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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舉的男人 魏叢良 8544 字 2021-02-13

第二十一章

城城看著站在門外的胡重溫,輕輕地關上門,「有事?」他抿起唇,眼眉冷淡,眼底里剛才還余有的溫情稍縱即逝。

「我過來了解些情況,你大概也知道了石蓮花是被誰放到趙船身上的。」胡重溫細長的眼角一揚,「還有,我要提醒你,就算石蓮花能讓變異體發-情,可若是變異體心志堅定,也不會隨便的獸化。」

「這點我知道。」城城蹙眉,「你還有其他的事嗎?」

胡重溫一愣,無奈的笑笑,輕輕喚了聲,隨即縮在他身後的n黃,才不情不願的踱步出來。n黃是厭極了城城身上的氣息,四肢站立在胡重溫身旁,不肯上前一步。

「這只貓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你把它抱去給趙船。」

城城「嗯」了一聲,卻不見其任何動作,胡重溫看了他一眼,才恍然大悟,「我是忘記了,你不喜歡貓的。」

與其說不喜歡,倒不如說是害怕。

城城看著n黃圓溜溜的貓眼,覆蓋著絨毛的臉,粉嫩的貓嘴翹起,n黃懵懂的看著明顯僵硬的城城,與他對視,厚重的尾巴來回搖晃著。

「我沒說不喜歡,趙船喜歡的我都喜歡。」城城皺了皺鼻子,蹲下-身抱起n黃,也不管n黃一直在他懷里掙扎,他看也不看胡重溫,便迅速的關上了門。

胡重溫好笑的看著他快速消失的背影,嗤笑道:「比沈安那慫貨還不如。」

城城一進屋,就把n黃給放了下來,n黃一下地,就從城城腳邊跳開,見床上的趙船,便三兩下跳上了床,嗅了嗅他身上暖人的氣息,輕輕喵嗚了兩聲,便尋了趙船身側,蜷縮成一團,跟著他多日不見的主人一起睡下。

反觀城城,背脊僵硬,他挪至床前看著霸占著他位置的貓咪,想把這只擾人好夢的貓給抓起丟下,可當他的手哆哆嗦嗦伸過去,連撮貓毛都還未碰到時,那只大貓似有所感,輕輕地喵了聲,睜開一只貓眼,歪脖靜悄悄的打量著城城,厚重的大尾巴輕輕掃過城城的手背。

城城愣了愣,立刻縮回了手,放在背後,他瞅了一眼趙船安穩的睡顏,皺起眉頭,自個兒也只能可憐巴巴的縮在沙發里頭了。

當天蒙蒙亮時,研究院里的燈光也自動打開了,白熾燈是漸漸變亮的,光線似乎在模仿著晨曦的暖光,讓人不覺刺眼。

趙船安穩的睡了一覺後,j神果然好多了,他眯起眼,輕輕哼了一聲,懶洋洋的撓人心尖。

n黃聽到了聲響,便也是隨著他的主人,四肢展開,背脊舒展,厚重的尾巴軟成一團,伸了個大懶腰,嘴里喵嗚叫喚了幾聲,趙船聽到後,驚訝的睜開眼,便只覺得下巴處被軟軟的小舌頭輕輕舔-濕,n黃用毛絨絨的貓臉親昵的蹭了蹭趙船,乖乖的叫喚著。

「n黃誰把你抱來的,身體好了嗎?」趙船從床上坐起,把n黃放在膝頭上,撫m著它的背脊,又撓弄了一番它被細小柔軟的絨毛覆蓋著的下巴,n黃舒服極了,它嘴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整個身體都放松的趴在了趙船的膝頭,懶洋洋的再也不願起來了。

趙船瞧著它這幅懶樣,好笑的點了點他圓滾滾的大腦袋,n黃似是害羞了,貓爪捂住了圓溜溜的眼,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

兀自蜷縮在沙發里,睡著的城城也迷暈暈的轉醒,睜開一只眼,便瞧見趙船親密的抱著那只貓,不自覺的牙癢癢。

這種被捧在手心里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輪到他啊。

……

錢塞趁著胡重溫離開的間隙,去了一趟研究院里安放正在轉換的變異體的地方,也就是那顧司令所帶來的兩個人的所在。

他走在研究院那條被燈光照亮的剔透的長廊上,他想著胡重溫與他說的話。

教授的確是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顧司令的位子是不長久了,可他有一點卻不知,當顧司令知道自己快要倒台後,那老奸巨猾的男人,想的卻是……拖人下水,讓別人當他的墊背,也讓自己倒台時,不會那么難堪。

錢塞想象著,當研究院築起的高樓坍塌之時,輿論風暴涉及之後,胡重溫那意滿自得的模樣,該是變得如何狼狽難堪。

他輕輕推開研究院的門,嘴角上揚,若有若無的勾起了唇。

人類在注s第一支基因針時,死亡便已悄悄降臨在他的身邊。

初步的變異是j神上的幻覺,基因針會讓大腦產生短暫的窒息錯覺,這是第一步,有些承受不住的人,在「窒息」後便死去了,可當這種窒息的錯覺消失後,人類的身體便會慢慢發生變化,他們的視力、聽覺、嗅覺或者是承受大氣的重力都將改變。

禽類的變異體會覺得自己身輕如燕,獸類變異體的速度、力量以及他們的攻擊力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種甜頭,會讓變異體感到興奮,而在這段適應著自己變得強大的過程中,他們的呼吸會急促,心跳的頻率也會漸高,之後……便是第一次的獸化。

變異體的第一次的獸化是極其痛苦的,這就像是把你身上二百零六塊骨頭通通碾碎一般,疼痛會從下肢骨往上一路蔓延到顱骨,這是整個身體再造的痛苦,會讓變異體欲死。

有許多變異體也因忍受不了此痛苦,硬生生的剖開自己還算柔軟的腹部又或者撕開x腔取出跳動的心臟,繼而死去。

路嘉柔是閉著眼睛的,他的心臟跳得很快,自那種窒息的錯覺消去後,他便覺得自己身體中的力量越來越充沛,欲爆發的感覺,充斥著他不停跳動的心臟,從腳趾開始的疼痛逐漸蔓延,劇痛一路直上,身體無助的蜷縮,他閉著眼,顱骨似要裂開了般,他想要用手去抓撓,卻發現他的手虛軟無力,竟抬也抬不起。

這種劇痛感持續了許久,路嘉柔昏死過去後又被痛醒,直到他以為自己就這樣死去了,疼痛卻又突然消失了。

劇痛消失後,身體便變得格外輕巧,他伸展四肢,當他擺動雙臂時,突然發現,自己腿部的異樣感覺,他睜開眼,在清澈的水里,光影閃爍,他看到在隨著水波輕輕擺動的魚尾,柔軟剔透的魚鰭漂盪。

路嘉柔深深吸了一口氣,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水給嗆到了,他拼命的咳嗽,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了在水中呼吸,在他肩窩以上兩處,一張一翕的便是促他呼吸的魚鰓。

路嘉柔伸手輕輕碰了碰自己頸部的鰓,皺眉。

突然他聽到一聲響動,側耳看去,魚鰭微動,他游至水箱玻璃面前,便看到了含笑看著他的錢塞,男人走上前,抬頭看了一眼牆角上轉動的攝像頭,頓了一下,慢慢吐出了「顧司令」三個字。

路嘉柔一愣,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游去了另一頭。

路嘉柔是與另外九個兵一同為顧司令所用,而就在幾月前,顧司令給他們看了一份關於研究院的秘密檔案,自從知曉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殘忍的地方後,他們除了震驚不敢置信之外,還有一股無法言語的憤怒,如此輕視人命的地方,竟也會存在。

之後,顧司令便讓他們出了任務,想辦法讓他們進入研究院,獲得研究院私隱的罪證,並且殺了研究院中被稱為「教授」的所長,這人死了之後,研究院便如散沙,頃刻間便會坍塌。

……

與路嘉柔一同注s基因針後,沒有產生排斥反應,存活下來的男人,卻在熬過了第一階段後,受不了第一次獸化的疼痛,硬生生的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虛軟無力的手垂落在兩旁,浮屍在水中。

胡重溫為他們注s的基因針是海洋霸主鯊魚中鼠鯊目的一科,是廣泛分布在熱帶、亞熱帶和溫帶海洋的鼠鯊科,其科類成員生x凶猛。而路嘉柔與這位,所注s的基因針後,變異而成的便是其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白鯊的基因變異體。(以上查自百度)

胡重溫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一上來,在還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給他們注s了如此具有侵占攻擊力的基因體,人類的身體自然是排斥嚴重,十人只活余下了一人。

而錢塞與幸存下來的變異體交接之後,便思索著去找顧項城,在他看來,顧司令在如何不堪,也是養育顧項城的父親,他在心里覺得,顧項城會幫這個忙,殺了胡重溫之後,把這座把人變成怪物的研究所給摧毀。

不過,這也只是他在心里所想的而已。

顧司令在研究所呆了一夜後,在第二日正午,便乘坐私人飛機,離開了這里。

錢塞站在胡重溫身後,看著眼前男人的背影,淺淺的笑了。

路嘉柔應算是研究院里所基因轉化成功的第二只海洋生物類的變異體了,第一只是已被城城殺死的「人魚」,而這來之不易的第二只便是路嘉柔了。

胡重溫對於這個新鮮的變異體很是滿意,這幾天不覺得心情也好了些許,只是對待錢塞的態度依舊,這也讓錢塞懷疑著是否胡重溫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

不過這樣的懷疑,在第二日,當胡重溫把電腦的密碼告知錢塞,並且說明,他可以隨意查閱研究所里的私隱檔案時,他便漸漸打消了這種懷疑。

可疑心終究是起了,慢慢的錢塞加快了自己的節奏,為此先去了顧項城那處,欲和他商談,合作的事宜。

……

這幾日,小怪物在趙船肚中,似乎安靜了許多,也不鬧騰了,只是個頭,卻翻了倍的大起來了。

看著肚子就像是九月有余的模樣,也因這,趙船這幾天只覺得疲倦,x口似乎又腫-脹了起來,自被顧項城吸出汁y之後,也許久沒有照顧上這處地方了。

可如今,顧項城卻是不在,他與城城之間,更是像隔著一層紗,他不想撩起紗簾,也自然是不會和城城說這些身體的難處。

可這卻不代表城城不知,早在前幾日趙船蹙眉揉x時,他便猜想到了,只是他不說,心里想著,讓趙船自己來與他說。

可他等了幾日,看著趙船逐漸難受忍痛的神情,這趙船卻依然沒有向自己開口,城城表面上雖還是和平日一樣,心里卻存了些許心思。

他與顧項城一般,獨占欲在他們的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不過,或許城城的占有欲比之顧項城是更多的,得到一個人,便想從里外都為自己所占據,不容別人一絲的窺探。

可趙船卻不如他願。

城城也知,自己與顧項城不同。

他是,喜時,極喜,悲時,極悲,怒時,也極怒。

所以每當與趙船相處時,他也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這當口,卻是忍耐不住了。

趙船手臂上的傷還未痊愈,不能碰水,洗澡時,都是極吃力的,不洗頭還好,洗頭時,就要城城幫他了。城城是很喜歡這樣與趙船親近的機會,不過倒是趙船頗有些不自在。

這日也是要洗頭,城城讓趙船閉上眼,他手指修長白皙,穿c在趙船黑墨色的發絲里,溫熱的水流浸濕過頭皮,酥麻溫熱的感覺,讓趙船很是舒服。

城城專注的看著手里的一縷發絲,心思卻不知飄到了何處。

空氣里慢慢飄浮著清爽的洗發露的氣味,城城的鼻尖動了動,輕輕嗅著,突然,趙船的身體一僵,城城垂下頭,看著他,「怎么了?」

趙船無聲的搖搖頭,不願說。

城城今日似乎有些異樣,也沒如平日那般,追g究底下去,而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指尖輕輕按在趙船的頭皮上,細細的搓揉按摩,不輕不重,本很是舒服的,可趙船此刻卻無心思享受了。

只因為,他那腫脹的x口,突然抽痛,似乎要炸裂開的疼,他強忍著痛意,想等著城城洗好了後,出去時,自己在揉揉。

可城城的動作似乎越來越慢了,他慢條斯理的按摩著趙船的頭皮,嘴角微勾,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趙船咬牙,忍著痛,終於是熬到了最後,溫熱的水從花灑里泄出,清洗著頭發上的泡沫,趙船感覺終於是好了時,忍不住松了口氣,不過,城城卻沒如他意。

原本規規矩矩搭在趙船肩頭的手,竟慢慢沿著肩窩一路往下,趙船被嚇了一跳,站了起來,一頭濕漉漉的發,澆了自己一身,連眼睛里都滴到了水,眼睛被澀的生疼。

「你這是在干什么?」

城城無辜的看著他,視線放在了他被滴到水珠的x口,揚起一側的眉,道:「教授昨天還和我說,你快要生產了,讓我多做些准備工作。」

「原本我還在納悶,准備工作該是什么,後來他與我說了,我才明白過來。他還責怪我了,說我,自己做過的事,竟也會忘了。」城城嗤笑,「趙船,顧項城同你做的事,我也能行吧。」

趙船呆愣了一秒,便被臉頰上濕潤的溫度給驚醒。

城城還站著水珠的指腹輕輕蹭在了他的臉頰上,留下了濕漉漉的痕跡,「我喜歡你,趙船,比之顧項城喜歡的更多。」

之後便是微涼的嘴唇擦過他的臉頰,舔掉了那一滴水珠,趙船蹙眉,妄圖推開城城,可男人卻絲毫不動。

他似乎在趙船面前便習慣了隱藏自己的另一面,即使是此時,他的眼里也含著溫情和一絲的委屈。

指尖禁錮住趙船的下顎,微涼的唇狠狠的覆蓋上了趙船干澀的嘴唇,含住舔-弄。趙船只覺得空氣都被他吸走,急促的喘氣,x口劇烈的起伏。城城勾唇,咬住了他的下唇瓣,指尖挑開他寬松的衣衫,輕輕捏住了里面。

趙船只覺得x口如同針刺般的疼痛,背脊無助的蜷縮,握拳隱忍,「你放開我,你這算是什么喜歡,你g本就比不上顧項城,分分毫毫……連g頭發絲都比不上。」

「呵,的確,我是不如顧項城。」城城慢慢松開手,改成雙手環握住,他嗤笑,「我要是和顧項城那樣,早在當年,你也沒機會喜歡上他了。」

「當年,在學校廁所里強占了你的不是顧項城,而是我。」

「他的心思我都知道,當年他喜歡你,我便控制了身體,侵犯了你,沒想到你也是喜歡他的,這真倒是便宜了他。」城城兀自嗤笑。

第二十二章

當很多年以前,錢塞還是個小助手時,他會震驚於研究所令人發指的人體研究,也會對那些慘死的變異體感到同情,可更多是卻還是懷著憐憫的無動於衷。

而這樣的憐憫也隨著喜歡的人被獸化的變異體殺害後,而煙消雲散,在他認為,變異體便是脫離了人類范疇的怪物,那些畸變的身體,早已不該生存在這個世上,而造成這的罪魁禍首,胡重溫更是無法容忍。

他的怨恨也促使了他與顧司令合作,協同路嘉柔,和研究院最後一層的變異體們,一同摧毀這座被胡重溫硬生生構造出的畸變的溫床。

可在此之前,他想要拉結的還有一人,那便是顧項城。

在錢塞所知道的的情報里,顧項城應該是研究院中最厲害的變異體,比之現任的「王」嚴燕朝更為強悍。錢塞想起當時,獸化的顧項城,用狼身撕碎人身體的戾氣模樣,心下的恐懼y霾似乎還籠罩著他。

這樣想著的,慢慢的敲響了門。

屋內的停滯沉凝的氣氛,隨著這突兀的敲門聲,而得到了緩和,只是趙船的臉色蒼白,城城也頗為y郁,脫去了往日的溫情外衣,這樣的城城看起來似乎格外陌生。

他抬起下顎,居高臨下的看著趙船,伸出一指,挑起趙船的下巴,「顧項城不會再出來了。」他眯起眼,俯在趙船耳邊輕輕道:「是我把石蓮花放在你的身上,也是我……讓他出不來的。」

趙船身體猛地一顫,突地拍掉城城的手,顫抖的手指蜷縮成拳頭,用盡全身力氣,朝城城x口打去,城城的身體一僵,嘴角抿起,他是感覺不到疼的,趙船這樣的攻擊,對於他來說就像是隔靴搔癢般微不足道。

只不過,這雙泛紅的眼里,那種嫌惡的神情,卻讓他疼痛難忍。

「叩叩叩……」,此刻,門又被敲著響起。

城城皺眉,臉上閃過厭煩,他看了神情恍惚的趙船一眼,深吸了口氣,轉身來到房間,濕漉漉的手扶著門手,打開門。

「有事?」

錢塞只覺得撲面而來一股冷冽的氣息,還夾雜著洗發露的氣味,他看著面前這個光著腳,面色不善,x前還有個濕漉漉拳印子的男人,原本一直徘徊在嘴邊的一套說辭,無聲的卡住了。

城城挑眉看著他,錢塞的神情一目了然,城城隨即道:「如果是讓我去殺了胡重溫,那還是免了吧。」他輕輕哼了聲,厭煩的看著眼前表情呆滯的錢塞。

「為什么,是教授把你變成變異體這種怪物的啊。」

「這點你便就說錯了,使我成為變異體的不是胡重溫,而是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

「你……」錢塞身體有些僵硬,他咽了咽,

城城把他的僵硬看在眼里,繼續道:「研究所也是,若不是人類貪婪的想要更強大的力量,單憑胡重溫一人,那點技術,能造成變異體嗎,研究所還能建立嗎?」

「可若是沒有胡重溫,這些怪物就g本不可能誕生,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死了……」錢塞沒想到顧項城會這么說,他瞪視著眼前的男人,可聲音卻有些力不從心。

城城手指蜷縮放在大腿兩側,他站在門前,俯視著比他矮了一截的錢塞,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驀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

「我覺得,胡重溫還不是最惡毒的人,最險惡的人,應該是你。」城城淡淡的看著錢塞,「躲在胡重溫身後,一直享受著可以隨意改造他人生命的機會,卻又不知懷揣著什么心思,就想要把這個研究院給毀掉。」

錢塞背脊僵硬,城城觀察著他的動作,慢聲道:「那么,你知不知道,若研究院消失,若胡重溫死去,那些還活著的變異體該如何,變異體的生命只有人類的三分之一啊,你究竟有沒有想過,之後的後果呢?」

「或者說,你從未想過,你一心,想的便只是自己了。」

錢塞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想不到自己竟被顧項城說得啞口無言,他震驚於一向冷漠寡言的顧項城竟然還會這么說話,卻不知,與他說話的,並不是顧項城,而是另一個人格,城城。

城城輕輕哼了聲,側耳看向隱在角落中的胡重溫,繼又頗為不屑的看了眼錢塞,說:「你若想與胡重溫斗,還早了些。」

他話音剛落,突然屋內傳來一陣痛吟,城城隨之臉色一變。

而那隱藏在暗處的胡重溫也即刻跑了出來,錢塞看到了後,臉上表情驚懼,可胡重溫卻面無表情,只拿出手里的注s針,在錢塞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迅速的刺入他的頸部。

錢塞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身體便立刻癱軟了下去,摔倒在地,發出沉痛的悶哼聲,胡重溫冷哼,越過他的身體,跑入了房內。

屋內,趙船撐著牆壁,身體不停的打著哆嗦,他雙腳顫抖,從牆壁上慢慢滑到在了地上,腹部抽痛,下-身更是漲疼,他只覺得似乎有什么溫熱的y體流了出來,趙船咬著牙,只覺得這痛,生不如死。

見城城進來了,他便是忍耐不住了,捂著肚子,干澀的嘴唇張了張嘴,能依稀聽到了「孩子」這個詞。

城城深深吸了口氣,忙扶住他,鼻尖卻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且正越來越濃郁。

他僵硬的垂下眼,看到了趙船顏色淺淡的褲子上暈染開來的血紅色,他突然覺得呼吸都不穩了,之前所有的沉郁氣惱的情緒都立刻消失,只余下恐懼驚慌的心思,他橫抱起趙船,沁出冷汗的冰涼手臂緊緊的摟住趙船虛軟無力的身體。

城城的喉嚨間發出低低的咆哮,看著也隨之而來的胡重溫,喊道:「他流血了,你……該怎么辦,快點啊!」他一時間竟語無倫次,都不知該怎么辦了。

胡重溫比之他稍微鎮定,對著城城連忙道:「快跟我來,去手術室,他這是要……生產了。」

此刻,躺在門外的錢塞,自注s了那支針後,身體虛軟無力,頭腦發脹,他聽到快速凌亂的腳步聲,從他身邊遠去,也嗅到了滴落在地面上的鮮血,他迷迷昏昏的想從地上爬起來,可卻使不上力。

突然他的身體猛的顫抖,皮r已人眼可見的速度抖動著,上下凸起翻滾,就連臉部的皮r都在聳動,他驚恐的感受著身體的畸變,皮r翻騰的疼痛,讓他欲死,他不停的咳嗽,吐出猩紅的血y。

就這樣死了吧,讓我就這樣死了吧!

他在心里咆哮吶喊,絕望的聲音卻發不出了,因為他的喉腔都在抖動,或者說,他全身的器官,身體的毛發、皮膚、骨骼、器官,所有的都在翻騰,他的身體頃刻間,變換成一灘爛r,凝化在地面上。

眼珠和脫落的牙齒、指甲在這灘散架了的骨骼、皮r之間跳動。

……

醫生很快就位,城城抱著趙船把他放在了手術床上。

這是趙船第二次躺在這張床上,第一次是顧項城讓他做流產手術,這第二次,卻是城城抱著他,要他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城城急促的喘息在他的耳邊,x口的起伏昭示著這個男人有多么的彷徨失措,他低沉沙啞的在欲昏厥過去的趙船耳邊嘶喊著,他祈求著趙船能夠平安,孩子能夠平安,即便是讓他離開,他也心甘情願。

而趙船在忍著痛,他看著蹙眉驚惶的城城,嘶啞道:「我想……顧項城了。」

城城僵硬的看著他,眼神悲戚,繼而沙啞的哀求,「只要你活著生下這個孩子,只要讓我看一眼他,我就消失。」

「……求你了趙船,一定不能死。」

第二十三章

當小怪物在母體內時,溫熱的y體包裹著他,結實柔軟的厚膜讓他安心的呆在里面,他在里面翻滾著自己的身體,高興時用手戳戳厚膜,不高興時,用腳蹬著膜壁,這像是子g一樣的厚膜,包容著他的一切。

可當他的身體慢慢生長,成長到再也呆不下時,厚膜被他撐開,那些溫熱的y體已經沒有他可以吸收的營養,他在母體內的成長也使他的身體已經非常結實,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隨意翻身了,他只好枯燥的維持著一個動作,那就是蜷縮。

漸漸地,他感到厭倦,那令他安心的厚膜,讓他想要戳破,就在他閉著眼睛,他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很輕很輕,可他卻聽到了。

此時,他的身體已經長成,他的鼻翼微翕動,小小的x部起伏,他在模擬著呼吸,便是,這一刻,告訴了他,他可以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了,作為一個……真正的孩子。

「把他的腿抬起來,分開。」

兩旁的護士,分開了趙船的腿,醫生帶上了無菌手套,此刻趙船的衣褲已褪去,他赤身裸體,那突兀高聳的肚子長在了他消瘦的身體上,不由得讓人覺得畸形可怖,若是平時,趙船定然是羞恥的,可此刻,他早已顧不上這些了,因為疼痛已經讓他無暇顧及。

他身下那唯一能讓孩子出來的洞口正已經泄-出了淡黃色的y體,並無異味,溫度與人體無差,醫生伸出一指輕輕探入,柔軟的腸-壁已經在收-縮,拼命的妄圖擠壓出肚子里的孩子。

醫生皺眉的看著微微開合的口口,戴著口罩,悶聲道:「開合不夠,太窄了。」

而此刻,隨著口口一次又一次的收-縮,窄小的口子已被撕裂,滴落下的血夾雜著淡黃色的y體一同流出,再看趙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就算是女人生產,初產婦的子g口打開到胎兒分娩,也需要一到兩個小時,這還是不算了g-縮的時間,這生產的疼痛似乎已經維持了半輩子。

對於趙船能夠有幸走這一遭,說有的話都無法說清此刻他的情緒,他自己也只能忍痛把這個孩子生下。

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口子才只微微張開,可此時趙船早已疼的面無人色,身體也漸漸使不上力,醫生蹙眉,轉過頭,對身旁的護士說,「讓孩子的父親進來。」

城城呆在外面,一直焦慮的走動,與他一起的還有胡重溫。

胡重溫是醫生世家,若不出意料他會與他的父親一樣成為醫生,卻不料,胡重溫選擇了生物。胡重溫自己原以為,此生都不會關注醫學時,卻沒想到為了個趙船,看了醫書,且還是與分娩有關的。

他便與城城在外頭,兩人一同湊在一起看,只看得面色泛白。

城城是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倒是胡重溫還佯裝鎮定,看完了一冊。

胡重溫自己覺得奇怪,像是變異體嬰兒撕開母體肚子這樣的畫面,他也不覺得可怖,可此時看著這本畫冊,聽著產房內趙船嘶啞的喊叫時,他只覺得後背發涼。

而這時,護士叫走了城城,讓他進產房,與趙船說些話,為他鼓勁。

城城聽著產房內趙船痛苦的呻-吟,腳步一滯,咽了咽,深吸了口氣,他換上無菌手術衣與手套,戴上口罩,慢慢走了進去。

而此刻,趙船已經筋疲力盡,劇烈的疼痛伴隨著他,他已經叫喊不出,只能在喉嚨里發出低淺的痛吟,城城走向前去,他看著趙船蠟白的臉,他的腦海里便只剩下趙船下半身滿是血的畫面,他察覺到自己大概是無法離開趙船了的,他垂下眼,定定的站著,視線落在趙船依舊高聳的肚子。

城城的表情被口罩遮住,無法看清,卻只能看到他,突然收斂去了自己的幽綠的眼眸,轉而專注沉凝的看著趙船。

他佯裝著顧項城的模樣,面上的表情全被口罩遮住,只留下露在外頭的一雙招子,似顧項城般冷冽的眼神,實則則全都是擔心焦慮。

「趙船,你睜開眼,看看我。」

忍痛且j疲力竭的趙船驀地一顫,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趙船慢慢的睜開一只眼,他全身顫抖,身下一次又一次用著力氣,此刻他緩緩睜開的眼,那眼皮都似乎在發著抖,他呆呆的看向正上方,那雙黑墨色的眼正專注的看著他,帶著手套的修長手指隔著空氣撫m著他沁汗了的臉。

這是顧項城的眼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