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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斜坡 未知 6344 字 2021-02-13

轟隆隆聲不絕,巨浪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涌向岸邊,他擱淺在黃金沙灘,周身擁著零碎的細波,大海與他同時竭盡了最後的力量,雙雙得救了。

戰爭以和平的方式繼續著談判。女人睜著滿足的雙眼,一雙手輕輕地撫摸著他滲汗的脊梁,仿佛大海在懺悔剛才的粗暴。項自鏈趴在女人的身上一動不動,扮演受害者繼續索取賠款。

終於到了修好的時候了,項自鏈翻身下來,一只手墊在女人的頸脖下輕輕地吻著對方多情的耳垂。吳春蕊的耳垂肥實而精致,象塊剔透的j血石,這是最讓項自鏈著迷的地方之一。

許多人說她天生富貴相,這一切很快都應驗了。項自鏈從一個名不經傳的教師,一下子提拔到副縣長的位置上,穩穩地坐足七年後又調到市里任職,現在又要受重用,按這種形勢發展下去還真前途無量呢,吳春蕊還不跟著風光嗎?項自鏈雖然不怎么迷信,但女人長得美吃得開是天底下第一條定律,吳春蕊確實讓他在同僚面前掙足面子。整個市政府沒有哪家的夫人可以同吳春蕊相媲美的,大概是艱苦朴素的作風源遠流長。針對這種現象,單丘水作過精彩的描述:中國的官場有兩怪,一怪是子承父業繼往開來,二怪是官官相護互結連理。老一輩的官員們大都從硝煙彌漫的戰場上走來,連小輩們都打上戰爭的烙印,臉上有釘有鉚象剛從戰壕里爬出來似的。男的不要緊,反倒添了幾分英武,女的則不忍目睹。為了不斷壯大實力光大門戶,上一輩總把小輩們湊合在一塊,一代傳一代,根據遺傳學原理,官太太們的風采就一代比一代昭彰……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狗熊兒混蛋,看看干部檔案,哪個家簇譜里少了英雄傳!在沒有完善的法律制度保障和監督下,人情關系就成了干部錄用和提拔的重要條件,而具備條件的當然是英雄的後輩們。獻了青春獻子孫,中國人自古以來就富有犧牲精神,從而把一個個朝代推向極致!裙帶關系、領導關系、戰友關系、同事關系、同學關系、同鄉關系,千萬重關系湊成的大家庭里不可避免地形成了家長式的作風和管理制度,一言堂的體制應用而生。在所有的關系中,義結金蘭也好,手同手足也罷,說白了還是廣義的裙帶關系。老子如來母觀音,生對兒女不是菩薩就是看門的金剛,最可憐也能搭個邊,挨著佛門侍候著,誰叫他們是天生的金童玉女呢!這樣就不難理解頂職、招干、內部提拔等官方專有名詞大大方方地爬上了紅頭文件的緣由!當然金童玉女如果身價不菲,大家也沒有任何異議。可一邊大開方便之門「擁軍優屬」,另一邊那些懷揣本科、研究生文憑的卻不知衙門朝哪開,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目前境況有了很大改觀,跳進龍門的鯉魚越來越多,可以說一定程度上實現了朝為讀書郎,暮登天子堂的夢想。可相比衣缽傳人,俗家子弟數量畢竟有限,勢孤力單,只好入鄉隨俗拜山頭,認祖歸宗。於是新的關系應用而生,但骨子里還是老套套。

前些年,有人提出反對領導干部終身制,實行競選上崗擇優錄齲報紙電視也天天報道哪里哪里實行了公開選舉,哪里哪里公開錄用多少領導干部。可再往細里想,哪個領導一輩子呆在原位上不動呢?有句話叫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咱們的領導從來都是只進不退,真正退下來的,不是正常退離休,就是撞了南牆砸了烏紗帽。

干部是組織基礎和保證。干部任用上如果不徹底打破陋規陳習,我們的組織基礎就不牢靠,我們的體制就變成精神囚禁的桎梏,改革開放就無以為繼。擇優錄取,公開公平公正,西方國家早已念爛了的十個字很值得國人好好斟酌一翻……如果有一天,我們欣喜地看到,官太太們儀態萬千,官員們風度翩翩,那么咱准再寫一篇《人事體制——從官太太看開》。

據說這篇文章在中央級報紙上刊登後,不但在國內引起了極大反響,為解放思想、推進改革開放吹起一陣勁風,而且還引起了國外一些政治家和學者關注,評說這是中國政治體制改革的前奏曲。文中從官太太們直說到當前人事體制存在的種種弊端。單丘水這個瓊台縣縣報的編輯從此出了名,不久就調到市里任《寧臨日報》副總編。

吳春蕊見項自鏈出了神,摸了摸他寬厚的胸膛,問:「都快十一點鍾了還不睡覺,在想什么哩?」項自鏈看女人還精神得很,笑了笑回答:「瞧你這神氣樣能睡嗎?我想同學單丘水呢!」女人有點不高興了,噘起細巧的小嘴嘟噥噥地說:「我還以為你在想下放的事,原來魂給你那位瘋瘋傻傻的同學勾走了,當心你自己跟著走火入魔。」項自鏈這才想起還沒把張部長提拔自己的事告訴女人,他安慰似的摸摸吳春蕊潮紅的臉,問:「你心里急了是吧?」女人點點頭,項自鏈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項自鏈說得有點得意,事後想想又有些失落,這種事只能在老婆面前擺擺譜,其他人面前你提都別提,最後要是黃了准落個笑柄。他剛這么想,女人就說他這個人太沉不住氣,有什么好事總掛在臉上嘴上,離家門遠遠的就大笑不止,讓別人看見聽見還以為他瘋了。

晚上在張部長家里吃飯,席上部長只問些工作上的好壞、老家父母身體是否健康的話。直到臨走的時候,張部長才告訴他市里准備選派一個干部到瓊潮市當常務副市長,專抓城建工作。

瓊潮市是寧臨市下轄的一個縣級市,私營經濟紅紅火火,經濟總量排在全市十個縣(市、區)最前邊。瓊潮市常務副市長位置炎手可熱,市里領導非常重視這些關鍵位置的人員安排。

聽他這么一說,項自鏈心里就激動開來,忍不住多看了張部長幾眼。張部長滿面春風地問他有沒有意思去那里任職,眼里冒著火辣辣的希望。項自鏈雖然恨不得一口應承下來,可嘴上還得客氣幾句,說什么自己能力有限,怕辜負了張部長的期望。

張部長名字叫祝同,與蔣介石的高級將領顧祝同同名。為這在文化大革命中沒少受罪,差點連命都搭上,也正因為經受住這段殘酷歷史的考驗,撥亂反正後走了老運,十幾年來穩坐著組織部長的寶痤。官雖然不大,但資格老,書記市長好多時候都聽他的,有人說,想當官找張部長就行了。可老頭子並不好侍候,他要是看不上你,拿錢當水潑也濕不了心窩。大家背後都叫他張油傘,一層意思是擋雨,水潑不入,另一層意思是遮陽,但光線通透。電視里學西方,整天說要把權力置於陽光之下,老百姓卻說寧臨市只有張部長一人把權力放在陽光下干曬,一點油水都不沾。面對項自鏈的謙虛,張部長也直來直去,說組織上還沒最後討論決定,他只是向蔣書記作了推薦,蔣書記已經作了表態,近期對他進行一次全面考察。項自鏈本想說:「只要你張部長說的話准作算的,在市里誰不知道你張部長的威望啊!」仔細想想這些感謝恭維的話別人早就說膩了,部長聽了也不一定高興,所以就簡簡單單說了聲多謝部長關心。

出了門張部長還不忘勉勵了幾句,說項自鏈年輕,有學歷懂專業,對基層情況又熟悉,只要好好干一定前度無量。

同老婆講完這些,他由衷地說了聲張部長人真好。吳春蕊聽得專注,待回過神來也附和說張部長一家人都很好的,王阿姨待人可親切了,慈眉善目,一點也沒有部長夫人的架子。

這話走在街頭巷尾都能聽得到,他們夫婦倆的為人在寧臨市有口皆碑。張部長在干部中的威望也不比書記、市長低,省里領導好幾次找他談話讓他當書記都給他硬生生地推辭掉。部長夫人是吳春蕊的頂頭上司,寧臨市第一中學的校長。項自鏈剛調到市里時,就是王阿姨幫助把吳春蕊安排到她那里工作的。自那以後,項自鏈夫妻就成了部長家的常客,星期六天兩家人偶爾聚在一塊打打牌搓搓麻將。不過有一點始終讓項自鏈想不通,張部長為什么跟他這個異鄉人這么投緣。在這一點上,項自鏈只能相信張部長身上確實閃耀著老一代共產黨員的光芒。

說了一會話,倦意已襲上心頭,吳春蕊一只手搭在項自鏈肚皮上打起瞌睡來,嘴上迷迷糊糊地說著時間不早該睡覺了。項自鏈就順著老婆平緩的呼吸進入了夢鄉。

第二章

星期天下午,項自鏈剛剛陪兒子從公園放風箏回來,家中的電話就響了。聲音很輕,項自鏈一聽就知道電話是從賓館里打來的。對方的口氣很親切,叫他項縣長。項自鏈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他了,這聲音一下子就把他喚回到瓊台縣工作的日子里。打電話的人是原瓊台縣府辦主任趙國亮。項自鏈在調市里前,推薦他接自己的班,兩人的關系一直很密切。每次項自鏈回到老家,趙國亮都趕過來看望,有空的時候還一起下下棋。人走茶涼,這兩年來項自鏈呆在副局長的位置上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論權沒實權要錢沒大錢,瓊台縣幾個頭頭自從失望了一次後,再也沒登過他的家門。項自鏈自己也覺得不如當副縣長那陣子風光,人前人後有人吆喝著。這道理很簡單,要是在北京當個什么副司長,那威風還不如一個鄉鎮長。鄉鎮長有專車,你副司長會有嗎?副司長能調幾個人,鄉鎮長還能一呼百應!在北京街頭隨便兜住一群騎自行車的,面邊准有副司級的人物。在寧臨市項自鏈有時候覺得自己連北京的副司長還不如,不過這樣也好,倒反而有閑情作畫賦詞了。

從瓊台到寧臨八個小時的路程,項自鏈看看天色還亮著,估計趙國亮剛剛落腳,就問他住在哪里,說晚上自己作東為他接風洗塵。趙國亮剛住進陽光假日酒店,還沒安頓好就先給老領導報個到,要項自鏈別客氣,晚餐由瓊台縣駐寧臨市辦事處的同志安排,說是專門請項縣長出席。趙國亮講得鄭重其事,項自鏈知道一定有旁人在場,也不多說什么,問過吃飯時間就掛了電話。

陽光假日酒店位於寧臨市最繁華的中山路中段,同國際大酒店、維多利亞大酒店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三家酒店都是五星級建築四星級設施三星級服務,可還是成了達官貴人和豪門商賈經常出入的場所,在世界友好人士紛紛投訴我們服務水平太差的時候,他們還在沾沾自喜自以為高人一等呢。項自鏈看看表離約定的時間五點半還有二十來分鍾,便轉進廚房同吳春蕊打聲招呼出去了。臨走時沒忘吩咐兒子吃過飯後好好做作業,說是等他回來檢查。

街上一輛的士空著開了過來。項自鏈伸出手又迅速地垂下,想想還是走過去算了,反正陽光假日酒店離家不遠。司機慢了慢車子,丟下一個不滿的眼色後揚長而去。項自鏈的心仿佛被剮了一刀,渾身起了層j皮疙瘩,心情一下子就灰了起來。他並不喜歡打的,可作為一個副局長老是踩自行車到處趕場子,別人會怎么想呢?不是假裝廉政就是不懂為官之道。身在官場不廉政浪費一點沒人會多說你什么,要是不懂為官之道,那等於蝦走蟹步一錯到底了。項自鏈身在其中當然知道厲害關系,在關鍵時刻不忘擺擺派頭打的赴會。別人也絕不會問你單位的車子呢?要是騎輛自行車過來,有人就會說項局長你真廉潔奉公啊!這話比說你貪污受賄還難聽。項自鏈也拎不清幾年功夫,這世道怎么就變得讓人捉摸不出善與惡、美與丑、真與假的區別在哪里了。

項自鏈打的常忘記撕票,撕了票也往往忘了報銷,為這事吳春蕊沒少說他。他決定走路過去,可以順便想些事。自從上次參加市委常委擴大會議後,項自鏈意識到規劃工作很快就要走上規范化的道路了。寧臨市作為國家對外開放沿海港口城市,在缺少國家投資和外資引入的情況下創造了經濟奇跡,成了私營企業和股份制企業的發詳地。每年全國各地來寧臨考察和取經的黨政官員絡繹不絕,上至中央首長,下至縣級部門領導。寧臨市的名聲已溢出國門之外,世界許多媒體甚至認為寧臨的發展是資本主義在中國的勝利。據說當年寧臨市為了爭取十四個沿海開放城市名額時,稍有不慎以一票之差名落孫山。後來提到寧臨大家都說是准開放城市,或者叫第十五城市,那多少有點自嘲自諷的意味。這幾年來寧臨市象憋足勁的壯牛,經濟上突飛猛進,連趕帶超甩開了好幾個「十四城市」,來過寧臨的人無不點頭稱奇,拍案叫絕。

雖然說規劃強調前瞻性,應當走在各項事業發展的前邊,可規劃局卻是社會主義事業得到全面發展的產物。臨寧市規劃局成立只三年時間,規劃工作近乎空白。城市建設處在無序狀態,城市面貌基本上停留在八十年代初的水平,除了幾幢拔地而起的酒店外,到處是破舊的磚瓦房,黑壓壓連成一片。道路七椏八叉又多又窄,外地人一進來就象入了迷宮找不到出口。縣里的情況同市里大同小異,明顯落後於經濟發展水平。張部長讓他到瓊潮市當常務副市長專抓城建工作,其用心不言而喻。這對他來說也是一次重要的組織考驗,自己一定要做點成績出來,從城市規劃入手,讓瓊潮市的市容市貌徹底變個天。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酒店門口。趙國亮遠遠地迎了上來,握著項自鏈的手說:「項縣長好。」項自鏈應聲好好,說完看看隨行的三人。其中一個是瓊台縣駐寧臨市辦事處主任馬新軍,另外兩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心里有些犯難,不知先同誰握手才好。正在猶豫之際,馬新軍伸出雙手握著項自鏈說:「項縣長,好久沒見到你了。」項自鏈同馬新軍多次打過交道,開玩笑似地說:「小馬好,怎么半年不見發福了,還是寧臨的水好啊!」其實馬新軍同項自鏈的年齡相差無幾,可官場得分個先來後到,好比農村只認輩份高低不講年齡大小,官小半級什么都跟著掉價。項自鏈平時並沒有這么要規矩,只是看不慣馬新軍的作派,所以語中帶刺。這個馬新軍雖然見面時間不多,但次數不少,算是老熟人了。可這家伙還真勢利,連表面文章都不願做。同一片天空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人偶然在酒桌上見面他只皮笑r不笑地說聲項局長好,拿杯酒做個舉手之勞都不願意。老虎蔫了威風,麻雀都騎到頭上來。今天馬新軍不說項縣長好也就罷了,他這么一說反倒勾起項自鏈一肚懊惱,覺得有些倒胃,只象征性地握了兩下手就趕緊收了回來。馬新軍畢竟人還聰明,聽項自鏈這么一說,馬上反應過來,不緊不慢地應和:「項縣長說笑了。」項自鏈轉身同一位上了年紀的高個子握手,說:「歡迎家鄉父老啊!」高個子忙回答:「項縣長客氣了,我們瓊台縣是個貧困縣,可要靠你多關照啊!」項自鏈正要說些客氣話,趙國亮在一邊c話:「這位是我們縣里的交通局局長吳一高同志,從鄉鎮調上來的。」項自鏈突然想起什么,緊握著老吳的手說:「你就是新浦鄉的鄉長啊,久仰久仰!」這句話倒言出由衷,吳一高是縣里出了名的硬漢,項自鏈在下邊工作時還點過他的名,推薦到省里當勞模。作為鄉里的行政首長能當上勞模,恐怕在全國也找不出幾個先例。這個吳一高平時總逮不住人,在縣里工作這么長時間,項自鏈沒能同他正面打過一次招呼,有事也只是通電話解決。瓊台縣雖然地處東南沿海,但山高路遠交通閉塞,平均海拔八百多米,改革開放的春風遲遲未能吹開山門,工業基礎十分薄弱,是寧臨市唯一的貧困縣。新浦鄉又是貧困縣里的貧困鄉,獨自盤踞在縣城的最西南,沒有一條公路與外界相連,一九八八年全鄉人均收入才百來元。項自鏈在任期間,負責全縣農業經濟建設,主要著手農業開發加工項目。在瓊台縣的五年里,他抓起了一個淀粉加工廠解決了山區紅薯出路;另外還搞了三個蕨菜加工點,產品全部出口日本,結束了瓊台縣無外貿的歷史。這兩件事讓項自鏈名聲大震,曾在全市宣傳得沸沸揚揚。新浦鄉四周都是山,蕨菜相當豐富,在吳一高親自負責下當年就創利200萬元,成了全縣最富有的鄉。為防止蕨菜濫采而引起資源性短缺,吳一高跑到省里十次登門求教,終於感動了省農大的蕨類栽培專家。白發鬢鬢的老專家千里迢迢跟著他來到山溝溝里一呆就是一個月,硬把栽培技術傳授給大字不識一個的山民們。中國基層工作最難莫過於計劃生育管理,窮得敲著水缸叮當響的新浦鄉香火觀念特別強,一家人非生他三個四個孩子絕不罷休,再加上人口分散,東一坳西一灣地散落著,管理難度大,前幾任鄉長都在計劃生育上載了跟斗。吳一高一上任,馬上就召集各村書記、村長和大大小小的村干部宣布施政綱領:凡是村里出現超生一胎的,村書記罰款一百,兩胎的書記村長各罰一百,依次類推到各個村干部;如果任期內總計超生五胎的,村干部集體免職;如果一年內沒有出現超生的,各獎五十。政令宣布後,新浦鄉超生現象就銷聲匿跡了。一物降一物,一級抓一級,動真格了誰都得服。在吳一高四年任期內,還硬是打通了新浦鄉到縣城的通道。項自鏈走後不久,他就調到了縣交通局。

吳一高也會說話,見項自鏈對自己這么熱情,忙說:「項縣長,這久仰應當是我說的,我們縣里提到你誰不知道啊!」項自鏈呵呵笑:「老高啊,你可是省勞模,全省聞名哩!你這大忙人就是閑不住,兩年前縣里開鄉鎮工作動員大會暨優秀鄉鎮長頒獎典禮,你預排在第一個。等到頒獎時,叫了半天也不見你的影子,大庭廣眾前害得我好沒面子呢!後來聽說你有急事回鄉去了,想當無名英雄啊!」聽項自鏈這么一提,吳一高就不好再說什么了,只輕輕地嘆了一聲:「項縣長好記性啊!」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項自鏈和吳一高剛結束談話,趙國亮身後的那位年輕人就冒了上來,雙手握著項自鏈的右手說:「項縣長好,我們趙縣長常提起你啊!」聽了這話,趙國亮就笑了,說:「小程你越來越會說話了,往我額頭上貼金啊!項縣長可是我的老上級,對我很了解的。」項自鏈也跟著說:「現在的年青人越來越精了,趙縣長高明啊,會用人。」一行人有說有笑進了酒店,早有小姐把他們引到包廂里。大家分主賓坐好,小姐過來問上什么酒,目光投向項自鏈。項自鏈心想小姐真不懂事,連主賓都不分,就笑著說:「你是不是剛來酒店上班啊?」小姐象是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捏了捏紅色旗袍禮服的邊角,輕輕地說了聲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