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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服給燒出黑漆漆的一個大洞,「紀大人你干什么!」

「臣有罪!」紀曉嵐幾乎是唱著跪下了,「臣的煙斗不慎燒到了王大人,請皇上允許王大人先行退下!」

「紀大人,一個洞而已,沒事……」王傑只能往後走,因為紀曉嵐那煙桿使得太堂而皇之了,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要不往後退紀曉嵐就上手燒他的辮子了——紀大人,您還敢再此地無銀一點嗎?

當然,王傑剛剛往後退了一步,就被眼疾手快的同僚們拽回了隊伍里,各位大人都是可以客串武林高手的啊,後兩個人出腳踩他靴子,旁邊兩個人出手拽他袖子,一點兒都沒破壞隊形就是偏偏讓他上不前去!

「好了,像什么樣子!」乾隆及時阻止這幫臣子繼續拿他的乾清宮當馬戲團,黑漆漆的臉對著紀曉嵐,「紀曉嵐殿前失儀,念是初犯,罰半個月俸祿吧!」

「謝皇上!」紀曉嵐唱的聲音更大了,讓階下眾臣很鄙視,皇上您找借口也找個好的啊,什么時候「殿前失儀」還有「初犯不罪」了?

「至於傅恆私藏皇子一事……」乾隆其實也沒打算對王傑怎么樣,某種程度上還是挺感謝王傑送上來的這個台階的,「念在保護了朕的皇子,死罪可免,奪去領軍機大臣、領侍衛大臣,遷參謀部部長!」

議論聲更大了……皇上就為了這事,罷了他小舅子的官?

至於那個參謀部,大家都知道,是之前循親王搞出來的,跟六部平級,說的不好聽就是給那些屍位素餐的老將們養老的「流放地」,前些日子調了好幾個「參謀」進去,擺明了就是皇上要把他們從兵部給刨出來!

可是這傅恆才四十七歲,正是年富力強之齡,皇上今天弄了這么一出,看起來是給他小舅子脫罪,其實是終於忌憚上了富察家?

所有人都被皇上給弄蒙了,也包括王傑和紀曉嵐,紀曉嵐甚至在偷看胤禛——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好了,這是朕的家事,你們就不用管了!」乾隆一揮手終了此事,也確實沒有人敢說話了,傅恆都丟了領軍機了,看來皇上這回抽的不輕。富察家用一個領軍機大臣換一個皇子,不知道是虧了還是賺了。

傅恆退回隊列里,暗暗給了胤禛一個了然的眼色。

之後談論「國事」,明顯的,兆惠將軍去蒙古,接阿里滾的班,阿里滾回來,進參謀部,這下,再蠢的也明白了——定是跟太後有關,鈕鈷祿氏手里的兵權,是真正給奪完了。

國事家事全部處理完,便下朝了。

乾隆又在乾清宮單獨召見了傅恆,語氣里不少愧疚。

傅恆沒有說什么,謝了恩就走了。

之後,福康安入玉牒,改名永瑤,既然怡貴人是貴人,那無法撫養自己的孩子,永瑤按理該記在當時怡貴人的主位——純皇貴妃名下,但是這純皇貴妃已經算是後宮的一個忌諱了,再給她個皇子肯定是不行的,那么……一時間,舒嬪、柏嬪包括令嬪都行動起來了。

但是,除了知情人,都被乾隆一道聖旨搞蒙了——皇子永瑤封慧郡王,記入孝貞皇貴妃名下!

不少大臣,尤其是那個跟紀曉嵐吵得最凶的李大人在被窩里流眼淚咬帕子——皇上您早說這阿哥是您用來「還債」的啊,臣就是腦子再抽也不至於跟睿親王豫親王他們對著干啊,您這么玩臣,有意思嗎?

如果說這么一場下來,玉荷成了乾隆心中的明月光,那靜香就是永遠的朱砂痣,都是他極為虧欠的,胤禛再稍稍一攛掇,乾隆自然就按著步驟走——同時還了兩個女人的感情,還了玉荷一個兒子,又抬了福康安的身份,他那顆玻璃般敏感的龍心確實非常安慰。

所以這次,富察家不是升也不是降,而是皇上賣了人家一個兒子又不好意思,要保人家全家的命——若是傅恆不從領軍機大臣上退下來,他養出來的孩子再得了睿親王豫親王的勢,那就算他們信傅恆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皇上估計也不信了。

而且,就算不是領軍機大臣,人家還是保和殿大學士,還是朝堂上獨一無二的呢!

於是,在滿朝文武的「贊同」聲中,福康安以永瑤的名字進宮了,還是住在坤寧宮。這個阿哥可沒人敢小看,人家是踩著太後的族人上了位,一封就是郡王,背後還站了兩個鐵帽子王;對了,最近舒嬪令嬪柏嬪都降了份例,估計也是皇上不滿她們這些嬪位上的還敢眼紅這個金貴的阿哥吧?

舒嬪、柏嬪還好,降成了貴人份例,令嬪本來拿的就是貴人份例,這回給降成了常在,這下好了,延禧宮主位倒沒有側位的多貴人拿的多——最近諸事不順的嘉嬪、舒嬪、柏嬪也只能借這個大笑話自我安慰了。

至於她們為什么同時倒霉,其實倒不是因為爭皇子,而是胤禛把「向太後告密罪」按她們身上了,既然找不到能背黑鍋一踩到底的,那就打擊一大片法不責眾但是人人受責好了!

傅恆其實很悲苦,他現在也是閑官了——閑個毛線!

先帝爺發話了,參謀部就交給你了!

胤禛真的挺厚道,把之後的一系列計劃都提前給他看了,傅恆對著那論沓算的一堆堆宣紙一邊抽氣一邊憋氣(您老人家怎么做到的……),最後覺得只有自己一個這么玩遲早把自己弄得只出氣不進氣,便大刀金馬地一掀袍子親自去公主府上逮人——你個臭小子給你爹我解釋一下,趕緊說清楚先帝爺到底打算哪年篡位,最好您勸他再等個十年八年的!

當然,傅恆是特地挑了胤礽回宮的時辰的……還是沒膽啊!

被揪耳朵的胤褆很無辜,一攤手解釋地義正詞嚴:「阿瑪,老四既然把這東西交給你,意思就很明白了,這事以後是要交給康安的,跟我沒關系。」

「跟你沒關系?」傅恆背後的怨氣都能把公主府淹沒了。

「真跟我沒關系……」胤褆都快哭了,指著書案上那堆不比傅恆那里少的資料,「您看見了嗎,那才是我的!」

比一比厚度,傅恆平衡了,摸著胡子順路饒道章佳氏阿桂的——阿桂,就沖他今年才五十歲,今後也肯定是進參謀部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對不對,爺是幫你們提前熟悉工作環境!

胤褆不平衡啊——為毛這么多兄弟里只有老四有繼承權,能把自己累死的,能對兄弟們厚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里解釋一下,跟前文不矛盾:

說找人抬福康安的身份,找的是太後;

原本可以踩一個孝賢皇後下去的,但是看在傅恆一家和兩個阿哥的面子上放過了,嘉貴妃之前也貶下去了,就隨便從後宮挑了幾個蹦躂的;

紀曉嵐那邊,和珅只要他幫忙為福康安正名,沒讓他保傅恆,是紀大人自己腦補了;紀曉嵐是直臣也是忠臣,但是碰上這種腦抽的皇帝沒辦法,反正認個兒子回來無關百姓無關國體,他才懶得跟皇帝對著干。

☆、風沙劫之流言(修文,補文)

都說「流言止於智者」,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真正的智者只會把流言告訴最該知道的人。

養心殿——

「永琛,你說那個回疆的大公主含香,跟人私奔了……七次?」乾隆聽得臉都綠了,他是聽說過阿里和卓有兩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女兒的,尤其是那個聖女含香,還想著能不能趁機收進後宮……還好沒提這事,要不然不就是給自己戴綠帽子了?

胤禛裝作不知道他這破兒子的心思,正色道:「皇阿瑪,不知道這個阿里和卓的女兒是不是像塞婭一樣來招駙馬的,但是他的女兒的名聲……」

「砰!」乾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幾乎是惡狠狠地罵道,「招駙馬,私奔了七次的女人,還好意思跟朕要駙馬!我大清的好男兒哪里能受這種委屈!」

胤禛不說話,他就是來給他兒子打預防針的。

「哎,永琛,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憤怒完了,乾隆卻有些奇怪,他「清楚」,他這個兒子可是從來沒接觸過軍權的。

胤禛當然早就想好了說辭:「回皇阿瑪,是傅恆大人告訴兒臣的。」

「這樣啊……」乾隆不由地心虛了,為了自己的心債,貶了自家小舅子的官,難為他還那么為自己著想,雖然不在兵部不領軍機不好在朝堂上說這事,但是還是告訴了永琛……

「朕知道了,迎接回疆的檔次再降一檔吧。」乾隆不禁心生厭惡,那個阿里和卓什么腦子,這般不貞的女子還帶來污染我京城的土地?

「皇阿瑪,此舉不妥,當時巴勒奔來的時候是三個王爺迎接;此次皇阿瑪說要給阿里和卓一個下馬威,便只讓禮部跟豐台大營去了,若是再降……恐怕會引起回疆的不滿。」胤禛卻不同意,他們連亂黨都沒動,不就是不想破壞清廷跟回部難得的和平?

乾隆也不是不明白這個理,但是怎么想怎么憋屈:「朕就不知道這一個個的是不是真心來請降的,巴勒奔那個東西就不說了,阿里和卓怎么好意思帶這么個女兒過來的!」

「皇阿瑪,兒臣以為,迎接回疆和卓的禮儀不可再動,但是必須派人看著那個含香,不管她是來干什么的,皇阿瑪一應回絕了就好。若是她在京城跟她那個情郎私奔了,那會成為天下之恥的!」

「對對,永琛你說的對。」乾隆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禁稱贊,「永琛,不錯啊,你很有長勁!」

胤禛面不改色:「為皇阿瑪分憂,是兒臣分內之事。」弘歷你這個沒腦子的,你皇阿瑪我已經提醒過你那個女人名節有損,你要再敢打她的主意,朕就打你的屁股!

流言不能止於智者,但是流言猛於虎是肯定的。

儲秀宮,莫愁跟忻貴妃為難地互看一眼,一左一右安慰著趴在莫愁梳妝台上的杜小月:「小月,別哭了,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怕他胡說什么!」

「阿姐……」杜小月哭得幾乎崩潰了,聽到這話,一下子撲進莫愁懷里,莫愁無奈地攬著她,輕輕給她拍背順氣。

忻貴妃柳眉倒豎,真是氣得不輕:「來人啊,給本宮去查查,是哪個碎嘴的敢嚼明月格格的舌頭根子,不怕本宮拔了她的舌頭!」

杜小月卻忽然推開莫愁,拉住了忻貴妃:「娘娘,不要為了小月大動干戈……」

忻貴妃拍拍她的手:「胡說什么呢,你是筠妃的妹子,就是本宮的妹子,本宮的妹子給人這么欺負了,本宮難道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忻姐姐,小月……」看著氣氛都漸漸僵了,莫愁想打圓場,但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杜小月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但是還是緊緊抓著忻貴妃的手:「娘娘,其實他們也沒說錯,小月住在紀先生的草堂里,小姐不是小姐,丫鬟不是丫鬟,一個老男人,一個大姑娘……」

「這還叫沒說錯!」忻貴妃再聽一遍,真真氣得心口都要疼了,「紀先生那草堂本宮沒去過也聽說過,你跟他各住各的,清清白白,怎么到了那伙人嘴里就成了齷齪事了呢!」

杜小月的淚水涌得更凶了,不停地搖著頭:「不要……娘娘,不要……」

莫愁嘆氣,輕輕拉開忻貴妃,替她順了順氣,然後才問小月:「小月,你老實跟阿姐講,你到底是為了什么哭?是為了這些個無中生有的謠言,還是為了紀先生?」

「阿姐……」提到傷心事,杜小月哭得都要站不住了。

忻貴妃火氣真是蹭蹭地漲,在屋里左右來回踱步:「不行了,氣死本宮了。你說這紀大學士飽讀詩書,怎么就這么窩窩囊囊!他要對你小月沒意思,他干嘛把你留這么久?現在好了,什么流言蜚語都是說你小月的,他一大老爺們兒倒成縮頭烏龜了!」

「忻姐姐……」

「本宮不能召見紀曉嵐,但是皇後可以!」忻貴妃一甩帕子,直接奔向坤寧宮。

「啊,抱歉!」走的太急了,忻貴妃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青蓮沖撞娘娘,請娘娘恕罪。」原來是和蓮格格,青蓮。

「沒事,」忻貴妃把她拉起來,對著莫愁杜小月的方向努努嘴,「你也是來看小月的吧,你看看,給弄成什么樣子了!這男人啊,真是齷齪!」

青蓮慢慢走過到水盆前,擰干了一塊帕子,為哭花了臉的杜小月輕輕擦臉。

「和蓮格格?」莫愁跟杜小月驚疑地看著青蓮抿著嘴,慢慢走了出去。

和府——

「和珅見過青蓮格格。」一襲青衣,清俊儒雅的男人躬身行禮。

青蓮背對著他,久久沒有回頭。

和珅也不說話,拱手躬身,很是謙恭。

良久,似乎是隨風飄來的淡淡清音:「為什么?」

和珅答得雲淡風輕:「不是格格讓我幫忙的嗎?平息一個謠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創造一個比它更風行的謠言。比起那帶著陰私還捕風捉影的,大家果然還是喜歡這種看得到又敢說的。」這不,才過幾天,皇宮京城都沒幾個人議論福康安那事了。

「可是我沒讓你利用杜小月!杜小月是個單純的姑娘家!」青蓮猛然轉過頭,眼里仿佛壓抑著痛苦的怒火,「你是想逼死她嗎?」

「錯了,和珅只是想推一把,要不然,按紀大人那個磨嘰性子,恐怕要白白耽誤了明月格格的青春年華。」

一抹刻骨的傷痛從心中升起,青蓮忽然覺得很累很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神也分外憂傷:「你……到底有沒有心……」

和珅沒有正面回答:「本質上,和珅是個商人,只希望用最小的損失換來最大的利益。」

「感情也可以拿來交換嗎?」青蓮怒視他。

「目前看來,和珅還輸得起。」和珅抬頭,直視她的眼睛。

青蓮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心都痛得麻木了:「那么,你當初那么幫我,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和珅答得很快,似乎是早就想好的:「若有一天,和某身敗名裂,還望格格不計前嫌,略微救上一救……留個全屍也好。」想到上輩子最後那道非常諷刺的聖旨……「留全屍」,乾隆爺啊……和珅慢慢閉上了眼睛。

「啪!」和珅只覺耳邊嗡嗡作響,睜開眼時,就見面前那堅強的女子抿唇含淚,滿眼控訴——這才後知後覺地疼了,不愧是多爾袞的後人,這手勁真不小,估計要腫上好幾天。

「和珅,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剛剛所說的話,是真心,還是……為了拒絕跟多爾袞一脈扯上關系。」青蓮咬著銀牙,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他。

「和珅是個商人。」還是這個回答。

青蓮拂袖而去,沒有哭——愛新覺羅家的女兒,沒有輸不起的,尤其是感情!

和珅摸著高了半邊的臉,搖頭苦笑。

「喂,你想打光棍?」忽然傳來帶著明顯的不懷好意的笑聲。

和珅知道也遮不住,干脆就用那不對稱的臉對著他:「讓三少爺,不,慧郡王看笑話了。」

福康安從牆頭上跳下來,溜溜達達到他跟前,圍著他轉了兩圈,托著下巴,笑得猥瑣:「雯雯姐你不敢要,我不奇怪,你這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哪里配的上人家?可是我這『姨媽』……我真覺得,你們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天生一對。我說,你該不會真喜歡男人吧?」

和珅以一種帶著高深莫愁的眼神看他:「你這么關心我喜不喜歡男人?」

「你……!」福康安被噎了一下,家里出了兩個斷袖,天天耳濡目染,他當然明白這人什么意思,不禁漲紅了臉,「別侮辱小爺我的品味!」

「也是……」和珅笑了,「和某就算喜歡男人,也不會飢不擇食的。」

靠!福康安簡直想罵街了,又圍著他轉了三圈:「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忘了爺現在是郡王?」

「王爺恕罪。」和珅絕對是從善如流的人,立即躬身。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福康安冷哼。

「那王爺以為,奴才是為了誰?」好心沒好報!

福康安看他這樣,也沒心情調侃他了,皺起了眉:「你這人真奇怪,既然一開始就明白你不能沾染睿親王豫親王的勢力,為什么還要去招惹她呢?」

「一個女人,一個對愛情抱有幻想的女人,只有嘗過了現實的殘酷,才會知道,最適合自己的……」和珅說不下去了,因為福康安已經在一旁做嘔狀了。

「說實話行不行!」福康安不停翻白眼,這人剛剛還「市儈」著呢,這會兒就「文藝」起來了,你還能翻臉再翻得更快點嗎?

「實話就是不是我招惹她的,是她纏著我的!」和珅頓時擺出一副哭喪臉,不知道是不是裝的,「再這樣下去四爺那邊我也討不了好,要不然我也不用搞這么一出讓她對我死心啊!」

「……」該相信嗎?福康安只知道,如果這個人想說謊,沒有人能辨別出來。

「紀曉嵐會恨你的。」福康安倒是難得真誠了一把。

「你覺得他有什么理由愛我?」和珅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自己惡心到了。

福康安覺得自己跑出來看戲,純粹就是吃飽了撐著給自己找吐的,摸了摸自己很不舒服的胃,最後非常真誠地對他說:「為了大清為了天下,你還是打光棍吧!」

作者有話要說:目前和美人欠紀大學士兩筆,之後會一起還給紀曉嵐。

和珅跟青蓮的故事,引用《夢斷紫禁城》里的一段說明:

(這是和珅被賜死前的一段)

和珅又斟了一杯酒,說:「青蓮姑娘,還有你,就算和某負了天下百姓,和某也沒有什么大可內疚的。天下百姓,說起來洋洋灑灑,可他們與和某有何干系?可你就不同了,『留全屍』是你用性命為和某爭來的。和某何敢言謝呢?和某平生所負,最深者莫過於你。馮月瑤,和某至少還給了她名分;長二姑,和某至少還給了她富貴;可你呢,和某所給的,只有長途勞累,萬里奔波,還有那一生一世難以啟齒的心路悲哀。月瑤可以出家,長二姑可以殉葬,可你呢,和某沒臉面稱你做紅顏知己!天下之大,不知何處有你的安身之處,難道真是天爐紅顏,讓你隨風飄泊嗎?」

很多親沒看過夢斷,所以喵解釋一下,和珅、青蓮、王傑之間的關系大概就是和珅愛馮雯雯(馮月瑤),青蓮愛和珅,王傑愛青蓮。但是青蓮一生一世都沒有放過自己,沒有接受王傑的愛戀,當然,王傑本身也把家國大事放在兒女情長之前。

和珅知道自己欠幾個女人的,所以馮雯雯他不敢再娶,對青蓮也只能讓他趕緊對自己死心,這樣才能成全她跟王傑間本來最適合的愛戀,為此他不惜開罪紀曉嵐,不過他得罪紀曉嵐也不是完全因為這個原因。

他最大的顧慮並不是胤禛,因為他比胤禛更清楚他要什么,能做什么,福康安那邊的東西,本來就是他能力之外的。

——說這些話,其實是想逗小福包子玩玩,也是因為前世的糾纏,他沒法說出口。

☆、風沙劫之流言(下)

青蓮跌跌撞撞地沖出和府,不顧自己的丫鬟的阻攔,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她是個聰明人,卻也是個女人,生下來到十九歲,一直在為了先祖之事奔波,從來沒有好好為自己活過一場。

和珅,是她第一個為了她自己想得到的人,可是也是她注定得不到的人。

他要做權臣,他的眼里,愛情比起權力,微不足道,他的血是冷的,他為了達到目的,可是隨意利用身邊的每一個人,仿佛他們只是卑微的螻蟻。

——這一切,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

可是她還有一絲卑微的希望,就是在看到他教他的弟弟寫字讀書的時候,那完美的側臉上的溫和,讓她忍不住沉溺,她也想要這份溫柔。

自己早該明白的,和珅,表面上溫文如水,其實是個心似烈火、心比天高的男子,他眼里,除了弟弟和琳,就只看得到能跟他站在同一平台上的人,譬如循親王、譬如十福晉、譬如福康安……而自己,還差了些。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哪怕只比他們低了一點兒,也再入不了那人的眼。

青蓮漫無目的地走著,乾隆給了她令牌允她隨時出宮,所以她想好好散散心,想一想,沒有結果的感情,還是趁早收了心為好。

「姑娘,小心!」忽然背後一聲喊叫,青蓮只覺腰上一緊,然後靠上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一匹飛奔的驚馬險險地擦過青蓮的側身。

「抱歉,姑娘,在下得罪了。」沒有和珅的清雅,但是這男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敦厚。

青蓮抬頭看他,嚴肅的臉,剛正的線條——是個跟和珅截然不同的男人。

「在下王傑……」

坤寧宮——

敏敏在簾子後面召見紀曉嵐,當然,是事先跟乾隆報備過的。

「紀大學士,本宮今日找你過來,你應該知道是為了什么。」

紀曉嵐跪伏在地上,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

敏敏揉揉太陽穴,心道當年看《鐵齒銅牙紀曉嵐》的時候,看兩人從第一部耗到第四部還蠻歡樂的,但是真正看到這個情況,真是……急得上火啊!

莫愁受過紀曉嵐的恩惠,不忍心逼先生,但是自己跟忻貴妃急得嘴上都要起泡了,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耗了一年多,還沒有一點兒進展,再這樣下去,紀曉嵐就變成老頭子了,小月也快二十歲了,都算得上老姑娘了!

「無風不起浪,紀曉嵐,明月格格跟你之間的那些個謠言,幾分真幾分假,本宮跟皇上心里都清楚。明月格格在你的草堂一住就是一年多,你既不趕人也不留人,紀曉嵐,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時候?」敏敏現在真的覺得,這老男人欠抽!

紀曉嵐慢慢直起身子,聲音干啞,神色黯然:「臣……有愧於明月格格。」

忻貴妃真想就這么沖出去扇他一巴掌,但是還是忍下了——她一個貴妃本來沒有資格召見外臣的,這是皇上跟皇後的特別恩典。

「紀曉嵐,別跟本宮兜圈子,本宮只給你兩個選擇,要是你對明月格格沒意思,本宮立刻將明月格格接進宮中,她的婚事本宮會一手操辦;要是你對明月格格有意思,就立即給本宮滾回去准備聘禮,三媒六聘,一點兒都不准差錯!」敏敏幾乎是吼了,沒辦法,跟紀曉嵐不能繞彎子,因為他比你更會饒,只能單刀直入。

紀曉嵐沉默了,頭再次埋在了地上,直到敏敏不耐煩,忻貴妃已經在讓容嬤嬤找雞毛撣子的時候,那個能憑一張嘴氣死活人氣活死人的老男人終於開口了:「娘娘,臣一把年紀,老胳膊老腿的,能不用滾的嗎?」

「再磨蹭,你就給本宮倒立著出去!」敏敏臉黑了,敢跟她玩文字游戲?

「臣遵旨!」紀曉嵐肯定不想倒立著出去,立即退下去了,但是那飽經滄桑的臉上,帶了一抹明顯的釋然。

忻貴妃在一旁掂量一個雞毛撣子:「娘娘,臣妾還是想揍他。」

敏敏誠懇地點頭:「我也想。」

半月後,一個黃道吉日,明月格格杜小月終於出嫁了。

固山格格的嫁妝,公格格的品級,從忻貴妃娘家出嫁,一路紅妝抬入紀曉嵐的草堂,文武百官齊齊恭賀紀大學士續弦,同時也在心中暗暗驚嘆筠妃的受寵。

和珅也去了,雖然紀曉嵐一看見他,那喜氣洋洋的臉就泛了黑,若不是怕晦氣,恐怕就要喊一聲關門放狗了。

和珅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只是讓管家劉全送上了自己的賀禮,紀曉嵐接過,饒是再見多識廣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兩大朵純金打造的百年好合並蒂花,沉甸甸金燦燦的,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算是和某給紀大人和明月格格的賠罪。」和珅趁著不少人被怔住,輕聲在紀曉嵐耳邊說道。

待紀曉嵐反應過來,那個混蛋居然已經越過人群離開了。

「老爺,這……」紀曉嵐的一個管家有點兒為難。

「收著,就當給老爺我補貼家用了!」紀曉嵐沒好氣地把金花遞給他,調整好心情又擺出一副笑臉,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被這么個恩將仇報的混賬東西壞了心情!

紀曉嵐只是續弦,再加上胤禛現在對漢臣還避嫌,所以數字們沒有過去。

毓慶宮里,胤禟在掰算盤胤俄在轉圈:「九哥你別算了,再算也是那么個結果,咱們還是注重英國那個吧!」

胤祥跟胤禎雖然不怎么懂,也圍著那圖紙看熱鬧裝內行:「十哥,其實要是把這半邊給去掉,不就輕便許多了!」

胤俄差點一鋼鏰敲胤禎腦門上去:「你說的那半邊是動力設置,給去掉了這東西就跟原本的還離不開自然力的蒸汽機差不多了!」

胤禛皺眉:「真的沒有辦法再減少點耗材了嗎?」

胤俄搖頭:「不行,偷回來的圖紙就是這個大構架,減不了的,弄成這樣已經是最精簡的了。」

「哎,」胤禩真的覺得可惜,「好不容易弄出來這么個東西,結果因為太大太笨重,沒有辦法投入民間……也只能在咱們官辦的工廠里用用了。」

「官辦的也用不起它!」胤禟對著算盤上那數字咋舌,「造一個出來成本上千兩還不算燒的東西,『效率』也不高,紡織、面粉……哪個行業耗得起?雖然動力很大,但是按咱們大清現在的情況,除非真的拉著三五個省一起搞個工廠還不心疼浪費的,否則根本用不著啊!」

讓數字們糾結至此的,當然就是福康安當初偷回來的那個蒸汽機,現在造出來了,但是非常悲催的……熱值利用率不高,還「假大空」地超越了大清現在的生產力水平——用敏敏的話說。

「高姑娘也記不得那個瓦特是哪個月造出來蒸汽機的,老四你得盯緊了。」看敏敏的作業看得眼暈的胤祉百忙之中抬頭,疲倦地看他們。

胤禛默默點頭,但是就在這時,一直沒出聲的胤礽忽然冒出兩個字:「軍工。」

「二哥?」胤禛愣了一下,然後搖頭,「不行,現在整個世界還沒發展到用蒸汽機制作機器或者武器的階段,我們也沒有這個技術。」

「不是武器,」不知怎么的,胤礽比胤祉還累,幾乎是倒在胤褆肩上,費力地抬起手指了一下那幅世界地圖,「輪船和火車。」

「這個……」胤祉眼里忽然閃了一絲奇怪的光芒,拉著胤祐飛快地開始翻宣紙,最後拍板,「可行!火車跟大輪要的動力,比普通蒸汽機能提供的要大得多!咱們再改改,說不定能行!」

「胤俄,交給你了。」胤禟還是拍了拍他家小十的肩,他家小十也是有本事的!

胤俄差點哭了,爺連輪船火車都沒見過,怎么搞?爺是武器專家,不是交通專家!

「保成,保成,你怎么了!」忽然傳來胤褆焦急的聲音,原來胤礽暈倒在他肩膀上了!

「二哥!」大伙兒都嚇了一跳,齊齊放下手中的東西沖向胤礽,毓慶宮簡直是兵荒馬亂,何太醫幾乎是被兩個侍衛駕著用輕功飛過來的。

「何太醫,保成怎么樣?」胤褆抓著何太醫的手,攥得老人家都要冒冷汗了——大阿哥,您的手勁太大了!

「大哥,冷靜點,你這么抓著,何太醫沒法把脈的!」胤禩在一邊勸,胤祥胤俄則趕緊把何太醫從胤褆手里解救出來,讓他給胤礽診治。

胤褆的臉都是雪白的了,看得一幫弟弟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著急——前世他們絕不會想到,他們的大哥,居然對他們的二哥動了真心。

大概是心理壓力太大,何太醫診了許久才最終確定,第一反應是盯著太子爺的臉看——確實沒醒,確實沒醒……

「到底怎么回事?」胤褆已經急得要上火了。

何太醫不動聲色地往胤祥後面躲了躲——這位最厚道,最有可能救自己一命,然後跪下:「太子爺這是有喜了!」

——!

有喜有喜有喜……這不是第一個懷孩子的兄弟,但是是最震驚的。

胤禛胤禩那個,從懷上到生下來,就兩個字,悲劇!胤祐胤祉那個是他們的私房事,更震撼的反而是十二弟和十六弟的身份,但是胤礽這個喜脈,是在他們面前被診出來的……

上輩子欺壓他們的太子哥哥有小寶寶了!毓慶宮沉寂了不一會兒,就爆發出恐怖的笑聲。

胤禟趁著胤礽沒醒,落井下石:「大哥真是不簡單啊,才幾個月,就又給弟弟添小侄子了……」

「你確定這個是小侄子?」胤禎唯恐天下不亂,開始一個個猜,「是二伯呢還是五叔呢?不至於是皇瑪法吧,沒准兒還是皇烏庫瑪嬤或者多爾袞……」

呃……再來幾個祖宗,不要了吧?

偏偏按皇阿瑪和十二他們的情況,原版的可能性真的不大,因此數字們的臉色都很詭異。

胤褆才沒空關心這個,從胤祥後面把何太醫拽出來:「保成怎么會暈倒的?」

何太醫這次反應很迅速,兔子似的一下子竄到胤祥後面拉著胤祥那衣服明晃晃地拿他當擋箭牌:「大阿哥,太子爺這輩子是女子,身子比較弱,這……還是節制一點的好!」

「——噗!」連帶被何太醫寄予厚望的胤祥,數字們全部笑倒在地上,各個捶桌子砸地板,捂肚子揉腮幫子……胤褆抱著他家太子爺,紅著老臉慶幸保成暈了,要不然保成肯定跳起來先掐死自己再抽死一眾弟弟做陪葬,至於他自己——總得用留個人養皇阿瑪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出含香~

☆、風沙劫之阿里和卓

阿里和卓終於進京了!

在康熙爺和嬋兒的大政方針下,數字們團結一致,共同抵制胤礽——繼續參與行動!

用胤禟的話說就是:「二哥你就好好安胎吧,你肚子里這個可是皇阿瑪的心尖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皇阿瑪能削我們一層皮!」

胤礽被按在公主府的大床上跟豬一樣就負責吃了睡睡了吃,哦,對了,還帶一項散步。

因為日子尚淺,何太醫診不出來是不是又是個悲催的雙胞胎(現在沒人把這當吉兆了,最多猜猜里面是不是「一對」),胤礽只能抓緊時間鍛煉,他兩輩子都不喜歡練武,好在年紀比胤禩生孩子時候大了些,危險性小了不少,力氣也更足。

胤礽被灌那苦到極點的安胎葯的時候還是很乖的,如果忽略他快把胤褆的胳膊掐紫的事實的話。

「保成,你就好好休息,這次的反賊中有不少高手,皇阿瑪他們也是擔心你。」胤褆的臉又青又白,胤礽這力氣是不大,但是架不住他是帶著指套掐的!

胤礽吃酸梅糕,把當成兄弟們的血肉嚼:「他們都笑死了,是不是?」

胤褆打死也不敢說實話啊:「有老八和老三呢,誰笑你啊!何況老八還把皇阿瑪生下來了!」

胤礽才不相信呢,那幫弟弟什么德行他還是清楚的,又狠狠咬了一口酸梅糕,看著一屋子的粘桿處人:「都給爺滾下去,該干什么干什么!」

粘桿處被胤禛重新整過之後,效率能力又提高了,聽了這話,所有人能面不改色,乖乖下去檢查葯材食材被褥熏香家具首飾,看得胤礽掐的更緊了:「爺就是個公主,又不是皇妃,用得著這么查嗎?」

胤褆的臉已經發紫了:「保成,這樣也好,以防萬一啊!」

胤礽終於放開了手,但是還是很氣憤:「他們都去玩了,爺就得在府里悶九個月!」

提到這個,胤褆真的想哭了:「爺這個九門提督除了上朝當班,都得陪你悶……」小弘歷也是個女兒奴或者說是個阿瑪奴!也不知道老四老八怎么忽悠的,小弘歷竟然把自己的差事分給了豐升額和福靈安一大半,然後暗示自己:福隆安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陪著和孝,讓「她」把孩子安安穩穩地生下來!

胤礽揪被子扯枕頭:「那個含香和香香要來了,據說都是大美人啊!爺想看看啊!」悲憤,非常悲憤,等了幾個月,居然最後看不成美人!

胤褆立即轉身安排嬤嬤小廝們做事了——爺現在的任務就是陪保成生孩子。

迎接阿里和卓的是禮部官員和豐台大營,檔次比巴勒奔還低了一檔,也就胤祐一個親王去給他長了長臉。

阿里和卓不敢說什么,他是來投降的,哪能有什么要求呢?只希望含香跟香香能安安分分,他對女兒們的美貌是有信心的,就怕她們認不清回部的形勢,去跟大清皇帝對著干!

香香,雖然知道她心里最愛的仍然是陳家洛,但是他還是相信小女兒的乖巧的;至於含香……真主阿拉保佑,保佑她早點忘了那個蒙丹吧!

【維族的音樂響著,阿里和卓一馬當先。車隊、馬隊、旗隊、樂隊、駱駝隊、美女隊、衛隊一一走到京郊。在這浩大的隊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兩頂充滿異國情調的轎子了。轎於是六角形的,有六根金色的柱子,按於上面,是藍色鏤金的頂。轎頂下面,沒有門,垂著飄飄似雪的白紗。白紗帳里,含香和香香都穿著紅色的維族衣服,頭戴白色羽絨的頭飾,絲巾蒙著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車子正中,兩個維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她們的身邊。含香衣袂飄飄,目不斜視,坐在那兒,像是一幅絕美的圖畫。】

(【】改編自奶奶原文)

胤祐……徹底明白了,能生出含香這樣的女兒的,她老子也不會是什么正常人!不說這么個臭名遠揚得比她身上那香味還綿延不絕的女兒你還當個寶還想送給皇帝,伊斯蘭教的教規不是很嚴的嗎?女子不是除了自己丈夫之外不能被任何人看見容貌的嗎?你搞個八面透風的破轎子還讓你閨女穿的這般清涼,那面紗聊勝於無,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現在好歹是正式的地方與中央的交涉場合,你就是千里迢迢來大清給皇帝拉皮條的是不是?

請降歸請降,你也不能這般不要臉啊!

胤祐覺得,被那個叫qy的女人一寫,這個世界就變得好奇妙,前有巴勒奔和塞婭兩個蠢蛋,再來阿里和卓一個龜|公,搞得我們兄弟一個個如臨大敵的弄得自己像白痴一樣!

車馬停下,阿里和卓給胤祐行回部禮儀,但是含香跟香香還在車上,一點兒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胤祐咳嗽一聲,心道自己就算過繼出去了也是個親王,你這么不長眼,就別怪爺對你不客氣了,故意站在那里,一聲不吭。

阿里和卓低著頭老半天,腰都酸了,可是還沒有聽見胤祐讓他起來,不禁抬眼瞄了瞄。

胤祐保持著和善的笑容,跟他身邊凶神惡煞的豐台大營士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里和卓心里一緊,再細看胤祐的眼神——發現他要笑不笑地盯著含香和香香的方向。

阿里和卓頓時冷汗直下:「王爺恕罪,按照咱們回部的風俗,女子不能輕易見人,還請王爺恕罪。」

你還知道女子不能輕易見人啊?你搞這么個破轎子,只怕你那兩個國色天香的女兒已經被一路從新疆看到京城了吧?荒謬,滿族女兒都沒有這樣的,你還指望你的女兒做妃子?

胤祐這才拱拱手:「和卓,本王之前一直聽說回部伊斯蘭教教規嚴格,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聞不可輕信啊!」

「王爺?」阿里和卓驚了,沒搞懂胤祐的話。

你還沒聽明白?胤祐簡直想扶額了,皇阿瑪啊皇阿瑪,您到底在擔心什么啊,回部出了這個個領頭,想反也反不起來啊!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這么個爹,難怪霍青桐都要出走呢!

無奈,胤祐只能把話說的不能再明白了:「和卓,二位公主乃是嬌客,這般拋頭露面,不合適。」

這……阿里和卓看著那僅被薄紗包裹的轎子,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只想讓大清的子民們都知道自己的女兒的美貌,為女兒入宮增加砝碼,卻沒考慮到這一層……

胤祐拍拍手,顯示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和卓不用擔心,本王已經准備好了。皇上已經在乾清宮前設宴,請和卓與公主一同前往。」士兵們已經抬來兩架密不透風的轎子。

「……多謝王爺。」阿里和卓擦擦頭上的冷汗,趕緊讓自己的女兒換轎子。

含香跟香香從轎子里出來的時候,濃郁的花香隨風而來,確實讓人心曠神怡,胤祐不禁往那邊看了一眼——果然都是國色天香的美人。

含香的香氣比較濃郁熱烈,這大概也是她被稱為聖女的原因,香香的香氣則淡淡的帶了一抹清幽,再加上二人都眸若星辰,膚若凝脂,純若明月,翩翩皎然,還好這些年看二哥那張臉也看習慣了,要不然恐怕真的會失態。難怪陳家洛有信心用這兩個女子為餌,就自家那好色侄子,看到這倆女人,估計眼珠子都得掉下來。

不過那個香香眼中雖然有些痛苦,還是透著不諳世事的單純;那個含香卻是滿眼的桀驁不甘,果然還想著她那個情郎啊,希望四哥那預防針打的有點用。

一隊人馬就這樣,慢慢向皇宮行進。

上了清廷的轎子,就又離族人和愛人遠了一步,含香和香香都明白。

香香坐在轎子里,閉著眼睛默誦《可蘭經》,祈禱真主阿拉保佑陳家洛,保佑父親,保佑二姐。白滑如玉的纖手緊緊握著衣角,雖然心很痛很痛,但是她已經答應陳家洛了,她要做女英雄瑪米兒,為了自己的族人和愛人獻身於暴虐的君主,換得和平與幸福。

另一個轎子里,含香在流淚。她可沒有香香那么聽天由命,本質上她跟霍青桐一樣,都是叛逆的人,但是她沒有二妹的卓識與武功,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蒙丹。

蒙丹,你在哪里,快來救我!我不要入宮,我不要嫁給那個快六十歲的老男人,我更不要一輩子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皇宮里,蒙丹,快來救我!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追過天山去……蒙丹,不要忘了我們的誓言,快來救我!

京城,小四合院里——

「總舵主,阿里和卓已經進京了。」一個紅花會人來報。

香香來了……陳家洛心里一痛,又想起他們在草原上放羊、救小鹿、暢談人生的情景,他負了青桐,又負了香香……

「總舵主,既然有大公主去了,不如您就把香香公主救出來吧!」紅花會的人,哪里能不知道陳家洛心中的隱痛。

陳家洛毅然搖頭,眼里帶了一抹恨意:「就含香那個不知所謂的賤人,哪里能懂得什么叫民族大義!阿里和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這么個不貞的女人還敢帶來京城!我只希望她不要拖香香的後腿,壞了我們的大事!對了,含香來了,那那個傻子蒙丹呢?」

「還沒探到,但是肯定追來京城了。」蒙丹跟含香這對「瘋兒傻兒」,才不管什么天崩地裂,只知道關心他們自己的愛情!

☆、風沙劫之含香

筵席的規格倒是跟巴勒奔來的時候是一樣的,阿里和卓坐在皇帝下手,王公大臣都在,後妃公主們坐在簾子後面。

阿里和卓提出了非常&「奇怪&「的要求——讓他的含香給皇上獻舞!

此話一出,大臣們竊竊私語,乾隆的臉半青半白——就算你女兒名聲不好,你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讓她當舞女啊!

簾子後面的嬪妃們也小聲交談,胤禟胤祉跟胤禎一個扒著一個,卻是興奮地很——據皇額娘說這個含香公主跳的舞乃是「力」與「柔」的結合,咱們上輩子一輩子也沒見過的男女一起跳的舞……怎么能不好好看看?

「二哥啊,嘿嘿!」胤禟笑得壞極了,他知道被變相禁足的胤礽肯定氣得在府上跳腳了。

敏敏也在閃星星眼,含香和香香啊,qy奶奶筆下的第一美人跟jy爺爺筆下的第一美人,她好想看啊好想看!

外面,阿里和卓卻在位子上立了老半天了,見乾隆不答話,心焦不已。他對自己的女兒有信心,但是一定要讓帝王欣賞到她的美才行啊!

胤禩跟懷里的嬋兒說悄悄話:「小弘歷應該不會再收那個含香了。」大庭廣眾之下跳過舞了,還被滿朝文武看著,他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嬋兒念著佛:「都出來三個了,為什么就沒有一個是那個真正的伊帕爾罕呢?」

「可是那個女人寫的是小弘歷把人收下了,還封了個香妃。」被胤禛抱著的康熙又是一陣惡寒,這是什么「神展開」的劇情——這三個字也是敏敏教他們的。

胤禛暗了暗眼睛:「弘歷應該不至於那么蠢,至少,他還是個死要面子的。」

乾隆到底會不會為了一個美人兒把自己死死扒了五十八年的面子全部扔掉呢?

先看看含香公主跳舞吧!

【這時,樂隊換了回人。回族音樂驟然響起,大家感到新奇,全部精神一震。

台上,許多孔武有力的男性,裸著胳臂,穿著紅色背心,隨著鼓聲,舞出場來。鼓聲隆隆,舞者滿台飛躍,充滿了「力」的感覺,讓人看得目不暇給。然後,含香被幾個武士抬著出場。一色白衣,依然用白紗半掩著面孔,到了台中央,含香翩然落地。在眾多男舞者的烘托下,隨著音樂,婀娜多姿的舞了起來。

鼓聲樂聲號角聲,充滿異國情調,含香裊裊娜娜,舞動得好看極了。白紗飄飄似雪,在眾多男性中,更有女性特有的嫵媚,顯得出類拔萃,翩然若仙。】

(【】內是奶奶原文)

含香那香氣,是糅合了桂花的清香和茉莉的雅香的,隨著她翩翩舞蹈,香汗溢出,那味道更是濃郁,讓滿場的人都……非常想捂鼻子。

用香料也沒這么過分的啊!但是不能不給遠道而來的客人面子,不幸離舞台比較近的阿哥們都暗暗側頭偏頭,最可憐的是永琮,他是親王首席,偏偏又是身體最差的,聞著這味道真的很想打噴嚏又不敢打,最後只能用袖子捂著臉給胤禛使了個眼色就先以身體不適退席了。

——才不管什么得罪客人呢,也不看看你們什么身份,弄糟了本王的身子,你們賠得起嗎?

永璉差點追過去罵人:你個臭小子跑了就算了,把爺留下來叫個什么事啊!但是考慮到永琮還沒把他的事告訴皇瑪法,他也只能還趴在席上裝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唯一的安慰就是仗著身份還沒被揭穿可以時不時掐皇烏庫瑪法一下。

乾隆更是矛盾極了,他對這個女子絕美的容貌、完美的身體曲線都是極為滿意的,但是看著含香在一堆男人中間跳舞,跟男人們手腳碰觸,再想想那個私奔了七次的流言,是怎么看怎么膈應啊!

含香的舞蹈已經接近尾聲,胤禟等人伸著脖子看美人的臉,永珏卻扯扯胤祚的衣角:「克善,皇額娘不是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嗎?為什么那個公主還跟那么多男人睡在一起啊?」

——孩子你真相了。

胤祚聞言,抓糕點的手一頓,再看看那個含香確實半躺在一堆男人中間,腿抬得老高繼續跳舞,美則美矣,但是確實有點……有傷風化。

胤祚的手轉回了永珏的頭上,摸了摸他光光的腦門兒,把小臉轉過來對著自己再給他塞塊糕,永珏可是這宮里難得的珍寶了,可不能給一個野女人教壞。

永珏鼓著腮幫子嚼糕點,歪著腦袋有點兒想不明白——這個公主怎么這么不守規矩呢?

台上,含香以跪姿被一眾男人抬起來——這會兒已經不是簡單的肢體接觸了,是明明白白地被男人摸大腿了!

「阿里和卓,你這個女兒真真是『獨一無二』的!」良久,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乾隆才干干地從嗓子里擠出這幾個字,確實是「獨一無二」,真長見識啊!

阿里和卓沒有聽出乾隆話里的尷尬,反而得意地大笑起來:「她是我最珍貴的女兒,也是我們維吾爾族的寶貝。她出生的時候,天空全是彩霞,香味彌漫,我們的星象家說,回部的貴人降生了!」

後妃捂帕子,大臣們低頭,掩飾眼里的嘲笑:這樣的「貴人」也就你們回部吃得下。

乾隆更尷尬了,卷著舌頭口不對心:「是啊,含香公主真是天姿國色。」

「皇上!為了表示我們回部對皇上的敬意,如果皇上喜歡,我把我這個珍貴的女兒,就獻給皇上了!」阿里和卓居然還在哈哈大笑,看來對含香的表現非常滿意。

而跪在場中央的含香,低著頭,眼底都是怨憤、悲痛。

滿場極靜,後妃們花容失色,大臣們蠢蠢欲動——有些個死忠的都恨不得沖上去把阿里和卓押下了,這是什么意思,這么個眾目睽睽下被人摸大腿的舞女,你還好意思獻給皇上?你把咱們的皇上當什么了,咱們大清的後宮是什么人都能收的嗎?

乾隆已經像吃了蒼蠅一般了,雙手顫抖,不斷壓抑自己才能按捺住沖上去把某個女人和他那個沒腦子的爹一起掐死的沖動:「阿里和卓,你這份禮物……」朕不要!就算那台上跳舞的都是她的情夫朕也管不著,但是朕不是收垃圾的!

胤禩看著乾隆那紫了半邊的臉,笑了:「你家小弘歷還有點救。」

胤禛一點兒驚喜都沒有,或者說含香這舞……確實把他這面癱臉都驚得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了。

胤祐趕緊一步上前:「皇上,香香公主已經在寶月樓。」

乾隆反應過來,立即扯出一個有點陰森森的笑容:「阿里和卓客氣了,你的香香公主,朕就收下了!」雖然有個這么姐姐,不指望那個香香如何,但是好歹名聲還沒弄成她姐姐那樣,更沒在自己臣子面前跳舞。

阿里和卓張口舌結,他是打算把香香一起獻上的,但是在他看來香香無論是美貌還是香氣都比不過含香,為什么大皇帝會提出要香香,他還沒見過香香啊!

連含香也抬起頭,滿眼的驚愕——雖然不喜歡皇帝,但是她對自己的美貌是有信心的,為什么這個皇帝一副看臟東西的嫌惡眼神看自己?

阿里和卓失了分寸:「皇上,那含香……」

「和卓的獻舞看完了,該咱們了,這出《大鬧天宮》可是名戲,請和卓好好欣賞。」胤祐上前報幕,完全堵住阿里和卓的嘴。

含香,就在一片連掌聲都沒有的悲憤中黯然下台了。

晚上,坤寧宮——

乾隆憋了一天的氣終於發出來了:「要不是朕不想跟回部再起紛爭,朕就滅了他!當朕是什么人,私奔七次的女人,就這么被男人摸來摸去的女人還敢獻給朕,朕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要這個女人!」

這可憐的娃真是被氣狠了,不說口不擇言,胡話都出來了,敏敏忍笑幫乾隆奉涼茶去火:「皇上這是這么話,皇上哪能打光棍,這傳出去,人家不說臣妾不賢惠,都沒給皇上選幾個體貼人啊!」

乾隆也覺得這話說得不大對,不好意思地接過茶摸鼻子:「皇後別放在心上,朕就隨便說說,都是那個混賬東西太不知事了!朕就是要女人,也不會什么臟的臭的都往屋里拉!」

其實按您那到處留情的性子,也沒資格說人家什么,不過看nn書的時候還不覺得,今天看了現場,真是震撼啊,這等於送個被人當眾摸大腿的舞姬給皇帝當臣服的信物……要換個暴脾氣的皇帝,當場就要宰人了吧!

不過,既然做了皇後,那該辦的事還是要辦的,敏敏只能繼續惹老乾不高興:「皇上,這香香公主您可是收下了,您看這分位……」

「什么分位,封個答應都高看她了,不知所謂的女人!」乾隆氣哼哼的,對那個香香公主一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

敏敏內里已經快笑抽了,還得忠言逆耳:「可是皇上,蒙古那邊的身世稍微好點的,一般進宮都是封貴人的,這回部的好歹是個公主……咱們也不能厚此薄彼吧?」雖然後宮不能干政,但是某些時候後宮就是連著政治的啊!

乾隆也知道這個道理,拍了拍扶手膈應的半死還得把這苦果自己吞下去:「就封個貴人吧,看在回部的面子上!先放寶月樓里,多找幾個嬤嬤姑姑教她規矩,學會了再冊封!」

「可是阿里和卓那邊……」

乾隆陰笑:「敢這么耍朕,明擺就是不懂大清的規矩!不懂不要緊,反正是要滾蛋的,朕也懶得教他!」

第二日,乾隆跟阿里和卓約定不再起戰火,吩咐給京城的回民制造回子營,並對阿里和卓承諾——封香香公主為和貴人,賜住寶月樓。

敏敏在坤寧宮一邊給寶月樓派宮人一邊扶額——老乾也不是好惹的啊,明擺著欺負阿里和卓不懂規矩,什么和貴人,沒過禮部沒過宗人府,香香還是嘛名分沒有,充其量就是個禁足寶月樓的人質!

作者有話要說:舊版含香跟一堆男人一起跳,cos千手觀音的新版穿的那衣裳已經不是暴露能形容的了,當著文武大臣的面啊orz,小乾子你要還敢收,你就里子面子一起沒了……不知道要是新版舊版結合一下,穿著比基尼跟一堆男人一起跳,小乾子會不會直接嚇跑……

☆、風沙劫之亂點鴛鴦譜

阿里和卓滿心歡喜地想把自己兩個珍貴的女兒送給乾隆,以為憑她們的美貌,至少能一個封妃一個封嬪,而自從路上聽說皇上現在還少個貴妃,更是雀躍不已,可是乾隆就立即潑了他一頭冷水。

和貴人,阿里和卓怎么想怎么覺得自己的寶貝香香委屈了,不過更委屈的是含香。

「含香,過幾天我再跟皇上說說……」

「爹!」含香滿眼是淚,凄美無比,「既然皇上不要我,您就成全我跟蒙丹吧!反正已經有香香在宮里了,不是嗎?」

阿里和卓幾乎是憋氣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爹什么?若不是你說會乖乖入宮好好侍奉皇帝,爹早就殺了那個蒙丹!」

提到蒙丹,含香的痛苦又加深了一層,狠狠搖著頭:「可是現在皇上不要我,又不是我的錯!」

阿里和卓真是恨鐵不成鋼,這個最寶貝的女兒偏偏是最倔強的,打也舍不得,好話也聽不進,最終只能嘆氣拂袖:「你最好還是忘了那個蒙丹!大清的皇帝好色,爹再去說說,你一定能入宮封妃的,到時候好好討好皇帝,再生個皇子什么的,咱們回部才有好日子過!」

「爹!」含香想追出去,卻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回部守衛用刀擋住。

阿里和卓的聲音帶著冰冷的無奈:「含香,香香那性子你也清楚,她太單純,根本不適應那個皇宮,沒有辦法討得皇帝的寵愛的,所以你必須入宮!」

含香看著阿里和卓遠去的背影,哭倒在地上。維娜、吉娜對公主同情不已,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聽含香一邊哭一邊悲鳴:「蒙丹,蒙丹……」

「感情那個阿里和卓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問題出在哪里?」數字們得到密報後,一個個臉色都很奇怪,其中以胤祺最奇怪最無奈,因為皇阿瑪讓他看管的「人犯」一把奪過那份密報,狠狠撕碎,還在地上用腳狠狠碾。

「二公主,您又何必動氣?」胤祺真是越來越同情霍青桐了,在那個不正常的家里的正常人,得有多不容易啊!

霍青桐銀牙緊咬,羞憤得恨不得親自出宮去狠狠抽她那個姐姐,大庭廣眾之下一身舞女裝扮給皇帝跳舞,愣是讓以好色聞名的皇帝也看輕了,真是把回部的臉都丟盡了!

胤祺看她氣得通紅的臉,不禁往後退了幾步……這個二公主的武功是被封住了,是吧?

霍青桐采完奏報,才鳳眼一橫:「洋鬼子,你的主子讓你把這東西拿給我看,想干什么?」

胤祺其實真的蠻無辜的,眨眨眼顯示自己絕對的真誠:「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就是被叫到了毓慶宮,給十福晉「畫像」,然後得了「賞賜」——就是這份「賞賜」差點把他惡心得沒吃下飯。

「也是,走狗么,能知道什么。」霍青桐平復心氣,韃子們只封了她的武功,卻還保證她在宮廷畫院□的行動自由,一直讓她很奇怪,但是她也不指望能從這個洋人嘴里知道什么。

胤祺這些天被用各種方式罵,也漸漸摸清了規律,總是離不了「叛徒」、「走狗」、「賣國賊」之流,不禁摸了摸自己這張俊臉,再次哀嘆穿的最倒霉。

「香香進宮了……」霍青桐垂下眼睛,握了握拳——還是沒有一絲內力,大內秘葯,果然厲害。

胤祺不由好心提醒:「她還不算皇上的女人呢,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什么意思?」霍青桐對大清後宮的規矩也不大懂。

胤祺很有耐心地給她解釋:「二公主,咱們大清後宮進人,禮部和宗人府的路子是一定要走的,像您妹妹這樣象征著朝廷跟回部的和平的,更是應該著禮部討論冊封。現在只是皇上的隨口一句話,你妹妹還不算真正的貴人,自然是不能放綠頭牌侍寢的。」

「……是因為含香?」這下,連「姐姐」都不叫了。

胤祺聳聳肩:「私奔七次的女人……皇上就是再好色,也要臉的。」

霍青桐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她那個恬不知恥的大姐,居然靠著她的臭名聲,暫時保住了香香的清白。

阿里和卓非常想送含香進宮,另一邊剛剛召見過福康安的乾隆也在打含香的主意。

不要誤會,小乾子這次真的沒動色心,他也年紀大了,又被微服出巡路上那春夢驚悚了一下,再加上含香當著他的後妃大臣的面跟男人動手動腳,他就算曾經有那么點想法也被現實給幻滅了。

他只是覺得,含香確實是個大美人,就這么放走,可惜了;另一方面,阿里和卓這個寶貝女兒真真狠狠膈應到他了,不報復一下對不起他的小心眼啊!

於是,乾隆去找阿里和卓了,居然垂下一個大大的誘餌:「朕要封你的香香公主為和妃!」

一下子就從貴人跳到妃了啊,阿里和卓興奮不已,但是乾隆下一句把他打懵了:「你的含香確實不錯,天姿國色,溫柔嫻淑……」乾隆自己默默吐一口血。

繼續惡心自己加惡心人:「和卓啊,你也知道,咱們大清後宮規矩大,你的含香朕還真不忍心讓她受委屈,正好朕一個兒子跟你的含香年紀相仿,尚未娶妻,此乃天作之合,你覺得如何啊?」

皇上是想把含香收作自己的兒媳婦?那豈不是皇帝娶了自己的小女兒阿哥娶了自己的大女兒……這叫什么事?

阿里和卓有些轉不過彎兒,但是乾隆已經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和卓啊,可惜按咱們大清規矩,回族不能做皇子嫡福晉,可是朕真的不想委屈含香啊!這樣吧,這身份,你知我知就行,咱們稍微換換,成了一對佳偶,如何?」

阿里和卓舌頭打結——皇上這是想……給他的含香換身份?那還是他的女兒嗎?

皇帝的話就是聖旨,何況還有個和妃做抵押,阿里和卓想想,做皇子嫡福晉也不是壞事,何況含香怎么也是心向回部的,而且,要是那個阿哥以後當了皇帝,自己的含香不就是皇後嗎?

阿里和卓想的太美好了,乾隆已經得意洋洋陰笑陣陣地去下旨了:「蒙古巴林郡塔娜郡主,賜婚皇五子永琪為嫡福晉!」

毓慶宮的八爺跟康熙大眼瞪小眼:「弘歷把含香賜給永琪了?」

胤禛對著折子無語,實在不知道說他那個兒子什么好。

「他怎么這么『恨』永琪?」八爺壞笑著點點胤禛的肩膀,「這么不重情義,不像你家小弘歷啊!」

胤禛扶額:「因為福康安跟弘歷說,永琪之所以還是那么迷戀那個野燕子,是因為沒見過真正的美人。」出巡路上永琪得罪福康安了,人家立馬報復回來,還報復得很陰很陰。

永琪啊永琪,你沒本事沒關系,喜歡野鳥也就算了,別得罪人啊,還盡得罪你斗不過還不起的,這人世間真的有這么不美好,你就這么想不開?

八爺也無語,良久豎大拇指:「干的不錯!」

嬋兒數了幾圈珠子,才悠然道:「也是,反正是蒙古的塔娜郡主,不是回部的含香公主,沒有什么私奔七次的說法的。」

「可是萬一她再次跟人私奔了呢?」胤禩皺眉,永琪好歹還頂著個貝子的頭銜,貝子福晉跟男人跑了,他們皇家也夠丟人的了。

康熙跟胤禛異口同聲:「逐出宗籍!」

逐出宗籍……當然不是指含香。

胤禩徹底放心,饒有興趣地看四叔數珠子,也是,這事跟他們家,根本沒關系。

至於香香公主,確實是「和妃」,乾隆跟敏敏說過了,讓寶月樓的人改口,叫「和妃」。

至於冊封……再說吧,國事那么多,朕不沉溺美色。

敏敏聽著這最後幾個字,眼皮子一抽一抽的——腦殘龍你也說得出口!

乾隆對永琪也是沒有辦法了,連名節都顧不上,只希望含香能憑著她的美貌把永琪拉回來,要是拉不回來也沒關系,敢私奔就直接「暴斃」——他現在是後悔的不行了,當初干嘛把瑾蘭的名字從宗室里劃掉呢?

嫡福晉跟繼福晉是不同的,永琪沒有嫡福晉,升側福晉上來,沒有先例,雖然不看重永琪了,他也不想太惹眼;但是有側福晉升做繼福晉的,要是永琪的嫡妻「暴斃」了,他正好可以把欣雅或者陳知畫升上來。

因此,乾隆賜婚的時候還給五福晉配了好幾個會武功的嬤嬤和十來個侍衛,就是為了防止某嫡福晉寂寞難耐搞出什么污穢,且不說這又給本身就緊巴巴的五貝子府添了多少財務壓力,欣雅跟陳知畫聽到傳旨的太監的「暗示」的時候,都懵了——什么叫「塔娜郡主不適應京城的生活,府中管家還請兩位側福晉勞心」?

也就是說,那位五福晉只是個用來看的娃娃,府里的權力,皇上不打算交給人家?

欣雅跟陳知畫互看一眼,默契地沒有說話,同時回房收拾東西——瓷器香料首飾什么的一定收好,今晚燕格格肯定發瘋。

沒錯,等晚上,拜了個回族師父的小燕子興致勃勃地拉著永琪回來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晴天霹靂——皇阿瑪又塞女人給永琪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出小寶~

☆、風沙劫之後院核試驗

其實這不止是起火了,永琪這後院都能實驗核反應堆了!

小燕子一聽就毛了,追著永琪捶打:「大騙子,大壞蛋,你又娶小老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永琪今天為了哄小燕子高興,陪小燕子那個異族「師父」對打,此時正腰酸腿疼著,再被小燕子一錘,都快要嚎叫了。

欣雅笑得優雅而嫵媚:「燕格格,你這就說錯了,這可不是小老婆,人家是嫡妻,是正妻,是永琪最大的老婆,我這種才叫小老婆呢!」至於你,不過是個通房丫頭!

「欣雅!」永琪厲聲呵斥,再繼續安撫小燕子。

陳知畫卻早就准備好了熱毛巾:「五爺,先擦擦臉吧,看這一頭汗!」

永琪也確實累了,剛想接過毛巾,小燕子就竄過來一把扯過毛巾甩向陳知畫的臉:「哼,壞女人,要你假好心,永琪,不准你理她!」

「是是……」永琪當然奉小燕子的話為聖旨,但是對上知畫那受傷的眼神,還是在心里微微說了聲抱歉。

陳知畫咬著嘴唇,強忍淚水,凄慘極了的模樣卻惹到了小燕子,野鳥本來心情就不好,看陳知畫一副獻殷勤的狐狸精的樣子就來火,不禁沖上去一巴掌扇上:「你有什么好哭的,你在笑我是不是,永琪,幫我打她!」

永琪當然不好意思去打一個女人,但是天大地大小燕子最大,只能做出一副凶相:「好了,欣雅,知畫,你們忙你們的去吧,不要再弄錯工錢了,爺可沒空天天管後院的事!」

「是,五爺。」欣雅已經徹底麻木了,福了福身子便轉身,見陳知畫還低著頭,不禁笑問,「知畫側福晉,皇上賜下的那些人,咱們合計合計怎么辦吧?過幾日嫡福晉就過府了,可不能讓人家看輕了去。」

陳知畫也轉過身,聽著永琪還在哄小燕子,帶著滿心的苦澀跟著欣雅走了。

「老規矩,還是一人一半吧。」欣雅清點著皇上賜下的人手,貌似漫不經心地跟陳知畫商量著。

陳知畫也只能點頭,她是試過跟欣雅爭管家權的,也確實爭到了一些,但是她沒想到永琪獨寵那個小燕子,對家里的營生不聞不問。她抓住了欣雅私藏庄子的證據,但是交給永琪也沒有用,欣雅一句話就把她打趴了:「大不了,我凈身出戶,反正鈕鈷祿家還養的起我。只是知畫格格您啊,您管家,不藏點私,您覺得這日子過得下去?」

最後,只能兩人各退一步,欣雅還是管她的庄子,家里新開的鋪子交一半給陳知畫,至於知畫帶來了豐厚的嫁妝——兩個人一起瞞著永琪。

「欣雅,你說這嫡福晉,會是個什么人?」知畫還是忍不住問了,雖然她跟欣雅是對頭,不過目前的情況,說戰略盟友更合適。

欣雅完全不在意,因為她畢竟是太後調教出來的,陰私事知道的不少,更親身經歷過一些:「這不關你我的事,皇上的意思擺在那里,管家權是你我的,這五貝子府也是你我的,同樣的,女主人也是你我。」

「可是那畢竟是嫡福晉……」陳知畫是漢女出生,自然對規矩更看重一些。

「你管她呢,要是她能剝了那燕格格的皮,你我不妨敬她一敬;若是她辦不到,就是沒有達成皇上的要求,皇上都對她不滿意,我們操什么心。」

陳知畫抿抿嘴唇,還是很不甘:「……為什么,我要嫁給他。」聲音很輕很輕。

欣雅聽到了,冷哼一聲:「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過女人就是如此,只能認命。」

「可是你已經不把他當你丈夫了。」陳知畫忽然抬頭逼問她,「不是嗎?」

欣雅冷笑:「知畫格格,您還是個女兒身子吧?」

「你——!」被欣雅戳中心中最痛的部分,陳知畫全身顫抖,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欣雅轉身離開:「當初我也蠢過,還特地為了討好他四處去『取經』,結果就是,這問題不在女人身上,男人跟男人,也是絕對不同的。」

理藩院,含香看著送過來的嫡福晉大紅嫁衣,幾乎是哭喊了:「爹,我不嫁,我不要嫁給五貝子,爹,既然皇上不要我,我為什么不能跟蒙丹在一起!」

阿里和卓傷心失望,只能硬起心腸:「那是聖旨,你要是抗旨,我跟你妹妹都會被斬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