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抱關還是不給答案,掀開帳簾徑直離去。
徐礎納悶,周律更納悶,「吳王,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這位寧王……是怎么想的?」
「你留在這里,不要亂動。」
「是是,我一動不動。」周律真的僵立不動。
徐礎追出帳篷,見寧抱關大步走向關押俘虜的圍欄,手里提著刀。
圍欄里的官兵將領無不大驚失色,可是無處藏身,只能盡量往別人身後躲閃。
「跪下,我不殺降將。」寧報關道。
俘虜紛紛下跪,只有曹神洗堅持站立,他已被松綁,卻沒往後躲,站在最前面,須飄揚,不肯露出半點怯意。
衛兵要上前按倒曹神洗,寧抱關擺手制止,另一只手揮刀砍落,離他最近的一名降將人頭墜地。
眾俘大驚,紛紛磕頭求饒,寧抱關不動聲色,舉刀又砍,連殺三人之後,扔掉卷刃的刀,立刻有衛兵送上新刀。
曹神洗終於跪下,咬牙道:「我是主將,要殺先殺我。」
寧抱關轉身面朝老將軍,冷冷地說:「沒什么,我就是看看讓你投降有多難。」說罷轉身出圍,迎向徐礎,看他一眼,什么也沒說。
徐礎暗暗心驚,這些天一同對抗官兵,他已經忘了寧抱關的手段有多殘忍。
無論怎樣,寧抱關有一個優點,只要他認為對方說的話有道理,總會接受建議。
天色將暗,大部分義軍已經吃過飯,等候出的命令,他們早知道要去夾攻官兵,因此心中有准備。
寧抱關召集諸王與眾將,也不做解釋,直接道:「梁王,將軍隊交給蜀王,你留在我身邊。」
「啊?」馬維大驚。
寧抱關盯他一眼,馬維立刻道:「是。」
寧抱關向甘招道:「你留下三千人,其余帶走,與梁軍合一,前去救援降世王,即刻出。」
甘招領命,當即指定寧抱關的幾名心腹將領留下,他們帶的兵只比三千人要多,然後甘招與其他將領離去,傳令出。
寧抱關親自監督義軍出營,期間不一言。
經過兩場惡戰,義軍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情,默默行進。
夜色已深,火把連成一條長蛇,逶迤而去。
甘招留下三千人,加上吳軍的數千人,總共不到一萬,寧抱關再次下令,收集營中所有馬匹,勉強湊齊五百騎兵,然後向將領說出實話:「咱們不去降世軍那邊,去東都,送俘虜回家。」
眾將失色,寧抱關喝道:「我帶你們去,難道我是傻瓜,會去送死?」
沒人敢質問,跑去傳令。
寧抱關第一個出營,去往東都的方向,徐礎、馬維隨後。
走出一段路之後,寧抱關停在路邊,監督將士進,偶爾鼓勵幾句,「明天咱們就要進入東都,你們留好肚皮,那邊的酒肉多的是。」
將士們嘿嘿地笑,心里雖不踏實,但是相信寧抱關與徐礎不會帶他們進入死地。
趁寧抱關分心,馬維靠近徐礎,小聲問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吳越王怎么會改主意?一定是你……」
「寧王自有決斷。」徐礎道。
馬維輕輕搖頭,「可他為什么叫上我?又不讓我帶兵。」
「寧王沒跟我說他的計劃。」
「嘿。」馬維再沒問下去。
沿大路行軍二十余里,離官兵的第一道壁壘越來越近,寧抱關又一次勒馬,向馬維道:「你可以走了。」
「啊?去哪?」馬維完全摸不著頭腦。
「去追蜀王,不用太快,追上就行,告訴他,我與吳王已經奪下東都。」
「啊?」
「怎么,你懷疑我的話?」
「不不,我沒懷疑,就是……我立刻出,讓蜀王帶兵回來……」
「告訴他『我與吳王已經奪下東都』,就這一句,一個字也不能加,明白嗎?讓蜀王自己做主。」
「是是。」馬維頗顯狼狽,調轉馬頭,叫上自己的衛兵,疾馳而去。
「他們會信嗎?」徐礎忍不住問。
「愛信不信,決定都是自己做出來的。」寧抱關向遠方望了一眼,「我帶騎兵去攻圍,你帶步兵留在後頭,如果……」
「我會做決定。」
寧抱關微微一笑,拍馬追趕前頭,只帶五百余人就要去攻打官兵的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