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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想不通的永瑜疑惑倒是還在其次,他現在很怕,他跟永琛已經斗上了,看這次,永琪能活過來也是永琛故意放他一馬的結果,若是永琛想殺永琪呢……若是,永琛有一天想除掉自己了呢?

永瑜自己倒不怕死,天家皇子,想要那個位子的時候,就得做好失敗身死的准備,但是他還有額娘,還有三個親兄弟啊!晴公主那天的話他一直記在心里,永琛的性子跟世宗皇帝幾乎是一模一樣,現在也可以看明白了,永琛確實是在韜光養晦,雖然他也想不通永琛勢力已經大到這個程度,還有什么韜光養晦的必要——是因為他還「尊重」皇阿瑪嗎?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永琛用世宗皇帝的手段對付他的額娘和兄弟,估計四哥永珹不會有事,但是額娘、永璇和永瑆……尤其是還沒出宮建府的永瑆,要是連累了他,他永瑜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再加上,因為他現在害怕得進退維谷,乾隆覺得奇怪就叫他去訓話,他慘白著臉顫抖著身子的樣子被乾隆不喜,又被狠狠申斥了一頓。

重重打擊,心思一重,永瑜就病了,這一病病得還挺重,好幾天都沒下床,永璇永瑆來的時候,看他這樣,都快哭了,但是回去還是得給他在額娘那里打掩護。但是額娘又哪是那么好糊弄的?要不是貴妃不能出宮,額娘早就殺到他的府上來了!

九福晉又過來了,面有難色,永瑜看著這個以後可能要陪著自己受苦的女人,拍了拍她的手,滿懷歉意:「又是八哥或是十一弟吧……咳咳,你就告訴他們我睡了,別讓他們進來。」

九福晉卻踟躕了一下,低聲說:「是四哥和晴公主。」

——四哥?永瑜笑了,是苦笑:「呵,我還有這么個兄弟啊……罷了,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吧,咳咳,讓他們進來吧……咳咳……」

「爺……」九福晉似乎想說什么,卻被永瑜笑著制止了:「去請他們吧,四嫂還懷著孩子呢,別讓他們等太久。」

九福晉只得把胤祉和胤祐迎了進來,胤祉這肚子也快八個月了,走起來還是頗吃力的,胤祐一路都在小心翼翼地攙著他。

九福晉給他們兩人安排了茶點,就在永瑜的眼神暗示下,踟躕地出去了。

「履親王來了啊……恕弟弟有病在身,不能親自迎接。」永瑜這口氣很淡,已經沒有上一次的嘲諷了。

胤祉看著他眼底重重的烏青,一看就是幾天沒睡好了,心道這什么心理素質啊,這還來搶皇位,別先把自己折騰死了。

不過,看在胤祐的面子上,他還是以安慰為主,嘲諷什么的先放一放吧:「不是我說你,真沒出息!幸虧你遇到是乾隆爺,要是你遇到康熙爺,看他是怎么罵兒子折騰兒子刺激兒子的!還不一早給弄死了!」想他們九龍奪嫡的幾個,哪個沒被狠狠刺激折騰過,還不是認錯的時候在奉先殿前面跪得腿麻缺血,爬起來之後繼續斗啊。

胤祐已經在一邊扶額了,他是怕自己嘴笨才把悶得無聊的胤祉給帶出來的,三哥也答應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會從堯舜禹說到皇阿瑪的,但是沒想到三哥「粗俗」起來也很傷人啊!

果然,永瑜被刺激得不住咳嗽,胤祐無奈地幫他拍背:「……晴兒,你別說了。」

胤祉撇撇嘴,心道怪不得老四放棄這個呢,做的對!

永瑜狠狠咳了一陣子,半天才換過勁來,眼邊含著淚:「怪不得嫂嫂說弟弟要不起那個位置呢,弟弟終於明白了……」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啊,你還是不是男人有沒有出息啊!」胤祉被胤祐拉著還是沒把這話給憋住了,「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你的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永瑜被罵的紅了臉,忍不住反諷道:「嫂嫂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嫂嫂是想把弟弟往死路上逼?」

……果然說不通啊,這心理素質,這手段,比二哥小八他們差遠了啊:二哥都倒台了還能最後把大哥拖下水,小八都被皇阿瑪扔宗人府里去了,出來之後還能繼續把持著依附他的八爺黨,躲到十四身後繼續給老四添麻煩,皇阿瑪都拿他沒辦法;當然老四也很強啊,十三被圈了十年都沒出來,他算是「孤軍奮戰」,不過居然能把十六十七兩個小家伙弄到手里!

胤祉看胤祐——笨死了,你這弟弟爺不管了。

胤祐看得都快哭了,心道三哥你真是想把永瑜逼死是吧——胤祉睨他,勸他「棄暗投明」是一回事,保持我愛新覺羅家的傲氣和尊嚴是另一回事!

胤祐無語至極,但是偏心眼是愛新覺羅家的傳統——三哥跟永瑜,當然三哥重要,永瑜次要了。所以他等胤祉閉嘴了才敢開口:「永瑜,別太在意晴兒的話。你也別想太多,哥哥上次是故意說重話嚇你的,循親王並沒有想過對你下手。」

是的,我知道,要是永琛想對我下手,那我現在就跟永琪一樣了,永瑜反而覺得更悲哀了——這說明什么?自己在永琛心里,連「下手」的必要都沒有?

胤祐也不好說,難道要他告訴永瑜——你家皇瑪法還是認你這個孫子的,只是有點恨鐵不成鋼而已。

胤祉看胤祐那溫和的臉上露出為難,也有點心軟了,算了算了,兩輩子頭一回說得這么明白,要是這小子再想不通他也沒辦法了:「永瑜,你現在很害怕很茫然,我跟你四哥知道。但是你躺著能干什么?你現在又沒被革職又沒進宗人府,你難道覺得你現在該做的就是窩在府里病怏怏地熬日子?你額娘呢,你兄弟呢,你真不想管了?」

見永瑜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胤祉略微滿意了一點,看著似乎還有有救的:「我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再說,你又不是沒機會了,撇開你兄弟自己去跟永琛爭不就好了,永琛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年世宗皇帝不就是從『孤臣』變成『寡人』的,雖然說跟著他的人是最少的,但是人家最後不還是成功上位了?」

胤祉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口干舌燥的,胤祐已經化身二十四孝老公殷勤地奉上已經試過,知道冷熱正好的茶水,胤祉不客氣地接過一口喝干——永瑜才發現,這個晴公主,好像跟永琛的福晉一樣,「豪放」而且「越俎代庖」吧?

永琛和他身邊的人都是「耙耳朵」嗎?又想到「福隆安」,永瑜居然不合時宜地想笑。

該說的都說完了,胤祉摸摸肚子,笑盈盈的:「十二啊,你這個『叔叔』太沒出息了,你可不能學啊,乖!」

永瑜無語,這是四哥第一個孩子吧,怎么會叫「十二」……胤祐則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心道三哥你該不會真的把十二弟當你閨女了吧?

不過既然三哥已經准備走了,胤祐趕緊跟在後面收拾凳子再趕緊扶上三哥的手臂,心道三哥這步子是越走越裊娜了,完全沒有懷孕的笨重感嘛!

永瑜滿頭黑線地看著他「沒出息」的哥哥顛顛地跟在老婆後面走了,再想想胤祉的話……確實,自己現在自怨自艾,也太早了點吧?

從永瑜府里出來,胤祉摸摸肚子,忽然覺得有點餓了——自從懷孕之後,他的食量就變得特別大。

胤祐當然很貼心地趕緊帶著他家三哥去龍源樓了,包了一間雅間,讓自己的十幾個心腹守好,然後點了菜:清蒸桂魚、百合蒸南瓜、山葯炒木耳、香芋土豆球、紅棗糯米粥,最後還有他家三爺自從懷孕後就很喜歡吃的紫菜豆腐花。

紫菜豆腐花啊,胤祉聽著報菜名就快要流口水了,紫菜豆腐花細膩柔滑、咸甜適中,鮮而不腥,而且帶著一點點酸味,很符合懷了孩子的人的胃口啊!

看著胤祉兩眼放光一臉的垂涎樣,胤祐是想笑又不想笑,捂著嘴吩咐廚房趕緊上菜。

豆腐花做的快,很快就端上來了,正當胤祉呼呼吹了幾下就拿勺子往嘴里舀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個豪邁的聲音:「一蕭一劍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壺。兩腳踏翻紅世路,以天為蓋地為廬!」

「噗!」可憐的三爺一口豆腐花全噴了,這什么破詩啊,這人腦子是有多殘才能吟出這樣韻腳意思全然不在調上的詩啊!

七爺趕緊給自家三哥擦嘴擦袍子,但是三爺已經扶著肚子要去看看吟詩之人了——不怪他啊,前世他最大的興趣就是搜羅詩書啊,好的固然珍藏,差點的也能看了一樂嘛!

何況,差到這份兒上的,也難得啊!

胤祉出了雅間,站在樓梯上往下面看,一眼就認出吟詩之人——沒辦法,太特殊了啊,這滿是宗親貴人的龍源樓,居然進了一個一身草莽氣的江湖人,偏偏還不以為意,搖頭晃腦地吟詩!

「晴兒」看到的,自然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簫劍。

劇情的力量果然強大啊,簫劍是習武之人,被人這么盯著當然有感覺,抬頭一看,頓時驚艷——樓上站了一個多么甜美多么高貴的女孩子啊!

但是驚艷只有一眼,剩下的就是可惜了。簫劍眼神兒不錯,一眼就看到了胤祉挺得高高的肚子,心里嘆惜,這么好的姑娘已經嫁作人婦了啊,就是不知道她丈夫對她好不好……

按理說,對一個有婦之夫,還懷了孩子的,看一眼就該趕緊扭頭了,但是簫劍不知道怎么搞得,一直盯著胤祉,連脾氣很好一般不「吃醋」的胤祐都皺眉了,趕緊把三哥扶好了進屋去。三爺也覺得沒意思,一個自以為是的江湖痞子而已,沒什么好看的。

樓下的簫劍還在痴痴地望著「晴兒」的房門,完全不顧滿樓里鄙夷的眼光。

☆、「海盜」

永瑜果然還是能教好的,又「病」了幾天後,便開始不著痕跡地轉移自己的勢力了,明面上的、或者給胤禛下過絆子的,都轉到自己這里來;而那些埋得比較深的,全都改了任務:你們今後就是永瑆的人了,給爺好好照顧爺的兄弟!

嘉貴妃很急,因為永瑜病了一場之後居然也跟她疏遠了,而且居然連著辦壞了好幾件皇上差事!永璇也很不知所措,卻是永瑆在安慰他們——九哥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的。

不過數字們還是沒怎么管永瑜——想著五哥來了,自己和四哥未來的計劃又多了一點助力了,胤禩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就等四哥把福康安接回來,入了宗籍,然後去廢弘歷了!

哪里知道,本來打算把福康安放在海外歷練一年的胤禛今天居然帶著有點奇怪的表情回來告訴他:福康安回來了!

「怎么這么快?」胤禩非常不解,刨去來回海路,福康安在海外只待了半年啊!

胤禛的臉色更奇怪了:「他再不回來就要被人送上斷頭台了。」

——啊?那小子搞了什么?

福康安出海大半年,算是遭了大罪了,傅恆可是把他當皇子好好養著寵大的,坤寧宮諸人和乾隆也很喜歡在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家伙,他算是一直在萬千寵愛中長大的,從沒吃過什么苦。這次出海,暈船就暈了一個多月,天天在船上吐得昏天暗地,但是胤祁的人一點兒都不同情甚至還有點看不起——誰不是這么過來的啊!

福康安對很看不起他水手們很憤怒,憋著一口氣在船上學拉帆將矛,學著學著,居然不暈船了。但是這只是第一道坎兒,到了歐洲,跟著車船到處跑,食物吃不慣,語言聽不懂,到處都在打仗亂七八糟,見到各種從來沒見過的事物也被嚇得夠嗆。前兩個月,基本就是在做他長到十四歲都沒做過的事——裝孫子!

但是兩個月後,他漸漸能跟當地人交流了,看多了也大概明白了循親王把自己扔出來的用心,是讓他看看外面的世界,讓他親自體驗一下——大清決不能再固步自封了。

福康安很聰明也很傲氣,裝孫子早就裝的火大得不得了,心道自己一定要做點什么給這幫看不起自己的家伙看一看!

福康安他們是以東方商人的身份來這里的,但是福康安要做的事情,卻不能以東方商人的身份做。不得不說這小子膽子真的不小,居然借著出手大方忽悠上了當地的海盜,然後——綁架了英國法國皇室的工匠,還盜竊了幾份非常重要的圖紙!

英法皇室當然震怒,立即通緝「海盜」,但是十八世紀海盜這么猖獗就說明……基本上是抓不到的嘛!

又出重金買通走私船,福康安順順利利地帶著工匠和圖紙回來了——不得不說,乾隆三十年,正是康乾盛世的最高峰。

此時福康安還不知道,跟他合作掠奪皇家運輸船的,就是十八世紀著名的海盜船,黑胡子的安妮女王復仇號。

胤禩聽著福康安這「驚心動魄盪氣回腸」的故事,臉色也如胤禛般變得很奇怪:「四哥啊,這小子……咱們該誇他一頓呢,還是該揍他一頓呢?」

「我誇過他了,」胤禛的臉色總算恢復正常了,「揍他是大哥的事。」

胤禩無語了,心里為可憐的福康安默哀。

胤褆這個負責揍人的已經揍完了,在一邊不停地甩手吹氣:「你個臭小子怎么瘦成這樣,都是骨頭了!」瘦了他不心疼,但是硌得他手疼!

福康安扁著嘴摸屁股——都打完了,你才來「關心」你的「親弟弟」瘦了!

一開始是暈船吐個不停,好不容易不暈了,又吃不慣歐洲的東西,再加上舟車勞頓,接連的折騰下來,愣是把福康安那肥嘟嘟的包子臉給瘦成了愛新覺羅家典型的長臉,當然,身上也掉了許多肉,不過倒是不難看,因為整個人精干了不少。

而且,瘦下來數字們才發現,福康安跟永琮,真的是很像很像……

「嗯,干的不錯,就是膽子太大了,爺不揍你一頓,不知道你以後會干出什么來!」胤褆黑著臉「威脅」。

「沒老婆滋潤的男人果然暴躁……爺不跟你計較。」福康安小聲嘀咕。

偏偏胤褆聽到了,又是一巴掌扇到他腦袋上:「出去一趟,都學會些什么玩意了!」

福康安撇嘴,別以為我出去了就不知道你在步軍統領衙門干了什么,你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痞子,好歹我還比你「文雅」點。

總之,因為剛回來就被揍了,福康安的心情很不好,在胤禛安排的暗房里「審問」那些洋毛子工匠的時候,看到某人之後臉色更不好:「什么風把和大人吹過來了啊?」這回,真的得叫「大人」了,自己出去一趟,這個和珅居然又從戶部行走跳到軍機大臣上行走,這擢升速度,簡直讓人嘆為觀止啊——而自己,就是這小子「勾搭」上循親王的第一塊跳板吧?

想到這里,福康安心里更嘔了,對這個漂亮的人越發看得不順眼起來。

和珅慢條斯理地坐在福康安身邊的椅子上:「爺讓奴才來幫三少爺的忙的。」這聲「三少爺」,可沒有以前跟著人家做侍衛的時候那般恭敬了。

「你能幫上什么忙?」福康安很諷刺,干脆抱著雙手不說話了,哼,看你怎么審!

和珅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嘴角挑起一道嫵媚的笑容,銀齒開開合合,把那幫洋人迷得夠嗆也嚇得夠嗆——這個漂亮的清朝人居然能用非常流利非常標准的英語和法語把他們英法的情況說得八九不離十!

福康安也狠狠驚了一下——他在那邊呆了半年多,跟這些洋人交流也還是磕磕碰碰的,這小子是怎么學會那邊的語言的?

和珅給他一個得意的笑容——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四爺會讓我來?要不是四爺不想在洋人面前暴露「五爺」的事,這活兒還輪不著我呢!

福康安很不想承認他不比自己笨……所以心情更不好了。

和珅的外語翻譯過來就是這個意思:「各位,我知道你們很想念故鄉,但是,英國有一部著名的話劇里有一句台詞『to do or not to do?that is a problem』,現在,輪到各位做這個艱難的抉擇了,留在這里,好好工作,我們會提供比英國法國高十倍的工錢;或者,也留在這里,我們用准備付給你們的大筆工錢,為各位建一座漂亮的墳墓。」

福康安可不願意自己辛苦一遭卻被和珅搶去風頭,也用自己不甚流利但是絕對能讓對方聽得懂的英語慢慢開口:「我去過你們的國家,知道你們國家的臣民大多是虔誠的基督教徒,所以,各位不會介意,像傳說中的殉道者一般,為真理而死吧?」

福康安因為英文學得不怎么樣,所以說的很慢,但是這緩慢的語調配著這位小少爺嘴角的邪笑,給了那些洋人極大的心理壓力——殉道者,中國人是說說而已,但是外國人可是很清楚那都是些偉大的……都是些不得好死的人。

傳說中第一個殉道者司提反是被石頭活活砸死的,這算是死得最不痛苦的一個了……那些充滿傳奇意味的死法,這些工匠們可不想嘗試,他們可不是神父或修女,就是神父修女也不一定能為耶穌犧牲到那個份上啊!

而且經過宗教改革後,信仰一般情況下就僅僅是信仰了,而且經常排在金錢之後。

所以,工匠們很爽快地接受了十倍工錢,然後交代了——福康安偷回來的圖紙,是英法兩國分別下了大工夫研究的改良蒸汽機!

瓦特的改良蒸汽機是1769年發明的,就是一年後,事實上,同一時期的改良蒸汽機的方案還有很多,雖然福康安偷回來的只是半成品,但是已經可以算有「工業蒸汽機」的雛形了。

福康安跟和珅對視一眼,立即告訴那幾個工匠,會給他們再配許多中國工匠,需要的銀錢也可以盡管支,但是一定要盡快讓這個東西真正能用!

那些工匠們是不知道大清有多么有錢的,事實上確實如此,直到咸豐年間,大清一年的稅收還是那些歐洲國家不敢想的。

工匠們戰戰兢兢跟和珅報備說研究這玩意很費錢的,結果和珅拿來算盤一算,囧了,幾千兩銀子而已啊,這也叫費錢?

看著和珅抬來一整箱子的銀錠子,工匠們眼睛都直了,他們只見過銀元,銀元跟銀錠的含銀量,那可是不能比的啊!

工匠們才真正相信那十倍的銀錢絕對不是空話了,趕緊上緊發條開始研究了——這位大人說了,越早弄出來,賞錢越高!

當然,此事讓福康安看和珅更不順眼了,和珅也不在乎,反正他跟這小子的梁子從他敢扒自己衣服的時候就結下了!

不過貌似人家福康安……已經把這茬兒忘記了。

不過福康安還沒時間去找和珅麻煩,因為處理完工匠的事之後,他家二哥連家都沒讓他回,直接把他打包到咸福宮去了——因為先帝爺要跟他「攤牌」了。

今天咸福宮這場面就讓他有點害怕,循親王坐在主位上,福晉和自家哥哥分坐在兩邊。這時候,忽然又從外面進來一個人,福康安瞥了一眼,身子一抖,差點兒以為自己在照鏡子——就是,怎么感覺是大了七八歲的自己?

再定睛一看,原來是哲親王,永琮。福康安知道自己被乾隆爺看重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跟表哥永琮長得像,但是現在才發現,他們這兩個表兄弟也太像了吧!

不知道怎么的,福康安身子抖了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王爺……您找奴才來,有什么事?」福康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你不該叫朕王爺的,你該叫朕皇瑪法。」胤禛淡淡地開口。

福康安再聰明也差點風中凌亂了,循親王這話里錯了多少稱呼啊!

胤禩維持著美麗的笑容,貌似很同情這個晚輩的:「我先給你重新介紹一下吧,這位循親王,是你皇瑪法雍正皇帝,你二哥福隆安,是聖祖爺的大阿哥愛新覺羅胤褆,至於我,是聖祖爺的八阿哥,愛新覺羅胤禩。」

——這是,開、玩、笑、的、吧?福康安僵著脖子一點一點轉向自家表哥永琮,看得永琮沒有一點同情心反而撲哧一笑:「放心,『弟弟』,哥哥我就是永琮。」

「哥哥……皇瑪法……?」福康安不簡單啊,在這么大的刺激下還能找到重點。

胤禛經過這么長時間已經淡定了,所以也沒再生他那個好兒子的氣了:「你不是傅恆的兒子,你是弘歷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就是普通的改良蒸汽機,不是瓦特那個終結版~現在還沒到1769年呢,笑~

公告:3.18晚作者在整理存稿箱的時候發現章節會莫名抽沒掉,作者已經一一重發了,但是還是避免不了這個問題,我不知道零點能不能發上去,若不能,請等作者13:00手發。

如果手發都發不上去,等jj不抽了,作者一起補上。

☆、私生子

……什么?福康安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循親王說他是……乾隆皇帝的兒子?

「永琮,你跟他解釋吧。」胤禛對福康安的反應還是很滿意的,這么大刺激,還沒暈過去,嗯,看來心理素質確實不錯。

永琮心里暗罵皇瑪法不厚道,這破事兒您說不出口孫兒就說得出口?但是這話永琮可不敢在面上說,所以趕緊簡明扼要地跟福康安說明了真相。

福康安越聽反而越淡定,反而莫名有點樂——合著他就是乾隆皇帝跟先帝爺留下的貴人暗度陳倉,亂倫生下的私生子!後來太後得知此事要賜死他們母子,恰好先帝爺那個貴人是孝賢皇後的妹妹,當然也就是自家阿瑪的姐姐。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聯系上了他阿瑪傅恆,傅恆雖然不想惹事,可是看著當時還在襁褓里小小的他於心不忍,就抱回家,謊稱自己夫人懷了孩子,當嫡子養著了。

——當年的知情人,都被太後和阿瑪殺的差不多了。永琮因為一直養在太後的慈寧宮里,才小心探查到了這件事——當然,他是死死瞞著福靈安的。

「……總之就是這么回事。」胤禛再聽了一次還是火從心起,好不容易壓下去才淡淡地說,「你是朕的孫子,朕會安排把你認回來的。」

福康安愣了這么長時間終於是相信了,相信了的第一反應就是噗通一下跪了下來,身子有些抖——先帝爺要把他認回來?他可是皇家的恥辱,先帝爺難道不想殺了他?

胤褆對這個弟弟還是有感情的,趕緊把小家伙拉起來,心里有點後悔剛剛干嘛打他:「好了,別想那么多,你的身份老四老八已經安排好了,不會讓你抬不起頭的。做皇子也沒什么不好,而且,又不是見不到阿瑪額娘了。」

福康安這回真的是被刺激大發了,聽到胤褆說這話,眼圈忽然紅了,頭一次像個半大的孩子一樣撒嬌,扒著胤褆的胳膊不肯下來。

永琮當時出為了把自己摘出來才推福康安出去頂缸的,所以此時也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看嘆氣的胤禛胤禩一眼,也走下座位,安慰地拍了拍福康安。

胤褆知道今天也不適合再說什么了,給胤禛一個眼色,帶著渾渾噩噩的福康安回家去了,不過,福康安估計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家」了。

回到「家」之後,傅恆趕緊迎了上來,也是頭一回見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掉金豆子,福康安仰起濕乎乎的臉,看著傅恆欲言又止的樣子,半晌,終於凄慘一笑:「果然是這樣,阿瑪,不用說了,『兒子』知道了。」

傅恆被胤褆扶著坐在椅子上,兩人默默看著福康安把自己鎖進了房間。

其實,福康安一進自己的房間就狠狠擦干了眼淚,鎖好了門然後就開始折騰起自己的被子——把枕頭塞進了被子里,看上去像是有人躺在里面似的,然後打開窗戶,左右看看,趁著四下無人,一骨碌翻了出去。

咸福宮里,胤禛跟胤禩正在商量接下來的事情,就聽見有人來報,福康安求見。

——他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胤禛跟胤禩對看一眼,趕緊把人叫進來。

福康安這次的臉色非常凝重,但是悲傷不顯,反倒像壓抑著什么似的,一進門就筆直地跪了下來。胤禛使了個眼色,屋里伺候的人全部下去了。

「罪人福康安見過先帝,見過廉親王!」福康安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胤禛皺了皺眉:「你不必如此,你母親的事,跟你無關。」

看著胤禩有點憐憫的表情,福康安的聲音終於帶了點悲哀:「福康安從來沒有見過生母,也從來沒有妄想過,這輩子還有做皇子的命。」

「這人的命哪里是自己能搞清楚的,你看我跟先帝這模樣,上輩子,自己哪里想得到呢?」胤禩柔和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安慰。

「你現在過來,是有什么事要私下跟朕說嗎?」胤禛淡淡地睨著他。

「是的,剛剛『二哥』和哲親王在這里,有些話……不方便問。」福康安苦笑著,「但是這些事如果不問清楚,福康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罪人斗膽,請先帝爺和廉親王為罪人解惑。」

「你不必再自稱罪人了,朕說了,此事與你無關。」胤禛覺得這「罪人」異常刺耳。

「那福康安就斗膽問了……」福康安覺得到了這一步,自己也沒必要怕什么了,「天家出了私生女,先帝爺您都認為是奇恥大辱,為何,您還要認下我……這個私生子?」

胤禛嘆了口氣,親自把人扶起來:「你跟小燕子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福康安覺得非常好笑。

胤禩給了先帝爺一個白眼,心說當你的兒子孫子真慘,各個都要被你折騰,趕緊用帕子給這個半大的孩子擦汗:「你這孩子傻了,怎么拿你自個兒跟那個野丫頭比?他不認小燕子,不是因為小燕子身份丟人——身份這東西,咱們自己造一個都沒關系,而是因為小燕子粗俗無禮,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而你不一樣,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我跟四哥都覺得,你是弘歷孩子中天資最高的,如果你只作為一個大臣之子,能做的有限,但是如果你做阿哥,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更能實現你的抱負?」

福康安苦笑兩聲,居然是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才華救了自己的命——若自己是個呆傻之人,只怕先帝爺都能殺了自己吧?

胤禩見他不說話,知道他還有不小的心結:「別瞎想,要是你沒有這份才華,你還是福康安嗎?你這次去了歐羅巴洲一趟,也看了不少,你難道不想為大清做點什么?」

「以私生子的身份,能做什么?」福康安反問道。

「朕想把你認回來,就是想用你的才華為大清做一番大事。」胤禛終於找到機會開口。

福康安默默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才問道:「……福康安知道我沒有什么資格再求您了,但是,福康安的命,是阿瑪給的,如果因為福康安的身份,給阿瑪帶來什么……」

「不會的,朕保證,不會連累傅恆。」胤禛淡淡給出保證。

「謝……先帝。」「皇瑪法」三個字,福康安實在叫不出來。

看著福康安有點踉蹌的身影,胤禩搖頭:「這孩子,真是個難得的,不過四哥……他這性子太沖動太大膽了,四哥,你居然以前想要把他推上去?」笑著拿眼角瞥先帝爺——聯合海盜偷人家皇室官船的事都敢做,要是真推上皇位,那大清就真是天天走在風口浪尖啊!

「當初也是我太急躁。」胤禛扶額嘆氣,「不過,他倒真是個難得聰明的。」

家里人以為福康安心情不好,所以沒有叫他吃飯,是以,福康安順順利利從後門溜上房頂,再溜進了自己房間里,沒有人知道他出去過。

看著房間里熟悉又陌生的陳設,福康安驚覺,自己這么多年,好像沒有在意過它們。一件件撫摸過去,有皇上賜的,皇後賜的……更多是阿瑪特地買給他的小玩意兒。

自己怎么這么長時間才發現呢?撫摸過一件鑲嵌著紅寶石的寶刀,福康安苦笑,自己早就該發現的,自己可比自己幾個兄弟受寵多了,阿瑪對自己幾乎是有求必應,雖然他們這些家庭說不上什么儀制,但是自己這么多年用的玩的,可都是一點都不比皇子的標准低啊。

他幾年前就住在坤寧宮了,皇帝皇後寵他,先帝爺看重他,連和孝公主,表面上恨自己恨得牙癢癢,暗地里也是很維護自己的,所以他對皇室的生活並不陌生……真要去做皇子,他倒也不怕,私生子又怎么樣,誰要敢惹上他,他福康安必然十倍回敬!可是就怕……連累了阿瑪。

私藏皇子,可是死罪啊。

嘆了一口氣,福康安把裹被子里的枕頭拖出來,自己窩了進去,蜷成一團。為今之計,只能相信那位「皇瑪法」了吧?

而哲親王府里,永琮站在窗邊,看著那綠綠的芭蕉,無奈地嘆氣。

床上坐著一個小小的娃娃,穿著緞子小披肩,眨著滴溜溜的大眼睛,聲音稚嫩語氣卻很老成:「當初決定把他推出去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永琮維持著溫和的微笑,走過,伸出雙手——掐上小家伙軟綿綿的雙頰:「我這么做,是為了誰啊?」毫不客氣的把小娃娃可愛的包子臉拉成一張大餅臉。

「疼疼疼,住手啊臭小子!」小娃娃,也就是永琮名義上的兒子,小綿溪淚眼汪汪但是還不忘樹立自己的「威嚴」,「哼,你辦這事的時候還沒跟爺相認呢!」

「就你這小模樣還好意思稱爺啊。」永琮對這個小家伙可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笑得很狡黠,「要不然,弟弟這就去告訴皇瑪法,他上輩子就最看好的小孫孫,尊貴的端慧皇太子永璉殿下又換了個身子活過來了,還成了我的兒子。反正弟弟我身體不好,要不然咱們就學學那朱元璋,不立皇太子,直接立皇太孫算了。」

「你!」小永璉真想狠狠瞪他這個沒規矩的親弟弟,不過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七弟啊,咱們大清的皇太子可是從諸瑛開始就沒好下場的,你忍心送哥哥我再死一次?」眨眨大眼睛,我賣萌、賣萌。

永琮果然被「兒子」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娛樂了,終於放過了頗有彈性的小臉蛋:「好了,二哥,咱們可是親兄弟,弟弟我還能害你不成?」

——你天天把爺掐著玩的時候,可沒當爺是你親兄弟!

雖然有二哥「玩」心情不錯,但是永琮還是很煩悶——這事兒,怎么跟福靈安解釋呢?

永璉看他那臉色就知道他在糾結什么,忍不住小聲嘀咕:「沒出息,難怪你一直被他壓。」想想這個就郁悶,自己的弟弟啊,咱們皇家這代僅存的最尊貴的元後所出的嫡皇子啊,居然喜歡男人——喜歡男人就算了,居然一直給人壓在下面!

永琮的臉上透出一層薄薄的紅暈,看起來很迷人,但是永璉可沒心情欣賞,因為弟弟惱羞成怒,又開始掐著他玩兒了……

「住手啊,放開爺,你個臭小子!」永璉眨著滿眼的淚花兒抗議,現在他倒希望福靈安趕緊過來了——狠狠壓這臭小子,不用客氣!

☆、月照還珠

既然福康安回來了,那紫薇小燕子的事,就要加快辦了。其實紫薇那邊數字們一直沒放松過,偶爾無聊的時候,可以拿紫薇的事情娛樂一下自己的。

紫薇以一個「宮女」的身份嫁入福家,一開始福倫、「福晉」和福爾康還是把她當格格好好供著的,但是一方面乾隆對小燕子的寵愛大大折扣,永琪又一心向著那個假格格,眼看兩人「各歸各位」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另一方面,就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了,紫薇跟福爾康算是有點感情基礎的,再加上紫薇是「真格格」,福家也沒敢給福爾康納妾,所以兩人一開始的幾個月算是如膠似漆了。但是膩歪了半年,「福晉」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紫薇的肚子怎么還沒有動靜呢?

暗地里叫來大夫以風寒的理由給紫薇診脈,福倫傻了,「福晉」傻了,福爾康也傻了,大夫說,紫薇因為受過嚴重的杖責,被打壞了,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這可怎么辦啊?福倫和「福晉」的意思是,就算是固倫公主,自己無出也不能攔著額駙納妾啊,但是紫薇是個只知道情情愛愛的腦子進水的,福家今後可能還要求著紫薇,沒辦法,只能讓爾康養外室了。

福爾康自然沒有不願意的,這位大爺在一個小胡同里包了一個逃荒而來的清白人家的女子,此女名小瑤。

福爾康是被抹了差事的,而且乾隆金口玉言說了「永不錄用」,所以他一直呆在家里跟紫薇膩歪著,現在要去見外面的小情人,理由也很好找——我福爾康堂堂男子漢,怎么也不能在家吃白飯啊,我自己找了份差事,要工作呢!

紫薇不但不懷疑,還高興得不得了:她的丈夫果然是個真男兒!

胤禩看到奏報更是無語了,跟他家先帝爺咬耳朵:「四哥,我就說嘛,這么個沒長腦子的,怎么可能是咱們家的格格?」

胤禛很淡定,讓人把和珅找來——那個紀曉嵐其實早該查清「真相」了,但是一直被他一路交出去的貪官污吏的案件絆住了,紀曉嵐可是個酸溜溜的文人,格格跟百姓——當然百姓更重要!

不過,現在,該讓他「一心一意」查「夏雨荷」的事情了。

「四哥,你這次,打算在找誰做『替死鬼』?」胤禩笑得很壞,「哎,你那兒媳婦孝賢皇後其實蠻適合的,可是奈何人家一連串的弟弟侄子都有出息啊,又有永琮和福康安兩個皇子護著富察家,算了,咱們就放過她吧。反正,她要是知道弘歷給了她一個跟慧賢一樣的謚號,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的。」

胤禛抬頭看他,在康熙爺鄙視的眼神中很是「謙恭」:「那依八爺的意思,找誰合適?」

「嘉貴妃!」胤禩狠狠瞪他一眼,「反正是早晚要死的,得把那個女人的分位抹下來,要不然,她死了爺還得給她跪喪?」說著,想到了什么似的,胤禩又吃吃偷笑:「弟弟給她跪喪沒什么,畢竟弟弟的親額娘出生比人家還低。不過……二哥可是咱們大清唯一一個明旨冊封的皇太子啊,四哥,你不會忍心讓咱們二哥受這般『委屈』吧?」。

胤禛心情很好地在他臉上偷了一個吻,順便把人抱在懷里:「小八放心,她的分位沒降下來之前,我不會讓她死的。不過這次,替死鬼的話,她還不夠分量。」這個替死鬼,是要用來抬福康安的身份的,金氏一個包衣奴才怎么配得上?

康熙爺這才反應過來,要是嘉貴妃死了……不說晉不晉皇貴妃,就是只是貴妃,自己也得過去跪喪,立即依依呀呀開了——朕是聖祖啊,朕不跪自己的孫媳婦尤其不跪包衣奴才啊!

再說小燕子這邊,因為小燕子又打折了一個畫師的腿,敏敏趕緊向乾隆進言——還珠格格不能再放在漱芳齋里了啊!

漱芳齋,是重華宮五進之首,原本是個戲台子。不過這倒不是讓還珠格格搬走的理由,而是,現在重華宮還住了兩個公主兩個格格啊,當然就是指淑慎、和婉,還有咱們的瀟湘格格和蘅蕪格格了。

這里面可是有兩個年齡極小的小姑娘,還有你一姐姐,那可是咱們大清僅剩的長公主了,還有個和婉,雖然年紀還輕,但是也是嬌嬌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燕子要是傷了她們,你怎么跟宗室交代,尤其怎么跟你家小五交代?

敏敏是在坤寧宮跟乾隆細聲細氣說這番話的,而且還「體貼」地建議,把小燕子放到自己的坤寧宮來,自己親自好好管教。這個話是胤禩教她的,敏敏雖然不懂,但是也不怕,只要沒有乾隆的寵愛,野鳥算什么!

但是乾隆怎么可能答應呢?小燕子不說沒品級啊,就是有品級的和碩公主,也不是能隨隨便便養在皇後名下的——那是給滿朝文武看的,那是抬舉,那是提身份!

再加上滿朝文武都知道小燕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以後要封她一個固倫公主?乾隆只有三個固倫公主,大女兒和敬是元後嫡女、高貴冷傲,最喜愛的和孝剛出生就立下大功、容姿端華、美貌無雙,尤其是身上那氣度,有的時候乾隆自己都自慚形穢,而小女兒和憫,是他最為愧疚最想補償的。

再想想小燕子那德行,要是封了固倫公主……乾隆蛋疼了,青著臉下旨,把還珠格格放到西三所去,重華宮是什么地方,是他當嗣皇帝的時候住的,哪里能給一只野鳥住?

然後就是,還珠格格跟新月格格「勝利會師」了。

小燕子被勒令搬家的時候,永琪還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所以搬家搬得很順利。

小燕子嘟著嘴被嬤嬤趕到了西三所,按理是格格們住的地方。但是小弘歷這朝「感情重」,阿哥格格們一般都跟額娘住的,再加上現在乾隆的兒子女兒們都有爵位封號了更不能住在這里,所以這里只有一個「守孝」的新月格格。

嬤嬤們夾著小燕子不讓她亂動,太監宮女們立即收拾好了屋子,反正沒品級啊,連個公格格都算不上,這屋子的布置挺簡單的,還不如蘅蕪和瀟湘兩位小格格呢——雖然人家沒分位,但是看皇後娘娘的喜歡程度,也有可能封個固山格格吧?

「格格,屋子布置好了,還請格格安歇。」嬤嬤們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就走了,至於什么西三所規矩嚴為了保護公主們得名節連皇上也不能隨便進來……反正這個還珠格格是出了名的聽不懂人話,咱們不用浪費那些口水了!

小燕子被孤零零地扔下,連明月彩霞都沒跟來——這兩個丫頭好歹也是四爺的探子,四爺是不會做讓手下人心寒的事情的,很不滿意的還珠格格打量著周圍朴素的裝飾,這里比漱芳齋還差呢,早知道就去找皇阿瑪,說不搬了!

正當小燕子拿著一個普通的白瓷瓶把玩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哀怨的呼喚:「努達海,我的天神,你在哪里,快來救救新月……」

小燕子本就是好奇心極重之人,立刻循著聲音找過去,結果發現一個不輸紫薇的哀怨美人,自然就是咱們還在孝期的新月格格了。

「你是……?」新月被探頭探腦的小燕子嚇了一跳,不過更被嚇著了的是小燕子,因為新月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人,宛若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立刻撲到小燕子腳下嗚嗚哭了起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小燕子自從被乾隆金口玉言指明「沒分位」之後,明月彩霞都愛理不理不給她叩頭了,現在忽然冒出一個肯給她磕頭的,小燕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且看新月悲悲戚戚的樣子,小燕子的大俠病又犯了,趕緊把新月扶起來:「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訴我,我小燕子一定為你做主!」

新月在「守孝」,整個西三所的下人都知道她「精神不正常」,所以沒有人把還珠格格的事告訴她,新月聽小燕子這般說,還以為她真是個人物,立刻抓住小燕子的手,未語淚先流,把自己跟努達海真心相愛,卻被這冷酷的皇宮硬生生分開的悲劇斷斷續續地告訴了小燕子。

小燕子聽著差點跳起來:「又是那個壞皇後搞的鬼!」

新月抽抽噎噎地點頭,滿臉淚水,雙眼紅腫:「皇後娘娘一定說新月不正常……新月沒有啊,新月只是想要一個家啊……」

完全沒想到新月是打算毀掉另外一個家的小燕子更是「同仇敵愾」起來,拍著胸脯得意洋洋地保證:新月,你的事兒包在我小燕子身上,小燕子一定幫助你跟你的天神團圓!

至於小燕子為什么這么肯定……這丫頭就認為,永琪一定是未來的皇帝,而永琪是自己的鐵哥們,幫個新月,算是大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揭曉包子的身份,威武可不是康包子~

☆、省錢

雖然出了一連串的晦氣事兒,乾隆爺的萬壽節還是得辦的,因為現在是胤禛管著禮部,永琪病著永瑜裝病,這事兒就攤在胤禛手上了。

這是乾隆的第五十八的生日,不是整壽,但是頗得皇帝重視,乾隆甚至暗示禮部,要辦的比整壽更隆重——因為,胤禛就是在五十八歲過世的,乾隆潛意識里還是很害怕這個歲數。

但是胤禛還真不想給他那個破兒子辦什么萬壽!勞民傷財,弘歷你不看看你皇阿瑪、朕的萬壽節是怎么辦的!連朕的五十大壽都沒怎么大肆操辦!

但是這是個機會,是個收禮的機會,也是個拉攏人的機會,更是個從民間商人那里撈銀子的機會。胤禛叫來胤禟——九弟啊,你跟和珅趁這「萬壽」各地銀錢流動比較頻繁的機會鼓弄條從戶部到下面的商線出來吧,當然,弘歷那邊爺擋著。

九爺可不是那么好算計的,狠狠瞪他——這事兒可麻煩,爺一個人做不來,你要不幫忙,爺下次做生意就直接從戶部掏銀子!

於是,胤禛……妥協了。上次給了胤禟一大筆錢買火器,胤禛不得不承認,現在他還是有點「囊中羞澀」的。另外一方面,乾隆的萬壽節在九月,十月份胤礽就要嫁了,禮部的銀錢確實緊缺,但是在胤禛看來,緊著弘歷,也不能緊了二哥!

胤禟高興得眉開眼笑,上輩子怎么就沒發現,他家四哥是個不折不扣的財神爺呢?

不過呢,這事兒光有胤禟他們還不夠,還得加一個人。

滿人守孝,孫子給爺爺守,也是十個月就夠了,何況還是過繼去的。胤祐等於已經出孝了,但是他可不想操辦大哥和二哥的婚禮啊——萬一出了岔子,是他能擔待的嗎?所以咱們的履親王「純孝至極」,因為為允裪守孝哀思過重,「病了」,也就是說……二哥的婚事,先帝爺您辦吧……

但是先帝爺不是這么好忽悠的,胤禛也沒說什么,就是交給胤祐一個任務——你不肯辦差,行,沒問題,但是你得去幫爺辦一件事,要一個人。

於是,胤祐苦著臉,難得地跑到了嘉貴妃宮里。

聽說是履親王來了,嘉貴妃愣了一下——這個兒子已經跟自己離心很久了,怎么會忽然跑過來了呢?

永瑆現在還在永福宮里呢,聽到自家四哥居然過來了,也很是奇怪。

胤祐還是顧著規矩的,只在嘉貴妃的簾子後面給嘉貴妃請安:「永珹見過娘娘!」

娘娘?你以前,可是一直叫我母妃的……嘉貴妃不由一陣心酸,手里不禁攥緊了:「履親王請起。履親王過來找本宮,可是有事?」

胤祐是極重規矩的,當然不敢像胤褆那樣在心里罵先帝爺,只能哀嘆自己穿的這個身子不好:「回娘娘的話,永珹此番過來,是想替循親王向娘娘借一個人的。」

「借誰?」嘉貴妃莫名覺得有點不好。

「永珹是想借……十一貝勒。」胤祐艱難地把話說出來。

不止嘉貴妃,永瑆也愣了,半響,嘉貴妃才猛地一拍椅背,幾乎是怒斥:「永珹,你什么意思?你不認本宮這個額娘,本宮也罷了,但是永瑆怎么說都是你弟弟,你、你……永瑜說的沒錯,永琛簡直就是給你灌了迷魂湯!」

永瑆在一邊死死拉著嘉貴妃,還是沒把額娘的憤怒的話壓下去。

胤祐苦笑,就知道會是這樣……趕緊再次揖禮:「娘娘誤會了,永珹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現在禮部人手有點忙不過來,永珹想替循親王借個人而已……」

「你替循親王借人?」嘉貴妃滿臉諷刺,氣得胸悶,言語間已經顧不上大不敬了,「好啊,永珹,你現在就對永琛稱臣了,太早了吧?」

「額娘!」聽著自家額娘已經「大逆不道」了,永瑆趕緊阻止嘉貴妃的話,然後對著胤祐,「四哥放心,皇阿瑪的萬壽,做兒子哪有不盡心的道理?可是,永瑆還未開府……」

「四哥不會害永瑆的。」聽著這個還算個小孩子的聲音,胤祐不由放柔了語氣。

嘉貴妃臉色已經是青白了,嘴唇咬得死死的:「永珹,你還記得永瑆是你弟弟?」

「額娘!」永瑆再次提高了聲調,那從來沒看過的嚴肅凝重的樣子把嘉貴妃嚇得不由住了嘴,永瑆皺著眉再次強調,「履親王是皇阿瑪封的和碩親王,額娘請記住。」

這也是自己肚子里掉出來的肉啊——嘉貴妃眼里都噙了淚,永瑆雖然很想安慰,但是握緊了的拳還是緩緩松開了,咬著唇不看嘉貴妃,而是對上胤祐:「履親王,什么時候動身?」

胤祐苦笑:「現在。」

嘉貴妃幾乎想撩開簾子去狠狠罵胤祐和咸福宮的胤禛一頓,但是永瑆示意嬤嬤不讓她離開,跟著胤祐出去之後才問:「十哥找我有何事?」

胤祐哭笑不得,不過上輩子的哥哥和這輩子的弟弟孰輕孰重他是分得清的:「省錢。」

——啊,省錢?

愣愣的永瑆很快被帶到咸福宮,胤禛正在書房里跟一堆數字作斗爭,八爺、九爺、和珅也在一旁看賬本。奇怪的是,不止綿爵小阿哥……在一邊「玩兒」;還有個高鼻子藍眼睛的洋人混在里面……這是什么組合?

見胤祐把人帶來了,胤禛略微點了點頭,等永瑆給他行完禮滿心戒備地看著他時,眉毛只是微微動了一下,指了指放在旁邊的案台:「那些是你的。」

永瑆的戒備驚愕頓時變成無語……那案台上,摞著的的賬本……比他還高。

「履親王就回去陪晴公主吧,畢竟福晉要生了呢?」胤禩帶著溫和的笑容「饒過了」七爺,七爺幾乎要謝恩了,「感激涕零」地出了咸福宮。

永瑆僵硬著坐在那堆東西面前,顫著手拿起了一本,頓時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這、這、這是……這些怎么感覺是洋人的貨物物價核定表?永琛趁著皇阿瑪的萬壽,干了什么?

「那邊的物價都核對過了,綠色邊子的是核對表,你看看,什么組合比較省銀子。」胤禛喝了一口茶,然後繼續對數字……完全沒把永瑆那能吞下一個雞蛋的嘴巴當回事。

「三天內給本王弄出個單子來,做不完的就出宮你找你九哥幫忙,哼,窩在府里裝病?大清可不是出銀子白養他這個郡王的!」胤禛冷哼一聲,意思是工作已經交代完。

「你……」可憐的小永瑆已經徹底僵住了,他不知道是該趕緊把這事兒告訴皇阿瑪,還是該沖到永琛面前晃著他的領子咆哮「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可惜屋子里的人沒有一個抬頭看他的,而緊接著進門的幾個人——和孝公主、和晏公主、丹森旺布,這幾人的組合本身就奇怪,但是他們還都不是一個人……和孝公主拎進來了九公主和慎、和晏公主帶著可怕又甜美的笑容牽進來了端親王世子克善,丹森旺布也提溜了一個……他的十四弟,永璐。

「丹森旺布,你跟克善、永璐看著就行。」胤禛頭疼不已,他這個弟弟是出了名的手底下留不住銀子,整個雍正朝,就是他抄家掙錢,胤祥花錢敗家……

十三爺當然是極為願意的,當然這份清閑也讓他得了太子爺和十四爺好幾個白眼。

永璐才十歲,胤祚才六歲,他們兩個,真真正正是來「見習」的,換句話說就是幫幾人端茶倒水捶背敲腿……倒是和慎公主幫著太子爺整理賬冊,算是已經上了手了。

永瑆還沒驚訝完,更想不到的人出現了……富察福康安,帶著詭異的臉色滿頭冷汗地坐在了一堆不輸自己面前這堆東西的高度的案台前……

「循親王,奴才可以找奴才的『二哥』幫忙嗎?」福康安已經沒時間為自己的身世傷春悲秋了,因為攤牌之後,他家皇瑪法簡直拿他當那犁地的畜生用!爺才十五歲啊,按年紀爺是十四阿哥啊……憑什么永璐在一邊看就行了,爺就得累死累活地算賬?

胤禛頭都沒抬:「要不然你那份讓和珅做了吧。」

福康安對上某個漂亮的人那嘲諷的眼神,立即燃起熊熊斗志,把滿滿的賬本往懷里一覽:「怎么敢勞煩和大人啊!」

「三少爺,善保可是一點兒都不介意的。」和珅一邊筆下抄數字走的飛快,一邊笑眯眯地看福康安。到底和大人是做慣生意的,這效率,可是一點兒也不比鑽到錢眼里的九爺低。

福康安強迫自己低下頭,不去看那刺眼至極的笑容。

永瑆已經快要以為自己在做夢了,僵直的眼神從屋里這個看到那個……直到唯一一個有點「良心」的,就是咱們可愛的小胤祚,挪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提醒:「快點吧,效率太低的話,循親王不會讓你吃晚飯的……」

永瑆對上那雙霧蒙蒙的大眼睛,半晌才迸出幾個字:「皇阿瑪……怎么辦?」

這話眉沒頭沒尾的,但是很聰明的小胤祚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更是小心更是同情這個侄孫子了:「千萬別告訴皇上啊,要不然……循親王還沒想好拿你九哥怎么辦呢……」要是胤禛被逼著提前篡位,永瑜……可能他家四哥會為了「省事」,直接圈了。

看著胤祚很認真很同情的目光,永瑆咽了一下口水,十哥既然能把他帶過來,那就證明是有信心瞞過皇阿瑪的,要是自己貿然捅上去,萬一連累了九哥……永瑆不敢想了,趕緊埋頭看賬冊——嗯,這是怎么回事?買個洋盤子能花這么多,到底知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還價一說啊……

胤禩嘴邊溢出一抹笑容,看來,還是個知事的。

永瑆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一文錢到他手里都得掰成兩半兒花,胤禛把他找來,主要就是為了省銀子。順便訓練訓練,胤禟畢竟是個公主,有些事還是不方便出面的。

而永瑜那邊,更簡單,不幫永瑆是嗎?不幫永瑆的話,那永瑆就得每天一個人做完他那份再吃飯,你這個親哥哥要是不心疼,爺也就沒必要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永瑆包子露個臉,之後還有他的戲,雖然貪多嚼不爛,但是盡量給本土阿哥一點兒機會吧,畢竟,人家除了「經驗不足」,其他也不差對不對?

話說永璂永璟作者蠻糾結的……尤其是永璟,我當初是發了什么瘋把他給了舒嬪呢?

另外再說一句,本文設定的守孝時間是半年到十個月,要不然一系列劇情不好安排……

☆、包子的身份

所謂人多力量大,從來都是真理,胤禛趁著乾隆的「萬壽」第一次大筆跟洋人做生意,各方面都要下功夫,但是在「兄弟姐妹」的齊心之下,很快就安排好了n筆絲綢n筆茶葉n筆紡紗機,訂單都交代下去了,就等鄂寧富察皓祥他們發貨收貨了……反正,乾隆萬壽花的銀子,都是賺回來省回來的「零頭」。

正式的外事局當然要等乾隆朝結束了才能弄出來,但是福建巡撫衙門、台灣府衙已經是不大正式的中轉站了,而且外國人從來不興政府買賣,「民間商人」更能得他們的信任。

理順了這條商線之後,胤禛就及時收手了——廢話,爺說過這輩子不想再累死一次——這事兒又是和蘭公主主要負責,雖然繁重了一點,但是有和珅、胤祺幫襯著,而且胤礽快嫁出去了,胤祉也快生孩子了,相信很快就會有幫手了。

永瑆被扔回嘉貴妃那里的時候,整個人瘦了一圈,看得嘉貴妃心疼不已,永瑆帶著黑黑的眼圈無力地擺手:「……千萬不能跟永琛做生意,太可怕了……」確實太可怕了,做生意每個人都有提成,但是有錢得有命花啊……永琛,你是工作狂,兄弟們不是啊!

忙完了的眾人停下來,才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令妃怎么還沒生?

胤礽想著嘉兒那里那個白白胖胖的豐紳濟倫,不禁冷笑:「那個女人搞什么,她的預產期應該在嘉兒之前吧?」

胤禛也陰著臉,因為他的粘桿處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讓先帝爺氣得一巴掌拍到捉桌子上:「她在等弘歷的萬壽,所以用了葯。」

乾隆對此次生日的特別看重,滿宮滿朝都看出來了,要是令妃在乾隆萬壽的當天生下小皇子,一定會被看成了不得的吉兆的!

胤禩畢竟是生過孩子的,有「經驗」:「這樣對孩子不好吧,而且她自己也有危險啊?」

「朕的孫子要是有什么事……」胤禛冰到極點的語氣讓滿屋子的人都打了一個寒戰。

胤祥趕緊轉移話題:「令妃有什么必要這么做,她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啊!」

胤禎一直呆在坤寧宮,皇後用印他也看過,托著尖尖的下巴冷笑:「最近弘歷翻得最多的是筠妃的牌子,而不是她的。而且,弘歷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培養她兒子的意思啊!」

皇後不受寵,但是有祖宗家法護著,朝堂上,最有勢力的是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怎么看也沒她的十五什么事。令妃只是一個普通宮妃,出生低微,要是再失寵,那就是一點兒可能也沒有了,所以,令妃必須賭一把,用萬壽節出生的皇子重新獲得乾隆的專寵。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飛奔過來,氣喘吁吁地報信:「各位爺,履親王那里傳來消息,晴公主早產下兩個小格格,萬幸的是母女平安!」

——兩個小格格?一眾數字都呆了,胤祉肚子里什么時候多了一個?

當然最快反應過來的是四爺,立刻黑著臉吩咐:「把何春華給爺叫過來!」他才不信太醫院醫正連幾個孩子都診不准,而且,三哥那肚子一直好好的,怎么會早產?

但是還沒等通知何太醫的小太監出門,就撞上急急忙忙沖進來的另一個侍衛——話說履親王府的信兒好像從來都是報兩遍的:「爺,七爺說,一個小格格是十二爺,另一個小格格是十六爺!」

「……」數字們全部風化在原地,復雜的心情零落成滿地的碎片。

直到又一個來報信的:「十六爺沒了……」這個報的是哀喪,自然有點戰戰兢兢,但是半晌不見自家爺有回應,大著膽子抬頭一看,只見屋里的所有爺的臉色都是紫紅紫紅的,似乎在壓抑什么……似乎在忍笑?

「你……下去吧。」胤禛維持著詭異的面癱臉,揮揮手讓屋里伺候的人全部下去了,他們剛剛離開,就聽見屋子里一陣鬼哭狼嚎的……大笑。

「我的天哪……老天爺是在玩我們吧……」胤禎已經整個人笑到地上去了,沒辦法,比起胤裪和胤祿的春風得意,他在雍正乾隆朝可謂過得憋屈極了,但是……風水輪流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哈哈哈哈!

胤祥一邊忍笑一邊扶他,最後也憋不住了,兩個人都笑到地上滾成一團。

太子爺也趴在椅子上捶桌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好好好,三兒干的好,爺重重有賞!」

胤褆是比較悲催的,笑得太厲害嗆到了,一邊捶胸口一邊捂肚子:「不行了不行了……爺下午還要當差呢,爺肚子疼了……胤祉你又害爺……」

連一向面癱臉的四爺都笑得綳不住了。

胤禩算是笑得最「斯文「的一個,但是實際行動是蔫壞蔫壞的:「德嬤嬤,趕緊到履親王府上看看去,順便把我給小格格做的肚兜兒送過去……」

胤禎正撐著身子准備爬起來,聽到這話又「啪」地跌倒,捂著肚子笑得快抽筋了:「八哥,你……哎呦,笑死爺了,十二、十六,哈哈哈,要是皇阿瑪知道……」

「朕已經知道了!」

——這是誰的聲音?滿屋子得笑聲戛然而止,而維持著還沒轉回來的笑臉的數字們,左看看右看看,卻怎么也沒找到聲源……而且,那個聲源怎么感覺這么嫩?

「朕在這里!」被一個個不肖子探尋的目光成功忽視掉得康熙憤怒了,把小搖籃扒得哐哐響,終於成功地引起了自己一幫兒子的注意。

「……綿爵?」胤礽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見了鬼一樣。

臉色更詭異的當然是綿爵這輩子的「父母」,胤禛和胤禩瞪著自家小兒子,呆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嬋兒小格格笑了,小手豎起到胸前:「皇上,確實是康熙皇帝和老衲,阿彌陀佛。」行了一個絕對標准的佛禮。

當然,這讓一眾數字們更是面部肌肉抽筋,懷疑自己做了一個太過荒唐的夢。

只有胤禛反應過來了,青著臉跪下:「兒臣見過皇阿瑪,見過……四叔!」

「阿彌陀佛。」嬋兒小格格又是一聲佛號。

「四哥……你說四叔?」還沒從「綿爵=自家皇阿瑪」的晴天霹靂中醒過來的胤禩又被當頭一棒,四叔……他哪里來的四叔?他四叔不是……?

「他確實是榮親王……」看到自家兄弟們更為詭異的臉色,也想到那個極品腦殘永琪的雍正爺趕緊改口,「不是,是皇瑪法的祚親王。」

——真的的端敬皇後(董鄂妃)生的那個祚親王?

「一個個不肖子,還不見過你們四叔?」康熙爺對著一幫子變成化石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是在他的死對頭面前丟他的臉嗎?

「老衲是出家之人,諸位阿哥不必如此多禮。」嬋兒小格格笑得非常甜美可人,但是發出的嫩嫩的嗓音卻是如此……坑爹。

確實,坑爹,坑得他這輩子的阿瑪皇阿瑪都想哭,尤其是女兒控四爺,非常想哭!

五雷轟頂的胤禩還是被胤禛給拽著跪下了,其他幾人還好,雖然也雷,但是沒那么糾結,幾個人還是乖乖跪了行禮:「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給四叔請安。」雖然是請安的,但是看著粉嘟嘟白胖胖的皇阿瑪,他們此刻真的憋笑憋得好痛苦!

「都起來吧。」康熙爺看到一幫兒子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冷哼一聲。

胤禛覺得自己還是該問清楚的,小心翼翼地湊到康熙爺身邊:「皇阿瑪……您跟四叔,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一提這事,康熙爺就想到自己十個月來的「悲慘生活」,小臉糾結成團了:「朕……生下來就是了……」

胤禩也想到自己跟四哥在皇阿瑪面前干了什么「好事」,頓時一張老臉血紅血紅。

「咳咳,」想到自己居然當著皇阿瑪的面調戲保成,胤褆也有點尷尬有點害怕,趕緊轉移話題,「皇阿瑪,這里的事,您應該都聽四弟八弟說了吧?」

康熙爺橫了他這個流氓兒子一眼:「差不多了,老四老八他們商量事的時候沒避過朕。」

——要是知道是您的話,怎么也要避著的啊!胤禛胤禩覺得自己很悲催。

胤礽是康熙爺親自養大的,算是跟他感情最好的一個,所以對著小娃娃皇阿瑪笑得還是很自如:「皇阿瑪,那您覺得,小弘歷像您嗎?」

「怎么可能像朕,那個破玩意兒,老四你是怎么生兒子的!」康熙爺幾乎是破口大罵了,但是配上小娃娃的表情,一點都不可怕,反而那帶著小委屈的憤怒……有點可愛。

胤禛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小聲嘀咕:「……是您看重弘歷的啊!」

胤礽在胤禛嘀咕的時候,已經大著膽子上手——把康熙爺整個抱進了懷里,那「母愛大發」的樣子讓胤褆直咋舌,讓跪在最後只敢拿眼睛偷偷瞄康熙爺的十三十四佩服不已。

還好康熙沒聽到胤禛的嘀咕,別扭地直了直自己的小身子,可惜才十個月大,不會走路,只能憋悶地任由胤礽抱著他,垂著頭吩咐:「老四,除了老三跟老七,把其他人都叫來……算了,二十三和二十四就不用了,今天畢竟是十六的喪期,他們不好不去。」而且,那倆小東西估計對自己這個皇阿瑪沒多少印象,還是留給胤禛去「調教」吧!

胤礽抱著自家軟綿綿粉嫩嫩的皇阿瑪,心情甭提有多好了。

在府里指揮一堆下人四處給自己搜羅補品的胤祁和胤祕不知道自己暗中躲過一劫,他們現在是滿身的冷汗,只希望自己活得再長一點——爺不怕死,但是爺不要死了之後再被自家哥哥生出來,還生成了女娃!

而履親王府,累得半死的胤祉已經歇下了,只留下胤祐跟兩個小丫頭大眼瞪小眼:「十二弟,十六弟,乖,你們現在還很小,要吃奶才能長大啊。」

因為是雙胞胎,又是早產,可憐的胤裪跟胤祿不僅不能說話,而且似乎連動都困難,只能憤怒地微微搖頭——他們是用手指比劃數字跟三爺七爺相認的。

胤祐睜著真誠的眼睛,叫來一個奶娘吩咐用銀勺子兌點奶水給兩個小格格喝——要是還不喝,那就直接喂吧!

被奶娘抱下去的兩位爺憤怒地直踢腳丫子——七哥啊七哥,弟弟都看錯你了,你也是個黑的啊黑的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嬋兒這身份其實早有暗示,圓一大師坐化的年齡,108歲~

☆、訓子

咸福宮里已經有了胤褆、胤礽、胤禛、胤禩、胤禎、胤祥六個,很快,胤禟、胤俄、胤祺、胤祚也都被叫過來了,胤禟是最先進門的,就詭異地看見——綿爵跟嬋兒靠著軟墊坐在主位上,包括太子爺和老四都乖乖站在邊上。

「綿爵,你這是干什么啊——嘶,疼!」胤俄還沒說完的話被胤禟狠狠一腳踩沒了,胤禟用半是疑惑半是恐懼的眼神看他八哥——這是怎么了?

胤禩苦笑,低聲為弟弟解惑:「綿爵……是皇阿瑪,嬋兒是四叔。」

「!」不出意外,新過來的四個都僵了,最先反應過來的反而是胤祚,小家伙一下子紅了眼圈,跪倒康熙爺跟嬋兒前面:「兒臣見過……皇阿瑪,見過四叔。」不知怎么的,那聲「皇阿瑪」喊得很小聲。

「胤祚……」若說虧欠兒子,康熙爺欠得債是還不清的,但是面對胤祚,康熙爺是難得的心虛,「好了,起來吧……別想太多,前世,是皇阿瑪的錯。」

聽到這話,胤禛他們都楞了——皇阿瑪竟然會主動對一個兒子認錯?

胤祚擦擦眼睛,嬋兒憐愛地看著這個跟自己有緣的小家伙:「過來,到四叔這里來。」

胤祚乖乖起來,低著頭,站到嬋兒旁邊,鼻子還在小聲小聲地抽著。

康熙爺發現一眾兒子奇異的目光,慢慢咳嗽了一聲,果然把那一道道的x射線給嚇回去了,康熙爺重新受了幾個兒子的禮之後,看了看怎么看怎么別扭的洋毛子五兒子:「胤祺,你等會兒,朕有事要問你。」

胤祺立即乖乖站到一旁,知道一會兒的「訓誡」沒自己事了——做乖兒子還是有好處的!

而胤禛胤禩,胤礽胤褆等雖然有心看皇阿瑪的笑話,但是真的到這個時候,還是有點怕的,果然康熙爺把他們都叫到了自己面前:「你們都過來。」

頓時,屋子里氣氛更僵硬了。胤禛他們都想到前世被皇阿瑪訓斥的情景,心里忐忑,手中也握出了汗。

康熙爺也看出他們的心思,尷尬地又咳了一聲,粉嫩的小臉蛋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好了好了,你們這輩子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朕不想管也管不著,都給朕好好過日子吧,別再來折騰朕就行!」

此話一出,那幫不肖兒子果然一個個面露喜色,讓康熙爺心中更嘔。

不過不悅還是要收起來的,畢竟怎么說自己也是這份關系的「產物」,康熙爺看向自己的一眾兒子,先從最大的開始:「保清,或許是朕的錯吧,朕不該把你當成保成的磨刀石的。」

胤褆聞言,肩膀一顫,卻又一松,舒了口氣,自嘲似的對他家皇阿瑪拱拱手:「是兒子的錯,兒子要是自己把持得住,也不至於是那個下場。」

胤礽緊張地握了握他的手,但是康熙爺已經把眼光對向了他:「保成……朕如果當初沒有立太子,以你元後嫡子的身份,或許會活的輕松些,也更容易坐上皇位。」

胤礽顫顫嘴唇,不知道該說什么,胤褆卻回握住他的手,有些「不敬」地看向康熙爺:「皇阿瑪,兒臣不得不說一句啊,當時兒臣是有錯,可是……您也不該把保成寵成那個樣子啊!」成天看到的就是自己這個弟弟囂張跋扈的樣子……不過現在看來,還蠻可愛的。

胤礽滿心的酸楚頓時轉變成憤怒,狠狠瞪了某個流氓一眼,康熙爺裝作沒看見兒子們的眉目傳情,轉向……跳過了胤禛,直接看向胤禩:「老八,朕承認,朕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你坐那個位子。」

胤禩低著頭,其實到後來,他也想明白其中因由了。

「但是朕也沒想拿你做老四的磨刀石,」康熙爺嘆氣,「朕只能說,朕是不知道拿你怎么辦。想重用你,但是你的做法不是朕想要的;想把你留給老四,你的性子確實跟他最為互補,但是你們又斗成了那個樣子。朕總是說你出生低微,其實這只是一個借口,論出生,老四和十四也不比你高多少。但是朕的朝廷里,已經是污吏橫行,你處處學朕的『仁政』,朕也承認,你某些程度上學的還不錯,但是,朕的繼承人,不能再行『仁政』,必須有雷霆手段才能肅清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