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2 / 2)

狼圖騰 安波舜 未知 6280 字 2021-02-13

烏力吉笑得很由衷,仿佛很欣賞狼的毒辣。他側頭對陳陣說:狼不毒就治不住旱獺,狼吃旱獺,可給草原立了大功啊。旱獺是草原的一個大害,山坡上到處都有它的d,你看看這一大片山讓旱獺挖成啥樣了。旱獺能生,一年一窩,一窩六七只,d小了就住不下,可是d大了要挖出多少沙石,毀壞多少草場?草原野物四大害:老鼠、野兔、旱獺和黃羊。旱獺數第三。旱獺跑得慢,人都能追上,可為啥還得下套抓?旱獺就是仗著d多,d和d還連著地道,人一走近它就鑽進d了。旱獺吃起草來也厲害,到秋天專吃草籽,那一身肥膘得用幾畝地的草和草籽才能養出來。旱獺d的害處更大,馬倌最怕獺d,每年獺d要別斷不少馬蹄,摔傷不少馬倌。

陳陣說:那狼殺獺子還真為草原立了大功了。

烏力吉接著說:草原上獺d最可惡,它還給蚊子過冬提供了地方。蒙古東部草原的蚊子,是在世界上出了名的。東北森林的蚊子能吃人,東蒙草原的蚊子能吃牛。草原上白災、黑災(冬季無雪的旱災)不一定年年有,可是蚊子年年來。牧民和牲畜怕蚊子比怕狼還要厲害。一年下來,蚊子能吃掉牛羊馬三四成的膘。按道理,蒙古草原冬季零下三四十度,連病牛都能凍成冰坨子,怎么就凍不死蚊子呢?蒙古包里也藏不住蚊子,可為啥草原上的蚊子就能安全過冬?原因就在旱獺d。一到天冷旱獺鑽d,蚊子也跟著進d了。旱獺d幾丈深,旱獺一封d,外面冰天雪地,可d里像個暖窖。旱獺躲在d里不吃不喝,蚊子叮在旱獺的身上有吃有喝,就可以舒舒服服過冬了。等到來年開春,旱獺出d,蚊子也跟了出來,額侖草原水多泡子多,蚊子在水里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繁殖,一到夏天,草原就是蚊群的天下了……你說旱獺是不是草原牧業一個大害?在草原上,狼喜歡吃獺r,狼是殺旱獺的主力,草原老話說,「獺子出d,狼群上山」,旱獺一出來,牲畜就能消停一段日子。

陳陣被蚊群叮咬過兩個夏季,一聽到蚊群就全身發毛發癢發疼,就有皮開r綻的感覺,知青怕蚊子真比怕狼還厲害。後來緊急讓家人從北京寄來蚊帳,才能睡著覺。牧民見到蚊帳喜歡得不行,過了一個夏天,北京的蚊帳立刻在草原牧民蒙古包里普及,牧民給這種新東西起了個名字:依拉格勒,直譯為「蚊房子」。

陳陣真沒想到草原上恐怖的蚊群,竟是從旱獺d里冒出來的,他對烏力吉說:您倆真是草原專家,原來草原的蚊災跟旱獺有這么大的關系,獺d簡直成了蚊子的賊窩了,而狼又是獺子的克星。我在書上可讀不到這么多的知識……

烏力吉說:草原太復雜,事事一環套一環,狼是個大環,跟草原上哪個環都套著,弄壞了這個大環,草原牧業就維持不下去。狼對草原對牧業的好處數也數不清,總的來說,應該是功大於過吧。

畢利格老人笑著說:可旱獺也不全壞,它的皮、r和油都是金貴東西,獺子皮是牧民的一項重要的副業收入,國家用它跟外國人換汽車大炮呢。狼最聰明,殺旱獺從不殺光,留著年年都有得吃。牧民也不把獺子打絕,只打大的不打小的。

三匹馬在山里急行,有恃無恐的旱獺,繼續歡叫。草原雕常常俯沖,可是十撲九空。越往東北方向走,人跡越少,井台土圈已消失,最後連馬糞也見不到了。

三人登上一片高坡,遠處突然出現幾座綠得發假的大山。三人路過的山,雖然都換上了春天的新綠,卻是綠中帶黃,夾雜著秋草的陳黃色。可遠處的綠山,卻綠得像是話劇舞台上用純綠色染出的布景,綠得像是動畫片中的童話仙境。烏力吉揚鞭遙指綠山說:要是去年秋天來,走到這兒看到的是一座黑山,這會兒黑灰沒了,全是一色兒的新草,像不像整座山都穿上綠緞子夾袍?三匹馬望見綠山,全都加速快跑起來。烏力吉挑了一面坡勢較緩的草坡,帶兩人直c過去。

三匹馬翻過兩道山梁,踏上了全綠的山坡。滿坡的新草像是一大片綠苗麥地,純凈得沒有一根黃草,沒有一絲異味,草香也越來越濃。聞著聞著,畢利格老人覺得有點不對頭,低頭仔細察看。兩條狗也好像發現獵情,低頭聞,小步跑,到處亂轉。老人彎下腰,低下頭,瞪眼細看馬蹄旁半尺多高的嫩草。老人抬起頭說:你們再仔細聞聞。陳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竟然直接聞到了嫩草草汁的清香,好像是在秋天坐在馬拉打草機上,聞到的刀割青草流出的草汁香氣。陳陣問道:難道有人剛剛在這兒打過草?可誰會上這兒來打草呢?

老人下了馬,用長馬棒扒拉青草,細心查找。不一會兒,便從草叢下找出一團黃綠色的東西,他用手捻了一下,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說:這是黃羊糞,黃羊剛才還來過這兒。烏力吉和陳陣也下了馬,看了看老人手中的黃羊糞,春天的黃羊糞很濕,不分顆粒,擠成一段。兩人都吃了一驚,又走了幾步,眼前一大片嫩草像是被鐮刀割過一樣,東一塊,西一片,高矮不齊。

陳陣說:我說今年春天在接羔草場沒見著幾只黃羊,原來都跑這兒來吃好草了。黃羊吃草真夠狠的,比打草機還厲害。

烏力吉給槍膛推上子彈,又關上保險,輕聲說:每年春天黃羊都到接羔草場跟下羔羊群搶草吃,今年不來了,就是說這片新草場的草,要比接羔草場的草還要好。黃羊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第十六章(4)

畢利格老人笑眯了眼,對烏力吉說:黃羊最會挑草,黃羊挑上的草場,人畜不來那就太可惜了,看來這次又是你對了。

烏力吉說:先別定,等你看了那邊的水再說。

陳陣擔心地說:可這會兒羊羔還小,還走不了這么遠的道。要是等到羔子能上路遷場,起碼還得一個月,到那時候,這片草場早就讓黃羊啃光了。

老人說:甭著慌,狼比人精。黃羊群過來了,狼群還能不過來嗎?這季節母黃羊下羔還沒下完呢,大羊小羔都跑不快,正是一年中狼抓黃羊的最好時候,用不了幾天,狼群准把黃羊群全趕跑。

烏力吉說:怪不得今年牧場羊群接羔的成活率比往年高,原來青草一出來,黃羊群和狼群全來這兒了。沒黃羊搶草,又沒多少狼來偷羔子,成活率自然就高了。

陳陣一聽有狼,急忙催兩人上馬。三匹馬又翻過一道小山梁,烏力吉提醒他留神,翻過前面那道大梁,就是大草場。他估摸狼和黃羊這會兒都在那里呢。

快到山梁頂部的時候,三人全下了馬,躬著腰,牽著馬,摟著狗的脖子,輕步輕腳地向山頂上幾礅巨石靠過去。兩條大狗知道有獵情,緊緊貼著主人蹲步低行。接近岩石,三人都用韁繩拴住馬前腿,躬身走到巨石後面,趴在草叢中,用望遠鏡觀察新草場的全景。

陳陣終於看清了這片邊境草原美麗的處女地,這可能是中國最後一片處女草原了,美得讓他幾乎窒息,美得讓他不忍再往前踏進一步,連使他魂牽夢繞的哥薩克頓河草原都忘了。陳陣久久地拜伏在它的面前,也忘記了狼。

眼前是一大片人跡未至、方圓幾十里的碧綠大盆地。盆地的東方是重重疊疊,一層一波的山浪,一直向大興安嶺的余脈涌去。綠山青山、褐山赭山、藍山紫山,推著青綠褐赭藍紫色的彩波向茫茫的遠山泛去,與粉紅色的天際雲海相匯。盆地的北西南三面,是淺碟狀的寬廣大緩坡,從三面的山梁緩緩而下。草坡像是被騰格里修剪過的草毯,整齊的草毯上還有一條條一片片藍色、白色、黃色、粉色的山花圖案,色條之間散點著其它各色野花,將大片色塊色條,銜接過渡得渾然天成。

一條標准的蒙古草原小河,從盆地東南山谷里流出。小河一流到盆地底部的平地上,立即大幅度地扭捏起來,每一曲河彎河套,都彎成了馬蹄形的小半圓或大半圓,猶如一個個開口的銀圈。整條閃著銀光的小河宛若一個個銀耳環、銀手鐲和銀項圈串起來的銀嫁妝;又像是遠嫁到草原的森林蒙古姑娘,在欣賞草原美景,她忘掉了自己新嫁娘的身份,變成了一個貪玩的小姑娘,在最短的距離內繞行出最長的觀光采花路線。河彎河套越繞越圓,越繞越長,最後注入盆地中央的一汪藍湖。泉河清清,水面上流淌著朵朵白雲。

盆地中央竟是陳陣在夢中都沒有見過的天鵝湖。望遠鏡鏡頭里,寬闊的湖面出現了十幾只白得耀眼的天鵝,在茂密綠葦環繞的湖中幽幽滑行,享受著世外天國的寧靜和安樂。天鵝四周是成百上千的大雁、野鴨和各種不知名的水鳥。五六只大天鵝忽地飛起來,帶起了大群水鳥,在湖與河的上空低低盤旋歡叫,好像隆重的迎新彩隊樂團。泉湖靜靜,湖面上漂浮著朵朵白羽。

在天鵝湖的西北邊還有一個天然出口,將湖中滿溢的泉水,輸引到遠處上萬畝密密的葦塘濕地里去了。

這也許是中國最後一個從未受人驚擾過的原始天鵝湖,也是中國北部草原邊境最後一處原始美景了。陳陣看得痴迷,心里不由一陣陣驚嘆,又掠過一絲擔憂。一旦人馬進駐,它的原始美很快就會消失,以後的中國人再也沒有機會欣賞這樣天然原始的處子之美了。陳陣想如果邊防公路通過他趴伏的地方就好了,這才是真正應該劃為禁區的地方。

烏力吉和畢利格一直在用望遠鏡細細搜尋目標。老人用馬靴尖輕輕點了點陳陣的小腿,讓他往小河右邊第三個河彎里看。陳陣從夢境中半天沒醒過來,又問了一遍目標位置,才端著望遠鏡向小河望去。在一個大半圓的河彎的岸邊,有兩只落水的黃羊正在費力地登岸,後半身浸在水里,後蹄好像是陷在泥里,前蹄扒著岸,但已無力縱躍。在這個河彎的草地上躺著十幾只大黃羊,肚膛已被豁開……陳陣仔細往河邊的高草搜索,心里突然一陣狂跳:有幾條他已多日不見的大狼正伏在羊屍不遠處打盹。河彎里的草較高,陳陣數不清草叢里有多少狼。

烏力吉和畢利格還在搜索盆地的各個角落,把鏡頭對准了東南方的山坡,那里的黃羊群早已被沖散,黃羊三三兩兩的在匆匆吃草,母羊的身旁大多帶著羊羔。陳陣看到一只母羊正在低頭舔剛出生的黃羊羔子,一舔一抬頭,緊張得團團轉。黃羊羔在掙扎著站起來,只要羔子能站穩了,它立即就會跑,快得連狗都追不上。但是這站起來的幾分鍾,恰恰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陳陣一時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在如此開闊如此遠的距離內,究竟怎樣下手?是先打狼還是先打黃羊?

老人說:你瞧瞧狼敢在那兒睡大覺,就知道人拿它沒辦法。這老遠,狼是打不著了。咱們一露面,狼和黃羊准都跑光。烏力吉說:不過,那幾只跑不動的羊就歸咱們了,正好當午飯。

三人上馬向河邊跑去。人馬狗剛一露頭,狼群像颼颼的灰箭,分兵多路,向東邊大山方向逃竄,一會兒就消失在葦林後面了。黃羊一眨眼的工夫也都快速翻過山,只剩下幾只陷在泥里的羊和舔羔的母羊。

第十六章(5)

三人走近一個河套,從一個只有五六米的開口處走進去,河套只有一畝大,三面環水,小河寬約四五米,水深一米左右,清澈見底。有些河底是沙質的,有些是爛泥。河岸約一米多高,直上直下。有的河灣處有淺沙灘,河岸較緩。河灣草地上躺著十幾只大小黃羊,多數羊的內臟腿r已被吃掉,有一只黃羊陷在泥里不能動彈,還有幾只羊在慢慢地蹬著腿,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畢利格老人說:早上黃羊來這兒喝水,讓狼群打了圍。

陳陣對狼群打圍的戰術已領教多次,但看到狼群利用三面環水的河套來打圍還是第一次。他騎在馬上細心地琢磨狼群的戰術。

烏力吉說:你看這群狼有多精。它們一定是在頭天晚上就埋伏在河邊的草叢里了,等黃羊群來河邊喝水的時候,一個沖鋒封住河灣的出口,就把圈里的黃羊全堵在里面了,多省事。一個河灣就是一個口袋,狼一扎口就是一整袋r食。

畢利格老人笑道:這回你又見著了吧,騰格里又給狼幫忙了。你看這河灣,繞來繞去繞出多少個圍場來。我說狼是騰格里的寶貝疙瘩,沒錯吧?

陳陣說:這么好的圍場真是找也沒處找去,沒想到這兒一下子出了幾十個,騰格里替狼想得太周到了。狼也真聰明,騰格里給了它這些套,它們馬上就會用,還用得這么在行。

烏力吉說:狼打仗利用天氣和地形的本事比人強得多。

兩條大狗見到遍地的野味r食,並不急於就餐,兩條傲狗對狼吃過的黃羊不屑一顧。巴勒毫不客氣地沖向一只還未斷氣的整羊,它按住黃羊脖子看了看畢利格,老人點點頭說:吃吧吃吧。巴勒低頭一口就讓黃羊斷了氣,然後從羊大腿上狠狠地撕下一大塊鮮r,大嚼起來。二郎見到這樣血腥的獵場,全身的鬃毛像狼一樣地豎了起來,殺心頓起,竟朝河邊陷在泥里的兩只活羊沖去,陳陣和老人同聲將它喝住。二郎還不甘心,它兩只前爪踩在一只死羊身上,墊高自己的身體,四處望,終於看到不遠的河灣里還有一只活羊,便沖進水里,游了過去。老人未讓陳陣阻攔,他說:這條狗野性大,讓它殺殺野物,就不咬自家的羊了。

三人走向河邊。畢利格老人從馬鞍上解下來一捆皮繩,作了一個活套。陳陣脫靴挽褲下水,將活套套在黃羊脖子上,畢利格和烏力吉兩人一起把羊拽到岸上,按倒再扎緊四蹄。三人又將另一只羊拖出血污狼藉的河灣,然後在干凈的草地上選了一塊野餐地。老人說:咱們吃一只,再帶回去一只。烏力吉拔刀殺羊,老人望了望四周山坡,便帶陳陣上山去尋找燒柴。

兩人騎馬來到西北面山里的一條深溝里,溝里的坡上有大片野杏林,大部分樹還活著,一米多高的樹干上,仍有不少燒焦枯死的樹杈。杏花剛謝,落英繽紛,山溝溢滿杏花的苦香,溝底是厚厚一層爛杏核。兩人掰了兩大抱干柴,用皮繩拴緊,再騎馬拖到野餐地。烏力吉已經剝完羊皮,卸出大半只羊的r,還在河邊采摘了幾把野蔥和馬蓮韭。陳陣發現新草場的野韭菜竟有筷子那么粗。

三人都給馬摘了馬嚼子,卸了馬鞍。三匹馬抖了抖身子,迫不及待地找到一處緩坡,走到河邊痛飲起來。畢利格樂了,連說:好水!好水!選夏季草場,頭一條就得選水啊。三匹馬直到撐圓了肚皮才抬起頭,慢慢走到草坡上大嚼嫩草,吃得連打響鼻。

草地上篝火燃起,天鵝湖畔純凈的空氣里,第一次飄散出黃羊烤r的香氣,還有帶著蔥鹽韭菜和辣椒面的油煙氣味。離湖太近,湖邊還殘留不少未被野火燒掉的舊葦和一人多高的新葦,像一層葦牆遮住了水面,使陳陣無法一邊吃r喝酒,一邊近近地欣賞天鵝和天鵝湖。陳陣不斷翻動串在樹枝上的羊r條羊r塊,羊r鮮活得好像還在跳動抽搐。他們三人天不亮就出發,跑到這會兒都已飢腸轆轆。陳陣就著嫩辣加鹽的山蔥野韭,吃了一串又一串黃羊r,又拿著老人的扁酒壺喝了一口又一口,完全陶醉在狼食野餐的美味美景之中了。他說:這是我第二次吃狼食,狼食真是天下第一美味。在狼打獵的地方吃狼食那就更香了。難怪古時候那么多的皇帝喜歡來蒙古草原打獵。

畢利格老人和烏力吉,直接握著一條黃羊腿在火上轉烤,烤熟一層就用刀子片下來吃一層,再用刀在r上劃幾道口子,撒上鹽、蔥花和一點點辣椒面,繼續轉烤。老人胃口大開,吃了一層又一層,他仰脖灌了一口酒說:有這群狼替咱們看這片新草場,我就放心了。再過二十多天,等羊羔能走遠道了,全隊搬過來,就這么定了吧。

烏力吉用r片卷了幾根山蔥野韭咬了一口說:全隊都能跟你來?老人說:黃羊和狼都來了,人還能不來嗎?草不好,黃羊能來嗎?黃羊不多,狼群能來嗎?我把那只黃羊帶回去,明天就在我家開大隊干部會,請大伙吃頓黃羊r包子。他們要是知道這兒的水好,還是活水,各組都要爭著來了。夏季草場光草好還不成,還得水好。夏天最怕的就是死水泡子,水少水臟,牲畜喝了得病。夏天抓水膘,水不好還抓什么水膘啊。

烏力吉說:要是還有不同意見,我就再跑一趟,把他們帶來再看一看。

老人呵呵呵地笑了幾聲,說道:用不著了。我是頭狼,我一來全隊的大狼小狼准跟著來。跟著頭狼走,從來不吃虧。老人又望著陳陣問:你跟著阿爸走了這些趟,吃過虧嗎?

第十六章(6)

陳陣大笑:跟著阿爸大狼王,盡吃香的喝辣的了。楊克他們都爭著想跟您出門呢。

烏力吉說:那就一言為定。我回場部開會准備遷場。這些年上面下達的任務快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咱要是開出這片新草場,就可以松快四五年了。

陳陣問:要是再過四五年,咱們牧場還有沒有可以開發的荒草場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