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89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56 字 2021-02-15

大都督徐增壽。

「徐愛卿,有什么話說嗎」

「是,臣昨日聽說,湘王因小過受陛下詰責,闔家自焚於宮中」

徐增壽還沒說完,練子寧便越眾而出,沉聲道:「徐都督慎言,湘戾王是蓄謀反叛,罪行敗露,惶恐自盡,可不是什么小過。」

「你放屁」

徐增壽勃然大怒,厲聲喝道:「反叛,又是反叛先帝駕崩不足一年,周王反了齊王反了代王反了,現在湘王也反了,怎么原來不反,突然之間天下諸王就都反了反了也就反了,現在滿朝文武天下士庶,就只聽說他們反了,真憑實據一件沒有如果他們真的反了,臣為武將,願代陛下,第一個出兵討伐,戰死沙場亦不足惜,奈何只憑一言定罪,朝廷法紀何在威信何存」

黃子澄陰陰地道:「徐大都督,什么叫原來不反,突然之間天下諸王就都反了你這是在暗諷皇上無道,致使天下不寧么」

「我日你姥姥」

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徐增壽已經憋了一夜的火了,一聽他把自己往溝里帶,氣極之下破口大罵,卓敬忿怒地喝道:「徐都督,縱然你是忠良之後,位極人臣,豈可君前失儀,一至於斯」

徐增壽倒也知道憑他這句話,朱允炆如果有心為難,可以斷他個失儀之罪,干脆指著黃子澄,搶先向朱允炆告起狀來:「我日你個姥姥,你挖坑埋我皇上,你聽見啦,他黃子澄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他居心叵測,陰險至極,他這是故意拐帶,陷臣於不義,皇上要為臣主持公道」

朱允炆氣極,拍案喝道:「胡鬧,這是金殿,百官奏事之地,吵鬧什么,統統退開」

戶部侍郎郭任排眾而出,向朱允炆一揖,朗聲道:「自皇上登基以來,儲財粟,備軍實,為的是什么北討周,南討湘,剪燕雙羽,除朝廷大患求萬世太平罷了,徐都督受朝廷俸祿,不該忠君之事,為君分憂嗎」

郭任言下之意是: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皇上是要削藩的,從一登基就打算削藩了,早就開始做准備了。這幾個王爺都是帶過兵打過仗領過兵權,和北平燕王關系比較好的,不管諸王到底有沒有謀反之舉,都逃不出先被削爵的命運,湘王自己不識時務,怪得誰來

你還幫他說話,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郭任倒是站在朱允炆一邊的,可惜他這話說的太不委婉了,一點也不知掩飾,朱允炆聽了臉上不由一紅,還未來得及撇清自己,旁邊又有人說話了:「郭大人此言差矣,難道削光了諸王,就能萬世太平了么」

「咦誰這么大膽子,明知皇上心意,還敢跟徐增壽那愣頭青一起跟皇上唱反調」

眾官員扭頭一看,站在御使府群僚之首的袁泰差點兒沒氣暈過去,說話這人竟是他御使府的人,而且還是他為了打擊吳有道的親信,親手提拔起來的一位年輕的御使:「這小子忒不識時務,居然跟我唱反調」

這位年輕的御使叫郁新,正是一腔熱血的時候,只覺自己身為御使,理當堅持公理正義,根本不理會袁泰那殺人般的目光,對朱允炆昂然說道:「陛下,諸王都是太祖的兒子,孝康皇帝朱標的手足兄弟,陛下您的親叔父。二帝在天有靈,看到陛下您貴為天子,而自己的兒子和兄弟卻慘遭殺戮,他們心里能夠平安嗎所謂削藩之見,都是些豎儒的愚見,臣勸陛下不要聽他們的,不然我大明大好局面,恐怕不出十年,必生大亂,到時候陛下悔之晚矣。」

齊泰怒道:「郁御使,你這是認為,皇上在逼諸王造反啦」

這位年輕的御使淡淡一笑,沉著地答道:「身為御使,肩負舉劾百官監察刑律之責,視有不平聽有不公,當奏聞天子,以正視聽,這是御使言官份內之事。齊大人也要效仿黃學士誘徐都督入罪之法嗎」

堂下群臣中立即有人發出嗤笑,齊泰臉皮比黃子澄薄一些,一聽這話不禁鬧了個面紅耳赤。

方孝孺一見,忙也站出來為朱允炆辯駁,一張口便是上古先賢,一閉嘴就是孔曰孟曰,朱允炆坐在御座上,心煩氣躁,恨不得拂袖而去。他知道對他削藩的手段,朝中一直有人不以為然,但是憚於皇帝的威嚴,群臣一直不敢仗義執言,也就一個致仕在家的前都督府斷事高巍不知輕重,向他提過異議,可是因為湘王之死,朝中終於出現了公開反對的聲音,這令他深感不安。

朱元璋的兒子沒有一個省油的燈,齊王代王只是給他上點眼葯,燕王朱棣一會兒硬一會軟,半是嘲諷半是戲弄,也曾一度讓他陷入尷尬,但是他們的作為都不如湘王朱柏這般激烈。朱允炆好名要臉,但是他的叔叔們一致選擇了不給他臉,狠狠地打他的臉,朱柏更是用自己全家人的性命,狠狠地扇了他一記耳光,讓他身上一度自我標榜的仁孝慈善的光環,開始漸漸褪去。朱柏之死的意義,在他死後才開始顯現,朱允炆擔心,不只是諸王對他暗生敵意,恐怕朝野間許多人都要離心離德了。

「方學士所言,本官不敢苟同」

聽方孝孺誇誇其談了一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做臣子的當為君父分憂的理論,禮部員外郎靳悠然出班奏道:「皇上,臣以為削藩之策,並不妥當。先帝以一介布衣,驅胡虜敗群雄,乃雄才大略,開國雄主,封建藩國若是有害無益,難道先帝會不知道嗎建國封藩之雄主,如漢高祖劉邦,難道才智韜略不如一群誇誇其談的文人嗎

為什么要封建藩國蓋因外戚也好內宦也罷,亦或朝廷權j地方諸侯尾大不掉,勢壓於帝時,封建諸藩就是皇帝最大的後盾,故而如呂太後竇太後武則天之強大,宗室一旦發力,也不過如曇花一現,皇權終究要重歸於皇室。如果說皇室諸王不足信任,那么外人就更加值得信賴了嗎」

黃子澄怒道:「靳悠然,你一小小禮部員外郎,竟拿旁門左道之說來蠱惑皇上嗎」

靳悠然人如其名,性子極慢,他怕一著急打斷了自己的思路,仍然慢吞吞的,悠然說道:「黃大人此言差矣。漢朝人總結秦歷二世而亡的教訓時說:秦內無骨肉本根之輔,外無尺土蕃翼之衛。吳陳奮其白挺,劉項隨而斃之。這就是只設郡縣,沒有分封的弊處了,否則陳勝吳廣劉邦項羽,焉能輕易成功

始皇駕崩,趙高指鹿為馬,弒君專權,若秦國宗室強大,焉能視其胡為自古以來,權臣把持朝政而外無強藩時莫不如此,蓋因皇族孤弱,皇帝一旦為人把持,便只能任其胡為。天下更易,官員可以再侍新朝,皇室宗親可以么所以,若說對皇室的忠心,難道還有人勝過皇族宗室」

黃子澄冷笑道:「難道你忘了漢朝七王之亂晉朝八王之亂」

靳悠然慢條斯理地道:「下官沒有忘,歷數古今,藩王之亂,能數得出來的,也就只有這兩件了,下官就知道,大人怎么可能不提出來以為佐證。」

靳悠然這番調侃,配上他慢悠悠的語調,更是引得群臣中一陣轟笑,靳悠然自己卻很冷靜,一本正經地道:「漢七王之亂,起因是漢景帝和晁錯認為吳王劉濞有罪,趁機削他的封地。晉朝八王之亂,是因為晉惠帝痴呆,賈後殺死太傅楊駿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以及太子司馬遹,引外戚專權,故而諸王起兵叛亂。

下官不是說不可限制藩王之權,也不是說藩王俱都奉公守法毫無過失,但是兩次藩王之亂,俱由朝廷引發,古往今來,歷數亡國之因,因藩王之亂而致亡國者寥寥,把盛世萬代寄托於削藩,臣以為,大錯特錯」

「咳臣以為,靳大人說的話有欠妥當,削藩還是應該的,不過可以采用將諸王易地而封的法子,再輔之以推恩之術」

卓敬一看靳悠然這個五品小官一番以古鑒今,把黃子澄說得無言以對,趕緊趁機推銷他一貫的削藩主張,那就是時不時的給諸藩換換防地,或者實行推恩令,把他們的封國弄得越來越小,他仍然主張削藩,不過手段顯然比黃子澄之流要柔和一些。

一時間,眾大臣七嘴八舌,紛紛發表意見,有的堅決建議不要受湘王自焚所影響,要堅定不移地按照既定政策,把諸王削個干干凈凈;有的人認為諸王都是皇室至親,而且沒有什么大錯,還是推恩易地的好;也有人建議只削軍權,不要把諸王逼上絕路。

斬草除根派釜底抽薪派反對削藩派在朝堂上互相攻訐,申張自己的意圖,朱允炆坐在御座,心底里一陣悲哀。他記得,他的祖父在世時,朝堂上從來也不曾出現過這樣的局面。而此刻,事情雖是因他而起,可他現在卻仿佛一個局外人,只要等著百官理論出一個結果,占了上風的一派把那結果告訴他,他去下旨就成了,事態的發展,已經不是他的能力所能控制的了。

夏潯出了中山王府,慢悠悠地踱上了街頭。

坊市里,人來人往,熱鬧不凡,街角,幾個挑夫販卒正在那兒唾沫四濺地聊著天。

「聽說那湘王才二十八歲老婆孩子都燒死了啊慘吶,真是太慘啦,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噯,要說起咱大明這皇上,還真是嘖太祖爺在世的時候,就喜歡收拾朝中大臣,收拾得那叫一個狠吶。不是都說咱們當今皇上恭孝仁慈嗎說什么寬政解嚴霜什么的,怎么比太祖爺還狠吶,太祖爺在世的時候,可沒這么收拾過老朱家的人吶。」

「你那不廢話嘛,太祖爺收拾的是當官兒的,當官的能誇他好么當今皇上收拾的可都是當然恭孝仁慈啦,捧臭腳誰不會呀。」

「咳,噤聲噤聲,都注意點兒啊,小心禍由口出。」

得了老成的伙伴提醒,幾個小商小販開始有所收斂,其中一人嘟囔道:「若換了我,仗著長房身份這么欺負各房族叔,早被族人開祠堂清理門戶了。」

正說著,漫步街頭的夏潯往這里瞄了一眼,好像突然發現了什么,筆直地走過來。

一見夏潯身穿飛魚袍,肋下綉春刀,幾個小商小販登時臉色大變,立即作鳥獸散,各奔西北去也。有個挑擔子的光腳漢子也慌忙俯首去拿扁擔,不料夏潯一抬腳,已經結結實實地踩在扁擔上,不禁惶然作揖道:「官爺,您您要買點兒什么」

這漢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光著膀子,一身結實的腱子肉,皮膚曬得黑黝黝的,他挽著褲腿打著赤腳,頭上梳個懶人髻,插了一截柳枝當簪子,眉目五官倒也耐看,不過一樣曬得黑黑的,一看就是個常在水上生活的漢子。

遠處幾個做水貨生意的小販見這位錦衣衛的官爺要找那漢子麻煩,登時幸災樂禍起來。這個小子太不地道,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以前並不在這條街上做生意,從昨天開始他才來,挑了兩桶鮮魚在街頭叫賣,也不懂些規矩,每尾鮮魚比他們幾人賣得便宜得多,因此搶了他們不少生意。

他們幾個會了人,昨天傍晚曾經把那漢子引到小巷子里想要教訓教訓他,可惜,六個人沒打過他一個,反被他給狠狠地揍了一頓。今天他又來了,凶巴巴地把他們幾個賣魚的漢子都趕到了街巷里邊,獨霸了位置最好的街口,這下該,口沒遮攔的,總算遭報應了。

夏潯四下看看,只見左右的人早就像老鼠見貓似的溜得遠遠的,便把嘴里叼著的草棍兒一吐,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人道:「怎么是你」

那漢子向他翻個白眼兒,小聲道:「不是我,還能是誰」

夏潯道:「這件事十分重要,我不是拜托你們三當家的親自來一趟么」

那漢子訕笑道:「三當家忙著奶孩子,哪有閑空兒。」

夏潯一怔,失聲道:「你說甚么奶孩子」

那漢子忙打個哈哈道:「許久不見,開個玩笑,三當家的近日就會趕到,因為有事,讓屬下先來聽候大人吩咐。」

原來,這漢子正是雙嶼島大當家許滸的心腹,曾經取得二當家雷曉曦信任,關鍵時刻一刀取了他項上人頭的何天陽。夏潯聽了這才釋然,不禁一笑道:「整天胡扯,我聽見了沒關系,讓你們三當家聽見了,可要小心她收拾你。挑起擔子,跟我走。」

何天陽神色微微一動,說道:「大人這就要行動了我們這邊還沒有安排妥當。」

夏潯把腳從擔子上撤下來,負手四顧,低聲說道:「還不到行動的時候,不過有些事我得提早囑咐你們,很快,天就要變了」

何天陽聽了,便彎腰挑起擔子,夏潯大聲道:「跟我走吧,這兩擔肥魚我都要了,以後每日都挑些肥魚來,三位王子喜歡吃魚腩,我看你的魚倒新鮮。」

聽說這位官員把人家兩桶魚一氣兒都買了,那幾個賣水貨的又嫉又羨,不過一見何天陽離開,心下倒也歡喜,連忙挑起擔子,跑過來搶位置。

何天陽隨在夏潯身邊,夏潯低聲道:「船只都備妥了」

何天陽低聲道:「大人放心,由此到入海口,大江東去,再有我們精心挑選的使船好手,一日千里,不在話下。等到了海上,就更加無妨了,那是我們的天下,何處去不得不過,沿江口岸,各有巡檢司的衙門設卡檢查,這個,我們可沒辦法。」

夏潯微微一笑,說道:「無需擔心,這件事我來解決,保證你們的船可以暢通無阻。現在的問題是,那是三個大活人,可不是你這兩桶鮮魚,明里暗里盯著他們的,可不只是我一個人,如何把他們不動聲色地弄出南京城,還不能被人及時發現,這可是個問題。我要和你們三當家好好商量一下,她什么時候會到」

何天陽落後他半步,目光向他一瞟,很是有些古怪的神氣,可惜夏潯昂首走在頭里,不曾發現。何天陽笑了笑,答道:「最遲三天之後吧,等三當家到了,小人一定馬上請三當家的來見大人。」

「好」

夏潯負著手,想到那個時而野蠻粗魯,時而熱情火辣,有如一只美麗的女海妖般的女子,心中不覺也是微微一燙:「不,我現在時時隨行於燕世子左右,出來一趟不易,為恐被有心人注意,不要叫三當家來見我,到時給我住處地址,我會於夜間,悄悄去會你們。」

「好」

何天陽答應一聲,臉上的神氣更古怪了。

第272章 有備而來

「十二弟闔家自焚」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夏天的氣息已經悄悄彌漫在北平城里,但燕王府里卻是冷肅肅的,好像臘月寒冬一般。朱棣沉著一張臉,冷若寒霜,只有那微微閃動的目光,暴露著他心強抑自己的激動。朱柏一家人的死狀之慘,就算一個路人聽了尚且要一掬同情之淚,何況那是他的自家兄弟,骨肉至親。

那個好侄兒竟然對自己的叔父下此毒手

朱棣心中油然升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涼,如果說湘王朱柏自焚,並非朱允炆所願,而是他自己的選擇,可是湘王已經死了,朱允炆還不放過他,居然給他一個謚號為「戾」,這就太讓人心寒了,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方孝孺黃子澄你們這些j佞小人呀」

朱棣嗚咽著,幽幽的聲音好像是從九幽地下傳來:「你們離間俺朱氏親族,迫俺朱家骨肉相殘,皇考遺下的大好河山,被你們幾個自命不凡自以為是的豎儒伙同那假仁假義的朱允炆搞得烏煙瘴氣一片狼藉十二弟一家老少的性命,就這么葬送在你們手里就連他死了,你們還不肯放過他國仇家恨,莫過於此,你們這些畜牲,最好不要落在俺的手里,否則,俺必誅你九族,方報此仇方消此恨」

朱棣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如同雷霆咆哮,他狠狠一拳擂在桌子上,就聽「砰」地一聲巨響,文房四寶都震跳起來,他的拳頭上裂開一道口子,流出殷紅的鮮血。

「殿下」

張玉一見,慌忙上前要為他包扎,朱棣擺擺手,把拳頭湊到唇邊,伸出舌頭,緩緩舔舐著手上腥甜的鮮血,目中露出一種張玉和朱能十分熟悉的目光,那是他提槍跨馬沖上戰場,面對北元強盜的隊伍,發出沖鋒的命令時才會露出的目光,屠戮殘忍有我無敵

道衍卻是心中暗喜,燕王南京之行回來後,曾經幾次找他商量對策,言語間已經隱隱露出造反之意,可是造反的代價實在太大成功的希望卻又太過渺茫,道衍發現平素一旦有所決定就義無反顧絕不回頭的燕王,這一次竟然有點瞻前顧後猶猶豫豫起來,他對朝廷始終還抱著一線希望,無法下定最後的決心。

道衍為此焦急萬分,而今,朱柏一家的慘死,終於可以讓燕王下定決心了。道衍起身,雙手合什,先向荊州方向站立,神情肅穆地念了一遍往生咒,這才轉過身,對朱棣正容說道:「王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此時再不下定決心,及早著手,王爺恐怕要步湘王後塵了。」

朱棣在房中慢慢踱了幾步,回首對朱能道:「燕山三護衛,是俺一手帶出來的兵,一向唯俺朱棣之命是從,朝廷可以調走俺的人,卻調不走俺的軍心,你立即同三護衛的幾位指揮使取得聯系,叫他們准備應變」

「遵命」

朱能也是燕山三護衛的將領之一,而且負責燕王府的警衛,可謂護衛中的護衛,心腹中的心腹,與燕山三護衛的幾位將領都是極親密的同僚,由他去辦此事,最為妥當。

「張玉,現在俺燕王府中有多少可用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