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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貪局在行動 未知 6305 字 2021-02-13

這是一座四周用紅磚高高砌起圍牆的獨門小樓。整潔的樓面和簇新的院牆已暗示了房屋主人與眾不同的身份和地位。黑幽幽的鐵門也很難看清里邊的內容。寧長卻情有獨鍾,沒事就在這里溜達,抽空就在這里轉游,這里仿佛是他社會實踐的基地,這里的社會才最有內容,在這里就能解決紙上談兵和工作上的浮躁呢。尤其發現有人晚上經常拿著東西悄悄走進大門,按門鈴的長短也各有不同,來開門的主人也經常變換。他就現買了一個小型電筒,偷偷照著—一記錄下來。尤其春節臨近,每晚幾乎是排著隊似地進進出出,一直折騰到半夜零點以後。讓人想起日本侵華時鬼子兵對慰安婦的輪j。而這些人又都百分之百地大包進去,空手出來。有一個星期天他白天到這里溜達,竟發現有的鄉鎮領導先開著二號車像美國uz飛機似地在這里偵察一圈,待天黑透了再拉著東西溜進去。他把這事首先對住戶的同事說了一遍,同事就驚訝道:「那是侯(副)縣長家,你還是少惹麻煩,那家伙平時對下屬都炸嘰嘰的,兩句話不來就說『你這樣的干部太差勁,沒素質,我說撤你就是一句話』地訓人,非常霸道,他主管的工作不許任何人介入,有時和縣長還直拍桌子。要知道你監視他還不收拾你?再說也頂不了啥事,大不了是朋友間的禮尚往來,你能咋的?以前我還干過這種傻事,到頭來打不著狐狸惹一身臊,小胳膊擰不過大腿,自找苦頭。現在更司空見慣,算個啥事?」他卻瞪起那雙雖然不大卻黑溜溜的眼睛:「誰這樣也不行,副縣長也不比誰多長幾個腦袋,真理面前人人平等,查實了照樣倒台。我就想不開,現在一些領導在台上對別人講得條條是道,句句在理,一下台還趕不上普通百姓,這樣的領導誰能服氣?」同事就只是笑了。

結果有一天晚上,當他繼續對侯縣長家進行監視,拿著手電在偷偷做現場記錄時,身後突然飛來兩塊磚頭。幸虧他因天冷手已凍麻將鋼筆掉在地上,正哈腰去揀鋼筆,才使一塊磚頭打空,另一塊擊中大腿,盡管穿著棉褲,也疼得他抱著腿在地上連著轉了三個圓圈兒,二十天後走路還一瘸一瘸的。

不久就傳出寧長晚上挨家溜房檐,偷看女人洗澡換褲衩等等。於是就出現了開頭說的,紀委黃書記在眾多的壓力下,不得不考慮寧長的工作調動問題。但當他對主管紀委工作的副書記宗平很詳細、很客觀地匯報了寧長的幾件事後,宗平讓他做一下深入的調查,得出事件的真相。半月後黃書記將調查結果向宗書記做了重新匯報。宗平沒有作聲,只讓他聽信兒。兩個月後寧長就由一名普通的紀委干部一下子坐上了縣紀委副書記的交椅。官場上總是這樣,一開始總要有人議論,甚至大呼小叫,很快就風平浪靜,堰旗息鼓,一切照舊。往往那些背後反對得最強烈的人,當面的話又說得最為甜蜜,你說怪不?

想不到寧長上任後連著查處了幾樁案件,使他的處境時好時壞,總的趨勢是每況愈下,首先是他遭遇了「熊大炮」。

第七章三進華豐鎮

熊書記照樣說說笑笑:「上兩次信訪辦來人,是他們自作自受,我也沒有辦法。其實我熊志成最講究不過了!」說著又照寧長的後背捶了一下,但很輕,叫你啥也說不出來。寧長就冷笑著看看他,「有事就找你。」

徐縣有個華豐鎮,該鎮黨委書記熊志成外號熊大炮。幾年來,群眾對他的上告信加起來快有他那矮墩墩的個子高了,他卻一直穩穩地坐在黨委書記的交椅上。有人就戲稱他是個炸不毀,摧不垮的鐵炮。

據說熊大炮能量很大,膽量更大,上邊來人查他的案子,往往查不清案件,還把辦案人給窩進去了。聽說信訪辦那邊曾有兩組人馬先後去華豐鎮審查他的案子,一組背著一身的閑言碎語退回城里,有一組干脆讓熊大炮給罵回了老家。具體原因不清,反正都很慘。

寧長上任不到二十天,紀委領導把查處熊大炮的案子交給他,信任乎?考驗乎?難為乎?寧長沒有去想,接案的第二天就和助手王祥去了華豐鎮。

華豐鎮離縣城不過二十華里,寧長和王祥是搭的公共汽車,正常走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結果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先是等客,現在的公汽,名義上是國營,實質都是個人承包,人不拉得裝餃子似的緊緊地挨著、靠著絕不發車。只見售票員肩挎皮兜,身靠車門或站在車下,嘴里像炒豆子似地嚷著:「華豐,華豐,華豐……」當有人問啥時開車,售票員馬上說:「您上車就開。」等你上了車,你就等吧。下一個顧客再問,還是「您上車就開。」直等到「餃子」裝得水泄不通,站著的都得「金j獨立」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鍾。待公汽到了城郊,又去一家小賣店拉東西,化肥餅干、汽水、瓜果梨桃什么的連購帶裝又過去二十多分鍾。「吭吭吭」汽車慢騰騰地總算過了一個山崗。一下坡來到一個村庄,司機說還沒吃早飯,於是走進一家有小賣店的屋子里喝水,抽煙,吃早飯,前前後後又耗去三十多分鍾。有顧客就吵著要退票,司機和售票員倒是好態度,誰也不吱聲,權當顧客的意見是放p了。

這次司機總算運足了氣力,油門一踩,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就瘋跑起來。汽車有如海上遇了大風大浪的小船,車後邊的人盡管牢牢地抓住扶手,也有幾名顧客腦袋重重地撞到了車棚上,就發出崬咚的響聲。有一個小孩還像在家時一樣地發出天真、動聽、毫無戒備的笑聲,車一顛,舌頭讓牙就咬住了,當時就流出血來,於是母親流淚,孩子流血。

謝天謝地,遙遙地總算望見了華豐鎮的大致輪廓,汽車突然強烈地搖晃起來,有人以為地震了。好在路平,總算站住不搖了,一個車輪驍就提前一步飛快地鑽進了路邊的稻田地里。人們都驚出一身冷汗,都誇獎司機的技術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有人還提出要寫一篇報道,大標題是「技術精湛,化險為夷」,副標題是「再論科學技術就是生產力的極端重要性」。

這時候有一輛北京二號從後邊追上來,在公路的一邊停住,同時下來兩個人。有一個寧長認得,是華豐鎮政府辦公室張主任。他趕緊低下頭,張主任果然在車外探頭探腦地朝車廂里望了兩眼,才慢慢地開走了。

寧長他們一進鎮政府大門口,熊書記等鎮領導像迎接貴賓似的一下子圍了上去。熊書記和寧長僅有一面之交,卻用力地拉著他的手,還狠狠地捶他一拳,再三埋怨寧長不講究,他的二號車在縣紀委和這一路轉了三個多小時,竟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寧長一邊和熊書記他們應酬,一邊偷偷地揉著後背:這熊掌真有力氣,沒打他背過氣去,也不知是個啥意思。

十一點剛過,侯副縣長(為尊重領導起見,下面凡見到縣長,我們就去掉前邊的副字吧)坐著奧迪車也來了。據王祥透露,他看見招待所的高間餐廳里已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光五糧y就放了八瓶。顯然,一場大戰即在眼前了。

侯縣長和熊書記呼扯一陣,順路還到寧長住的屋里站了站,說中午要和寧長好好喝一杯。平時侯縣長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特別發生寧長監視侯縣長宅邸事件以後,見他像見了仇人。

沒人時寧長和王祥悄悄地搞咕幾句,王祥就說:「我聽匡書記的。」

一會兒熊書記過來請寧長吃午飯,寧長就說早上沒吃飯,中途停車在小賣店吃過了。熊書記臉一下子紅脹起來,一伸手氣急敗壞地一把把寧長拽起來。寧長還是那句話,「吃過了。」熊書記生氣了:「怎么,我擺的是鴻門宴還是下了毒葯?縣長敢吃,紀委書記不敢吃!吃過了過去坐一坐,喝杯茶水行不行?我沒面子,一個土包子,認了;侯縣長的面子也不給?人家正在曲柳鄉檢查旱田二遍鏟雕工作,我現用電話給追過來的,人家還說要和你比一比呢。」說著又換了一種姿式,幾乎用手點著寧長說:「寧書記,咱們可把話說清楚了,你要認為我是請客拉攏你,你就不去,要么你必須去。真是的,我拉攏縣長還拉攏你?別說像你這樣級別的領導干部,縣里就是來一個辦事員,掃地的,我熊志成也要當座上賓看,也要擠時間出來陪。在我看來,凡是上邊來人,都是我們的領導,我們都要尊重,至於你的工作,我一是想得開,二是絕不干予。這很正常,群眾有反映,上邊就要來人搞清楚,這對我,對組織都有好處。換句話說你不來,別人也要來,所以我對這事絕對看得開,想得通。再調個角度講,我處在你的位子上,也照樣要下來審查,但這和喝酒是兩碼事。我還這樣說,我這個人就是好喝酒,也好陪酒,這是老毛病,到馬克思那里也改不了了。以前來調查組我也對他們說過,別的我都認,要為交朋好友陪陪酒這一條,就是把我槍斃了,也改不了了。但這都是歷史,笑談,今年年初我們已有明文規定,以後除上級來人適當喝點感情酒,機關干部一律不准喝酒,誰在工作時間喝酒,視違法違紀論處!」

熊書記說得唾沫星子橫飛,末了兒寧長還是說:「吃過了。」只答應請他們先吃,一會兒過去給侯縣長和他們敬杯酒去。氣得熊書記一摔門就走了。

結果他們兩個看看辦公樓里沒人了,就悄悄地去小賣店嚼了點餅干,又回辦公室待下了。

飯後侯縣長要走,寧長和王祥就趕出來送行。侯縣長有些不高興,瞥也沒瞥寧長一眼,不冷不熱地說:「行,匡書記不愧為紀檢干部,下鄉連飯都不吃。好,好啊,好好干吧!」

晚飯時熊書記像沒事似的,照樣熱情地過來陪他們。桌上只上了四個菜,一個湯,很經濟,很干凈,很可口,也沒有上酒。飯桌上游得也很融洽,三個人都很愉快,看來熊書記還是很有修養的。

飯後王祥到鎮里看一個親戚,寧長就一個人在招待所里看材料。一會兒一個女服務員進來收拾衛生。這女服務員很年輕,穿得也很新潮,薄、透、露她都沾邊兒,什么服飾寧長說不清楚,反正和電視里的模特兒有異曲同工之妙,給人一種一目了然的感覺。他就幾乎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材料。服務員似乎並不急於要走的樣子,輕輕地掃掃床,疊疊被子,放放枕頭,又將於干凈凈的窗台用抹布又擦拭兩遍,後來就沒有聲音了。寧長以為服務員走了,才松口氣。一抬頭,見那女服務員正將極薄的紗衫脫下來,剩下的是一件薄如蟬翼的內衣,里邊的r罩觸目驚心,待說了句「天太熱」後,又不急不躁地去脫褲子,還不停地、笑盈盈地向寧長回眸顧盼。寧長只覺得一陣窒息,似乎預感到要有什么事情將要發生,就趕緊站起來。服務員卻先他一步,堵住門口,「對不起,請把我內衣後邊那個紐扣給扣一下唄。」手就觸到了寧長的手上。寧長腦袋嗡一下脹得多大,那年那位傷者家屬那樣膽大,也沒這女服務員膽大呀!就連大氣也不敢出,趕緊說:「請稍等一下,我先方便一下,一會保證讓你滿意,你可別走啊!」也許這後一句話起了作用,女服務員只笑嘻嘻地照他臉上摸一下就放他出去了。

寧長一步躥出屋子,長出一口濁氣,心里怦怦地跳個不停,他已記不得剛才說了些啥,又是怎樣逃出來的,渾身虛虛地走過隔壁,見門虛掩著,熊書記坐在里邊的沙發椅上,手里拿著一張報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一步沖進去,拉住熊書記就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待推開門,那女服務員幾乎脫得一絲不掛,正扭怩作態地坐在床邊等他呢。寧長指著女務員,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猛訓。女服務員就掩著臉,咿咿地哭起來,熊書記臉一赤一白的,跺著腳,又一頓臭罵,起身揚長而去。

從第二天開始,真是兩個天地兩種待遇了。吃飯沒人陪了,服務員不進寢室了,連水也不給送了。每天三頓大米粥,很少有干飯和饅頭,多數是玉米面餅子,連玉米皮子也攪在里邊,咸菜不是熟咸驗地像個鹽丁子,就是淡了巴嘰酸溜溜的一股餿味,有的還長了長長的綠毛。

幾天下來,兩個人的嘴唇都裂了口子,身上瘦了一圈兒,盡管一天三頓吃著痢特靈,還不時地拉肚子。

熊書記見了他們照樣說說笑笑,並一再強調:「有啥困難盡管吱聲,別客氣,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小鎮別的比不了縣城,熱情還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你們的要求標准,也不敢擅作主張,關鍵是怕弄個腐蝕紀檢干部,干擾查案工作,那樣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帶笑不笑地看一眼寧長,接著又說:「上兩次信訪辦來人,是他們自作自受,我也沒有辦法。其實我熊志成最講究不過了!」說著又照寧長的後背捶了一下,但很輕,叫你啥也說不出來。眼珠子也圓滾滾地轉著,和他那嗓門一樣擲地有聲,和他那矮墩墩的身材都是極和諧的。

寧長就冷笑著看看他,「有事就找你。」算作對熊大炮的尊重,黑黑的小眼睛也冷森森地轉著,給人一種嚴峻和不達目地誓不罷休的感覺。

晚上閑暇,寧長就問王祥:「這種條件,能挺住么?」

王祥瞪著瘦得瞘瘺下去的眼珠子,態度十分堅定:「沒問題,怎么比也比紅軍爬雪山過草地強多了,起碼沒有敵人的飛機大炮圍追堵截呢。」

「沒有炮火的戰斗說嚴酷也更嚴酷呢。」寧長說著從床邊拿出一個塑料袋,里邊是兩只j大腿,「這是李鎮長送來的,問題不在幾只j大腿,這說明華豐鎮的干部群眾還是支持我們的!」寧長讓王祥咬了一口j腿又說:「這就是我們的力量!但是就這么在招待所里坐著或只限於找人談話,案子難有大的進展,你沒看熊大炮把人封得有多死,咱們找人談話他都要設法找談話對象再過一遍篩子。咱們得想個辦法,不然這種局面堅持不了多久,我看馬包工頭那邊……」果然,他們寢室門口就有一個人悄悄地走了過去。

王祥就笑:「咱們可丟不了了,還有人暗中保護呢。」

寧長鎖著眉,嘴上不說,心里仍在想馬包工頭的事。

兩天以後,李鎮長也不來了。他們的寢室外邊像保護外國貴賓的級別,黑天白天都有人走動,上廁所也有人跟蹤。一天晚飯後,屋里突然扔進一張紙條,上書:公安局楊曉宇已c手此事,望多加小心。

楊曉宇在徐縣是很有名氣的,據說該人黑白兩道都有神通,甚至傳說他致傷致殘一個人像處理一只小j那樣容易。寧長也正准備抽時間處理他的案子,這回倒要先下手了。寧長滾動著黑黑的眼睛,冷笑著,嘴唇緊緊地咬著。果然再找人談話就很難了,不是有病,就是外出,要么就說家里有事,反正很難談成,即便談了,不是不清楚,就是不了解情況,一問三不知,神仙怪不得。一個個見了他們像見了瘟神,盡量遠遠地避著,生怕禍及自身。已不難看出,熊大炮在華豐鎮是何等霸道,他的堡壘是何等堅固!寧長咬咬牙,眼睛憤怒得像要噴火,鼻子也哼哼地響著,他每次下決心總是這個樣子。

這天晚上開始,對著他們寢室的門口,還擺了一台卡拉ok,一唱就是後半夜一兩點鍾,南腔北調,胡喊亂叫,讓人根本無法休息。寧長憤憤地找到熊大炮,他這回倒顯出十分軟弱的樣子:「招待所也是個人承包,效益又不好,你們也能看出來的,為了生意,人家要搞點額外收入,咱有啥法?不叫干鎮上又不能給人家額外補助……」他腦子突然一轉,「實在不行,你們搬我家住吧,那里條件起碼干凈,肅靜……」熊大炮眼睛一下雪亮起來,顯出十分真誠的樣子。寧長擺擺手:「好了,好了,咱們到此為止。」

第二天他們就決定走人了。熊大炮緊緊拉住寧長的雙手,戀戀不舍,再三表示歉意:「水平有限,招待不周,也不知道你們都有啥樣要求,請多多包涵!我代表鎮黨委舉雙手歡迎你們經常來,串門或查案都熱烈歡迎!」

寧長一言不發,領著王祥大步走出鎮大院。

他們剛剛走出鎮委,鎮里就響起了噼噼叭叭的鞭炮聲,經久不息,像迎慶新年,又像送瘟神,賀免災。

寧長目視鎮大院好久,面目冷峻,叫人駭怕。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寧長和王祥騎著自行車悄悄朝縣城外摸去。一個小時後,他們來到華豐鎮北側的一簇三間磚瓦房院內,李鎮長將他們一聲不響地迎到屋里。三個人像地下黨似地握手、寒暄,又悄悄地說了一會兒話,便來到鎮西一座砌著大院套的磚瓦房門前。敲門後,半天門燈才亮,里邊走出一個近五十歲的女人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女人顯得憔悴、蒼老,愁怨滿面。李鎮長告訴寧長,這女人就是馬工頭的原配,已被拋棄多年,原先每年還給幾千元的生活費,後來新歡越來越多,建築工程又越來越不景氣,近兩年已分文不給了。現在女孩子念書主要靠她母親砸松籽或給人看孩子維持。群眾對熊大炮反映較大的一個問題,就是鎮里在建辦公樓時他收了馬包工頭的好處費,但具體情況不詳,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據說這女人最知內情,因為當時馬包工頭和她的關系還蠻好,馬包工頭又從來不管錢,錢的進出都要經她過手,如果她肯配合,熊大炮的案子或許從這里就是一個突破口,但前兩次的辦案人到這里都空手而歸。果然,接觸後,女人除了大罵馬包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