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黑白道 未知 6186 字 2021-02-13

「你……」吳志深又想站起來,被李斌良搖手止住,扭頭對胡學正大聲道:「記錄得詳細些,多准備一些紙,越詳細越好!」

聽了這話,鐵昆反倒不說了。眼睛盯著李斌良:「我跟你說,我今天坐到這里,有一半沖著蔡局長,一半沖著鐵忠,你是我兄弟的領導,我不能不給你面子,可看來你是真和我過不去呀?那好,你如果想聽,我能講一夜!」

李斌良:「您講吧,我們一定認真聽!」

鐵昆終於忍不住了,再次猛拍沙發扶手,聲音也更大了:「你有時間聽我還沒時間講呢?好,我再告訴你們幾件事。那天下午,我又跟魏市長、劉副書記一起給工商大樓剪了彩,晚上又一起喝的酒。對了,酒沒喝完毛滄海給我來了電話,我就去了,就這么簡單,魏市長和劉書記都能證明。這一天就這么過的……你還有什么問的?對了,跟毛滄海分手後,我就回家了,跟老婆睡覺了,還辦事兒來著,這用不用證明,你去問我老婆吧……好了,就這些了,我得走了!」

鐵昆說著站起來要走,卻被吳志深橫身攔住他:「你別走,這里是公安局,是刑警大隊,我們在詢問你,說走就走,那不行!」

鐵昆好象不認識似的看看吳志深,冷笑起來:「喝,吳大隊好神氣呀!你跟誰來這套?公安局咋的?刑警大隊咋的?我一沒違法二沒犯罪,你能把我咋樣?告訴你們,要不是鐵忠再三求我,我根本就不來這里。對不起,我沒時間奉陪,我就是要走!」

鐵昆說著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吳志深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兩人撕扯起來,吵嚷起來。這出乎李斌良的意料,他也非常反感鐵昆,可現在終究是詢問,目前他只是個證人,有氣也得忍著……他上前分扯著二人,二人卻誰也不讓誰,而胡學正卻又坐在桌子後邊看熱鬧,不上來幫忙,因此直到秦副局長走進來,二人才住手。

秦副局長皺著眉頭問怎么回事?聽過各自講述後,臉色不快地喝斥吳志深兩句,又對鐵昆道:「他們態度不好不對,可你是市人大代表,總該支持公安機關的工作吧。我們找你為啥?還不是為了破案?您還是多支持支持吧!」

鐵昆這才勉強平靜下來,但是,再怎么問,也還是那些話,沒有什么新東西。秦榮把李斌良叫到走廊里,問了情況後思忖著說:「他雖然挺霸道,可殺人……還不至於吧……咱們可千萬要拿准,別打不著黃皮子沾滿身臊。我看,還是多做外圍工作吧,擴大范圍,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對他這樣的人,不要指望在詢問取得什么突破,還是多搜集證據,然後再找他。我看,還是先讓他回去吧!」

李斌良覺得秦副局長說的有理,也就同意了。回到辦公室對鐵昆說:「今天就到這兒吧,您看看筆錄,是否和您說的一樣,如果一樣,你就在這里寫上,『這份筆錄我看過,屬實』,再寫上您的名字,然後您就可以走了!」

鐵昆反感地:「這……還有這些羅索,知道這個我就不來了!」

他按照李斌良的指點,在筆錄後邊簽字。李斌良注意到,他拿筆很不習慣,寫的幾個字也很費勁,還寫錯了一個字,把筆錄的「錄」字寫成了「路」,屬實的屬字還想了一下才寫上,字更寫得不成樣子。只是寫他自己的名字時挺熟練,刷刷幾筆寫出一個挺氣派的「鐵」字。經提醒,才又在前面補了「徐」,後邊補了「昆」字。兩個後補的字與「鐵」字相比就遜色多了。李斌良猜測,他平時一定經常簽字,而且,只簽一個「鐵」字。

鐵昆簽完字,頭上已經有點冒汗。他悻悻把筆往桌子上一扔,抬頭又問李斌良:「還有什么事嗎?」

李斌良:「沒有了,不過,我們今後可能還要找您,還得請您多配合!」

鐵昆眼睛上下盯著李斌良,哼了聲鼻子說:「那我得把丑話說到前邊,我可是個忙人,有沒有空兒很難說!」

鐵昆使勁把門一摔走了,吳志深氣得要攆出去,被李斌良攔住。

他們沒有跟出去,所以,也就沒有看到鐵昆在外面的表現。

外面,一台奔馳轎車在等著鐵昆,一名保鏢在車旁來回踱步,見到鐵昆,急忙拉開車門,鐵昆低頭鑽進去。

關上車門,保鏢看一眼鐵昆臉色,關心地問:「大哥,沒事吧!」

鐵昆:「沒事,他們能把我咋的。媽的,要不是魏民和劉新峰打電話,鐵忠求我,我根本就不理他們!」

鐵昆罵的是李斌良,他還有一些話沒吐出口:「哪兒一腳沒踩住冒出個他來,什么東西,跟老子裝,真是瞎了眼。刑警大隊怎么了?別說你教導員,就是大隊長又能怎么樣?惹火了老子讓你滾出刑警大隊,連刑警都當不成。對,毛滄海就是老子派人殺的,怎么樣?!」

雖然這么想,可仍然感到幾分不安。對保鏢說了句:「明天你去揚州酒店一趟,好象有誰他媽的胡說八道了,警告他們一下!」

保鏢和司機同時答應一聲。司機問去哪里,鐵昆想了想,說了句:「還是紅樓吧!」

轎車就飛快地駛到大街上。保鏢有些不安地對鐵昆說:「大哥,聽許經理說,紅樓那個四川妮子還是鬧得厲害,他擔心鬧出事來!」

鐵昆:「不是說餓她幾頓嗎?他照辦沒有?」

保鏢:「許經理說已經餓兩天了,可她還是不服軟,今天還差點從窗子跳下去,老想跑!」

「媽的,」鐵昆恨恨地罵道:「還反她了呢。到了我鐵昆手里的人,沒有不聽話的。告訴他們,先把她輪嘍,看她聽不聽話。要是再跑,把她兩條腿的大筋挑了!」

轎車駛向紅樓。

7

鐵昆走後,李斌良才發覺有點挺不住了,頭也暈,身子也痛。他身在辦公室的床上,想就這么睡下,可吳志深說啥也不干,硬把他架起來,找來沈兵,開車把他送回醫院,又找來醫生掛上點滴。臨走時,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手機塞給李斌良:「這個留給你,有事好聯系!」

李斌良推辭不受,吳志深不耐煩地:「咳,你客氣啥呀?咱刑警離不開這東西。我知道你的經濟情況,買不起,就是買了也交不起費,行了,今後它就歸你了,明天就給你過戶,我再弄個新的!」說完往床上一扔,轉身離去。

李斌良拿起手機看了看,心里真的有點喜歡。吳志深說得對,刑警真的離不開這個,可靠個人工資,誰能養得起它呢?自己養了個傳呼還覺得有壓力呢!不行,等出院就還給他……

看看表,已經快半夜了,應該休息了,然而,他閉上眼睛,卻又睡不著了,他又想起毛滄海被殺的案件,想起鐵昆其人和剛才詢問中的表現……接著又想起三天前那個夜晚,那條黑暗的便道,自己遇到的襲擊。那個凶手到底是誰呢?他為什么要殺自己呢?三天過去,案件沒有一點進展。

夜漸深。

火車站的方向響了幾聲汽笛,那是一輛火車進站了。

街道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孤獨地匆匆走來。他的手中提著一個不大的提包。

他走到一條窄窄的便道口,遲疑了一下,向里邊走去。便道里邊漆黑一團,很快吞沒了他的身影。

片刻,便道里邊響起一聲短促的尖叫。尖叫聲太短,一閃即逝,好象沒發生過似的。接著,一陣輕捷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是在次日凌晨四時許接到群眾電話報警的。他們迅速做出反應:首先通知轄區派出所,指令其盡快趕到,維護現場,再通知刑警大隊和技術科。可是,當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吳志深和胡學正趕到隊里召集人員的時候,先期趕到的派出所民警把電話打過來,報告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驚得報告人聲音都變調了:「……快,吳隊長,胡隊長,你們……你們快來呀,被殺的好象是你們李教導員……」

什么?!

吳志深驚得差點扔了電話,胡學正聽後也變了臉色。他們立刻用電話把情況報給了秦副局長,然後兩人分工,胡學正帶人去血案現場,吳志深帶領兩名弟兄直奔醫院。

吳志深邊上車他邊罵著沈兵:「媽的,這小子干啥吃的?為啥到現在還不報告……」摸手機想打電話,才想起已經給了李斌良。他急了,一把搶過方向盤,發瘋般向醫院開去,邊開還邊自語著:「不可能,不可能,他為什么要一個人去那里……」

車停到醫院門外,吳志深粗壯的身子晃動著向住院部大樓跑去,一口氣跑到三樓李斌良的病房,猛地撞開門,見床上只有被褥,李斌良和沈兵都不見了。他更為驚慌,返身跑出病房,大呼小叫地:「醫生,醫生,人哪,我們的人哪……咦……」

吳志深的喊聲一下憋回了肚里,因為,前面的樓梯口有兩個人從四樓走下來,迎面走過來,其中一人頭上還纏著紗布……他感到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因為那明明是李斌良和沈兵啊!這……是他,沒錯……吳志深腿一軟向地下摔去:「我的媽呀,這到底咋回事啊……」

迎面過來的真是李斌良和沈兵,他們看見吳志深的表情非常奇怪,上前將他扶住,問他有什么事,卻見吳志深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一把抱住李斌良:「斌良,你可嚇死我了,你們剛才去哪兒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也沒怎么回事。原來,李斌良詢問完鐵昆,回病房怎么也睡不著,琢磨著兩起案子,忽然想起老隊長也在這里住院,想跟他探討探討,就悄悄起來上了四樓,可到了老隊長病房一看,他在睡著。沈兵醒來不見了李斌良,急忙了去尋找,碰上了他,兩人就轉了回來,正好聽到吳志深的喊聲……

這……

既然李斌良活著,那民警的報案是怎么回事……正在疑慮,病房里突然響起手機聲。李斌良這才想起剛才把它忘在病房里了,急忙走進屋子,拿起手機放到耳邊。里邊傳來胡學正的聲音:「吳大隊嗎?媽的,虛驚一場,被殺的不是李教,天太黑,那民警沒認清,只是有點象他,但不是他……也真巧了,兩個人長得象不說,還都在一個地方出的事兒……你快來吧!」

李斌良聽完胡學正的話,忽然覺得身體的疼痛全部消失了。他扭頭對吳志深、沈兵等人,手一揮:「還等什么?快,咱們去現場!」

是的,是這里,是這條便道。

天已經快亮了,離著好遠,李斌良就認出這里是自己被襲擊的地方。他匆匆向前走去,見前面有不少人影在晃動,有戴大蓋帽著警裝的巡警和轄區派出所的民警,也有穿便衣的刑警,鎂光燈不停的閃爍,現場堪查正在進行。

胡學正看見李斌良,有點驚奇地迎上來:「您來了……正好,你瞧,這不是你出事的地方嗎?這個人也在這里被殺了,而且長得又有些象你,你說巧不巧?」

李斌良心里清楚:這不是巧合,天下沒有這么巧的事!

他走上前,見死者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只手撫著胸口,一只手抓著個小皮包。李斌良看到,此人確實與自己有幾分相象,無論是身材還是面部輪廓和五官,都很象,只是眼睛……

眼睛已經看不見了,變成了兩個血窟窿,凶手殘酷地將人殺死後又用尖刀戮瞎了雙眼。

極度的憤怒攫住了李斌良的身心。這里邊,除了對凶手殘忍的憤恨,也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被害的人長得象自己。這使他產生一種感覺,躺在地上這個受害人是另一個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兄弟。是誰,這么狠毒,把人殺死還不解恨,還有刺瞎人的雙眼?那天晚上如果自己稍稍反應慢一點,那么,躺在這里的就是自己,這就是自己的下場。

他完全明白了:自己遭到暗算,極有可能是凶手殺錯人了,因為自己和這個被殺的人長得相象,又在夜間經過同一條道路,殺手把自己當成這個人了……而這起案件的發生,是凶手殺錯目標後的第二次謀殺。是的,應該是這樣!

胡學正又湊上來:「教導員,你看怎么辦?現場堪查完了,是不是把屍體弄回局里去檢驗?」

李斌良沒理胡學正,而是大聲問:「管片民警來了沒有?管片民警在哪兒?」

一個年輕民警走上來:「李教導員,我是管片民警,可我剛調到這片來,還不太熟悉情況!」

李斌良對自己隊里的弟兄大聲道:「馬上行動,尋找屍源,受害者住得絕不會離這里太遠。從現場開始,先以一百米為半徑調查每一戶,如果沒有,擴大到二百米!」

胡學正有點不服:「李教,你怎么知道他家在附近!」

李斌良:「我沒有時間解釋,行動吧!」

他的判斷沒有錯,剛剛過去十多分鍾,一個凄慘的女聲從遠處向現場奔來:「不,不是他,不能是他,不能……」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奔過來,快到跟前又突然放慢腳步,一點點湊近,終於看清屍體後,忽然猛地撲上去,放聲大哭起來:「平安,平安,真的是你呀,真的是你呀,是誰干的呀,你咋躺在這里不回家呀……」

哭聲實在太凄慘了,李斌良不由轉過頭。

8

死者叫林平安,是本市麻紡廠的推銷員。經屍體檢驗,他的身上除了心窩一刀和眼睛的刀傷外,胸前還有好幾刀,包括手上也有刀傷,看上去,好象與凶手搏斗後被殺死的。表面上看,這極有可能是搶劫殺人。因為,他身上的錢都不見了,被凶手搶走了,然而,那皮包卻仍在手上。經調查其家屬得知,他是出差歸來,走到離家不遠的路上被殺的,可在他的身上卻沒有發現身份證和車票。

如果是圖財,要身份證和作廢的車票干什么?

很快查明,林平安家中有妻子和女兒,還有六十多歲的老母。妻子也曾是麻紡廠職工,後因企業不景氣,一家有兩人在工廠的,必須有一個下崗。夫婦經過商量,就把丈夫留下了,當推銷員。

在好企業,推銷員是個有油水的活,可對本市的麻紡廠來說正好相反。因為麻紡企業普遍不景氣,本市的麻紡廠又只會生產一些粗糙的麻袋,缺乏競爭力,推銷工作很難做。而推銷員的工資又與推銷業績掛勾,所以,一家人生活很是艱難。

可是,雪上加霜,現在,家里唯一的支柱又一下子沒了,被人殺死了,全家人感到天塌了下來。李斌良想和她們談一談,了解一下林平安的情況,獲得一些破案的線索,可他們悲痛欲絕,根本無法控制感情,母親和妻子都昏厥過去兩次,多虧林平安有個哥哥來了,還算挺得住,照顧著兩個人,可他家在農村,對弟弟的情況所知甚少。在林平安的妻子稍稍止住哭聲的時候詢問,她反復說的只是一句話:「他是好人哪,他不該出這事啊……」而林的老母已經悲痛得頭腦不清,李斌良上前詢問,竟突然將他摟住哭起來:「兒啊,兒啊,原來你沒死啊……」把李斌良的眼淚都弄出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硬著人家談什么線索,顯然不是時機,也不夠人道。還好,麻紡廠的領導們來到林家,然而,他們也提供不出太多的東西。只是說,林平安為人很好,身上沒有一點不良的品質。要說得罪人,也就是認真一點,耿直一點,曾當過工廠的質檢員,因認真負責,嚴把質量關,和工人們發生過矛盾,不過那都發生在前幾年,也不是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不可能導致仇殺。這幾年他當了推銷員,與廠里人交往少了,就更沒什么矛盾了。因此他們也想不出林平安為什么被殺,誰對林平安有這么深的仇恨。

李斌良又問林平安這次出差情況,廠領導說,推銷員因工作性質決定,經常往外跑,而且工資、獎金和旅差費都打入推銷報酬中,只要能把麻袋推銷出去就行,到哪里去,何時去,都不必和廠里打招呼。因此,對他這次出差情況,廠里也是一無所知。李斌良組織人在發案現場周圍進行了細致的調查,然而,忙了一天,在經受了林家痛苦的百般折磨後,什么收獲也沒有。

對林平安和他的家庭,李斌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除了死者與自己長得相象外,家境也十分相象,都有妻子和一個五歲的女兒,都有個六十多歲的老母親。可論起生活水平,自家雖然並不富裕,可要比林家強得多,甚至不能相比。望著這一家人的慘狀,李斌良又想到,那天晚上,如果自己反映稍慢一點,就是林平安同樣的下場,悲痛欲絕的就是自己的親人。想到這些,他更加痛恨凶手,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破案!

下晚班的時間已經過了,該離開了。臨走前,李斌良和林平安的妻子打個招呼,克制著內心的痛苦,無力地勸了她幾句,扔下一百元錢掉頭離開了。

李斌良知道,這是刑警職業的另一面,那就是:你在享受破案成功喜悅的同時,也要經受感情的折磨,感受著受害人的痛苦。

回到隊里,雖然下班好一會兒了,李斌良卻發現各個辦公室都有人,大家都沒走,有的在吃方便面,有的吃盒飯,心情十分感動。刑警們就是這樣,平時吊兒郎當,可真要有大案子,都自覺緊張起來,連續熬個幾天幾夜誰也不會叫苦。他沒說什么,也要個盒飯吃起來。正在吃著,吳志深領著一個護士走進辦公室,還帶著吊瓶。他這才想到自己是從醫院里逃出來的,才感覺身上的疼痛並沒有消失,頭也陣陣發暈,就一只手吃飯,另一只胳膊讓護士扎針。他很感謝吳志深:誰說他粗魯,象魯智深?瞧,他對自己是多么的細心,關心!真的,他在很多地方都象自己的兄長。

然而,一個吊瓶還沒打完,秦副局長就走進來。「咱們得開個會,把案件分析一下。」

李斌良:「這……案件剛開始調查,還沒什么線索,是不是早一點,等一等……」

秦副局長使勁一搖頭:「馬上開會,沒線索不要緊,咱們先確定破案的大概方向。」

李斌良還想說什么,見秦副局長現出不耐煩的神情,就拔下打了三分之二的吊瓶,通知大家到會議室開會。

對秦副局長,李斌良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在政工科時接觸少,只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