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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冰心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哽咽,哀戚道:〝我是明白,可總希望能有那麽一點點的……僥幸。″

後面一片靜寂,只留冰心滿是哀傷的聲音繼續道:〝當然我也了解,你們已經給了我很多僥幸,甚至替我爭取到這些僥幸……″

只是,她還是想再奢望一點、她很貪心,一直都是。

另兩人沒有回話,可見這次真的再無「僥幸」了。

想到這兒,淚水毫無預警的掉落,冰心低頭看著被水滴浸濕的紙張,咬著唇,就這麽盯著那白紙哭了許久。

等注意到白色身影和那名面貌模糊的女子。都還站在她的旁邊,耐心等待著她的情緒發泄後,她才猛然驚醒。

不能再給他們造成任何困擾和麻煩了。

冰心急忙回神,用袖子慌亂的擦擦眼淚,卻突然被輕抬起下顎,白色身影仔細的拿起綉帕,一如往常的輕聲說:〝別動。″

接著他認真的、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掉臉上淚水。

他從不對冰心說「別哭」,但卻總是在她哭完之後,幫她擦拭這些悲傷淚水。

一旁的女子拿出了新的一張小紙條,似乎隱約可以看見她那浮腫的眼睛,接著她苦笑道:〝來,我們坐這兒寫。″

寫吧,寫吧,這已是無法避免的了。所以,寫張字條吧……

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照往常,是這名女子小心的服侍,她在一旁專心磨墨,冰心面對白紙,絲毫沒有任何猶豫,抬手提筆就是寫下:不想忘掉一切,想和大家永遠在一起。

一句點才剛打上,毛筆自紙上離開,白色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冰心身後,大掌蒙住了她的雙眼,輕聲嘆息:〝這不行,這只是願望,你得留張字條給今天過後,將失去記憶之後的自己。″

連這個願望都不能實現嗎?冰心感到委屈,淚水順著白色身影的手掌緩緩落下,一旁佇立的女子緊咬著唇,拼命忍住,似乎不想讓自己不小心發出的聲音,更加影響冰心的情緒。

分離是一定要來臨的,懷念,不舍,好希望能有逆轉的餘地,好希望能有奇跡的出現,可惜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

白色身影拿起了那張字條,他垂下眼簾,只小聲喊了身旁那一女子:「芸娘。」

那女子聽見,小心接過這字條,並加以折起來,她從抽屜中拿出個小小的鐵盒,把字條放進去後,只輕輕一躍,那嬌小靈巧的身子迅速消失於原地。

她把紙條順利的藏入了屋子橋梁下掛著的粉兔紙花燈里。末了待她落地後,還對冰心比了個「噓」的動作。冰心淚眼笑望。

因為他們沒有加以毀掉,已算是最大的讓步了。

〝再寫一張。″白色身影輕聲提醒著。

冰心猶豫片刻,終於寫下了第二張字條,給失去記憶的自己。

收筆後,白色身影點點頭,先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張紙條,後來那字條憑空浮起,背面赫然出現個復雜的七圓花紋的圖騰浮水印,再接著,這字條就這樣消失於桌面上了。

只因這場游戲所留下的字條,都得等時機、契機到了才能夠找到、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現在的冰心終於明了這一點。

待這些事情都完成後,盯著手中那白水,冰心思索許久,仰頭爽快的喝完。但是,這個時候的她,卻偷偷留了其中一口。

有一口該忘的,她沒忘。

記憶到這邊,冰心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對某些東西會有印象,卻獨獨忘了人、忘了事,甚至常有熟悉懷念的感覺。她拼了命的想要去追尋這種感覺,但卻總是悟不出個所以然來。

原來是那一口留下的因素。

然後其他的,她真的全都忘了。

在他們的包容下,他們容許了冰心這不該有的字條的存在,也容許了那一口沒喝完全……原來啊原來,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他的家人,白色身影,跟一位名叫做「芸娘」的女子,現在,這就是冰心對於一年以前,所擁有的全部了。

淚水突然落下,明明冰心對他們g本沒什麽「情感」,想不起跟他們的關聯,但還是……還是克制不住這種從心頭上忽然涌現出來的悲傷。她隨手抹了下臉。

好懷念那樣的時光,卻想不起那樣的日子,這種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悲哀!離開盼月谷,還能找得到嗎?出了山谷,他們都在哪里呢?會碰見他們嗎?冰心滿腔情懷只能化作每一聲的嘆息。

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了。

好比說,踏入這場天地游戲,還可以寫第二張字條的嗎?莫非這是因為自己得「從新來過」,記憶歸零才……照這樣推斷,那第二張正式的字條到底在哪里?有什麽樣的線索嗎?會關系到第一張的任務嗎?

在冰心遺忘的記憶中,連同那第二張字條上的東西也一並忘個一乾二凈了。

這可真是頭大,不能夠慢慢等字條自己出現,其實冰心首要就該主動尋找才對!只是她毫無線索可尋,手邊的消息和能善用的管道於目前的冰心來說,真的太少了啊!

在這房間內來回踱步,思索一番,冰心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氣息,她迅速的把紙條放回鐵盒,鐵盒再放回衣袖,想也沒想就快速從另一地方溜走了。她雖然很想看到底是誰這麽無聊,跑來這廢墟、啥都沒有的地方觀光,但可不想被抓到呢。

不然一個月前的假死墜谷可真是白費了。

大門口全都是四國士兵,冰心無法通過,因此迅速繞回神仙洞,欲往真正的盼月谷後門走。從神仙洞最盡頭的地方一直直走,到底、無路時,冰心往平面的牆壁m了m,她知道微微突起的是陷阱。

後來輕松開啟了這眼前石門的機關,冰心終於可以離開這神仙洞了。只是目前還在盼月谷的地盤,是無人知曉的地方——東邊的無名山。印象中冰心很少來這邊,所以對於此山也感到格外陌生。

作家的話:

真是要冷死我了。

最近天冷,請大家務必注意保暖,好好保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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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聲謝謝羅,未來還請各位多多指教w

☆、61弄假成真弄真成假(上)

原來神仙洞是在西邊的,沿著地洞直走,來的卻是東邊的山,也就是後門出口的路。盼月谷四山環繞,是個天然的屏障這點她可還沒忘呢。所以後門是山路,她並不覺稀奇。

只不過冰心腦中記憶的這道後門,卻是極少使用,一般出入往來也都是正門為主,似乎這里……曾經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

哎,總之,目前也只有這地方可讓自己出來了,再待在神仙洞,天天啃葯g吃葯草的,她都要發瘋了。

神仙洞是仙葯聖地,不能升火,讓那灰煙妨礙了百葯生長,也好在有那一牆的夜明珠,讓冰心免於瞎子生活的困擾。

里頭自然沒有鍋碗瓢盆,也沒有什麽新鮮食材,不能烹煮食物就算了,自己傷又沒好,她不敢貿然下山,就怕行跡敗露被人給喀嚓掉。所以這一個月啊,冰心真的是過得非常辛酸坎坷啊!

現在回想起來,她都要哭了。

決定了,為了犒賞自己的努力和排解這些日子的委屈,一到山下她就沖去某一大飯館!她想吃飯!那熱騰騰、粒粒分明的白飯!她想吃菜!大油大鹽炒起來的菜!她想吃r!那鮮美肥塊去骨的r!她還想喝酒……

呃,為了避免正事被擾,這點還是忍著吧,她知道她喝酒一向只發泄情緒用,是真的沒酒量的。三杯下肚還可接受,十杯下肚呢?沒過個一兩天,冰心是不會醒的。

再度把石門小心關上,那石門與旁邊草色為同一種,闔起後,乍看之下當真無縫,誰也不會想到里頭居然是通往神草妙葯的神仙洞。之後轉身,冰心面對這些礙事的茂密雜草,只有微微揮開,並無砍下,因為她知道這些都是石門的另一遮掩物。

後來冰心依照淺微的行走印象,歡樂下山了。

在這陌生的山路上,沒有印象、沒有把握的事情,還是小心謹慎較為妥當。盼月谷的范圍還沒過去,什麽事情發生都不奇怪。冰心可不想再體會一次那種「意外」了。

什麽意外?就是一個月前,帶著天下地衣他們走去那石洞機關,冰心為了那玉墜子折返後,卻被突起來的石塊給打下,徹底栽了,還平白無故浪費一堆血的時候。

想起那次還真嘔。

因為冰心在淡淡記憶回歸的瞬間,終於明白了這機關的修改,原來都是那「芸娘」負責的。芸娘為掌管盼月谷大大小小的生活瑣事,忙得很,怎會無事去留意到那機關的狀況呢?所以啊,這加強石洞機關的點子,自然不是她提的。

那麽到底是誰?冰心想到這兒就更加郁悶了。

沒錯,就是以前的冰心自己開口的!

自己頑皮、愛無事找事做,主動說這石洞有破綻,要求修補,甚至提出這改良方法!卻沒想到,最後那石塊的用途,非但沒有幫她把敵人給擋下,反是先給進谷的自己來了個大重傷。

哎,這叫什麽呢?多此一舉啊!g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嘛!

所以說啊,想不起記憶什麽的,忘記自己做過了什麽的,這些都是最討厭、最讓人煩悶的了。冰心哀怨想,腳下的步伐卻不急,她慢慢的走,好似悠閒地散步。

這輕松悠閒的外表下,誰都看不出來,冰心其實已經哀怨、哀怨再哀怨了個千百回了,她絕對是心口不一的最佳典范。

之後她走了將近一時辰,終於離開山路。冰心覺得口渴,印象中這附近有條溪河,於是她往那地方尋去,就想喝個兩口水再繼續上路。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碰見了拓。

正面朝上,躺在淺溪河里,緊閉雙眼的拓。

是那腰間配掛著的金邊刀鞘,藉著太陽光的一閃一閃反s,讓她間接發現了它的存在,也由它認出了他的身份。之後的冰心每當回想起這件事時,都總是覺得神奇。若是當初沒有那把黑刀昊昂,今日冰心也不會跟拓相遇、相識、甚至相知吧。

因為她那時可還沒忘記,在前往盼月谷路途的那間小茶館,這搶了她前世刀子的混帳!

呃,錯了錯了,應該是好心借她武器,讓她成功砍下的敵人首級的恩人……當然,她原先並不想大開殺戒的,更當然,她真的認為那把刀子是她的啊,不過是前世,今世的她來晚一步,這刀子無法屬於她,實在是讓冰心有夠遺憾啊。

作家的話:

☆、61弄假成真弄真成假(下)

這麽說,踏入這場游戲的武器……神明時期所留下來的東西,到底在哪里呢?

愔愔有了璇璣,柳夕姬有了弒泉,南g磷再不濟也有了琠璃,那麽自己那一把,究竟又在哪里呢?前世的自己不會真的只有留那百寶箱吧?那殺傷力強的也只有手槍和炸葯啊……

不會跟人對打還得開個槍、投個那數量有限的大規模炸葯吧,想炸別人要是距離沒計算好,連自己都被炸到豈不可笑?何況那子彈也是有限的啊!里頭又沒補充彈匣,這不就代表她每一次跟人對戰都得限定名額嗎?

噢,別蠢了!最重要的冰心可是刀中好手啊!怎麽可以不給她刀呢!!!!

於是冰心很嫉妒,又很羨慕的看著他腰帶上配掛著那把破壞力超強的黑刀。如果那能夠是自己的,那該有多好呢?不如趁這時間占為己有好了,反正對方也還沒醒……

抬眼看,他身上穿著衣裝,那時冰心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且怎麽看他,都不像是在溪河沉睡養神的樣子……呃,應該也不會有人真會睡在河里吧?

那一身玄黑緊衣全被河水給打濕,修長的四肢和矯健壯碩的身軀一覽無遺……冰心咽了口水,這家伙身材還真不是普通好欸!練武練成這樣,可真讓人羨慕的。正想到這兒,冰心才猛然回神,壞了壞了,現在人命關天,也不曉得他是死是活,應該先救人才對!

於是冰心小心靠近,抓開那蒙住半面的黑布,俯身探鼻息。此人果然命大,只是昏迷罷了。微弱氣息?沒呢,他活得好好的,身上也沒啥傷,唯一推斷大概就是……他不知怎搞的,從上頭溪河摔下,幾經冷水沖刷後,漂流來到這平河里了吧?

而且想不到他樣貌……還真俊朗啊,高聳眉峰,翹鼻薄唇,整個搭配下來這張臉啊,嘖嘖嘖,很是英俊帥氣,他現在臉色蒼白而毫無血色,氣不虛,但再這樣泡冷水下去,遲早陣亡吧。

遲早啊……冰心扼腕的看著那黑刀,剛剛心頭的想念居然成真,反正最後他也會死,也會沉睡不醒,那麽刀子換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吧?

此刻想要那把黑刀的欲望,已經把冰心剛剛那緊急救人的念頭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接著冰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伸手就是要奪取黑刀再跑,至於能不能拿在手中,能不能在戰斗中拔出刀鞘,會不會又被那沖氣灼傷?這些都已不在冰心的考慮范圍內了!因為取刀最重要!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當手碰觸到黑刀時,冰心臉上笑容綻放,輕功施起正抬起腳要溜時,那把黑刀的主人卻突然反抓住冰心的手,力道極大,冰心想甩開,卻是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

冰心嚇著了,以為主人醒來,這做賊心虛的感受她今日初次體會,腦筋迅速打轉,再不勉強拿刀了,她匆匆放開,接著不分緣由就是哭趴在男子這被河水載浮載沉的身上,凄厲喊道:「你張開眼睛啊!快醒來!求求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啊……」

哭得如此慟絕,好似這眼前男人跟冰心真的有什麽關系的樣子。

卻不想,冰心這力道過猛,男子原來漂浮的身子一上一下,本無事的臉龐硬是生生被灌了水,口鼻難受,讓他猛的一陣咳。接著眼睛緩緩張開……

不好!他還真張開眼睛了!還真醒了!

瞧見對方依然無放手趨勢,冰心咬牙,要假就假吧,弄假成真弄真成假,來就來吧,咱不怕!

於是冰心故作歡欣語氣:「太好了?你醒了嗎?現在感覺如何?來來來,前面有處小村,我們這就過去、這就過去……」

接著冰心也不管對方是否要開口說話,她靠著內力加持,把這一大男人的體重給撐起來,扶著他一拐一拐走路,冰心最後終是把他給「扶」到村里的床上了,可憐她的,連最初那兩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到。

來到村庄,應門的是對老夫婦,他們在看見渾身濕透的他,以及半身也遭殃的冰心,面上紛紛大驚。

冰心乾笑說不小心游玩落了個水,於是懇請借住一晚。那老夫婦聽到後忙點頭、直開口說好。很快的熱水、姜湯、棉被什麽的都送上,眼看那男子又閉起眼睛,老夫婦頗擔心,直說要出門去城里請大夫。

城里離這兒有段距離。冰心已對這老夫婦的溫暖幫助感到不知所措,瞧他們這舉動,忙說她會醫,請他倆老別擔心,這才相安無事。

冰心微看了下那男子的狀態,把脈診斷後,才知道他剛不過是一時間x的清醒罷了,現在只是疲累休息,其實也沒到昏迷不醒這麽嚴重的地步。

☆、62騙局開始(上)

看著他一身濕衣,又看了那把黑刀。冰心這次迅速拿起,拿在手中把玩,對方卻再沒有反應。

其實現在拿了再跑,似乎也是個好機會?好歹她也幫了他,帶他來到了這村子了嘛。不然再繼續泡冷水下去,管你有沒有內力護體、又是多麽強健體魄好了,身體總會泡壞泡爛的吧。

一命換一刀,這是非常好的買賣呢。冰心這麽想,也決定要這麽做,可在出了這簡陋房門幾步後,良心卻突然微微刺痛,就好像同時被好幾g針扎著,實在難受得緊。

仰天嘆了口氣,有這種良心在,她這輩子真的很難成為大奸大惡之徒了。當然這只是口頭形容,才不是她的未來志願呢。

認命的再回房里,冰心認命的把黑刀乖乖放在桌上,認命的卷袖,把這家伙身上的濕衣給脫個乾凈了,拿起乾布快速抹過他健美的軀體,忍住流鼻血沖動,不停的在心中念:我這是在救人我這是在救人我這是在救人……

接著再快速給他套上老夫婦備好的乾衣裳,等大功告成後,冰心才如釋重負般的欲離開房間。她下意識探自己鼻下,好險,沒流血出來,不然為這種事浪費那寶貴的血y,還真是太不值了!

冰心開門,踏腳的瞬間,她回頭依依不舍的看了下安靜、被放置在一旁的黑刀,就這一眼,她似乎下狠了決心,快速轉頭,也快速的帶上門匆匆離開了。

不屬於她的東西,強求也不行。

冰心其實心里明了這一點。或許那前世是她的東西,可這一世……注定不是。那就還是還給人家吧,頂多……頂多,羨慕的、貪婪的,能夠再多看它幾眼就好了。

夜里,冰心在享受完老夫婦的家常菜後,滿足的欲要回房,但卻突然被他們給叫住,說那位朋友多少也該吃點東西,於是額外再弄了兩顆熱饅頭讓冰心帶回去房里。

冰心心里暖暖的,這村庄不過就只有幾戶人家,四周幾乎是果樹,也沒什麽好店,這樣一個不繁華的地方,生活上其實多少也有些勉強,但這老夫婦對他們卻是極為細心貼心……感激記在心里,冰心暢快回房。

打開門,瞧里面還昏暗黑漆的,那家伙一定還沒醒床。

冰心自然的點上油燈,也是在那瞬間,一股肅殺之氣蔓延,且一雙如狼似虎的冰藍眸子就這麽緊鎖著她,好似獵與被獵的關系……這份壓迫,讓冰心有那麽幾秒覺得呼吸困難,額頭上冷汗緩緩滴落,冰心想起後頭的門還未關,似乎現在要退,不是不行……

無來由的,她生起了膽怯、想奪門而出的念頭。

可冰心在眼睛掃到那把桌上黑刀時,卻莫名的鎮定了起來。她想到,她究竟……是為什麽要跑啊?

對,她干麽跑?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欸!他應該好好報答她的吧!為什麽立場反過來了呢?這怎麽行呢?怎麽可以亂了呢!

這不甘示弱的情緒浮起,推動了勇氣,冰心非但無後退,還上前一步,眼睛回瞪著那冰藍眸子,理直氣壯的說:「這是你的晚餐!」

來到小木桌前,她重重放下盤子,盤上的兩顆饅頭很配合的齊齊跳了一下。之後冰心轉身把門給帶上,再回頭面對那床上彷佛獵豹、散發著危險凶猛氣息的男人。當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完成後,原來的殺氣和濃重的壓迫居然消散。

那男子也轉移視線,直看著木桌上「這盤晚餐」。

冰心狐疑他怎麽不下床開動,好歹他肚子也空了一天了吧?於是上前拿了那盤饅頭遞給床上的他,沒好氣說:「快吃吧,還熱著呢。」

男子看著冰心,先是猶豫了下,後伸手接過,開始吃了起來。

他一口咬下再吞,不急不燥,不像愔愔那樣的慢條斯理,也不像傅子升的大口吃相,更沒有南g磷的含笑淺嚐,他的吃法……莫名的,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好似他現在吃的食物是人間美味,多麽可口無比。

冰心打量著時,對方已經解決了這一巴掌大的饅頭,他抬眼看著她,眸中有的是不解。

不解?不解什麽呢?冰心突然來了興致,把剛剛的什麽壓迫氣息全給拋之腦後,她笑笑的把木桌的木椅給搬來他床前,笑看著他。

對方見這舉動,楞了下,後又看了自己那盤饅頭,以為對方那份在自己懷里。他欲端給她時,冰心開口:「不了,我剛有在老夫婦那邊吃。」

那男子聽了,這次再無猶豫,繼續吃第二個。

☆、62騙局開始(下)

待他吃完後,冰心繼續用著打量的目光看他,好奇一問:「喂,你怎麽會在那溪河里呀?」不會真的在睡覺吧?還是不小心落水去?可是眼前這男子的功夫明明高過自己欸,當時那來無影去無蹤的速度……

誰料男子思考了一番,簡短回:「不記得了。」

啥?不記得?現在這是在演哪一出的戲啊……

冰心皺起細眉,再問:「是不記得怎麽掉進溪里的,還是不記得所有事?」此刻她已經彷若自然的把他給列為「自己掉進溪里」的意外事故了。

那男子低頭沉思後,又丟出這麽一個霹靂:「……全都不記得了。」

冰心眼睛轉了下,狐疑、驚愕、打量紛紛都來,她突然反應極度誇張的問:「我呢?我是誰?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

廢話,人家本來就不知道她是誰,可冰心就是堅持的想這麽一問。

男子再無任何猶豫,直開口:「都不記得。」

「噢天啊……」冰心抱頭,一副傷腦筋的樣子。她雖懂醫,卻不是合格的醫師,也沒有葯師執照,更要緊的是,她會看內科、懂外科,卻是對心靈科這類沒概念。

喪失記憶?短期的還長期的?腦內瘀血關系?還是落入河里時,撞到了大塊石頭、撞壞了腦子記憶?這到底怎麽搞的呢這情形……

偷眼瞧見那男子的一臉茫然,且還帶著絲絲懊惱,恐是為自己的失憶感到煩躁吧。冰心偷笑,這情形實在非常好,稍早之前說到哪兒去了呢?說得不到黑刀昊昂,至少三不五時看看也好?

瞧,現在這願望馬上實現。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誰,就留在身邊收為己用吧!此時冰心已經壞心的在計算對方了。

反正短時間內無法回去魅古老大的身邊,自己熟悉的商場又都是他的天下,她也不便改頭換面再踏入……那不如讓她來闖闖這個新鮮有趣的江湖吧。在這之前,首當其沖就是得找個可靠的人!

既然他功夫比她高,那體力活也一定比她強,在江湖結伴本就是要找個看順眼、有體力、可為自己做牛做馬的家伙上路嘛!這不,他樣樣都過關,不選他還選誰呢?何況瞧他現下只是忘了從前事,生活指不定都還記著呢。

「晤……那你還記得……你叫什麽名字嗎?」冰心抱起一分希望問,她可不想還得臨時幫自己的未來搭檔取名呢,天曉得,她最不會取名這種事了。小花小黑小白小貓啥的,隨口就出,她實在沒取名慧g啊。

「我叫……」男人閉起眼睛,似乎很用力的回想了一下,之後才艱難的說出那個字:「拓。」

「只有一個字?」冰心好奇的又靠近了一點距離,她此時已經不知羞恥的坐到了人家病患的床邊了。按照這塊大陸男女授受不親的普遍觀念,其實冰心這種作法足夠讓旁人用詭異的眼光看著她了,只可惜這里沒有旁人,所以她自然的也毫無所覺。

反倒是這位叫做拓的男子,雖然知道這種g深蒂固的觀念,卻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倒也沒什麽反應,簡簡單單的點頭應了一聲。

得知答案的冰心笑開了臉,只知道自己名字?那真是非常的好!g本上天送來的大寶貝啊!不好好利用、留在身邊,還能怎麽呢?夜里再不用吃葯強讓自己睡死,也不怕沒人陪睡做惡夢,更不怕與人沖突刀傷擦撞意外什麽的流個血、月底變成喝血魔人了!

這真是……太好了!

冰心樂得眉開眼笑,她一高興就捧起人家的整個臉,對他說:「吶,我跟你說,你記好,我叫做冰心,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府里的護衛,我們才剛結伴江湖,還有很多很多事等著要去做呢,非常忙碌。至於你為什麽會落水,我也不明白,那似乎只是個不小心的意外,可好在我終於找著了你,下次,不許再不經我許可,離開我的身邊,好不好?」

這真是天大的大謊言啊。

拓本來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似乎對冰心的舉動和這句話起了反應,而那種反應是正常人微微驚愕的模樣,就不知道這情形用在拓的身上是多麽特別了。

良久,在冰心灼熱、閃閃發亮的目光下,他低頭,只低低的回了一聲:「好。」

噢耶!真的平白無故得到了個護衛!冰心有種好事將要接連來臨的預感!

而此時此刻,沒有人會知道,拓這短短的一聲好,就幾乎是賠進了他的一生,包含所擁有的。同理,冰心那一句問話,這一騙局開始,也造就了後面兩人命運相依相偎的一切開端。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