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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貪局在行動 未知 6325 字 2021-02-13

第三個女人來得可是晚了。逛盪的腦袋已開始混沌,要是往日,早悄悄地鑽進更房里睡下了。這女人可不一般,又高又大,年齡和廣福不相上下,和那兩個女的一比,可老多了。說話口氣也大,往那一坐,於廣福親自給她倒水,還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光耳朵下邊兩個大環子,逛盪就覺得很不一般,真是太大了,趕上於村小學孩子們盪秋千的那個大鐵環子了。說話也很氣粗:「大半夜了還不回來,不又上哪個酒店泡小姐去了,傳也不回話。我能便宜他了,老王八犢子,美出大鼻涕泡了!」於廣福就趕緊陪笑,遞煙、點火。

於廣福還說要「談工作」,讓逛盪照樣在外邊守著。這女人照樣傳出殺豬般的嚎叫,且時間很長,叫得也最響。逛盪就越發感到奇怪:城里的人真怪,都願意談工作;女人更怪,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於廣福也真有本事,那個能叫你哭,也能叫你笑呢。

第十章酒樓驚艷

廚師又笑了:「其實你不懂。做小姐也很不容易,這些客人你看著穿得溜光水滑的,說白了山貓野獸的什么玩藝都有。他們請小姐陪酒,給她吃,給她喝,給她錢,他們傻呀?同樣是為了占她們的便宜。」

打更對逛盪來說,往往不耽誤睡覺,睡覺也不耽誤打更。白天沒事干,又睡不著覺,總得找點事打發時間。

這天下午,天氣y沉,四周昏暗,逛盪閑得鬧心,就想找個去處。忽然想起前幾天偷木板的邱二說起杏花村酒樓的事,就想過去看看。於是他把進城時於廣福給買的那套衣服套在棉衣外邊(進城後,逛盪多少也注意起衣著打扮了),就從工地的院里穿過去。他想從牆上翻過去,多少也會近些。不想院牆很高,他的腿又太短,這邊踩著木堆能輕易地騎在牆上,那邊下到地面卻很深,他試了幾試,看著深深的地面,總是害怕,又不想丟掉機會,一皺眉頭閉上眼睛,橫豎跳下去,人沒受傷害,褲襠卻開了,也不太大,用手掖一掖,就奔「杏花村」去了。

杏花村酒家離工地不遠,翻過牆往右一拐就是,直走不超過三百米路程。他按照那天邱二的提示,從後門先進了酒店後廚。也許天門無活,廚師和兩個幫廚的都趴在案桌前打盹兒。看見逛盪,他們只禮節性地睜開眼睛點點頭。逛盪覺得淡白,就提了邱二,三個人果然興奮起來,「邱二說了,你很講究,夠意思,那孩子也怪可憐見兒的。」幾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廚師突然說,「中午飯還忘吃了。來,炒幾個菜,正好這位師傅也在,咱們喝兩杯。」逛盪嘴上沒吱聲,心里卻巴不得喝一杯,於廣福對他喝酒控制得太嚴了。幫廚的小伙子就炒了兩個菜,一個小白菜炒蘑菇,一個元蔥炒j蛋,外加一個甩袖湯,簡單實惠,就拉逛盪坐下,幾個人就吃喝起來。

廚師先給逛盪斟一杯酒,再自己斟上,幫廚的自便。廚師端起杯客套幾句,就抿一口放下杯子,逛盪一仰脖子將杯中酒全干了。廚師吃了一驚,連說「講究」,又給逛盪斟了一杯。逛盪不會客套,一抬手又干了。廚師就有些發傻,嘴上說著「海量」,心里卻說「狗食」,就去廚櫃上拿出一瓶「紅高粱」遞給逛盪,「大哥隨意,吃好喝好。」自己還慢慢地玩著杯子。兩個幫廚的就想逗逗逛盪,他們首先對逛盪的腦袋發生了興趣,也是借著酒勁,一個小胖子就笑嘻嘻地說:「徐建,你看這位大叔的腦袋像啥?」叫徐建的就說:「我看像《平原游擊隊》里的松井。」小胖子說:「不對,我看像《甲午風雲》里邊給鄧士昌攆得拼命奔逃的日本艦長。」小胖子搖把頭,「你說是方的還是圓的?」「方的,」「不對,是圓的!」「方的,」「圓的!」

逛盪不與他們計較這些區區小事,啟開那瓶「紅高粱」一飲而盡,見廚師已不再拿酒,就站起來候在一邊。正好廚聽的筷子沒拿住掉在地上,逛盪忙哈腰揀起來,還在自己身上擦一擦,廚師沒再用那筷子,對他卻產生了好感。正好逛盪要去廁所,廚師就向旁邊的邊門一指,逛盪就摸索索地走過去。兩個幫廚的見師傅這個態度,也不想再跟逛盪開玩笑了。

他捂著下腹,急匆匆地剛推開廁所大門,里邊突然探出一個「月亮」,兩個腦袋就砰地撞在一起。逛盪只做齜牙,揉一揉,站住了。他的腦袋飽受風霜,疼不疼都不很在意的。「月亮」卻「媽呀」一聲蹲下去,半天沒有起來。逛盪膽顫心驚地扶起「月亮」,腦門上就長出一個血包,像「月亮」中間又升出一輪太陽,逛盪伸手想上去揉摸「太陽」,忽而覺得這「月亮」有些眼熟。他想啊想的,終於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工棚子里談工作的「月亮」,心里就更加肅然起敬,領導該有多忙,工棚子里談完工作,又上酒樓來談「工作了」。就吱吱唔唔地很是惶恐,很是愧疚,「那個,那個你看……」「月亮」倒顯得大度:「算了,算了,都不是故意的。」就一邊用手絹捂著「太陽」,一邊朝舞廳走去。

逛盪這才想起nn,忙慌慌地進去打掃一陣,一邊系褲帶一邊走出來,他真不放心,「月亮」咋樣了,好點么?就朝「月亮」走過去的方向悄悄地跟過去。

推開一道房門,掀開一道門簾,里邊是一個很大的舞廳,燈光時明時暗,有時看得分明,有時啥也看不清楚。逛盪不敢進去,就悄悄掀開門簾向里邊張望。見舞廳周圍坐了很多人,男男女女,說說笑笑,都很親熱,舞池里還有幾對跳舞的,都摟得很緊,還常常互相比賽似地親嘴。在左邊的不遠地方的一個角落里,他看見了「月亮」,他身邊坐著一個女人,雖然看不很清楚,他還是相信和那晚上工棚子里遇見的女人一定同樣長得像星星像月亮似的。兩個人挨得很近,兩只手疊在一塊,那女的瞅著他,臉蛋幾乎貼在「太陽」上,用手輕輕去摸,「還疼么?」「月亮」就將臉貼在女人臉上,待了一會才說:「有你就不疼了。」女的將手放在「月亮」胸前,還是不眨眼珠地看著「太陽」,「誰這么毛躁。撞得這重?」「和一個三八蛋撞上了!」「月亮」說得很憤慨,逛盪就聽得很清楚。女的對著「月亮」嘴唇慢慢地吻過去。「月亮」也趕緊將方位調整好,兩張嘴就很快長到了一起,越長越緊,偶爾還能聽到「叭叭」的吸吮聲。

逛盪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就不看他們,心里卻不是滋味:「撞就撞唄,怎么那個和三八蛋撞上了?當時那個你不也說,都是無意的么?」對「月亮」就減少了幾分尊重。事後他又埋怨自己:進城後咋變得嬌貴了,聽了一個王八蛋就不高興了,在於村那咱,王八蛋、李八蛋的,那個不是常聽人說么,他就對自己也有些看不起了。

他心里這樣想著,人卻沒有走,有機會就撩起門簾,繼續看著,看看他們都談啥樣工作?這一看不要緊,他發現了鄉里的王書記,王書記肚子很大,摟著一個也很年輕的女人,正在舞池里跳舞,兩個人都摟抱得很緊,跳一跳兩只腦袋就聚到了一起,很快變成了一個腦袋。

逛盪又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啥意思,無非你摟我抱,我親你啃,跳不跳舞只是做個樣子。他們這樣談工作呢?他剛要撂下門簾走開,忽然看見在很難看清的北牆角,有兩個人幾乎滾到了一起,倒下起來,起來倒下,像村里人的鍘草,後來他們也站起來進舞池跳舞。這男的看來不會跳舞,腿很硬,一蹦一蹦的,像個山兔子,手卻將那女人摟得很緊,中間像用一根繩子給緊緊綁在一起的兩捆柴禾,那女人或許會很難受的。可是這男人卻有些面熟,在哪里見過?就是燈光太暗……燈光一亮,他差點叫起來,「這不是於書記么,咋上這里談工作呢?」真是他鄉遇故人!逛盪很激動,很興奮,要換了別人,他真想撲上去抱一下才好。於書記他不敢,萬一發起脾氣踢他一腳可不是鬧著玩的!但於書記對那女人可是很溫和的,該摟就摟,該抱就抱,該親嘴也親嘴,時間都很短,叭地一下就移開來,然後又叭叭幾下子,每次都很快,像農村人起早貪黑那樣麻利爽快,完事兒還掏出手絹給女人擦擦臉,瞅那溫和的樣子,哪像於村里的於書記呢?

逛盪從舞廳的門簾前退出來,又悄悄走回廚房,就指手劃腳地說起舞廳里的見聞。廚師就笑了,「你說談工作就談工作吧,那工作可不是白談的,是要花錢的。這里叫付小費,付多少就憑客人的心思了,三十五十也行,百兒八十的也不算多,要想往深里處,一次拿個三百五百的也很正常……」

逛盪瞪著兩只血桃似的眼睛,直抓腦袋,「那個,做小姐可真便宜,白吃白喝,還掙小費,天底下那個上哪找這樣的好事?」

廚師又笑了,「其實你不懂,做小姐也很不容易,這些客人你看著穿得溜光水滑的,說白了山獵野獸的什么玩藝都有,他們請小姐陪酒,給她吃,給她喝,給她錢,他們傻呀?同樣是為了占她們的便宜,找在他老婆(或別的女人)身上得不到的樂趣。他們找小姐,說白了,走之前這小姐就歸他管了,叫你唱你就得唱,叫你跳你就得跳。這里有一個小姐,現在還沒走呢,有一回老娘死後第五天就出來陪酒,那客人正好過生日,為了掙錢,她只好脫掉喪服,陪客人喝,陪客人唱,陪客人笑,笑著笑著就掉下淚來。客人立時翻了臉;怎么,我過生日花錢請你哭喪來了?我腦袋長包了?說著就往門口推這小姐。這小姐也算機靈,趕緊說:『我是高興的,大哥過生日我高興得放肆了點兒就流出淚了,不常有笑出眼淚的么?』客人馬上就樂了,順手掏出一張老頭票賞給小姐。過後她趴寢室里足足哭了半宿。」

逛盪眼睛發直,聽得也有些發毛。

「一般地說,顧客找小姐,說白了往往不在你唱得好不好,跳得好不好,也不在你能不能喝酒。用老話說就是『項庄舞劍,意在沛公』,所以什么捏捏掐掐,摸摸貼貼是家常事,有的喝點酒色迷迷地又咬又啃,恨不能一口把小姐吞下去才好。說白了,一些顧客找小姐就是想『辦事兒』。聽一個小姐講,她有一回陪一個矮胖子顧客,前後不到十分鍾就提出要和那小姐『辦事』。正常情況下都是喝得差不多了,跳得也差不多了,感情也交流得差不多了才提出立個要求。這一點你不懂,當小姐的,就是不怕『辦事』,甚至天天『辦事』,一天辦個五次八次才好呢。干啥?就是為多掙錢唄。可這個人很粗暴,見小姐有點忸怩,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張口就罵:」c你媽的,不干就勒死你,我認可償命了!「這樣的顧客她們經常遇到,當然不怕,還要裝出害怕的樣子,就依著他進了小間。其實現在酒店都是這樣,誰也別笑話誰,不然哪來的生意呀!一進屋那家伙簡直像只餓狼,一下就把她按倒了……

「老哥,我可把話給你說開了,別看我說得像那么回事似的,咱可干干凈凈,一點疙鬧雜刺沒有。我只在這里待得時間長,看了,聽了一些事情,心里也想不開,覺得別扭,看你老哥也是大實在人,才給你扯扯閑嗑。要不除了知心的,給我八萬吊我還不說呢。」

逛盪仍一言不發,愣愣地聽著,有一根手指頭還伸進了嘴里。

「咱們抓緊說吧,一會兒客人來了還得做菜呢。還說『辦事兒』,其實這事很復雜,小姐也常說,論掙錢都想掙錢,不想掙錢上這里來干啥?可又不是想『辦事』你都能和他辦的。有的本身就有性病,辦回事掙點錢不夠治病的。有的本身就是公安局里的探子,他像顧客那樣引誘你,當你要和他『辦事』時,他把工作證一亮,就地抓你個現形,干啥,他們也想掙錢呀。還有的是地痞臭無賴,辦『完事』就是不給錢,你敢把他咋的。這些都要動腦,就是『辦事』的不能得罪,不『辦事』的也不能得罪,都是爹呀!

「得喝多少?那要看遇到什么樣的顧客,遇到有人性的好說,喝多喝少都不挑揀。遇到沒人性的能不能喝都得喝,叫你喝多少你就得喝多少。打你、罵你也是常事,叫你站著你不能坐著。我們這里有一個小姐陪一個地痞子,就因為給一杯白酒喝慢了,一個嘴巴子打掉兩顆牙么。告,告誰去?老板都怕他三分,當小姐的有啥能耐?報警?一會咱們再說警察。許多小姐不能喝酒,我在後廚也看得清清楚楚,她們從桌子上一下來,趕忙往衛生間跑,然後哇哇吐一陣,吐完了回來再喝。有時這桌下來本來喝得迷迷糊糊的了,可是又來了客人,心里又癢癢了,再說你不陪客店老板也不願意,人家留你干啥,不就是陪客,拉住客人么,就得陪。往往從中午到晚上一直處在半昏半醉狀態。有一個小姐說她有一次陪完客人洗完臉本該睡覺了,又鬼使神差地去描眼眉、化妝,人家說你不睡覺了,她說她還以為天亮了呢。

「小費么,多數顧客陪完酒就給小費,這也是常規。也有的顧客都要出大門了還不給小費,小姐就特別著急。要吧,不好意思;不要吧,怕他走了白陪半天。還有缺德的,喝的差不多了說上廁所去,一等二等不回來,結果從n道跑了,過一段時間再來就像沒事似的,小姐跟他一提,他大蘿卜臉不紅不白地說啥,不能啊,那是我喝多了,還是你喝多了?咋一點印象也沒有呢!也有的干脆不給,還理直氣壯:就你這陪酒水平,不管你要飯錢就是講究了!也有的斤斤計較,弄兩個破錢翻過來倒過去的就是舍不得往外掏,磨磨嘰嘰吭哧半天給個十元,二十元的好大個顯示,還心疼得什么似的。一般正常的陪陪酒陪陪舞就是五十元,也有給一百的,那就看小姐的長相和陪酒水平了。致於陪酒不給錢還打人的,那就是無賴,地賴子都算不上,地賴子瞅著炸嘰,順毛摩挲陪好了更不差事兒。這種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喝酒時窮吹,懸天五地,沒邊沒沿兒,一個個仿佛大款似的,一提給錢不是這樣不好就是那樣不好,反正是不想給錢,有時連飯錢都打賴,別說小費了。也有的成心把小姐灌得迷迷糊糊的了再拿假錢頂小費的,還甜言蜜語地跟小姐說:你陪得很好,很有水平,這是一點小意思,以後我天天來,咱們就當『老鐵』處吧,待小姐醒過酒來,連鬼都找不著了。

「好客當然有啊,都像剛才說的那樣誰還當小姐了?像那些社會上的大款,機關干部,你別說陪好了,陪不好也不差事兒,還講文明。什么,機關干部不讓上酒樓,逮著了要受黨紀處分?那是瞎扯,說白了關鍵是看你有沒有錢,有錢了誰也擋不住,高興了還興許送上門送到家呢。不讓?你別聽那些不讓,不讓的事多了,有幾個擋住了?打麻將還不讓動錢呢,現在誰打麻將不動錢的?連父子爺們兒白捅手指頭都不玩呢。聽說有一個縣領導,在大會上講禁賭講得咬牙切齒,什么舊社會的陳滓泛起了,嚴重污染社會環境了……一下台少五十元錢一個『豆』的都不玩,一個賭友開玩笑問他,他嘿嘿一笑,說啥?你要在台上比我說得還凶呢(聽說廚師好玩麻將,也在麻將上受過波折;一講起麻將來就很動容),我又說了,這玩藝就是那么回事,都是人,誰比誰差啥,只要不出大格就不能算事兒。

「扯遠了,還是講小姐陪客吧,一般來說,小姐都願意陪機關干部,這些人檔次高,講文明,沒錢也死要面子,有的還很可憐。有位小姐說一次她陪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後來才知道他是一個局的老局長,工作上不順心,在家里也不順心,見那小姐陪得很好,摟著她就哭了起來,哭得小姐也跟著直掉眼淚,後來他們進了小間,他照樣時不時地掉眼淚,小姐不忍心,就主動脫了褲子……後來他常來酒樓看那小姐或讓那小姐陪他喝酒,小姐有時也約他,現在她們還處得挺戀呢。

「老哥,你真問到點子上去了,總上酒樓,哪來的錢?據我看,除了大款,個體戶上酒樓是自己掏腰包,機關干部去酒樓基本上不是自己花錢。你想想,他們一個月使大勁能掙幾個錢,有的幾乎天天去酒樓,一頓三百二百是少的,有時一頓就千兒八百的,個人哪來那么多錢?有的是陪客人,有的干脆是他們陪小姐了,連小費我看也是公家出錢,至於怎么處理,那就不清楚了。

「再就是農村,老哥呀,農村現在也動起來了,你不說看見你們的村書記,鄉書記也來找小姐『談工作』了么,現在又開始『農村包圍城市』了,依我看,許多農村干部上酒樓純是見樣學樣兒!

「鄉里干部還有情可原,什么辦企業,招待客戶,有的大隊書記、村長也常進酒樓,你說他招待哪家客戶?村里連個磚頭都沒有,辦啥企業,純是瞎扯!再說客戶一眼就能看出來,說話嘮嗑也能聽出來,我看全是喝老農民的血呢。自己掏錢?老農民一年到頭能掙幾個錢,現在種地又不掙錢,又吃又喝,比城里人還得多一個——又拿;一點不比城里人小氣。有的害怕小姐把他們當成『老土』小瞧,一坐下先把錢往桌上直拍,弄得小姐一聽說有大隊書記、村長一類的來都爭著去陪,有的相互還直打架呢。

「你說抓不抓呀?能不抓么。這很正常,也難免,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但抓進去要抗打,要挺住,公安局抓住小姐主要靠打,什么拳頭、巴掌、電g、皮帶是家常便飯,說白了就是讓你咬別人,咬出來他們再抓……干啥?罰錢哪。聽說公安局現在也很困難,上邊不給撥多少錢,一些派出所的花銷主要靠抓小姐和有關顧客罰款解決,說是『打擊賣y嫖娼』,你只要把錢往上一交,啥事沒有,小姐照樣當小姐,嫖客照樣是嫖客,領導照樣當領導,聽說他們還給保密呢。有的干脆說,不養小姐我們吃啥?你聽這是人話么?依我看,公安的主要精力應放在打擊刑事犯罪,破大案要案上。這里的公安正好相反,專擺弄小姐(該廚師因打麻將被公安逮住吃了五六下電g,至今耿耿於懷,一提公安難免感情用事)。酒樓也有進步的一面,聽說有人做過統計,這里興起酒樓以後,qg案比過去下降8o%以上,你說咋樣?又扯遠了。還說小姐被抓吧,就是千萬挺住,你要一亂咬,就全完了,酒店你回不去了,回去老板能整死你!讓被咬的客人逮住也打你個半死。只要挺住,老板一知道信兒馬上就托人來要你了,往往問題不大。他們大多和公安都有聯系,不然要都按上邊的規定要求去辦,誰還開得了酒樓,小姐還上哪里掙錢?他們有什么默契,花多少錢?這可是千古之謎,誰也說不清楚,反正是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吧。大體上聽說效益好的酒樓一年至少得拿個三萬、五萬的給公安,要不還能開酒樓啊。聽說有一個酒店,和公安沒整明白,公安天天去抓,有事去抓,沒事也去抓,結果沒開上半個月就給抓黃了。

「再說公安內部也很復雜,有的本身就是地賴子,就找小姐,甚至和小姐處『老鐵』,用你的話說叫『談工作』,小姐為了切身利益,干脆『許身求安』,有啥事不用你著急,他事先就通知你了。我們有個小姐講了她的一次遭遇,我聽了也憋不住笑。她長得挺好看,這是當然的,一天不巧給派出所的兩個公安抓去了,結果這兩個公安都爭著要審她。待這個公安一出門,那個公安就悄悄對她說:沒事,你啥也別說,等一會換班了,我就把你放出去。一會兒這個公安出去了,那個公安又來了,說:你別怕,他說啥你都裝著不知道,啥事也沒有,以後咱倆處『老鐵』。說著還把bp機號告訴了小姐。後來兩個公安一碰頭,這個說,我看她不像那種人,審也白扯。那個也說,我看審也是白搭時間。兩個人核計核計,稀里糊塗地就把她給放了。

「有時候一出事就更有意思了,有的顧客一聽說陪過自己的小姐出事了,比老板還著急,怕啥?怕拔出蘿卜帶出泥呀。尤其領導干部,真是如坐針氈,熱鍋上的螞蟻。有一個老局長,一聽說和他有事的一個小姐給抓進去了,眼睛當時就看不見東西了。又是找公安局長,又是托主管領導,不是哪個親戚托他給說話了,就是哪個領導讓他給找人了,一看小姐出來了,你沒看把他樂的,像孩子見了親娘,又是摟又是抱,走沒人地方那個親哪!然後就是摳根嚼梢地打聽這打聽那,生怕掛上自己。小姐一般都懂這個,能么!

「感情?什么感情?說白了小姐是為了掙錢,顧客是為了取樂。一般說男人顯得比較痴情,小姐大多沒那個意思。等纏纏綿綿、難舍難分地前腳一走,小姐後腳就罵你『山炮』、『傻老帽』。有一個開出租車的小伙子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