一天,不熟路,才摔跟頭。」

「還有哪兒?」

排骨小孩伸出手臂,安靜地「看」的側顏,忘了吃東西。

顧家琪抬起頭,笑問道:「怎么了?」

「我會治好眼睛。我想看你。」

顧家琪大笑,用力擦了下他的腦袋,真是不容易,這任性的家伙,終於有想要堅持的東西了。

早餐後,排骨小孩回園子學習。晌午,兩人相約游山腳田野,挖泥螺。

約莫下午三點兩人回山上,洗澡換衣後,顧家琪在屋里做她的瑜伽。三月匆匆跑進來,大呼小叫:「小姐,小姐,不好了,五殿下跟人吵起來了。」

具體情況是海陵王派來接繼世子的人馬到了,在曹秉士曹公公與海陵王府交接時,五皇子一改往日漠然的性子,激烈反抗景帝這邊拋棄他的安排,更確切一點是反對蘭妃給他定下的親事。

三月對五皇子的同情,那是比天高,比海深。

她當然知道五皇子反抗指婚背後的根由,五皇子喜歡自家小姐,可惜小姐已經是秦堡主的妾室了,兩人注定沒有結果。

這活生生的捧打鴛鴦,真是比戲台子上唱的還要悲慘。

顧家琪很佩服小丫頭的喜感情懷,她慢慢地扳彎腿,繼續。

「小姐,你不去看看嗎?」

顧家琪緩緩回道:「有什么用?」

三月神情更見悲戚,是啊,郎有情,妹有意,卻因身份高低貴賤永隔兩端,都怪這該死的命運。三月不再打擾堅強的小姐,退到園里,就讓小姐獨自悲傷一會兒吧。

鍛煉結束,顧家琪照常補眠休息,等她醒來,已是黃昏。

橘色暗黃的光線,在y暗的室內映照溫暖又神秘的古老韻味。排骨小孩打扮得整整齊齊,靜靜地坐在老位置,兩眼失神地看著她的方向,小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倒是那頭不純的短發,在夕照輝映下,透出深粟色的絲綢光澤,漂亮得讓人想要伸手撥弄。

顧家琪取了床頭的水杯,灌了兩口,沖掉嘴里的異味,忽地醒過神,轉頭看向他的頭發,問道:「這是怎么了?」

「我斷發明志。再也不認那個假爹。包括他指的婚事。海陵王府的長史令(類如王府總管)很喜歡。」

顧家琪噗地噴出一口水,看向他,微微搖頭,放下水杯,起床換衣裳,隨口問道:「什么時候走?」

「和你說完話。」

顧家琪停下動作,看他一眼,又繼續整理腰帶。他又問道:「你會給我寫信嗎?」

「看情況。」顧家琪走到梳妝台邊,東翻西找。排骨小孩很生氣,吼道:「我都要走了,你就沒有別的話嗎?」

顧家琪找不到東西,猛地想起丟在什么地方。她回到床上,在枕頭櫃底下摸出鷹印,擦掉灰塵,她招手道:「來,戴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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