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兩個人你來我往,打起了雪仗。唐宇和韻執也跟著加入,幾個人嘻嘻哈哈玩的不亦樂乎。最後戰火蔓延,連大院里的警衛員都加入了戰爭。

許自在跑的滿頭大汗,感冒已經好了大半。

回家給寧浩打電話,想告訴他北京下雪了,剛剛他們還打了雪仗。現在電話和e…mail是她跟寧浩聯系交流的主要方式。

寧浩家的電話遲遲沒人接,許自在納悶,周末家里居然沒人?

就在她想放棄的時候,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找哪個?」許自在肯定自己沒聽到過這個聲音,寧浩家的保姆她都認識的。

「寧浩在嗎?」她還是禮貌的問。

「他去醫院了。」對方說。

「醫院?他生病了嗎?」許自在有點緊張。

「是他爸爸病了。」

一顆緊懸的心方才落下,「寧叔叔哪里不舒服?」許自在體貼的問。

「不清楚,你找寧浩就直接打他手機吧!」對方不願再多說。

許自在只好撥通寧浩的手機,背景一片嘈雜,哭喊聲匯成一片,「寧浩,怎么回事?」許自在問。

「自在!」寧浩的聲音有些哽咽。

「寧叔叔怎么了?」

「我爸,他……他剛剛,——離開了!」寧浩邊講邊哭,說到最後已泣不成聲。這是許自在第一次聽到寧浩哭,從小到大,寧浩不管受什么委屈,許自在從沒見他哭過。這是第一次,許自在無法見到卻聽到了他的哭聲。一向都樂觀、堅強且內斂的寧浩第一次哭了!

許自在站在窗邊,看窗外偶爾飄落的雪花,和屋外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寧浩低沉、哽咽的聲音漸漸遠去,頓時整個世界一片可怕的安靜,許自在打了個冷顫。

這個冬天很冷!

寧浩父親去世的消息很快見報,年僅49歲的副市長死於突發性心臟病。

後來,許自在再打電話過去,寧浩已經關機,而寧家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寧叔叔去世,寧家很可能要發生大的變動,許自在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程子執不動聲色的觀察許自在,她近來好象情緒很不好,臉上似乎寫著:別理我,煩著呢!他幾次想跟她聊聊都被她有一搭無一搭的應付過去。她是不是為寧浩的事情煩惱?

電視台和報紙都在大肆報導寧浩父親去世的消息,想不關注都難,而且他們是官宦子弟,對於政治異常敏感。

看來得找點事情做,讓許自在轉移一下注意力了!

據說,鳳山的溫泉不錯,冬天泡著溫泉,喝點紅酒,不失為一種別樣的享受。

當時,溫泉並不向普通老百姓開放,就連程子執他們這些子弟們也沒去過。程子執找樊卓雲幫忙,讓他聯系去溫泉度假的各項事宜,而他則要想辦法說服許自在一起去溫泉過寒假。

照樣邀請了一干好友,楊峻、唐宇、嚴冰等,美雲是卓雲請的,而韻執無論如何也要跟著。

放學的時候,程子執追上許自在,兩個人並肩而行,「寒假要不要一起去溫泉?」他問。

她搖頭,「太累,想在家休息!」他們最近功課實在太多,每個學生都喊累。

「就是因為學習太累才需要出去放松一下啊!保證好玩,泡溫泉呢。」他興奮的雙眼放光。

「我想想吧!」許自在不忍心就這么拒絕他的邀請。最近她跟程子執好象一下親近了很多,他不再如童年般頑劣,而是處處表現出一種友好和關愛,到底是人大了,成熟了,都有了喜歡的人呢!

呵呵,到底是誰呢?這個長的如此俊美的男生會喜歡一個怎么樣的女孩呢?

打住!她什么時候如此三八了?關自己什么事呢?

許自在想到那天偷聽到的談話,不禁有些慚愧。

打寧浩的手機永遠是「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的冰冷回音,寧浩,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沒有一點消息?許自在感覺很失落。

想不去溫泉都不行,因為程子執派了嚴冰、韻執甚至外校的楊峻和唐宇來輪番轟炸,「去吧,保障好玩!」「你不去沒人彈琴唱歌,多沒意思!」「你不去,可能大家都去不成了!」「現在就看你了,如果不去,這個寒假大家都別出去了!」

許自在頭都大了,「去,我去還不行嗎?我看你們是覺得我不去程子執就沒有可捉弄的對象了吧?」

准備妥當,一群人坐大院里的旅行車向鳳山進發,程子執號召:「既然出來玩,大家都要高興點啊!」他拿著相機滿車廂給大家拍照。

鏡頭對准許自在,「許自在,笑一個!」他喊,許自在沖鏡頭做個鬼臉。程子執搶拍到了,翻回來看,直叫:「好丑!嚇人啊!」

「嚇的就是你!」許自在沖他吐吐舌頭。

突然之間,她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也許,寒假回來,寧浩家的事情就解決了吧!許自在決定先給沉重的心情放個假。

雷雨初歇

溫泉傍山而建,現代化設施完善。

湯池里繚繞著一層薄霧,輕柔而神秘,吸引著大家的視線。

溫泉的豪華與奢侈讓嚴冰直咂舌,他跟楊峻說,「兄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溫泉呢!」楊峻大笑,「以後多跟我們玩,保證還有更精彩的!」

「還是你們這些干部子弟會享受!」嚴冰誠實的說。

大家換好衣服下到溫泉,由於水溫較高,許自在一時不適應,只覺得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程子執眼疾手快,用胳膊擋住,使她不至於滑落到池底。

「許自在!」他用手背輕拍她的臉,許自在沒反映。他看一眼周圍的唐宇,喊「還楞著干什么,叫醫生啊!」

醫生來的時候,許自在已經自然轉醒,她看周圍圍了一圈腦袋,覺得奇怪。「怎么大家都圍著我?」

「你差點嚇死我們。」程子執一直抱著她的頭:「沒泡過溫泉啊?居然一下來就被熱暈了。」他責怪她。

「就是沒泡過啊!」許自在覺得被他抱著不舒服,想動一下,無奈程子執摟的太緊,根本動不了。

「好了,現在沒事了,大家還是先到低溫區去泡一下再去高溫區吧!」程子執對其他人說。

許自在被扶到休息區的沙發上,她現在感覺好多了,剛才只是一時熱暈了。程子執一直陪在她身邊,她看著他赤l的上身,覺得一陣躁熱,「大家都去泡湯池了,你怎么還不走?」

「等會跟你一起去!」程子執伸個懶腰,順勢和她並排坐下。

「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兩個人這樣進距離接觸她實在不習慣。

程子執象征性的動動身體,「好了吧?」

許自在還是覺得別扭,說:「我們還是去泡溫泉吧!」

泉水溫熱,潤滑,大家都泡的格外舒服。

許自在天生白皙,被溫泉水一滋潤,更是白中帶粉,如出水芙蓉。

一群男孩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免不了多看幾眼。

程子執臉色發黑,在幾個好友耳邊小聲說:「看什么看?小心明天從這里消失!」

幾個人大笑,「哈哈,程老大你也太狠了點吧,我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

嚴冰說:「放心,又沒看你們家美雲!」

程子執的臉色更難看,「你小子看誰呢?」

嚴冰理直氣壯的說:「我看許自在關你……」他話還說完已經被按到水里。

嚴冰掙扎著抬起頭,嗆的直咳,「程子執你瘋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該不會……?」他看了一眼程子執和許自在意識到不對,趕緊閉嘴。

「原來,你——你——」嚴冰指著程子執說不出話。

泡完溫泉,大家在休息廳打撲克,程子執想拿杯紅酒給許自在,卻被關美雲攔住,「呵呵,我正想去拿點飲料,謝謝了!」她泯一口干紅,活血美容啊。

韻執拉著許自在一起去給大家取水果,看到關美雲和程子執,冷冷的哼了一聲,「到哪里都膩在一起,無聊!」

許自在呵呵笑道:「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程子執另有喜歡的人呢!她心說。至於那個人到底是誰,她也不甚清楚。

人多了在一起會熱鬧,如果是一幫年輕人就會更熱鬧。

他們玩遍了冬季的鳳山,在山腳下打鬧,在山頂上歌唱,冬天的風與他們嬉戲,冬天的雪與他們捉迷藏。

許自在忘記了許多平日里不愉快,跟大家打成一片。

原來,童年的記憶沒有仇恨,隨著歲月的流逝,只剩下模糊的、淡淡的溫馨。

從溫泉回來,已經到了年根子底下,快過年了,大院里張燈結彩,很是熱鬧。

許自在還是沒有等到寧浩的消息,心中自是擔憂。問了許多人都說不知道,難道寧浩也出了什么事不成?

程子執把大家去溫泉拍的照片沖印出來,拿給許自在看。「還不錯!」許自在淡淡的說。

「這些都給你了!」程子執挑出她的單人照。

許自在把照片隨手放入以前的相冊里。

程子執好奇,拿過相冊翻看。全部都是許自在小時候的照片,有她和爺爺乃乃、爸爸媽媽的合影,還有一些是跟寧浩或者其他同學的合影。

「原來你有這么多照片了!」程子執邊看邊郁悶,這么多照片里邊居然沒有自己的影子,原來他們的成長過程中,他一直是被排斥在外的。

程子執把一張自己的單人照拿給許自在,「這張照片也給你,你不高興的時候可以在上邊訂釘子。」

許自在忍不住笑出來,「這樣做太幼稚了吧!」她收起照片,放入相冊里,輕聲說:「仔細看看,這張照片比本人好看。」

「比寧浩如何?」程子執問。

提起寧浩,許自在一臉抑郁,「不同類,無法相比!」在她心里,寧浩永遠是最帥氣、最陽光、最優秀的。

程子執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本不該這么問的,雖然很想知道答案。

「對不起!」他道歉,「我只是一時好奇。」

「沒關系!」許自在說,她不明白他在跟寧浩較什么勁?

兩個人一時都找不到話題,沉默著。過了好一會,程子執才開口,「或許,你很想知道寧浩的消息吧?」

「恩?」許自在看著他。

「他下個學期就會回北京了,他媽媽跟我姑姑是戰友,讓我姑姑幫忙找房子呢!」程子執不知道為什么要告訴許自在這些,總之,他覺得讓她安心比較好。

「真的?」許自在高興起來。寧浩下學期要回北京了?到時候她就能天天見到他了。

程子執看著許自在滿臉的興奮,感到一陣失落。

許乃乃回來,看到程子執來找許自在,覺得詫異,這兩個孩子從小就不對盤,現在居然能在一起說笑?怪異!

程子執回家的時候,看到韻執一副不高興的表情,問:「誰又惹你了?」

韻執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往里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美雲?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們啊!」她高興的說。

「謝謝!」程子執很熱情的幫她拿飲料,「外邊天冷,沒事就別跑過來了!」他很客氣的拉遠他們的距離,又不至於傷害她的感情。

美雲尷尬的笑笑,「我只是想看看你,做不成你女朋友,我們起碼還是青梅竹馬的普通朋友吧?」

「你這么想我就放心了!」程子執舒了口氣。

在開學的時候,許自在滿懷期待,雖然寧浩沒有跟她聯系,但她已經知道他要來北京了。

她天天關注著是不是有新轉來的學生報道,可是一個月過去了,還是沒任何消息。

放學的時候,許自在無精打采的收拾東西,嚴冰因為有事中午沒放學就先走了,就剩她自己。程子執叫她一起坐車回家,她搖頭,「還是公交車熱鬧,人多!」她沖他擺擺手示意他們先走。

「你真的喜歡人多?」程子執不認為,他讓司機先走,自己則遠遠的跟在許自在後邊。

許自在慢慢度步,在茫茫人海里,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的孤單。

離公交車站不遠處,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手里拎著一盒剛從超市買來的冰淇淋,男孩可能因為手冷,把一只手伸到口袋里。

雖然是春天了,但北京正是料峭春寒,乍暖還涼。

許自在揉揉眼睛,「寧浩?」她不自信的再仔細看看,男孩似乎在沖她笑,「寧浩!」許自在快步走過去。

男孩篤定的等在原地,「好久不見,許自在!」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落寞。

許自在只顧高興,根本沒看清寧浩眼里的憂傷和無奈。「見到你真好!」她由衷的說。

寧浩把手里的冰淇淋遞給她,「你最喜歡的口味!」

許自在笑了,笑的溫和若暖玉。「冷吧?」她拍拍寧浩的胳膊。

「你才冷吧,手這么冰涼!」寧浩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羽絨服口袋里暖著。

程子執遠遠的看著,心中五味陳雜,許自在和寧浩終於又見面了!他握緊拳頭,任指甲陷到r里面去,卻不覺得疼。

「早回來了為什么現在才找我?」許自在和寧浩坐在圖書城里的老北京面館里,邊吃東西邊聊。

寧浩說:「轉學手續剛辦完,太繁雜,這才有時間了。」其實他一個月前就辦好了轉學,遲遲不來找她是怕她已經知道了父親事件的內幕,而疏遠自己。有好幾次他都提著冰淇淋站在八一的校門口,望著來往的人群,最後一個人吃掉了快要化掉的整盒冰淇淋。原來,許自在喜歡吃的東西真能讓人暫時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只記得那暫時冰冷的甜美。

可寧浩還是忍不住,來了。

許自在把碗里的牛r都夾給他,她不喜歡吃r,「寧叔叔的事情我也很傷心,不過更擔心你,為什么把手機都關了?」

「沒電了,也懶得沖。那段時間要料理的事情太多,沒時間打電話。」寧浩慢慢咀嚼著這據說是很好吃的牛r面。

「你回來就好!」許自在滿足的說,「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了,你會很快忘記所有的不愉快的!」

看著她快樂的表情,寧浩有一瞬間的失神。他不忍心告訴她,他已經轉到了別的學校,他要逃開這里,這個都是熟人的環境,這個大家彼此熟悉的地方,搞不好哪天,這個圈子里的某個人道出了真相,到時候他會受到大家的鄙夷和唾棄。

寧浩小心的說:「我不能跟你一個學校了,我已經到s大二附中報道了!」

「什么?」許自在抬頭看著寧浩,他也正看著她,一雙泛紅的眼睛里透出太多莫名的憂傷,許自在停住,不再問。

兩個人吃完面,寧浩送她回去。

一條走了n次的路,有了寧浩的陪伴,許自在覺得不再漫長。

說完再見,寧浩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許自在覺得有些壓抑。寧浩的身上似乎多了很多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重。

大院里的燈火依然通明,程子執無聊的擺弄著春節放剩下的煙花。

看到許自在回來,他叫住她,「過來玩一會吧!」

許自在本來可以說:「我很累了,需要休息!」可她卻鬼使神差般的走過去,因為她看到了一臉寥落的程子執。

「為什么不叫唐宇、楊峻他們出來一起玩?」她問。

「寂寞的人才放煙花!」程子執語氣低沉,少了往日的豪放與張狂。

「你也寂寞嗎?為什么?」

「人都會有寂寞的時候!」程子執點起一只蝴蝶狀的煙花拿在手里,任燃起的火光照亮他的妖嬈的面孔。

許自在坐下來,輕聲說:「你不快樂?」

「恩!」

「為什么?」

程子執淺笑,「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

許自在也笑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喜歡你的人?」因為在她看來,他從小就是個萬人迷。

程子執的語氣里多了幾分玩世不恭,「我說的話很好笑?」

許自在點點頭,「你喜歡的人是女的嗎?」

程子執輕嘆一聲,「我已經夠悲哀了,你就別取笑我了!」他說話的時候眼里流動著波瀾。

許自在靠近他點,「或許你喜歡的那個不是人,是神!」

「呵呵,我寧願她是神!那樣她就能看清我的真心了。」程子執半開玩笑的說。他將燃盡的煙花一扔,拋出去老遠,璀璨的火光在空中劃出一條絢麗的痕跡。

許自在嘆道:「好美!」她也拿起一只讓程子執點著。

兩個人在空寂的大院里盡情的燃放寂寞的煙花。

夜,因為燦爛的火光而開始喧鬧,這樣的夜晚,任誰也無法再記起若有若無的哀傷。

烏雲隱逸

高三的時候,功課太緊張,每個人都暗自使勁,想要向理想的大學沖刺。

寧浩雖然回北京了,但與許自在的聯系並不多,平時他們都忙於自己的功課,假日寧浩又有做不完的事情。偶爾幾次去找他,他都不在。

許自在覺得他們現在還不如寧浩在深圳的時候聯系的頻繁。

看許自在坐在課桌前發呆,嚴冰提醒她,「放學要交作業!」

許自在應了一聲,又開始神游。

「想什么呢?」嚴冰忍不住問。

「寧浩!」她囈語著。

「什么?」嚴冰沒聽清楚。

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名字,許自在自己也嚇一跳,「沒什么,我瞎說而已。」許自在趕緊寫作業。

進入高三,大家都神經緊張,智力和體力嚴重透支。

「該補補了,周末我請大家撮一頓吧!」程子執一向有向心力,他一號召,大伙都響應。從小到大,他們這群人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圈子,一個以友情、家庭背景等因素構成的小團伙,他們這個圈子是外人或者說普通人無法進入的。

嚴冰能進入這個圈子,除了他自身優秀外,還因為他跟程子執之間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許自在進入這個圈子,純屬希里糊塗,他們每次一起玩都會叫上她,而她漸漸也不再反感。尤其是跟程子執關系越來越好,不再象小時候那樣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