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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貪局在行動 未知 6335 字 2021-02-13

「感情?什么感情?說白了小姐是為了掙錢,顧客是為了取樂。一般說男人顯得比較痴情,小姐大多沒那個意思。等纏纏綿綿、難舍難分地前腳一走,小姐後腳就罵你『山炮』、『傻老帽』。有一個開出租車的小伙子對我們酒店的一個小姐特別痴情,幾乎就是離不了了,一天掙一、二百元錢要先送到這個小姐手里,買點啥東西也要先放這個小姐身邊擱著。他自己沒買bp機,卻給小姐買了bp機。結果這小姐也不爭氣,別不到兩天bp機丟了,小伙子一咬牙,可能還賣了一次血,又給小姐買了一個,結果沒到半個月,小姐走了。走前對身邊的姐妹說啥:我得出去躲一躲,他太煩人啦。一見他我就想吐。你說哪來的感情吧?

「家里?當然不能讓家里知道了。小姐回家只能說在酒店當服務員,衣服回家也不能和在酒店穿得一樣,錢也不能露得那么多,服務員匕哪掙這么多錢,一天二三百,五六百元的進項,趕上氣吹的了。你別看很多小姐在外邊打扮得漂漂亮亮,像個人兒似的,她們的丈夫除了吃喝嫖賭狗p不是,可一聽說女人有點啥事,馬上一身能耐,不是要打老婆,就是要找誰誰拼命,像個殺手似的。可是為了家,為了孩子,一些小姐別說兩頭受氣,八頭受氣也得忍著。說白了,丈夫要像書記、局長那樣一呼百應,一伸手大把大把地掏錢,誰願意拋家舍業地出來干這種活,低三下四,人不人鬼不鬼的,上大街都提心吊膽的。

「據我觀察,這些小姐多數是紅顏薄命,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當小姐的除了沒結婚的,就是離過婚的,很多人至今單身。也有的丈夫明知道老婆在外邊做啥,硬裝糊塗,整天是活不干,只要你給他供吃供喝就行。有的小姐辛辛苦苦在外邊掙幾個錢,回家東藏西藏,一旦讓爺們兒翻著就去酒樓找小姐大吃二喝,有的還裝大方,找一些狐朋狗友去吃去喝,還說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不玩白不玩,你說這叫人么?

「對老人哪?對老人當然一點也不能讓知道了。這有一個小姐為了給母親治病才出來當了小姐,半年時間光給母親治病就花了兩萬多元,母親的病還真治好了。可當母親知道女兒是干這種活掙錢給她治病後,一口氣喝了半瓶敵敵畏死了,你說她們這叫什么活吧……」

廚師正講得來勁兒,服務員菜單子來了。廚師就說:「老哥呀,今天就到這里吧,願意聽明天再過來,咱們接著講,光酒樓我就能給你講出一部書來。」

逛盪正愣愣地聽著,廚師一停,看看天也要黑了,就再三道謝,趕緊回去打更了。

第十一章「宇哥」這把栽啦!

事情的結果是拔出蘿卜帶出泥,楊曉宇很快被拘留審查了。在大量的事實面前他不得不承認,三件命案均為自己主謀所為。案子告破後,很多老百姓敲鑼打鼓……。

匡家父子同在一座縣城,卻從未謀面,大概是因為兒子太忙。寧長現正辦一件棘手的案子,案中人就是公安局的楊曉宇。他是刑警隊的一名副大隊長,所謂副大隊長,其實手下只管一名干警,因為該刑警隊除了一名大隊長,光副大隊長就有八位,號稱八大金鋼,他是其中之一吧。人們對他表面上都嘻嘻哈哈,稱兄道弟,心里卻有些怵他,為什么,又說不好,只是聽說該人能量待大,下手特重,說白了,他在徐縣要辦啥事(含要干啥事)沒有辦(干)不成的。他說要卸下誰一只胳膊,不出三天,那個人肯定在醫院里用紅布吊著胳膊齜牙咧嘴地在廊里晃來晃去地不停走動。但又查無實據,使事情就顯得更加神秘和悚然,楊曉宇就更加y森恐怖。

聽說他有一個小哥們有點債務對方久拖未還,一天晚上他領了四個弟兄跳進債務人家院牆,那小子剛從炕上爬起來,腦袋和p股同時給抵上兩把黑dd的手槍。他老婆嚇得清晨旭日東升還昏迷不醒。那小子第二天一早趕在紅太陽爬起身之前提著褲子連媳婦都沒有顧得看一眼就磕頭作揖,東挪西借,最後連本帶利將錢乖乖交到債權人手里,又付給楊曉宇兩千元的辛苦費才算了結。

他要看上哪個酒店小姐叫八點送人對方八點零一分送去都不好使。許多人在縣城一提楊曉宇的名字要先四下瞅一瞅然後盡量把聲音壓下去。孩子哭鬧了哄不好,一說楊曉宇來了,孩子馬上就不哭了,還睜著驚恐的眼睛往大人懷里直撲;久而久之,無形中徐縣的上空就罩上了一層y雲,人們心里都缺了安全感,有的只是危機感和恐怖感。縣里的頭頭也下過話,說要查查這小子,可查來查去一直查不出個子午卯酉,最後剩下的只是神秘和恐怖。聽說這小子並沒有什么門子,就是特會來事。到目前,縣里頭頭的子女大多數都同他處成了鐵哥們兒,凡事有求必應,聞風就到,或者說這些子女都花過他的錢,得過他的好處。他一見縣領導的面不是李叔叔,就是王伯伯什么的叫得甘口甜,真是不叫啥不說話,你說誰還不是願聽好的不願聽壞的吧?一聽說縣領導哪位老爺子老媽的過生日或祭日他就跑前跑後顛得腳不沾地,一伸手就是三千五千的上禮,往往還不直接上,而是通過子女轉交,這些子女在老子面前就宇哥這么這么地好,宇哥那么那么地好(聽說有一個主管公檢法的縣領導的子女聽說公安局要下決心將楊曉宇拿下,竟手拿刀片以死相挾,非要父親給宇哥做主),現在的子女父母往往又將其視為供桌上的奉物來看,日子久了,楊曉宇在縣領導的耳朵里能是個什么形象就可想而知了。

但眼下對楊曉宇的負面反映也越來越大,有人甚至在縣政府大門口貼出標語,說什么不查處楊曉宇徐縣無寧日,不拿下楊曉宇的頭,縣頭都得跟著栽跟頭,有的還揚言不拿下楊曉宇要到北京集體上訪,集體眼毒死在中南海雲雲。在這樣的壓力下,縣委、縣政府只好再次下決心要收拾一下這小子。其實說出去都讓人笑話,為一個公安局的只管一個干警的副股級干部值得縣委、縣政府下決心么!可事實就是這樣,你說咋辦,誰也不能昧著良心胡編亂造。

矛盾具體的爆發點聽說源於一個小青年在楊曉宇手里犯了案子。楊曉宇張口要罰那小青年一萬元人民幣,那小青年作揖磕頭蘑菇到八千。原來楊曉字處理人犯也有一套獨特的辦法,他把你弄進局子里不像有的干警先來一套下馬威——一頓窮唬或一陣窮打,他一指頭都不碰你,也不說一句粗話,而是先請你坐下,倒杯水,問你感覺怎樣,然後讓你看幾張被處理過的嫌疑人的照片。一般人看了那血淋淋、凄慘慘的照片就酥骨麻爪了。如果對照片無動於衷的,再給你倒杯水,還給你敬支煙,然後請你看一段他審訊人犯的錄相。一般人到這一關就停上了,有人招供交錢回家後還要魔魔症症地直說胡話,見了穿警服的(含穿假警服的)要先別過臉,貓著腰悄悄地溜過去,然後逢熟人便說人可別犯錯誤呀,人到了那種地步活著不如死了好哇。如果這兩關都闖過去了,他就笑嘻嘻地拍拍你的肩膀,「行,哥們兒夠g兒!」然後讓你看看銀光閃閃的手銬子,正當你猶豫不定的時候,他突然暴風雨般的將各種打人的家伙和手段泰山壓頂般地向你砸過來,直打得你蒙頭轉向半死不活了,再將精鹽塗在傷口上,細細地,用力地往傷口里邊揉,邊揉邊問疼不疼,還管這叫「治病救人。」待你沒命地嚎叫,並喊口渴了。就笑嘻嘻地端給你一碗溫開水,只是水里早已兌過足夠的鹽末兒和辣椒粉,管這叫「久旱逢甘霖」。之後就讓那個手下惟一的干警經常捅咕你不讓你睡覺。你要是拉屎撒n,他就總拖著讓你錯過了能夠忍受的極限時間再放你出去,你要是將屎拉在地上,沒辦法,只有自己抓起來吃進去再說,並管這叫「凈化環境,講究衛生」。這時候他反倒不問你招不招,交待不交待了,大不了翹著二郎腿問問你:感覺怎樣,還需要點什么?直到對方求爺爺告乃乃地說:「我說,我說,我全都說了,你就是我爹呀,還不行么?」他才笑嘻嘻地搬個椅子請你坐下,「多大點事,早點說多好,整的兩個都挺累的;早點痛痛快快地一說,俺們哥幾個坐一塊打麻將也干多少圈了。」

還說那犯事的小子交八千元的事吧,他犯事進來後首先闖過了觀照片關,待看了楊曉宇親手編導的錄相片後,馬上答應認罰不認打。楊曉宇就同那惟一的手下於警押著他去家里取錢。這小子翻箱倒櫃地好歹湊足了八千元罰款。交完錢你就拉倒得了唄,他不,鬼使神差地又提出要收據(可能是害怕重罰,因為這東西根本報銷不了的)。楊曉宇一愣,說收據沒帶,實在要三天後的晚上九點去局里取去。不想三天後的晚上九點以後那小子真的去局里取收據來了。從此這小子就失蹤了,或者說在地球上消失了。有人就懷疑楊曉宇是否把人給「處理」掉了。公安局和檢察院也秘密地偵查了一段時間,終因無任何線索,就沒有理由抓人,事情就漸漸地擱下來了。後來不誰把舉報信捅到了縣紀委,陳谷子爛芝麻地給楊曉宇羅列了十幾條罪狀,有的真是駭人聽聞!縣紀委就認為問題十分嚴重,就向縣委做了匯報,經縣委同意,一個由縣紀委牽頭,有公安局、檢察院共同參加的聯合調查組就組成了。而縣紀委的牽頭人又落到了匡寧長頭上。

楊曉宇不愧是個人物:矮墩墩、黑乎乎的個子往椅子上一坐,像一截過火的樹樁,而臉上橫一道豎一塊的肌r疙瘩,像一堆沒有鑄好的鐵塊子,再脖子一歪,又有點像經過油漆的雕塑了。寧長和助手王祥及檢察院的同志還有他們本局的一位副政委進屋後,楊曉字連p股都沒有欠一下。副政委給他—一做了介紹,也只歪著脖子用鼻子哼了幾下,算做歡迎了。後來副政委急得直努嘴,他才扭過身s箭似地擲給每人一支香煙,算做敬客了。寧長和助手、檢察院的同志又不吸煙(吸煙也不可能吸他的煙),使氣氛又重新冷落下來。

寧長似乎並不在乎氣氛的冷熱,照樣公事公辦地掏出本子和鋼筆,王祥就姓名、籍貫、年齡、職務,按部就班地開始訊問。楊曉宇橫著眼睛一聲不吭,狠狠地將一支煙猛吸兩口,掐滅煙蒂,冷笑著問:「你們審訊我呀?」

「有群眾舉報和充分的證據,經縣委同意,我們公、紀、檢三家聯合調查組對你進行立案審查。」

「不知道,願咋的咋的!」

「這樣只能對你不利。」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隨便!」就將後腦勺遞給了工作組,臉色變成了一塊硬豬肝。

「簽字吧?」王祥把訊問筆錄遞給楊曉宇。

楊曉宇往旁邊一推:「沒興趣!」

「那你是拒簽?」

「拒簽,能咋的?」楊曉宇霍地站起來,眼睛瞪得火亮,惡狠狠地捏著拳頭,活活是個凶手。

「這樣只能加重你的處罰!」寧長也霍地站起來。

「放p!」楊曉宇伸手掏出手槍摔在桌子上,「就這一百多斤,我豁出去了!」

「放肆!」寧長向前跨出兩步,怒目而視。

副政委猛地沖過去,一把將手槍奪過來。又半訓半勸地說了一大氣,楊曉宇才就坡下驢地坐下去。副政委最後又將手槍還給他,第一次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寧長他們經過認真分析,決定對楊曉宇圍而不打,虛張聲勢,重點放在摸清其爪牙和骨干成員的活動上。半月後工作有了新的進展,楊曉宇的一個小嘍羅在作案時被當場抓獲,提供了很重要的線索。正當案件順利地向前發展的時候,小嘍羅在看守所莫名其妙地脫逃了,脫逃第二天又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這一天晚上下班,天很冷,北風和雪花較勁地向地面撲來。寧長習慣地戴著羊剪絨皮帽子縮著脖子向家里走去。剛轉過一個胡同,前邊突然傳來瘋狂的擊打和低沉的咒罵聲:「叫你逞能管閑事,案子查到楊哥頭上。查吧,上西天查去,那里盡大案要案……」寧長一聲猛吼:「住手,光天化日行凶打人,了得了!」打人的共三個歹徒,都一愣,目光就對准了寧長。其中一個驚呼:「打錯了,那小子才是真的!」三個歹徒就丟下被打倒的那一個,旋風似地朝寧長卷過來。寧長還沒有定下神來,三個歹徒已沖到跟前,其中一個舉著帶血的匕首向寧長刺來。寧長念書軍訓時也學過幾招,一閃身躲過匕首,接著用右腿一掃,那小子竟煙筒管子似地倒下了。那兩個隨即沖上來,其中一個說:「喝,這小子還有點武把c,來,咱哥倆練練。」掄起右拳朝寧長平s過來。另一個歹徒就像傻子捆作秸似地將寧長攔腰抱住。偏偏這個時刻,兩個巡警從這里路過,急急地趕來,寧長才躲過此劫。可被錯打的那一位,抬到醫院就斷了氣兒。

寧長卻從這件事上受到啟發,決定像武打小說似地引蛇出d。領導和同志們都不同意,認為這樣太冒險,我們畢竟不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現實遠比傳說的要嚴酷、簡潔得多,弄不好三下兩下就是一條人命,還是穩扎穩打,慢慢來才好。可是怎樣才算穩扎穩打,慢慢來呢?商量來商量去還是拿不出好的辦法,案件也不宜久拖不結,商討再三,還是同意了寧長的主張,同時做了嚴密的防范。於是就傳出:楊曉宇的案子只在寧長一個人身上,他只要松松口,楊曉宇就沒事了,他如果咬住不放,楊曉宇進去只是時間問題了。在上下班的時間上寧長也故意和別人拉開距離,該上班不上班,該下班不下班,有兩次專趕天黑透了才一個人往家里走,路上還東張西望,回頭回腦,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前天又傳出兩天後要去郊區給丈母娘過生日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