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6010 字 2021-02-13

鮑首輔求見的時候,程昭已經醉上頭,見到立大功的老首輔來了,拿著個金碗盛了美酒,很熱乎地勾住鮑文同的脖子,要大功臣干掉這碗酒。

就眼下這形如家宴的情形,鮑文同是不該講正事的,而且,順帝本人也已經醉了,那就更不能講了。鮑文同看到了錢月如,坐在順帝的左手位。

這位由程大勝親自推薦的鳳後備選,此刻褪去所有的嬌蠻與傲氣,溫馴地賢淑地羞怯地給順帝斟酒,給他布菜,勸他少進酒,柔情萬千的哪個男人見了都要化作繞指柔。

更要命的,程夫人忽然來了句:「昭兒啊,為娘只認阿如一個媳婦的。」

程昭大著舌頭笑呵呵地傻應:「娘,我都聽你的。」

鮑首輔急了,拽著順帝的袖子,提醒道:「陛下,陛下,可別忘了您答應老臣的。」

程昭醉兮兮地反問:「我有答應過你嗎?什么東西?」

鮑文同直接暴料:「陛下,您可以親口向老臣保證,只要去了心頭大敵,就立小女為後。」

「胡說!」錢月如本性狂露,她怒拍桌子站起來,沖鮑首輔吼道,「哪來的老狗,敢跟姑乃乃搶男人!!」

鮑文同又驚又悚,給這丫頭火暴粗俗給嚇呆了。

咚一聲,這位首輔眼白一翻,暈倒。

程昭頓時酒醒,這唯一一個向他靠攏的三朝元老可不能出事。小杜急急召太醫,混亂後,鮑文同被確診沒事,只是受刺激過度。

程大勝、宣同的錢苗官員從鮑文同官袍上沾的酒氣、血泥里看出些什么,他們各自使個眼色,退出景陽宮,暗暗嘀咕。

其他程家人也依次離開,錢月如不想留程昭和那個老臣一室,跟程夫人連連使嗔求散嬌的神色。程夫人了然地拍拍她的手,示意放心,一切有她。

鮑文同蘇醒後,再提女兒為後的事,態度先硬後軟,告訴順帝,為了幫助他,他是冒著被人摘去腦袋的生命危險,並以殘破的官袍為據。

程昭大怒喝道:「他們竟然這般猖狂當街殺朝庭重臣,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可惡,不可容忍!」

鮑文同老淚縱橫,如果順帝反悔不立他女兒為後,那他一家三十多口人就全完了。

程昭本質上是個好孩子,怎么能看著一個老人在自己面前哭得這般傷心,他應付似地說道:「鮑大人,你放心,朕說過的話一定會踐諾的。」

「君無戲言!」鮑文同喜喊道,病都去了大半。

九十三回秋風洛水泛清波浪里淘金(十)

程昭正要應話,錢月如聽到動靜沖進來,玉潤的圓臉上橫眉倒豎,扯著程昭喊道:「你選這老狗的女兒為後,那我怎么辦?」

「阿如,」程昭頭疼地把臉皺成一團,瞧著錢月如沒得到承諾就不罷休的樣子,他把人拉到別的寢殿,低聲道,「阿如,我、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我只把你當妹妹,我們不成的。」

錢月如一聽就不依了,大著嗓門嚷嚷道:「你、你這個負心漢你說過考上狀元娶我,你說你考不上狀元,我說沒關系,秀才就成;你考上秀才,要考進士,我都讓你考,你那時候怎么答應我爹的?」

程昭隱隱愧疚,他為了考取進士到處拜師求學,當時只要人們肯收他為徒教他學問,他什么條件都答應。如今細想起來,他早已記不得那些承諾。

錢月如見他不語,雙手捂著眼睛,哭。

程昭剛想說些好話把人勸住,卻又聽到內室鮑首輔的咳嗽聲,程昭的頭上就像戴了個緊錮咒,又為難又頭痛。錢月如見哭不頂事,拿出一個玉瓶,做勢往嘴里灌:「你、你不娶我,我也沒臉活了,我不活了——」

「陛下,兵部急報。」小杜匆匆跑進來報訊。

程昭喜出望外,他以為小杜是知道他有難,特地來解圍的,立即對錢月如道:「阿如,我先處理點政事,回頭再說啊。」

「你敢走,你要是敢走,我就喝了。」錢月如跺腳威脅道。

程昭跑躲都來不及,只當沒聽到這話了。

小杜邊跟步,邊回頭張望,勸道:「陛下,錢姑娘好似當真,是不是先緩緩?」

「不用理她,我娘會管的。」程昭不以為然地伸個懶腰,酒勁兒上來了,他狂打哈欠道,「帶朕去休息。」

「陛下,睡不成了,南邊出大事了」小杜想起正事,又焦急起來。

程昭納悶:「不是你瞎掰的?」

「給小的一百個膽也不敢欺瞞陛下啊,」小杜匆匆道,「敵軍都打到副都建康了,南方七省告危。」

程昭驚呆原地,呆滯的眼很久很久後才有神志,問道:「怎么會這樣?」

「陛下,穩住。」小杜攙住順帝,和著兩個錦衣衛把人帶入議事房,各部官員已得消息匆匆趕入宮。

因為軍情的模糊,眾人還不清楚具體情況。

兵部尚書當即立斷,求助顧家琪設在京中的秘密聯絡處,要求酈山、海世子兩府勢力援助,將南方軍情送入京中。

顧家琪曾得到過官方驛站的改造權與一半經營權,後來,秦東萊又分她南邊的水陸勢力令旗,因此,在整個魏國,要說除官站之外消息最靈通的,就是顧家琪的勢力。

玉蝴蝶等人接到兵部的求助信,既奇怪又驚疑,但還是照著緊急密報傳回樂安,再由賀五陵的人把信轉回島上。

此時,顧家琪已經得知西南三省丟失的原因。

趁著魏朝仁帝、幼帝、順帝三位皇帝接連更替、局勢不明朗的時候,歸順的南昭勾結外蕃,聯手襲擊駐邊魏軍,一舉攻破守關邊軍。

戰事的起因在於一個女人,南昭說他們的要把一身貞潔獻給大神的公主給顧家齊睡了。

意即顧家齊玷污了所有南昭的信仰與尊嚴。

顧家齊當然不會干這種自掘墳墓的事,他根本不知道那個自薦枕席的女人是畢生獻於佛主的南昭公主。當然,如果南昭異番外族聯盟軍攻打魏境的時候,顧家齊還在邊關服刑的話,情況也不會這么糟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偏偏,當時,顧家齊不在家。

顧家齊跟著南昭公主,深入南疆,給他妹妹找寶葯,說是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神葯。

流放南疆多年,顧家齊從原來堅定的無神論者轉變為深信神鬼之說人士,尤其相信會巫術與蠱法的南昭人。因此,當南昭公主說她無法自撥地愛上『毀她家園、滅她族人』的顧家齊,為了他可以放棄血海深仇之類的話時,顧家齊基於得到寶葯的考慮,接受了這個送上門來的南昭女人。

由此,闖下滔天大禍。

顧家琪收到確切消息後,把紙張揉成緊緊地一團,她給那個沒腦子的男人氣得都忘了自己身懷六甲。旁邊人緊張地要命,暗叫:爺啊,趕緊回來,主子又要發脾氣了。

在這火山噴發即將的當口,賀五凌的急件送於島上:夏侯雍被擒,兵部尚書要借商道問南疆消息。

顧家琪抓過信箋,連掃三遍,抬眉瞪眼問道:「誰叫你們拿夏侯雍的?」

賀五陵疑問道:「道上都傳,是您布下的暗局,讓夏侯雍魔功反噬。」

「放——」顧家琪忍下半句粗話,她感到肚子有點不穩,收斂怒火,緩緩道,「送信邱大人,讓他起用夏侯雍,鎮住南疆人再說。」

「那順帝問立何人為後?」

「那是我們該管的事嗎?」顧家琪很難控制住脾氣,這問題問得也太白痴了。

賀五陵頓悟,離島去辦事。

就在賀的船只離島不久,十艘黑船鬼魅般地出現在海平面上。嘹望哨上的守衛立即吹響鏍角,有人跟蹤賀五陵找到進入夜叉島海域的正確道線。

顧家琪立即意識到有人在暗中策劃什么,但身體不允許她多想,她剛下令讓島衛擊沉所有潛入船只,她的肚子開始陣痛。

島上人驚慌失措,這離預產期還有三個月顧家琪咬著毛巾,忍著劇痛,指揮慌神的婢女們聽從青菽的安排。就這么會子,她就給痛暈了。

古大夫和島上留守大夫神情緊綳,世子妃體力消失得太快,血流得太多,情況不容樂觀。青菽也從沒見過一個人的身上能流出那么多的血,這孩子的頭都沒有出來,怎么能出這么多血,到底是傷在哪里。

「你們爺呢,快叫世子爺回來」青菽害怕地急叫。

司馬昶出海給顧家琪逮活的大旗魚吃去了,說兩個時辰就回來。他以為很安全,好巧不巧的,卻在他離島的這段時間里,顧家琪出事了。

島外轟隆隆地打得厲害,島內叫聲陣陣,不是顧家琪叫,而是她身邊的婢女。

小曠原是給人抱得遠離產房的,但空氣里血味太重,耳朵里聽進的聲音太悲傷,小孩子害怕,沖開人群的阻止,跑進母親的房里,張著圓眼看著在血泊里掙扎的蒼白的女人。

「媽、媽。」

顧家琪還真就在這時候睜開了眼,她看到小孩子站在門口,想叫人把孩子趕出去,卻無力說出口,還讓身邊人誤會,她要看著小孩。

青菽趕緊把小曠推到小姐旁,顧家琪又急又憂心,吐掉咬物,虛聲道:「走,走。」

「小曠不怕的,」小曠握住母親的手,「媽、媽。你不要閉眼,小曠很想、很想你。」

顧家琪淚濕雙眼,她很對不起這個孩子,她伸起手撥開小曠冷汗浸濕的頭發,汪汪地看著他,應道:「好。」

「不要說話,用力!」旁邊的人大聲鼓勁。但是,成效不大,顧家琪因失血過重更加虛弱了。

嘈雜聲中,小曠側耳聽聽,歡喜道:「爹爹回來了。」

眾人精神一振,小曠繼續復述他聽到的話,秋月在島邊港口,道:「讓我見主子,快,有急事」

外面人堵著她現在什么情況,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顧家琪平安生完孩子再說。秋月在外面喊:「主子,主子,順帝不見了」

昏沉的顧家琪聽到這話,無力的身體居然有勁半仰起身,然後又飛快倒下:「去,問問怎么回事?」

冬蟲又急又氣,還是趕緊沖出去問話,她飛快趕回來,道錢月如喝葯喝死了,程昭大受刺激,他去找李香蘭要解葯,要公道,要報仇,卻反被李香蘭拿話擠兌,心神喪失,一跑不知所蹤。

現在,南疆番軍進攻副都建康的事被傳開,京中宮中完全混亂,大運河樂安以上的上游陷於無治之區。

另,扶桑海船已經糾集京畿海岸,等著拿下大魏首都京師。

魏國大廈,將傾。

熱汽騰騰的產房里,氣氛為之一凝,眾人無音。

顧家琪的孩子卡在一半處,生死不明。人們不想把壓力放在這個一腳踏棺材里的女人,但這時候,還有誰能挽大瀾。

「你們動啊,愣著干什么。」青菽惱火地喊道,飛快地絞了塊熱毛巾,給小姐擦汗。

顧家琪長長地吸一口氣,叫冬蟲上前:「去攔著你們世子爺,讓他去京里主持大局。就說是我說的,如果他進來,這輩子我都不原諒他。」

「主子!」冬蟲夏草等人哭叫阻道,誰都瞧出顧家琪臉上的死灰色,也許司馬昶這一走,就是兩人永別。她怎忍心,他又哪堪等到這樣的話。

顧家琪合著眼,輕輕地握著兒子的手,淡淡不語。

司馬昶近在咫尺聽到那樣絕決的話,不知如何想。後來,島上人說世子爺踏上海面的時候,已殺紅了眼。

海世子率海船艦隊北上救京都時,夜叉島受到更猛烈的炮火攻擊,黑色的小船像海兵蟹將窮窮不絕。

直到,嬰兒的啼哭聲傳出,炮火聲為之一頓。

夜叉島人,依照顧家琪的吩咐,掛彩色魚旗宣告:海世子妃,誕女。

這消息很快傳遍大江南北,顧家琪歷經九死一生,生下的是個女兒。而且,大夫們宣布,她這輩子都不能再生孩子。

即,顧家琪這輩子都不會有兒子,助她登上後位。

黑色的小船像來時一樣迅速地退散。

同時,遠在京城那一端,任性的順帝被人找回來後,宣布退位。

九十四回千里澄江似練,一笑傾城(一)

就在魏國中南部發生重大異變時,北疆已經臣服的夷人鐵騎再次侵邊,以游牧民族特有的彪悍,像無法無天的馬匪一樣,洗劫屠殺北地商旅;並在夷女那文珠的指引下,夷騎奇襲凌家鎮,即北地的軍火庫中轉站,擄走大批重量級火器。

凌家鎮,是顧家琪、秦東萊、程大勝及魏國大小軍火商囤積軍械,與國內外火器走私販做交易的地方。也是除秦家堡、夜叉島、盛州灣三地之外,魏國綠林第四個主要的集集地。

它的失守,不在於顧家琪等人受多少損失,也不在於魏國內部勢力暗實力受重創,而在於北夷的反抗集團力量由此而壯大,平靜不過一年的蒙漢邊境再燃戰火。

更讓人牙酸齒冷的是,領導夷人反抗魏朝粗暴統治的首領,是個女人。……

她曾是真波王子的妻,前魏仁帝的女奴,更是差點登基成功的異血幼帝的親生母親,她的名字譯過來,叫那文英。

這個女人遭受過任何一個正常女人都無法想象的磨難,她失去愛人十年,被最愛的「丈夫」欺騙多年失去家園與親人,她忍受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可怕的折磨為所有死去的人復仇,被迫生下仇人的孩子,還沒來得及表露對那孩子的恨與痛,她就陷入宮廷爭斗,成為劉李兩派y謀斗爭的犧牲品。

那文英沒有尋死覓活,也沒有發瘋,她堅強地活下來。

這樣一個經受過多重磨難的女人,她心中對魏人有多少恨是可想而知的。這樣一個黑色的女人,拿著搶到的大批軍火,帶著滿腹血海深仇的夷人對魏國展開報復行動,戰斗的殘酷與絕決,也是可想而知的。

而,鎮守北方第一邊防線的封疆大吏,夏侯雍,因貪污受賄正被刑部待郎親自押往京都侯審,等候發落。

邊城無人管束,守軍懼於夷人的槍炮與凶狠,竟眼睜睜瞧著夷復仇騎兵隊血洗數城。魏北境,風聲鶴唳,一夜之間,屍橫遍野,j犬不留。

沒死的人如洪水般涌向京畿三省,末日的恐慌籠罩所有人的心頭。

風雨飄搖中,司馬昶登上大魏朝皇帝寶座,承繼大統。

史記,魏寧帝。

消息傳到宮外的時候,慌亂地惶惶不安地害怕沒有明天的人們,像得到了神佛光芒的照拂一樣,奇跡般地定下心來,翹首以待,這位與酈山公主攜手擺平景帝威脅的男人,一統四海,平定五內,威懾六方。

司馬昶的第一道皇帝命令是發給他的舊部,竇魚龍率海船艦隊,圍剿扶桑。

第二道命令才是給還在路上的卞衡安,司馬昶讓他把人直接送至大運河樂安城,不過京城,到副都建康領當地駐軍出任西南邊防總兵,平定南昭及外蕃聯合軍,戴罪立功。

下一個命令是給顧家齊,調他到北疆,命他砍下那文英的頭,降服夷各上部族。

此令一出,天下人心安定。

海、顧、夏三人都曾用堅定的軍事功績證明他們的年輕有為與不可戰勝,有了這三人鎮守三方要區,尤如三足牢牢鼎立,人們確信,魏朝不會倒了。

民心凝聚,地方官府衙也好辦事,老百姓回家該干嘛的干嘛等好消息陸續傳入京中。

朝中百官提起的心也落回肚子里,真是懸吶。

這人心定下來,就有心思去想別的東西。內閣與六部尋思著,是不是先補辦個登基大典,正好把皇後人選也定了,大家好干活嘛。

司馬昶冷冰冰地坐在金鸞殿的寶座上,像木頭人一樣只有嘴在動,發布一系列新帝手諭:要各州府官員穩定秩序,平定混亂;再是關注混亂損失,逮捕造謠生事,處置哄抬物價者,調糧遣銀扶持重整戰亂區等等。眾官員膽戰心兢之余,不免嘀咕:這位爺也太難伺候了。

群臣私下圍住邱光仁、方雲鶴等一班支持海世子派的人馬,這位爺是個什么性情,好歹知會聲哇。邱方等人搖頭,能拿捏住這位爺喜怒脾氣的,就那位顧家的,其他人他們還沒見到過。

「那徐家那位?」有人不免驚奇,提徐雅言率先給寧帝生下嫡長子的事。

方雲鶴等人齊齊變臉,直接道:「這事最好爛在肚子里,誰提誰掉腦袋,甭說咱沒事先知會。」

「如此說來,酈山公主入主景泰宮,該是順了上面這位心意才是。」

臣子們納罕不解,怎么也想不通這拍p怎么就拍到馬腿上。一合計,大家認為還是等南邊消息傳過來,再提這事,因為,寧帝的臉色他們還是看得懂的。

及至海世子妃誕女及其生產時的凶險、不見海世子的狠話等等情況的小道消息傳入京中,群臣縮縮脖子,不敢再聲言立後的事。

他們不說,自然有人說。

次輔裴少俊拿著天下時局說事,說要讓老百姓相信朝庭有能力有實力有魄力擺平南北亂局,再沒有比一場聲勢浩大的登基兼封後大典更能鼓舞人心了。

眾人都給他捏把冷汗,裴少俊壓根不管皇帝周身氣息如何冷酷,梗著脖子跪請皇帝為天下蒼生安定著想。

司馬昶微眯著眼,瞅了他好一會兒,懶洋洋道:「卿家言之有理。」

眾臣等半柱香功夫,也沒等到下半句話,眾人尷尬無語。裴少俊再次進言道:「陛下明鑒,為防再現國無本國無君的亂局,臣擬奏請立海世子府徐夫人之子,為東宮儲君,懇請陛下恩准。」

金鸞寶殿乍然消音,靜得能聽到彼此抽吸的氣音。眾臣屏住呼吸,等待帝王的爆發。

司馬昶還是那副懶洋洋提不來起勁的樣子,散漫道:「就這么著吧。」

臣工嘩然,阻止的聲音還沒發出,司馬昶站起來,隨意問道:「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