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洗劫東京 未知 6325 字 2021-02-13

看到的那些高大的建築物顯然比美國的大樓要稠密一些,而且這些建築物中有一部分的樓頂有一些怪怪的邊角以及華麗的裝飾物。單從車里看來,東京無論是外觀上還是整體感覺都和其他現代大都市沒什么差別。可惜的是,現在還是白天,馬爾科姆看到的還是陽光。他知道自己期望看到的霓虹燈不到晚上是不會亮起來的。

在比賽開始前的球員介紹過程中,馬爾科姆在50碼線處第一次看到了對方球員。當時他們列隊站著,他兩側分別是塔克和康奈爾大學的一個球員。他們看著日本隊員們吶喊著從啦啦隊員面前經過,身著鮮紅的球衣,頭盔都提在手里。馬爾科姆首先注意到的是對方球員的個頭。他們大多數人都和馬爾科姆差不多高,有幾個甚至於還要矮一些。只有一兩個個頭比較大。他們形成一個緊密有序的隊列進行熱身跑動,看得出來是一只紀律嚴明的球隊。不過無論日本隊球技有多么出色,馬爾科姆確信他們會被美國隊依靠身體上的壓倒性優勢打垮。

看到日本隊在離自己幾碼遠處列隊的時候,馬爾科姆按捺不住地偷笑起來。他們個個都是黝黑的皮膚,不大的黑眼睛,站姿筆直精神。他們多數人都剪了寸頭,但這並沒有讓他們顯得更強悍。自從高中時代開始,馬爾科姆就再沒有機會和跟自己個頭差不多的對手比賽,所以現在他很期待把面前這些矮小的對手一個個撞倒在場上。

就在馬爾科姆等著裁判哨響宣告比賽開始的時候,他看到對方幾名球員走出隊列,穿越兩隊隊列間短短的距離向自己這邊走來。他們從隊服下面掏出一些小紙片,弄得馬爾科姆恍惚了一下才明白這奇怪舉動的目的。其中有一個日本隊員徑直朝馬爾科姆走來,帶著燦爛的微笑遞給馬爾科姆一支墨水筆。

〃請簽名。〃他說的是英語,帶著濃濃的日本口音。他一邊不停地鞠躬,一邊繼續請求,〃請給我簽個名。〃

塔克在一邊笑了,他捶捶馬爾科姆的肩,調侃道:〃你小子最好趕緊給人簽名。我們今天和他們比完賽以後,可再不會有什么人找你簽名了。〃

馬爾科姆也笑了。他以前不是沒有給人簽過名,但是從未給一個球員簽過,當然也從未在球場上簽過。那個日本隊員把馬爾科姆簽好的紙片接過來之後還在不斷鞠躬,一直持續到他回到日本隊隊列當中。馬爾科姆可從沒見過舉止這么有禮貌的橄欖球隊員,有點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過馬爾科姆清楚的是,一旦哨聲響起,他就會統治整個球場。他會把之前在不停微笑、鞠躬和請求簽名的、但現在擋在他前進路線上的對手一個個撞倒在地。

午夜。

六本木。

華燈璀璨時分。

這里的夜空充斥著的,是如同萬花筒一般耀眼奪目、令人亢奮的燈光和讓人覺得耳鼓都要被撕裂的巨響。混亂的激情被混雜在一起,洋溢在濕漉漉的空氣當中。狹窄的街道周圍擠滿了四五層樓高的無電梯公寓,幾乎每棟高大的建築物上都懸掛著光彩奪目的招牌。

招牌上的文字是混雜在一起的英文和日文。凌亂不堪的字句暗示著非法和地下:性a無罪。這里到處都是人,絕大部分是五六個成群的日本男人,當然也有美國人和歐洲人。這些人穿的有商務套裝、軍服、短袖汗衫,也有典雅的名牌時裝。在每一個街角都有人向路人遞出小冊子,上面印有日本女孩的照片。這些半l的女孩個個搔首弄姿,她們頭頂上還有巨大的招牌和廣告牌,閃著更多日本女孩的照片。六本木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狂歡城里名副其實的狂歡區,也是馬爾科姆想像中日本的模樣,而六本木的午夜就更加符合他的想像了。

馬爾科姆他們去的這間酒吧名叫〃汽油恐慌〃。和日本很多別的東西一樣,如果你不是置身其中的話,你絕對無法弄明白它們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它隱藏在一條浸潤在霓虹燈光之中的小路深處,躲在十來家按摩院的後面。入口處有一架電梯,閃著耀眼的紅燈。這間沙丁魚罐頭似的小店開在一棟三層建築的一樓,店里設有舞廳、吧台、迪斯科,當然還有做皮r生意的地方。店里的音樂震得人的神經都麻木了,還有十來個男女侍者嘴里叼著金屬哨子在店里穿梭,他們的聲音更加劇了店里的嘈雜喧囂。店里的人群比外面街上的人群還要擁擠,只不過這里的人要年輕一些。成群結隊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和頭發蓬亂、全身穿戴著飾品的日本大學生們混在一起。來自以色列的旅游者穿著牛仔褲和德國產的勃肯斯塔克便鞋,跟他們一起狂舞著的是一群穿著條紋背心和短褲的德國人。體態柔媚的日本女孩穿著超高跟鞋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她們在桌上,甚至是在一側牆邊的木質吧台上狂舞,展現出日曬的膚色和挑染了金黃色的頭發。她們在旋轉,在波動,在震盪,仿佛是在進行一場比賽,看誰能展露出更多的肌膚,而且是在不需要停下來調節胸罩肩帶和卷起的裙邊的情況下。

馬爾科姆置身於這癲狂的人群當中,費力地保持著自己的平衡。他一只手握著一瓶麒麟啤酒,另一只手拿著一杯r白色的什么東西。從電梯出來後沒幾分鍾塔克和其他隊友就不見蹤影了。他的腦子跟著眼前這些人,尤其是這些日本女孩,在不停地旋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漂亮女孩:她們帶著別樣的風情,身材苗條,皮膚光滑。不錯,他和日本人之間存在著語言障礙,但是他看得出來,在這里他的白人身份起到的正面作用其實大過負面效果。有一個穿著銀色吊帶和黑色皮短裙的女孩此時就在他面前跳舞,她能看出他扭扭捏捏想要搭話,於是露出了媚笑。他身邊還有一個姑娘,穿著長統靴子,脖子l露的皮膚上還粘著亮片,此刻就在他背後妖媚地扭動著。作為一個大學橄欖球明星,他倒是習慣了受到漂亮女性的注意,但是他卻不習慣在這里異性的關注來得如此容易。

第一部分第7節:友好和禮貌

在如此喧囂的地方塔克的聲音還能傳過來證明了他嗓門的洪亮,他的嗓音生生壓過了充斥這里的七十年代搖滾樂、重重的跺腳聲、還有煩人的口哨聲。馬爾科姆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朋友在去二樓的樓梯下面。他指了指身邊圍著自己的兩個姑娘,但是塔克仍不耐煩地招手示意他趕緊過去。馬爾科姆嘆了嘆氣,依依不舍地跟姑娘們道別,然後從人堆里使勁擠了過去。

〃我們還以為把你弄丟了呢。〃塔克邊上樓邊說。

〃被小妞們拖住了。〃馬爾科姆回答。

馬爾科姆加快步伐跟著塔克走,快得他膝蓋都感受到了疼痛,因為塔克的腿實在太長,步子實在太大。不過這種疼痛對於馬爾科姆來說倒是很熟悉,通常在一場比賽之後,他全身大部分關節都會發發牢s,而且他通常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只不過今晚疼的只是膝蓋,因為正如他所預想的,對日本隊的比賽進行得非常順利。日本隊隊員雖然技術不錯,而且還算強悍,不過他們在個頭方面吃的虧太大,因此比賽的最後結果是69比3。不過即便如此,賽後日本隊員們還是表現得異常友好和禮貌。他們索要了更多的簽名、合影,鞠了不計其數的躬,以至馬爾科姆的隊友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因為他們習慣了賽後聽到戰敗對手們的辱罵和威脅,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微笑和鞠躬。

〃拖住了?〃塔克很不屑,順手把馬爾科姆的啤酒也給搶過去,〃不就是被一個日本小妞在你小子身上蹭來蹭去嗎?〃

馬爾科姆訕訕一笑,而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樓梯頂端。二樓倒是沒有一樓那么擁擠,房間里有很多木質的圓桌,而且有一側牆邊還有一排賣香煙的自動售賣機。這間房里的吧台是供客人們飲酒而不是跳舞的。這里的音樂聲也要小一些——至少你還能聽到自己的思考。

〃他們都在房間的里面。〃塔克邊說邊用手指向房間深處的角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馬爾科姆看到自己的大部分隊友都聚在那里。他們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則背靠著牆站著。他們面前的桌上堆滿了空啤酒瓶和酒杯,以至於都快看不出那里有張桌子了。走近他們的時候,馬爾科姆注意到在人堆的另一頭有兩個他不認識的人。這時塔克抬起握著啤酒瓶的手指著他們說:〃我們湊巧碰到了他們兩個,他們請我們所有人喝了幾杯。〃

〃他們是我們的球迷么?〃馬爾科姆問。現在他已經到了離這兩個人很近的地方,也能看得更清楚了。其中一個是中等身材,稀疏的金發,臉上的微笑透著一些狡猾。他的臉看來飽經滄桑,但他的眼睛依然年輕,圓圓的,是那種略帶頑皮的孩子般的藍眼睛。另一個則體型壯碩寬厚,肩膀厚實,一頭暗色的卷發。他鼻子的形狀就像一個滑雪坡道,兩道濃密的眉毛在眼睛上方連在了一起。這兩個人比馬爾科姆他們年長,可能三十出頭吧,不過他們的穿著打扮倒很年輕,都是牛仔褲配白襯衫。金色頭發的那位有一件薄薄的、看樣子很貴的運動上衣,右手的袖口處閃著鉑金的光芒——馬爾科姆隨即意識到,他戴的是一塊名貴的勞力士手表。

塔克在一旁解釋說:〃其實他們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校友,不太清楚是哪屆的。他們現在在東京生活,我想可能是銀行家或是那一類的吧。他們人其實挺不錯的,我們開頭的時候對他們印象不怎么樣,但是後來他們拿出了一個比賽用球讓我們簽名,於是我們就熟了起來。〃

馬爾科姆走到桌邊,一邊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一邊和身邊的隊友們擊掌。走到兩個陌生人身邊的時候,金發的那個給他拉過來一把椅子。

〃約翰·馬爾科姆!見到你很高興。我是迪恩·卡尼,這是我的同事比爾·薩蒙斯。你們那場球打得真是太漂亮了。而且你在這一年里都非常出色,我們一直通過校友雜志關注你。〃

馬爾科姆和他們兩人一一握手致意,不過薩蒙斯那下握得實在有點太重。比起來,卡尼的手幾乎是柔弱無力的,而且馬爾科姆注意到他的手指都悉心修剪過。他還趁機近看了一下那只勞力士手表,發現表面鑲滿了鑽石。在近處看,卡尼的臉顯得更加蒼白,是一種略帶黃色的感覺,和他略顯柔和的發色混合在一起。而他從遠處看來顯出詭譎的嘴唇,近看起來好像被定格了,就那樣停留在一個得意的笑容當中。

〃我們是80屆的,〃卡尼開始介紹自己,〃89年就來到了東京。〃

馬爾科姆下意識地揚了揚眉毛。算來卡尼在離自己祖國半個地球遠的異國他鄉已經生活了差不多三年了。也就是說,這是他見過的頭兩個真正意義上的美國僑民。想到正和比自己大12歲的兩個人一起在酒吧里閑坐聊天,他不禁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卡尼看來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雖然置身於一個可以說是下流低級的場所,但他看上去完全沒有不舒服的樣子。馬爾科姆可以感覺到他是一個很鎮定很有自制力的人,盡管或許也有一點危險。而另一方面,薩蒙斯出現在這里倒顯得有點不對勁。他的襯衫是那種有領扣的老款式,顯得皺巴巴的,有幾顆扣子還扣錯了地方。此外他的大肚子整個突了出來,壓在腰帶上。在蓬亂無序的發卷下面,他的眼神中透著一點狂野,看上去跟馬爾科姆見過的銀行家一點都不像。

這時過來一個高個子女侍者,她梳著馬尾辮,穿著一件短上裝,露出扁平的暗色的腹部。她端來了一盤酒杯,卡尼則把酒杯分發給馬爾科姆以及周圍的球員們。把酒吞下去的時候,馬爾科姆感覺酒y所到之處都在灼燒,臉頰被注入了熱量。卡尼看來卻一點都沒感受到酒的烈性,他很快喝完了自己的第二杯,而這時多數大學球員們第一杯都還沒有吞下去。

就在女侍者給他們每個人又端上一杯的時候,卡尼從桌子下面取出一只橄欖球遞給馬爾科姆,然後說:〃你是最後一個沒有簽名的了。〃

薩蒙斯遞給馬爾科姆一支簽字筆。他本來是可以拒絕的,而且在一般情況下,馬爾科姆不太可能和一個想要他簽名的人一塊兒喝酒。但是既然這里是東京,他決定破一次例。他在球頂端找到了一點空地方,畫上了自己的塗鴉。

〃你是個銀行家么?〃馬爾科姆問道,順手把球遞還給卡尼。

〃我是基德·皮博迪公司的高級交易人,〃卡尼回答,〃主要是做金融衍生物的交易。你對金融感興趣嗎?〃

第一部分第8節:超級杯

馬爾科姆學過兩年經濟學,一點統計學,還有一大堆狗p不懂的藝術課。事實上,他倒是沒怎么想過自己將來要干什么。他是一個很現實的人,懶得老想這些煩心事,可是橄欖球這條路也沒有走通。此時在卡尼面前,他並沒想掩飾自己的無知。倘若這是一場面試的話,馬爾科姆可能會編造個什么謊言,不過這是在午夜之後東京的一間酒吧里,而且面前是掏錢請他們喝酒的人。

〃衍生物是他媽的什么東西?〃

卡尼笑了:〃好吧。衍生物是一種金融交易工具,它的價值取決於它所基於的資產或是擔保物。〃

他們正說著,塔克挪到了馬爾科姆身邊。塔克是學心理學專業的,在哈佛,他的專業比人們能想像的還要沒意義。卡尼顯然是注意到了塔克茫然不解的表情,於是笑得更得意了,順手把橄欖球扔到塔克手中。

〃拿著這球。現在它的價值差不多是29美元,這是我買的時候付的價錢。如果你們中有幾個以後成為職業球員的話,那么它的價值可能會漲到現在價值的10倍左右。而如果你們中哪位能拿到一個超級杯的話,那么這球將給我帶來不小的一筆利潤。如果你們最後都淪落到去新澤西的小城里教小孩子打球的話,這球就狗p都不值了。〃

〃也就是說這只皮球就是一件衍生物,〃馬爾科姆接過話頭,〃而我們就是它的價值支撐物?〃

〃我這兒還有一個更好的例子,〃薩蒙斯冷不丁湊過身來c了一句,這時他的暗色頭發看上去簡直凌亂不堪。〃你看到那邊吧台邊上的那個小妞了吧?〃

馬爾科姆和塔克一同向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女孩身材纖細高挑,穿著超短牛仔褲和蕾絲上衣,腳上蹬一雙鑲有金屬亮片的高跟鞋,用幾根皮質窄帶固定在腳踝處,使得她的腿顯得愈發修長。

〃她是個還在混飯吃的模特兒,〃薩蒙斯咕噥著,〃兩個星期前我在一樓男廁所里上了她。我可不是說著玩的。現在我的包里還放著她的一條內k呢。如果她事業不成功的話,我會把她的內k扔到垃圾桶里。但是如果她出了名的話,我就會把它賣到日本哪家性用品店里發上一筆。這里有很多混蛋願意花大錢買這樣的臟玩意。〃

馬爾科姆轉過身去看了看那個女孩,又回身看看薩蒙斯。他說的這種事馬爾科姆時常能在更衣室里聽大伙說起,但不是在酒吧里聽一個三十多歲的銀行家提起。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覺得惡心還是好玩。

薩蒙斯說完站起身來往洗手間走去。馬爾科姆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那個露著肚皮的女侍者從他右肩那邊探過來,遞給卡尼一張賬單。賬單是用日元記數的,不過馬爾科姆在飛行過程中看了一本指南,他在腦子里打了一番算盤,很快知道這筆賬總額超過了八千美元。

卡尼把一張白金信用卡遞給侍者,在她接過去的時候使勁捏了捏她的手。她朝卡尼微微一笑,但卡尼看來一點兒都沒有在意。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張r白色的名片,然後轉身對馬爾科姆說:〃我喜歡你打橄欖球的風格,而且你看來是個很聰明的小子。如果你去職業大聯盟的事情不順利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想你在這里是會有前途的。〃

馬爾科姆聞言一驚,隨即緊緊盯著卡尼。他不知道卡尼是怎么知道他試圖加入職業橄欖球隊的打算的。不過他很快又想到,很多普林斯頓大學校友都會很虔誠地關注母校的橄欖球隊。因此卡尼要找出球探們在關注哪些大學球員也不是什么難事。對馬爾科姆來說,倒是酒吧的賬單更讓他震驚,一晚上就喝掉了八千美元,那可比他老媽兩個月的工資還要多啊。而且現在他們還沒有喝完呢。

馬爾科姆接過了名片,輕輕搖搖頭,問:〃薩蒙斯不是真的把那女孩的內k放在口袋里了吧?那也太惡心了。〃

卡尼淡淡一笑,隨即招手示意侍者給他們再上一輪酒。

4紐約

一個無風的明媚清爽的清晨。氣溫大約攝氏20度,天空是蔚藍色的,空氣中透著紐約秋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