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 / 2)

後宮--權傾天下 未知 6349 字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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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走近鷺台,已經隱約有絲竹管弦之樂傳來。楊文簡和亞蘭扶著我走上台階,看見李君宇一身明黃錦綉九龍袍端坐在正面的金龍鑲邊雕花桌子後面,正在暢飲,左邊坐著貴妃和德妃,右邊是空著。兩邊向下擺著一溜兒紫檀木的桌子,是眾位嬪妃坐的地方,此時大都已經到了,桌旁都擺著玉制的花瓶,里面c著剛剛摘下的時鮮桃花。桃花的香氣和明媚的陽光混合起來,形成一種溫暖和煦的醉人氣息,桌子後面擺著柔軟的綉花坐墊和靠枕,再後面都侍立著宮女太監,為各妃斟酒倒茶,侍奉菜餚。

我無視眾人各懷鬼胎的目光,裊娜的走到皇上李君宇面前就要下拜,李君宇放下手中白玉雙龍酒杯,離座扶起我來:「愛妃,你有孕在身,不必行此等大禮!」我嬌笑道:「皇上,臣妾不敢有違宮中禮節,就是皇上體諒,也怕太後和眾位姐姐怪罪。」李君宇略有不快,扶著我到右邊坐下後,朗聲道:「朕的旨意,麗妃有孕在身,以後拜見尊長時暫免行一切宮中禮節,其余人等不得多言!「皇帝發話,眾妃縱使心中不服,也只得點頭稱是。「很該這樣,有孕的人身子原比別人笨重些」貴妃笑意盈盈,眼中卻是一副不以為然。「多虧姐姐體諒」我柔若無力的靠在靠枕上笑道。「今兒妹妹的發髻梳得如此別致,再稱上這身衣服,行止之間,真有一種『仙子出林中、顧影自相憐』的楚楚風范啊」德妃搖著手中的錦帕,眉梢眼角全是一派和氣,又瞥了貴妃一眼,「真真叫我們這些黃花無地自容啊!」貴妃微微的側著頭,看不出她臉上神色如何,只瞧見鬢邊幾縷流蘇顫動著。「能得德妃姐姐金口一贊實在是妹妹的福氣,姐姐也不必太過自謙了!」我斜眼看了身邊的皇上一眼,發現他正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我,見我看他,微微一笑,舉起手中酒杯:「眾位愛妃都是絕世天姿,來,我們共飲一杯!」

艷歌瑤琴奏響,兩對粉色衣裙的少女提著花籃,翩然入場,那五彩繽紛的花瓣漫天如雨,翠奴一身薔薇色廣袖羅衣飄然而至,她頭戴鮮花嫩柳編制的花冠,赤著雙足裊娜起舞,白玉般的小腳踏在滿地的花瓣上,柔潤飽滿的指甲蓋上塗著深紅的胭脂膏,比層層的花瓣更加嬌艷,帶著一種魔媚一樣的誘惑力。腳踝上的紅線金鈴「泠泠」做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風輕輕地吹動起她的衣訣,翻飛鼓舞,恍如臨波。她一雙水眸波光流轉,顧盼生姿,盈盈秋波在李君宇的身上打了個轉兒。我從纏絲瑪瑙碟子里撿了塊雪花梨,咬了一口,甜香滿頰。我睨了李君宇一眼,發現他手中的酒杯已經擱在桌上,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那滿場飛舞的倩影,耳中分明聽到了貴妃不經意的輕哼了一聲,而旁邊的德妃卻正和下首的榮貴人說著什么,似乎沒有注意場中情形。

一曲終了,眾人都拍手喝彩,翠奴款款一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熙寶林真是好舞姿啊!」德妃向她點點頭,「臣妾資質拙劣,獻丑了!」翠奴臉色微紅,「獻丑說不上,不過貽笑大方是肯定了,要知道麗妃當日一曲凌波舞可是名動天下呢!」貴妃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又瞧了瞧我。「臣妾入宮日子淺,不知道麗妃娘娘乃是當世高手,真是班門弄斧了」翠奴仍然謙卑的向我說道,明麗誘人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藍婷,你的眼睛也太刁了,翠奴年紀還小,加以時日,朕相信她也能一舞傾城」李君宇打圓場,眼神卻望我這邊飄來。「唉,臣妾上次無福觀賞妹妹的舞蹈,真是深以為憾事,要上能再看一次就好了」德妃一臉惋惜,貴妃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就是妹妹肯,皇上也未必舍得妹妹如此c勞。」我淡然一笑:「如若諸位姐妹不嫌棄,妹妹就以琴待舞如何?」我回過頭去,向亞蘭道:「去向樂師借一張琴來!」亞蘭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兒就捧了張古琴來。我盤膝而坐,把琴置於膝上,向著李君宇嫣然一笑:「臣妾獻丑了!」就此撫一曲《廣陵散》,玉指在琴絲間緩緩游走,伴隨著琴弦發出的淡淡玄光,幽遠舒緩的琴聲宣泄而出,讓人疑是脫離世間,羽登仙界,耳邊縈繞的分明是天籟,而眼前奏樂的分明便是凌波仙子。

李君宇盯著彈琴的人兒不曾眨眼,他是從來都不懂得欣賞女子的美的,在他眼中所有的女子長得都一樣。但此刻他真的覺得那人美得不可方物,那般沉醉那般迷離,當真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待余音裊裊,他才如夢初醒般呢喃:「月華,你還有多少本領是朕不知道的?」我掩嘴一笑,推開琴:「皇上,您不知道的多了,只能以後慢慢發現了!」他點點頭:「一定!一定!」「妹妹不但舞姿優美,連琴聲也是這么動人,真是如聞天籟啊!」貴妃飽含深意的贊道。「臣妾受教了!」翠奴也一戀虔誠的說道,其他妃嬪自然也少不了美言幾句。

這時候,小太監們捧了幾盤南方的小金橘來擺在桌上,貴妃欣喜的捻起一枚送入口中,「貴妃娘娘是最愛吃這個的了」燕昭容在下首笑道,「不但貴妃娘娘愛吃,我們中有幾個不愛吃的?」頤充容也伸手拿起一枚。

我秀眉一挑,突然捂著口,轉過身干嘔起來,「月華,你怎么了?」李君宇慌忙來到我身邊扶著我。「沒事,臣妾只是聞到這些橘皮青澀的味道,胃里不太舒服而已」我搖搖頭,「文簡,讓他們把所有的金橘全撤下去!」李君宇立刻吩咐道,貴妃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笑容僵在臉上,有些惱怒的瞪了我一眼,其余妃子臉上也是訕訕的,德妃卻點頭稱是,她看向貴妃:「麗妃妹妹身子嬌貴,我們做姐姐的原該所擔待些,妹妹你懷孕的時候皇上不一樣緊張么?」貴妃丟下手中的一顆金橘,冷哼了聲不再言語,德妃小巧的嘴角扯出動人的弧度,翠奴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去,小太監們在楊文簡的指揮下迅速的把盤子端走了。

是晚,皇上本來是要留宿在重華宮的,被我以身子不大爽快為由,把他推到其他嬪妃那里去了。待眾多侍女退下後,挽翠悄悄的進來,附在我耳邊:「娘娘說一切依計行事!」我點點頭,用銀簪子把燭火挑了挑,無聲的笑了。

翌日午後下了一場雨,天氣有些微寒,我躺到鳳榻上午睡,亞蘭坐在旁邊為我捶腿,四下里寂然,惟有雨落之聲隱隱傳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我忍不住沉沉睡去,亞蘭也不禁見了困意,手里的美人捶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在我身上。忽然,「啊」的一聲,我被驚醒,看見柳兒驚慌失措的站在面前,我正想發怒,發現她驚訝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腹部,頓時大悟。此時亞蘭也已經醒來,慌忙拿過旁邊小幾上的紗棉裹的小簸箕為我的肚子裝上。柳兒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忙哭跪地下;「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奴婢什么也沒有看見,什么也不知道。」我的臉上仿佛罩上了一層寒霜,冷冷的看著她,她不住的顫抖著。「沒有主子的召喚你進來干什么?」亞蘭氣急敗壞的吼道,「回,回主子,奴婢把德妃娘娘送來的衣服曬好了送進來,沒想到……」我看到柳兒身邊有個小包袱,她見我仍不發話,磕頭如搗蒜:「主子饒命啊!奴婢什么也沒有看見!」「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冷冷的開口,「奴婢對主子一片衷心,不甘背叛主子。何況喜鸞和奴婢的命都在主子手里,奴婢不敢有二心!」柳兒額前一片淤青,滲出血來。「主子,依奴婢看柳兒也不象吃里爬外的人,您就饒她一次八!」亞蘭和她情如姐妹,於心不忍的跪下替她求情。「好吧」我沉吟半晌,才開口道:「你的命本宮暫且記著,如果本宮聽到一點風聲,必不饒你!」「多謝主子!多謝主子!」柳兒已經嚇得沒了力氣。

亞蘭一直替我暗中監視著柳兒一舉一動,她到也老實,白天一直呆在宮里頭哪里也沒有去,方放下心來,仍然讓她來服侍我梳洗。

一日晚間,我梳洗過後,斜依在榻上翻著書,「柳兒,去把床上的被褥整理一下,再把小熏籠放進被子里去,等會主子要歇息了」亞蘭吩咐道,「是」柳兒答應一聲,向里間走去。我閑閑的和亞蘭、挽翠正說話,小丫頭們忙扎收拾東西。突然「啊」的一聲尖利的慘叫,小丫頭們紛紛掀了簾子進去,又尖叫著退了出來,「蛇!有蛇!」一個小丫頭跳著腳喊道。我一聽頓時嚇軟了,「快,劉公公,去叫侍衛進來!」亞蘭鎮定的吩咐聞訊趕來的劉福安,劉福安慌忙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就帶著靳汨和幾個帶刀侍衛沖進來,「里面有蛇,快去抓!」挽翠蒼白著臉指著里間。靳汨等人應聲進去,不多久就出來,靳汨手里抱著面如金紙的柳兒,另一侍衛抓著已經被削為兩截的毒蛇。「柳兒,她,她怎么了?」我緊張的問著,「回麗妃娘娘,這個宮女被毒蛇所傷,已經死了!」靳汨把柳兒的屍體放在一旁,單膝跪下。「柳兒」我軟軟的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模糊,「娘娘!娘娘!」周圍的人呼喊著。

「月華!月華!」我被人摟在懷里,輕輕的拍著我的臉頰。我努力睜開眼,看見熟悉的臉龐,「三,三郎!」我無力的喊道。「月華,你終於醒了」他一臉驚喜的把我摟住,在我額頭上親了親。「啟稟皇上,娘娘她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姚大人恭敬的跪在地下,「微臣稍後給娘娘開幾副安胎葯即可無恙。」「好,你們快去做!」他大聲的吩咐著,「微臣告退!」姚大人躬身退了出去。「三郎!」一想到慘死的柳兒,我忍不住熱淚盈眶,「乖,別哭!那丫頭能為你擋住這一災也是她做奴婢的福氣,朕知道你善良,朕下旨好生安葬她便是!」他好脾氣的哄著我,「如此,臣妾便代柳兒謝謝皇上恩典!」「朕剛才已經下旨在整個園子里遍灑硫磺,清除毒蟲,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明亮有力,讓我激動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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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爾愚我詐]

「主子,不好了!」寶硯跌跌撞撞的跑進鍾粹宮,正斜倚在榻上的德妃不悅的看著臉紅心跳的寶硯,「你作死了,鬼叫什么!」墨香皺眉呵斥道,向寶硯使了個眼色。「奴婢,奴婢一時情急,請主子饒恕!」寶硯跪到德妃面前,「什么事這么慌張?」德妃終於開口了。「回主子,柳兒她,她死了!」寶硯低聲道,「什么?」德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身上披著的一幅輕紗衾滑了下來,「她怎么死的?」「回主子,聽說是為麗妃整理床鋪的時候,被一條游進卧室的毒蛇咬死的」寶硯小心翼翼道。「毒蛇?!」墨香一聽打了個冷顫,四處張望著,德妃斜睨了她一眼後,連忙低下頭去。「毒蛇?」德妃怔怔地看著高幾上的絞絲銀瓶里的幾只桃花,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起來,「哼,好一招殺人滅口!本宮到是小瞧了那賤人!」「啪!」桃花飛濺,銀瓶委地。「柳兒這丫頭還算死得有價值,至少本宮知道了麗妃龍胎已失!」德妃幽幽的笑著,眼神仿佛毒蛇的信子一般恐怖。墨香和寶硯默默對視一眼,皆是物傷其類,她們不過都是主子手上的棋子而已。德妃沒有注意到身邊兩個丫頭的傷心,她慢慢的躺到床上。當初,她發現薛皇後身邊的侍女喜鸞對園子里負責打掃的柳兒有超乎尋常的好感,立刻就把柳兒收買過來留為己用,想通過她來控制喜鸞。可惜後來被麗妃無意撞破她們幽會,只好讓柳兒將計就計,一來仍然可以假手麗妃除掉皇後,二來還可以在麗妃身邊安c眼線,可謂一箭雙雕!可惜柳兒這么快就被麗妃鏟除了,不過不要緊,最重要的她已經知道了,不是嗎?哈哈哈哈……即使做不成皇後,她也絕不允許她以外的人坐上太後的寶座!她閉上雙目,長長的眼睫毛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扇形的y影,不住的抖動著,她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走。

「主子,要不要換一床被褥?」亞蘭問著坐在鏡台前愁眉不展的我,皇上安慰我一番後,又被我勸到其他妃子那去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沒有心思去討好他。「不用了!」我漠然的看著柳兒倒下的那個地方,空氣中似乎還隱隱聞得到血腥味。「小常子,你做得很好!」我掃了侍立在旁邊的小常子一眼,他家世代都是鄉間的赤腳醫生,後來家境敗落才不得不凈身入宮,對各種毒物了如指掌,要找一條有毒的蛇太容易不過了。「能為主子分憂是奴才的榮幸」小常子低眉順目道,「這次還要多謝御膳房的小兄弟,奴才以前在御膳房呆過,借口說想吃蛇羹,才能從御膳房里趁他們不注意帶一條沒有拔牙的毒蛇進來。」「哦,那改日你帶些銀兩去謝謝他們,不過要小心點」我莞爾一笑,「奴才知道了」小常子答應著。「亞蘭,你去告訴宇文大人,叫他找個機會送喜鸞一程吧」我接過挽翠遞來的砂仁鯽魚湯嘗了一口,奶白色的湯香味濃郁。亞蘭背著我整理床鋪,她答應了一聲,看不見她表情如何,卻分明看見她的背顫動了一下。我放下手中碗,瞟了鏡中神色漠然的人一眼,低嘆了一聲:「你們是不是覺得本宮變了很多?」「不,主子,是柳兒先背叛您的,她該死!」挽翠不屑的說道,「是啊,我們主子一向對下人都很好,是那丫頭吃里爬外!」小常子也附和著。「不!」我搖搖頭,「如果柳兒是該死的,那喜鸞則從頭到尾都是被人利用!」挽翠和小常子驚訝的看著我,亞蘭已經轉過身來,神色卻是自若。「就算沒有柳兒這事,她們也是不能活的!」我斬釘截鐵道。「主子,不必覺得歉疚,一入了這深宮,我們便是死過一回了,能早點死或許對她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呢?」亞蘭掠了掠耳邊的碎發,看著地上花紋繁復的地毯。「是啊,這深宮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斷然不能有仁慈之心的」小常子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說話卻擲地有聲,挽翠也點著頭。我的眼光掠過他們,「你們不怕本宮有一天也會這么對付你們么?」亞蘭和小常子、挽翠對視一眼,一齊跪下:「奴婢(奴才)甘願效死!」

「主子,出雲宮的宮女素秋求見」劉福安帶著一個端著黃地金龍戲水紋的蓋碗的丫頭跪在地下。我松松的挽了個寶髻,穿了寬袍大袖的紫羅蘭色對襟宮裝,披著件海馬小襖,靠在錦綉回紋軟墊上,看著小手指上的金玉琳琅護甲,「你家主子差你來有何事?」「回麗妃娘娘,我家主子聽聞娘娘昨夜里受了驚嚇,特意命奴婢送來安胎葯」素秋雙手奉上手中的蓋碗。我向亞蘭點點頭:「既然是貴妃娘娘的美意,那本宮也只好受了,替本宮多謝貴妃娘娘!」亞蘭上前從素秋手中接過碗來。「貴妃和出雲公主身體還好嗎?」我命挽翠把素秋扶起來坐在榻旁的小板凳上,「回娘娘的話,我家主子和公主一切安好,多謝娘娘掛心!」素秋恭敬的回答著,眼角卻不住的瞟向茶幾上的蓋碗。「這些日子本宮實在是太懶,疏於走動,一直沒有去向貴妃娘娘請安,真是太失禮了。」我淡淡的說著。「娘娘身懷龍裔,自然應安心靜養,況且皇上有旨,娘娘不必行宮廷禮節,我家主子也不會介意,到是時常掛念著娘娘的,又怕擾了娘娘的清靜。」素秋伶俐的答應道。「哦,貴妃娘娘不怪罪就好」我隨口應著幾句。

「娘娘……」素秋見我一眼也不再看,忍不住開口,「那葯是我家主子特意命太醫熬制的,據說如果涼了只怕就無效了,娘娘還是趁熱喝才好。」

「也是」我欣然點頭,「亞蘭,把葯拿來。」亞蘭看了我一眼,見我神色自然,也就端了過來。我接過碗來,以左袖掩口,一飲而盡。素秋松了一口氣,我看在眼里,卻不動聲色,親切而又溫柔的說道:「貴妃娘娘費心了,本宮改天一定親自拜訪,好好感謝娘娘。」又客氣了幾句,素秋才告辭而去。

「主子,您剛才真喝了?」亞蘭待素秋走出宮門後,立刻上來不無擔憂的看著我臉上的神色。「去,拿盆子來!」我沖挽翠吩咐道,挽翠掀了簾子出去,不一會就拿了個小鎏金雙龍戲珠的盆子進來。「喝,當然要喝,還要當著她的面喝才行。不然貴妃怎么能安心的與本宮合作呢?」我用力的擰著右邊的袖子,「滴滴答答」深褐色的葯汁滴進盆子里。亞蘭早已另外拿了一件品月緞折枝蘭花的袍子來與我換上。「這些葯里面有毒?」挽翠問著,「當然,不過貴妃是個聰明人,不會象德妃那樣來劑猛葯」我冷冷的笑著,「你找個小瓶子裝些葯汁出來,吩咐小常子送到太醫院安大人那里,讓他眼睛放亮些。」挽翠端著盆子出去了。

至晚間掌燈時分,我用國晚膳後正歪在榻上休息,看見簾子外面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是誰在外面啦?」小常子一掀簾子進來,「安大人命奴才給主子送了幾包安胎葯來!」他手里捧著幾包東西。挽翠接過東西放好,亞蘭催問道:「安大人可有別的話交代?」「回主子,安大人說那葯名貴又合理,長期服用可以使人肌膚細膩,光澤煥發。不過孕婦如果喝了,對孕婦本身是沒有什么害處,但是生下來的胎兒卻會變成白痴,而且活不過兩三年。此葯暗褐色,而且香氣與安胎葯中的一味極其相似,被研成粉末撒在葯里,不仔細研究是分辨不出來的。」小常子站起來,在我耳邊低語。「真是狠毒!」亞蘭跺著腳,憤憤道。「貴妃娘娘一片心意,本宮自然不會不領情」我笑了,吩咐挽翠:「不是還一起送了幾包來嗎?從明個起,你每天煎一副來。」「主子,這些葯真的每天都喝嗎?」亞蘭謹慎的問著,「喝,當然要喝,不過是你和挽翠喝。這葯可是美容的上品呢,想來一定是難求的,將來你們覓得金龜婿可要多謝貴妃娘娘啊!」我望著她們二人,笑了起來。亞蘭一聽假裝發怒的啐了一口,轉身干活去了,挽翠也是羞紅了臉,小常子嘻嘻笑著沖她擠眉弄目。

我慢慢閉上雙眼,笑容也冷在臉上。自己如果這次不中計,她勢必還要再想別的法子,手段層出不窮,反而防不勝防。自己喝了葯,既擋下了這些算計,又可以讓兩個丫頭美容養顏,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天際幻起了一縷一縷的晚霞,像是水面漣漪,細細碎碎浮漾起來。照在宮殿的琉璃瓦上,霞光萬丈,晃得人睜不開眼來。我站在一片桃花林里,無言的看著微風吹過,一陣粉紅、雪白的花瓣飄揚落在我的發稍、肩上,仿佛身化石。我在等待那個人。遠遠的,從依梅宮那邊的漢白玉回廊轉出兩個人來。我嘴角泛起優雅的笑意,他,終於出現了。

方驊穿著淺青錦袍,面色略微疲倦的帶著跟班小太監往太醫院走著,今天他又忙了一整天。因為太醫院里擅長婦科的院使姚大人和安大人都被指派給麗妃專職護理,所以同樣擅長婦科的他比平時格外忙碌許多。不是這個要美容秘方,就是那個問求子良葯,這不,他剛剛從熙寶林那里出來,被她纏著問了一大堆美容修身甚至是摧情的隱秘事,原本清新秀麗的臉因為過多的欲望而顯得俗不可耐。到太醫院做事已經五年了,他因為擅長婦科而有很多與宮妃接觸的機會,也讓他見識到後宮爭斗無所不用其極,不過他一直稟持著自己的原則,不卷入爭斗之中,潔身自好,不過也因為如此他縱然醫術高超,也一直只是個普通的九品吏畝,他苦笑著搖搖頭,有得必有失。忽然,他靈敏敏的鼻端聞到一陣有別於花香攝人心魂的香氣,他不由得抬起頭。他看到麗妃一身碧綠色描銀花的淡色春衫,背對著他立在花樹下,長長的裙擺如同雪月光華般流動輕瀉於地,烏黑的長發沿著頸部優美的弧線如同瀑布一般的滑下,一對翡翠耳檔安靜地垂在柔嫩白皙的耳畔。她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這個輕寒的黃昏,盈盈而立,人不勝衣,如同碧潭寒水之中盛開了的一朵精致的玉蘭花。他的心猛然跳動著,有一瞬間的驚艷,以為林中的仙子步入了塵世。他呆了一會,方醒覺過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正色上前,恭敬的行禮:「微臣太醫院九品吏目方驊拜見麗妃娘娘!」他的聲音似乎驚嚇了她,她的背輕動了一下,肩上的花瓣掉落一些下來,才轉過身來:「原來是方大人,免禮!」方驊抬起頭,看見麗妃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他心里有些慌,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又看見她纖長白皙的手指如同春蔥一般,圓潤的指甲蓋上既沒有戴著時下妃嬪們流行的金玉甲套,也沒有使用任何的脂粉顏料,就是清淡的粉紅色,散發出如同珍珠一般的光澤,世上竟有這樣美麗的女人?他暗暗驚嘆,忽然眼光又被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燙到似的,臉頰發燙,自己在胡思亂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