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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未知 6342 字 2021-02-13

待我從姬飛那兒獲知是鄧世清打了他之後,我已和鄧世清多年沒有往來,他和康鳳蓮結婚我都不知道。康鳳蓮也沒有請我們單位的同事參加她的婚禮。他們雙方都是「二婚」,「一對新夫妻,兩套舊家具」,大概也不想張揚。但鄧世清還是應該請我的,我們畢竟有過那么一段親密無間的關系。不請我,反過來說明我們已經疏遠到何等程度,甚至完全形同陌路——自從我調離袁家溝中學後,我就再沒有見過他。他的第一位妻子是否給他生下了「鄧通」或者「鄧雁」,我竟也一無所知。

鄧世清成為我們紫雪市比較有名氣的一家夜總會——康巴夜總會的老板,我還是這次姬飛被打後從姬飛口里獲知的。確切一點,鄧世清只是康巴夜總會的「二老板」,大老板是康鳳蓮的哥哥康二。在我們玻管局,有一個人一聽到康二這兩個字就哆嗦,這個人就是我手下的副主任科員老宋。

生活真是一個大染缸啊!和我在袁家溝中學一個炕頭「同居」十年的老同事兼老友鄧世清染指黑道,是我當初萬萬沒有料到的事情。

當然,鄧世清與他經營的康巴夜總會只是給人感覺帶有那么點黑道的味道。截至他打傷姬飛之前,尚未聽說他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至於他打姬飛,下手是重了一點,可畢竟有那樣一個明擺著的客觀原因,黑道之外的正常人群中亦時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鄧世清生活走向的大幅度改變(我不想用「墮落」這個詞),還是令我這個他舊r的老友吃了一驚。

在我的印象中,鄧世清這個人雖然有點喋喋不休,話太多,但心術並不壞,心也不「硬」,所以對他毅然舉起器械將姬飛打得爬不起來(或者就是打得「j」飛狗跳),我當時聽說後還是有點不能相信,直到從醫院探望姬飛出來,才確信真是這家伙所為。

一個原本還算純潔的年輕人,為何七八年時間,變得如此不堪?我找不到答案。我不禁回想起我們一塊兒相處的那些美好的歲月。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覺得鄧世清就像粘在我身上的一塊嚼過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我這里所說很長一段時間,就是指我在袁家溝中學的十年。在這十年中,我倆關系最「鐵」的一個階段,就是我與柳如眉戀愛以至於初婚的那些r子。

就像當初鄧世清狠心地拋棄了王小梅一樣,中師畢業後,周華芳也狠心地棄鄧世清而去,鵲飛別枝。鄧世清說他當時簡直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此後,鄧世清戀愛一直不很順利。他的前提條件是要找一個像周華芳那樣的城市女孩。可城市女孩的眼睛都像二郎神楊戩的眼睛那樣長在額頭上,怎么會看上一個中師畢業的農村中學教師呢!何況他身高只有一米六五,被女孩子視作「殘疾人」。鄧世清惟一的特長是愛好文學,舞也跳得不錯,後來和他j往的那些女孩大都是跳舞時認識的。每到寒暑假,他回到紫雪城大都泡在舞場。那時跳舞十分流行。可那些女孩和他相處一段就不願意了。那些女孩乖巧得很,分明是她們自己不願意了,卻對鄧世清說是她們的媽媽或者爸爸不願意了。每次失戀後,鄧世清就拉著我喝燒酒,酒喝高後涕淚滂沱給我背誦幾首拜倫雪萊或者普希金葉賽寧的詩。誦畢便用葉賽寧說過的一句話反復安慰自己:別難受,別折磨自己。一切都將過去,猶如輕煙飄過白s的蘋果林。一次喝醉酒後,他竟拍著我的肩膀說出一句振聾發聵的話。他說:「在河,你說七十年代末期、八十年代初期咱們搞文學還可以理解;可八十年代末期人們都開始搞錢了,咱們還在搞文學;人們搞完錢又開始搞女人了,咱們還在搞文學;你說咱哥們兒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很傻!」這個醉鬼當時竟猛地扯了一把我的衣領,然後手一軟,腦袋一偏,便醉得不省人事,只是眼角慢慢滲出兩滴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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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48(4)

我倆的文學夢就在這次喝酒後結束得g凈利索,從此再不談文學。

我和鄧世清情感的沸點是在我和柳如眉結婚的婚禮上。那是1988年冬天,至今我都記得十分清楚。我結婚鄧世清跑堂端盤子時,當著那么多賓客的面在食堂摔倒,當場將眼鏡甩出去。這家伙總是在關鍵時候讓人「大跌眼鏡」,給人們平添一些笑料。

我結婚的1988年前後,紫雪城年輕人結婚在飯店包酒席的還不多。那時工資低,掙的錢少,結婚時大都是請一個有點名氣的廚子,再請一些幫手,自己做酒席。這樣做主要是為了省錢。可見那時人們的生活水平距現在還是有很大差距。我當然也不例外,早在結婚前十天,便叫來一幫同學朋友幫忙,將婚宴定在市技工學校的一個學生食堂來做。當時恰好是寒假期間。那時年輕人結婚,大都在暑假或者寒假,學校放假,去學校包學生食堂容易。

我請來的七八個幫忙的同學朋友中,鄧世清是最賣力的一個。他顯得特別興奮,好像不是我結婚,而是他結婚。舉行婚禮的前兩天晚上,我騎自行車來到技工學校。那幾天,我主要負責布置新房,做酒席這一攤全部j給鄧世清打理。我來到技校,見燈火通明的食堂里,只剩下鄧世清一個人。他當時正十分專注地用燒紅的火柱燙一顆碩大的豬頭,散發出一種極其難聞的味道。走到身邊他才發現我,扭回頭對我說:「買來的豬頭毛沒褪盡,得重燙一遍。」我這才發現地下擺著十顆豬頭,其中有八顆已燙g凈,他正燙著的是第九顆,第十顆還沒有燙。我俯身將燙過的和沒燙過的作了比較。燙過的確實gg凈凈,耳根旁、嘴唇邊、包括鼻孔里都收拾利索了,白白凈凈像女人的p股蛋子。而沒燙過的那一顆角角落落里全是毛,有些地方甚至有很多毛。「還有二十只j,我也重新拾掇了一遍。」鄧世清向前邊一指,我才發現案板上還放著二十只褪得gg凈凈的j。我當時心里有點感動,站在那兒和他說了半個鍾頭話。他和我說幾句話,將燒紅的火柱從爐膛里抽出,「噝」一下就在豬頭上燙起一股白煙,那股難聞的氣味直沖我鼻孔。我屏住呼吸以手扇煙退後幾步,待煙霧散盡後再趨前和他說話。到我十一點多鍾准備離開時,他已將第九顆豬頭拾掇利索。我看他累了幾天,讓他和我一起離開。「剩下這一顆明天再燙吧!」我指著地下那顆沒燙的豬頭征求他的意見。他卻搖搖頭對我說:「明天還有明天的活,今天必須將這顆豬頭燙完!」說著他已彎腰將這顆豬頭從耳根上一把拎起來,扔在爐台上,將燒紅的火柱「噝」一下戳了上去。眼里露出惡狠狠的光芒,簡直有點像當年國民黨反動派用類似的酷刑折磨被叛徒出賣的我地下黨員一樣。

他堅持要將最後一顆豬頭燙完,我也就不好意思一個人先走了。我結婚,讓人家半夜三更留下給我燙豬頭,我看遇到這種事誰也不好意思先走。他見我哈欠連連站在旁邊,停下手中的活兒推我,一邊推一邊說:「你快走快走,後天就入d房了,要g多重的活?這兩天早點睡覺養精蓄銳!」說到這兒,他突然又詭譎地悄聲問我:「看在兄弟給你燙了這么多豬頭份兒上,你給兄弟說句實話,你把嫂子睡了沒有?總不會留在後天才睡吧?」我笑著回答他:「你說睡了就睡了,你說沒睡就沒睡。」「這么說還是睡了!」他有點惋惜地嘆了口氣,接著說:「要是我,我就不睡,非等到新婚之夜才睡!」他說著竟沒來由地有點生氣,用燙豬頭的火柱指了指我的臉,我忙向後退了兩步,以免將臉燙傷。此時他又說:「咱們小時候過年穿新衣服,為什么硬挨到年三十的後半夜或者大年初一黎明時分才穿?就是因為年三十的前半夜穿上感覺沒有後半夜或者初一的黎明時分穿上好。」他停了一下,有點焦躁地對我說:「如果你臘月二十###甚至剛入臘月就將過年的新衣服穿在身上,那就更沒意思了!」說到這里,他將火柱重新放進通紅的爐火里,氣呼呼地對我說:「魚在河你信不信,我如果娶到周華芳,我肯定會等到進d房才睡掉她!」

那天我倆就這樣扯淡扯到十一點半。他因為一邊說話一邊燙,那顆豬頭到十一點半還沒燙完。他當時是硬著我離開的,讓我趕快回去睡覺。他笑嘻嘻地說:「雖然柳如眉已被你睡了,但後天還是不能偷懶,我認為至少得做三次!」他一邊送我到門口一邊向我揸了三個指頭。又說:「新婚之夜活g不好,兩口子一輩子磕磕絆絆、別別扭扭;活g得好,夫妻倆一輩子和和美美、甜甜蜜蜜。」我倆在暗夜中分手時鄧世清又顯得十分高興。因為在這之前他問我,他如果娶到周華芳,相不相信他會等到新婚之夜才睡她?他當時望著我的眼神十分熱切,實際我根本不相信他能等到新婚之夜。但我知道這家伙是個較真的人,若我當時表示根本不相信,他熱切的眼神立馬會黯淡下來。輕則他會甩下最後那顆豬頭不給我燙,重則可能將我的腦袋當做豬頭來燙。這樣一思忖,我立馬十分誠懇地表示他是能做到的。我對他說:「你是個十分有意志力的人!你即使跟周華芳抱著睡在一起,哪怕睡一個通宵,你也不會g她的。因為你倆的線褲都沒脫,我相信你的意志力!」聽我這樣說,他果然十分高興,熱切並有點緊張地望著我的眼神,一下變得燦然,拍拍我的肩說:「還是你最理解我!」他這樣說著便放下火柱推我出門。直到我出了技工學校大門,他還站在食堂門口沖我喊:「你小子後天快活,卻讓我老鄧給你燙豬頭!」他喊著,「嘎嘎嘎」笑起來,那笑聲在靜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背叛》48(5)

從我結婚前十天直到舉行婚禮那天端盤子跑堂時摔倒在地,我相信鄧世清是最累的一個人。每天晚上g活g到深夜回去,他一定還睡不著覺。我倆曾經同是天涯淪落人,現在我像柳永寫的那樣「鴛鴦綉被翻紅浪」,他顧影自憐,一定會想起周華芳,想一會兒還得手y一場。人在青少年時期有過一個短暫的手y階段,也不算啥。可鄧世清從紫雪師范學校直到袁家溝中學,卻是十年如一r,堅持天天z慰,後來發展到一天不z慰便睡不著覺。所以那天端盤子摔倒與他身子虛也不能說沒有一點關系。

鄧世清在第n次戀愛不成後,已變得有點潦倒和玩世不恭,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但他下墜(我還是不想用「墮落」這個詞)速度如此之快,我還是沒有料到。

我和柳如眉結婚後,千方百計聯系往紫雪城里調,以解決「兩地分居」問題。柳如眉那時已在那個局里工作。因此嚴格地說,一票認識柳如眉比我還要早。從柳如眉的角度講,是「他比你先到」。只是一票認識柳如眉時,一票已經結婚——否則柳如眉就不是我的妻子了,因此他倆發生「婚外戀」,還是有情感基礎的。

在我聯系調動期間,鄧世清也一直在聯系調回紫雪城。可一個中師畢業生比一個大學本科生聯系接收單位難度要大出許多。但我前腳離開袁家溝中學,他後腳接著也離開了——他g脆辭職下海,跟別人去辦公司,從此杳無音信。就像一只飛入林間的鳥兒,或者鑽入灌木叢的兔子,一閃便不見了。我倆友誼的樂章,到此戛然而止。

坦率地講,回憶起多年前和鄧世清這些感情s彩頗濃的往事,我心里真有點不是滋味。可是在醫院看到姬飛那種羞愧的神s,在姬飛家里看到姬飛老婆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樣,我心里更不是滋味。鄧世清要姬飛拿出十萬元了斷此事。姬飛已背著家人悄悄給了鄧世清兩萬元,可鄧世清哪肯罷休!姬飛拿不出錢來,鄧世清卻不斷捎話來,若在規定時間拿不出錢,他就去找姬飛妻子討要。鄧世清真要去找姬飛妻子,姬飛妻子還不上吊?姬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給我說這事時,難過得數次掉下眼淚。他握著我的手,將腦袋羞愧地別向一邊,打著石膏的腿抖動著,說:「兄弟,這事就拜托你了!若能將此事化解,我姬飛就是你的姬飛,從此願效犬馬之勞!」

此事我當然願為姬飛去擺平,也只有我能擺平此事。在玻管局的班子里,姬飛過去一直對我不冷不熱,若即若離。而這個人卻是一條隱藏得很深的毒蛇,說不准哪一天就會探出頭來咬你一口。拿下了姬飛,等於搬掉了我前進道路上的最後一塊石頭,在玻管局再不會有人與我抗衡!余宏進馬上要退二線,即將成為那種放進陳列館的笨拙的老炮,已沒有任何戰斗力;陳奮遠一直待我不錯;朱鋒是個胸無城府的炮筒子;牛望月像個長舌婦,只會在自己腿上拍幾下,根本無足掛齒!我即使將他的親侄子小牛的腦袋踩來踩去,只要報差費時不揭穿他那點兒鬼把戲,他就會心滿意足拿著條據喜滋滋地去出納那兒領錢。下一次再來報差費時,恰好我正在踩小牛的腦袋,他也會佯裝沒看見,見我提筆在他的一沓條據上簽了字,他長舒一口氣後,會站在一旁看著我踩小牛。甚至為了討好我,還會提起一只腳和我一起踩,一邊踩一邊還說:「這小子太不爭氣,代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對我來講,拿下姬飛,是我繼拿下馬方向之後又一次決定x的勝利!一個姬飛給我帶來的絕不僅僅是一票!就像戰爭年代一名揮著駁殼槍的連長,沖上敵人陣地時,身後至少跟著一個尖刀班!

如果拿下閻水拍是遼沈戰役,拿下馬方向是淮海戰役,拿下姬飛就是平津戰役。至此,我在玻管局進行的「三大戰役」g凈利落地打完,下來就是占領南京和解放全中國的問題了。

魚在河同志啊,你又比鄧世清高尚多少呢?他是明火執仗公開勒索,你卻口蜜腹劍、不擇一切手段向上爬!在這一點上,你和他又有多少區別呢?只是表現形式有所不同罷了。一個殺人犯,一刀過去結果了對方,或者下毒葯悄悄葯死對方,在量刑上有區別嗎?魚在河啊,你就是那個悄悄下毒葯葯死別人的可怕的家伙!

《背叛》49(1)

我已和鄭向洋市長認識並已有一定程度的j往。我走向鄭市長得益於兩座橋梁:一是那份果然讓鄭市長有「驚艷」之感的材料;二是那個雷秘書。

當今社會,跟一個人認識並很快建立一種密切關系,並不復雜,有時甚至很簡單。不像古代,要找到一個朋友,還得摔一把琴什么的。伯牙鼓琴,六馬仰秣。志在登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於是伯牙摔琴謝知音。

雷秘書是在我們搞完材料離開的前一天抵達紫東縣的。他的派頭比我們老板大得多。一到紫東賓館下榻,便問某某同志和某某同志知道他已「抵達」的消息不?他說的第一個某某同志是指紫東縣委書記,第二個某某同志是指縣長。我當時趕忙點著頭說知道。「那他們還不來看我?」他這樣說時,面有不悅之s,然後低頭看那份打印好的厚厚的材料。那份材料的標題是:「十億元資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他提筆將這個標題勾掉,一邊勾一邊搖晃著腿——他當時坐在房間那把考究的仿古太師椅上,蹺著二郎腿看那份材料,我則垂手侍立在一旁。雷秘書抵達紫東縣的那天上午,縣接待辦主任已將這間「總統套房」留給了他。接待辦主任當時笑著對我說,雷秘書跟鄭市長來紫東受委屈了。每次鄭市長住套房,他只能住一個標間,這次讓他也享受一下市長待遇,反正這套房閑著也是閑著。實際這個總統套房也就比普通的套間豪華一點,說白了也就是紫東水平的「總統套房」。

那份材料的標題實際是我故意寫成那樣的。那份材料寫得十分扎實,站得又有點太高,雷秘書也是搞材料的(套用鄧世清那句「箴言」則是:九十年代末期,人們連女人都不搞了,咱們還在搞材料),一看准會大吃一驚。大吃一驚後就會有點不舒服,甚至有點嫉妒:怎么玻管局一個搞材料的,搞出來的材料比我們市政府辦公室秘書的水平還要高?那份材料若是我畫的一條完美的蛇,最後故意添了幾只足,讓雷秘書將蛇足砍掉——那樣他就不會嫉妒了,因為他已認為這條蛇是他畫的了。

那天雷秘書一下車就像市長那樣板著臉。我提著他的公文包跟他進了房間他板著臉,我殷勤地給他茶杯里注滿沸水他板著臉,他坐在太師椅上開始看材料時仍板著臉。他原本是准備看完材料後挑出毛病訓斥我的,因此不能提前把臉放平和。秘書和領導的區別就在於:秘書總是拿捏得像個領導,眼睛長在額頭上,對人待理不理的,臉板得像建行的龍卡或農行的金穗卡。領導卻總是和顏悅s——而且領導的職位越高,官銜越大,待人越溫和,一不小心就會走過來握著你的手噓寒問暖,尤其愛問你家過年能不能吃到r和餃子。那天雷秘書的臉本來都快板成工行的牡丹卡了,看到那個「十億元資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的標題後,才忍俊不禁,終於開顏一笑,一邊笑一邊搖腿一邊抬頭看著我說:「這個標題思路和切入點本身不錯,以十億元資金點題,這是對的,但後半部分走偏了。就像一個美女,上半部分無懈可擊,可往下看,卻是兩條羅圈腿和一雙像搓板兒一樣的大腳。」雷秘書被自己這個比喻逗笑了,又乘興發揮,說,「或者像一股水,本來在渠道里流著,可卻突然不知滲哪兒去了。」我當時趕快接上話茬兒順著他的思路討好他,點著頭說:「就是就是,又像一輛汽車,正在柏油路上跑著,卻突然找不見了,哪去了?翻溝里去了!還像一個小學生,大清早起來迷迷糊糊穿褲子,一只腳蹬褲筒里了,另一只腳卻不知蹬哪兒去了。」

「就是這個道理!『是從天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