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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未知 5870 字 2021-02-15

支房旁脈,不管是在鳳陽的開封的,還是其他甚么地方的,都派人帶了厚禮回來,各地也有許多與徐家有關系的武將文官派人攜重禮來道賀,在京的文武官員來參加文定之禮的更是不計其數。

除了這些人,皇親國戚勛臣公卿世家來的人更多,放眼望去,不是王爺就是公爺不是駙馬就是侯爺,京里有字號的世家,不管和徐家走得遠近,這種日子都得給面子,一時間竟來了大半個朝廷。

又過了一陣兒,方孝孺一方也帶著大隊人馬來了,方孝孺邀請的大多是御使台國子監的官員教授,又有許多他的門生以及攀附在他左右的官員主動趕來道賀,雖然遠不及中山王府來賀的親朋好友眾多,也不及他們有份量,但是清一色的文臣儒士,風景倒也別致。

方孝孺坐在車上,怡然自得。

要結盟,當然不必非得結親,可是還有比結親更具象征意義的結盟嗎

這婚事一定,就是讓普天下都知道,他方孝孺已經和中山王府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當初黃子澄力薦李景隆為討逆大將軍,對黃子澄心中打算的小九九,方孝孺未必一點不知,想不到黃子澄沒有成功,自己卻成功了,有了皇上的寵信,再有中山王府的全力支持,朝野間還有誰能與他抗衡

假以時日,燕藩被鏟除,諸王被消滅,到那時候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推行井田之制,復上古制度,想必也沒有人敢在他耳邊聒噪,阻礙他天下大治的宏偉理想了吧

想到這里,方孝孺不禁微笑起來。

車駕到了,已然聞訊的徐輝祖三兄弟領著一大幫子公侯爵爺高官貴胄迎了出來。方孝孺連忙下車,彼此寒喧相見。對於徐家的莫大聲勢,方孝孺心中早已有所准備,可是乍一見到這么多平時大朝會都未必湊得如此齊全的王公大臣,還是把他嚇了一跳。

不過方孝孺倒也沒有過於忐忑,論實力論根基人脈,他遠不及中山王府,可若論帝寵,還有人能超過他嗎徐家道賀的人再多,官兒再大,難道比得上皇帝一位使節道賀帶來的尊榮

皇上已經知道他要與徐家結親了,對那個曾在御前頂撞自己的小丫頭,朱允炆還頗有印象,聽說她馬上就要做了方家的兒媳,朱允炆也很高興,他當然知道希直先生如果有了徐家之助,對自己將有多么大的幫助。戰局到了這一步,哪怕他是天子,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拉攏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了。

所以,他也准備了一份禮物,只等雙方文定之時,派使節來當眾賞賜,給希直先生壯壯行色。

遠遠的,一輛馬車停在那兒,簾籠稍稍挑起一道縫兒,可以窺見勝棋樓前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小郡主緊張得臉兒有些發白,窺探著樓前動靜。

她是中山王府小郡主,幾個哥哥都不在家,她想離開,又有哪個敢攔她

看了半晌,小郡主扭過頭,緊張地問夏潯:「咱們就這么走了不成嗎非得去當眾拒絕他嗎」

夏潯道:「不這樣不成啊,你不當眾拒絕,給他一個大大的沒臉,他還得死皮賴臉非要拉你去當他方家的兒媳,到時候你大哥對外佯稱你生病需要靜養,再暗中派人到處抓你怎么辦為免後患,就得一步到位,叫他又羞又憤,再也沒臉再提親事,小郡主就算不小心被抓回去,這親也結不成,那才能一勞永逸呀。」

小茗兒被魔鬼的甜言蜜語感動了:「你真好,還是你想的周全可我去了,萬一」

「你放心,如果出了什么差遲,我馬上搶你出來」

夏潯把胸脯拍得咚咚直響:「知道那兒為什么有這么多人嗎我早就安排了百十條壯漢在里邊,一旦有事,馬上搶親」

「嗯」

徐茗兒重重一點頭,掀開簾兒跳下車,長吸一口氣,挺起酥胸,便雄糾糾氣昂昂地朝前走去

第380章 本姑娘不敢高攀

「今日小妹妙錦與方先生佳兒中憲文定佳期,承蒙各位親朋好友光臨道喜,徐輝祖真是感激不盡呀」

眼見人來得差不多了,徐輝祖便走到堂前,向各位來賓抱拳道謝,他行了個羅圈揖,眾人紛紛站起還禮。李景隆懶洋洋的,最後一個站起來,隨隨便便地向他一拱手。

方孝孺滿面春風地道:「徐氏有佳女,知書達理,姿容秀麗,犬子中憲,正當適婚年齡,承蒙禮部尚書陳迪大人從中撮合,方某今日得與徐家結下百年之好,呵呵,今日文定,擇日成親。唯願以後,小兒女們夫妻保守,嗣續繁昌,今日各位親朋故舊同僚好友到賀,也請為彼此做個見證」

徐輝祖便笑道:「呵呵,我那妹子嫁到方家以後,便是方家的人了,孝敬公婆和睦手足,那是份內之事,若有不當之處,希直先生就該教訓,可不要寵慣著她。」

旁邊便有人起哄道:「婚書一換,定了終身,便是真正的親家了,魏國公對希直先生怎么還是這般客氣」

「是啊,是啊,應該換個稱呼了。」

徐輝祖扭頭一看,見那起哄的幾個都是自己好友,不由笑道:「今日你們來,只做一個陪客,多喝幾杯酒,便是與我的賀禮了,休得聒噪。」

轉過頭來,徐輝祖又對方孝孺道:「希直先生,你我這就交換婚書,做個真正親家吧,呵呵,你看,大家都有些著急了。」

方孝孺神秘地一笑,擺手道:「國公莫急,再稍候片刻,還有貴客未到啊。」

徐輝祖奇道:「還有貴客」

他想了想自己所請的客人,方孝孺未必是在乎的,這貴客一定是方孝孺請來的人,可是環顧席上,正談笑晏晏的幾個官兒,幾乎已涵蓋了六部九卿,要說還有貴客,那還能有誰

徐輝祖想問,可是見方孝孺一臉神秘的樣子,自己終究是女方家長,不好表現得比對方還要著急,只好揮揮手,讓那捧著准備讓雙方簽字畫押的通婚書應婚書上來的侍婢又退了下去。

李景隆是曹國公,地位不在徐輝祖之下,故而也坐在首位,看見方孝孺那副德性,不屑地撇了撇嘴,茹瑺捻著胡須,肩膀頭兒向他這邊一歪,低聲道:「故弄玄虛」

李景隆「嗤」地一聲冷笑,說道:「一朵鮮花,插在狗屎上了」

在他右首旁坐著的是促成這樁婚姻的大媒人禮部尚書陳迪,李景隆的聲音雖小,卻未著意在掩飾,被他聽見了,不禁扭頭看了一眼。

李景隆嘻皮笑臉地對他道:「天天朝堂上相見,時不時的還斗斗嘴皮子,陳大人還沒看夠么」

他轉而對兵部尚書茹瑺道:「茹大人,本國公真有如此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么」

茹瑺拱手笑道:「曹國公風度翩躚一表人才謙謙君子,溫良如玉啊。」

李景隆捏著下巴沉吟道:「哦原來我還是個君子」

這時徐增壽答對了幾個客人,剛剛回到席前坐下,看出他好像在說怪話,便瞪了他一眼,說道:「九江,今兒是我妹子大喜之日,你給我消停著些,否則,我可不饒你」

李景隆聳聳肩,哼道:「既是君子么,我就當一回啞巴得了。」

這句話剛說完,他突然「咦」了一聲,本來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的身子倏地一下坐直了,兩只眼睛也亮起來,坐在斜對面的徐增壽察覺他神情有異,順著他的眼光扭頭一看,不由也吃了一驚,失聲道:「小妹她來做什么」

今日是方徐兩家文定之期,可這當事人卻是不必露面的,尤其是女方,根本不需到場,特別是中山王府這樣的人家,哪里需要小郡主拋頭露面,這是極為失禮的行為,起碼要被人說一聲管教不嚴,陡見茗兒出現,徐增壽自然大驚。

今日賀客中認得徐茗兒的,都不禁目瞪口呆,有那不認得的,眼見別人神情詭異,低聲問上兩句,自己的神情也立即詭異起來,才片刻的功夫,整座勝棋樓上鴉雀無聲,徐輝祖驚見自己小妹出現,急忙站起來迎上去,小聲道:「茗兒,你你怎么來了」

「你議的是我的終身大事,我怎么就不能來」

徐茗兒推開徐輝祖,雙眼冷冷一掃,依著夏潯教她的話兒,明明看見了方孝孺,以前也曾在府中見過的,偏做出一副不認得的樣兒,把小瑤鼻兒一翹,大聲道:「哪個是方孝孺,請出來一見」

方孝孺眉頭大皺,他知道徐家這個女兒不大願意做自己家的媳婦,當日聽她吟出一首荒唐之極的詩來,他就知道這個小姑娘對方家有些成見了。不過為了大業,他勉強也能忍得。再說,她那三個姐姐嫁的雖然尊貴,如今卻也不過是朝不保夕的王妃,其中代王妃更已做了蜀中一囚徒,自己當世大儒當朝隱相,自己的兒子難道還娶不得他中山王府的姑娘

所以在方孝孺料來,徐妙錦縱有不滿,待到生米煮成熟飯,也會回心轉意的,想不到她竟然如此不知禮儀,這可是方家的未來兒媳,拋頭露面丟他方面家的臉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直呼自己名姓,就連她大哥都要稱自己一聲希直先生,她竟敢直呼自己這老公公的名姓,方孝孺大為不忿:「馬上就要做我方家的媳婦,還敢對我端郡主的架子么」

他把臉一沉,緩緩起身,端起公爹架子道:「方某在此,姑娘是什么人」說著向徐輝祖不斷地打眼色。

依著他的意思,皇上的欽使馬上就要到了,甭管在座的賓朋認得她還是不認得她,只管佯做不識,叫徐輝祖見機把她拉走,面子上過得去就成了,先應付了今日的事,回頭等她嫁到自己家里,到那時想怎么管教她,可就連徐家都不能插手了,何必當著滿朝公卿的面丟人現眼。

可是徐茗兒被夏潯連哄帶嚇,已是牢牢記住了夏潯告訴她的話:「方孝孺這個人,好名重於性命,你非得羞辱他一番,讓他主動放棄聯姻才成。要不然,他為了得到你大哥的支持,你的些許不是他都隱忍下來,非要與你家結親,那么你就算逃掉天涯海角去,也仍然是方家的媳婦,因為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要你大哥簽了字,你可就是方家公認的兒媳了呀」

所以一見方孝孺裝佯兒,徐茗兒也不點破曾與他見過一面,只是一甩袖子掙開大哥的手臂,對他大聲說道:「你就是方孝孺好教你知道,本姑娘就是徐妙錦」

四下里議論聲像蒼蠅般嗡嗡起來,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不對勁兒呀,小郡主好像不同意這樁婚事呢,你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什么呀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這不挺好看的嘛,我還是頭回看見徐家小郡主,嘖嘖嘖,還真俊吶。」

「你廢什么話呀,我說的是她的神氣」

茹瑺肩膀一歪,又湊到了李景隆身邊,耳語道:「國公,有好戲看了。」

李景隆正襟危坐,精神奕奕,只回了他兩個字:「看戲」

議論聲傳到方孝孺耳朵里,弄得他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的,一時間那股子書生犟勁兒也上來了,眼見徐輝祖要把妹子拖走,反而被他攔住,沉聲道:「原來是小郡主,不知郡主要見方某,有什么事」

徐茗兒道:「方先生名滿京華,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聽說大哥要把妙錦的終身許配與方家二公子,小女子特意趕來瞧瞧。」

方孝孺聽了一怔,聽這口氣不大對勁兒,聽她說的話卻是在稱贊他,一時間他也拿不定這小姑娘的心思了。

徐茗兒大聲道:「我聽說太祖皇帝三十年勵精圖治,使得大明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物阜人豐,四海升平,自建文皇帝繼承大寶,請了你方博士入朝輔政,只三年功夫,便鬧得皇室操弋戰亂頻仍府庫空虛民不聊生,可有此事么」

「你你」

方孝孺的面皮如同打了雞血,赤紅赤紅的,一口氣兒堵在喉嚨里,指著徐茗兒竟然說不出話來。

徐輝祖大怒,拔腿就向徐茗兒沖來,徐增壽一見他那副窮凶極惡的樣子,還道他要對小妹動手,連忙向他的好哥們大都督陳暄使個眼色,一左一右沖上去,架住了徐輝祖,拉起了偏架。

徐茗兒用清清脆脆的聲音說道:「我聽說,藩籬天下是太祖遺制,方博士甫一入朝,便鼓吹削藩,太祖屍骨未寒,皇子們便死的死囚的囚,骨肉相殘,致有今日之亂;

我聽說,方博士博學多才,當世大儒,最為推崇上古井田之制。自古銳意改革者,必有人受益有人失意,有人擁戴,有人反對,唯有方博士井田古制一出,普天之下,無論士農工商,莫不群起反對,也算得是古今第一人了

我聽說,方博士崇尚禮教,傾慕周官法度,認為只要按照周禮命名官署治理天下,我大明就能繁榮昌盛,遠邁太祖,所以今日省州,明日省縣;今日並衛,明日並所;今日更官制,明日更官階;宮門殿門名題日新,日不暇給而不曾休,常常是各個衙門口兒的牌匾油漆未干而再做新匾」

「你你」

方孝孺氣得哆嗦起來,人群中卻已有人吃吃偷笑起來。

同後世文人吹捧的所謂「四載寬政解嚴霜」不同,民間對方黃之流的改革卻有著不同的評價。

實際上也是如此,朱元璋是狠是嚴,可他的狠與嚴是對誰呢所謂四載寬政解嚴霜,是哪些人的感慨之言呢會是平民百姓嗎朱允炆上台的這四年,戰事不休,不斷地征兵征役,會有平民百姓歡欣鼓舞地得出這么一個「四載寬政解嚴霜」的結論嗎

恰恰相反民間對方孝孺等人的所謂建文新政愚蠢改革,是持反對和譏笑態度的。

削藩不用說了,已經逼反了燕王,百姓們便不敢妄議了,因為這時候再提反對,就可以給你扣上同情叛逆的罪名;恢復井田制也不用說了,連他最堅定的盟友都不支持他,這種天真到難以置信的想法,剛在朝堂上提出個設想,就被隸屬於不同派系的官員們一齊撲滅了,連個火星都不給他留下,並不曾真個危害人間,無須議論。

對官員和百姓們來說,最煩不勝煩的就是方孝孺的復周官法度,合並幾個州縣,把官名換個古老的名稱,改宮殿名改城門名,而且還是改了一遍又一遍。

他改一遍,各個衙門口兒就得跟著動彈一遍,牌匾要換官印要換,在大明嚴格的戶籍制度下,涉及到的州縣及其百姓,有無數的證件都要換。他動動嘴皮子,就得有無數的人忙得跟陀螺似的,做的卻是些無用功,民間豈能不怨聲載道

方才徐茗兒所說的第三條中那段「今日省州,明日省縣;今日並衛,明日並所;今日更官制,明日更官階;宮門殿門名題日新,日不暇給而不曾休。」就來自於民間的一段歌謠,類似於現在的「你拍一,我拍一」,被小朋友們早就傳唱開來的。

徐茗兒又道:「方博士能以三年之功,毀掉太祖皇帝夙興夜寐殫精竭慮的三十年奠基,這樣的大本領,徐妙錦可不敢高攀方家,小女子擔心蟻蛀棟梁,萬一大廈傾覆,會連我徐家都受了牽累。方博士這等人才,虎父無犬子,令子方中憲定也是一等一的人中俊傑了,小女子自慚形穢,同樣不敢高攀。所以,承蒙青睞,好意心領,徐妙錦言盡於此,告辭了」

徐茗兒一副稚嫩的少女聲音,可是字字句句如戟似刀,戳得都是方孝孺的痛處,把方孝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徐輝祖鼻孔冒煙,氣極敗壞地吼道:「徐妙錦,反了你了來人吶,把她給我拿下拿下」

李景隆一看,「噌」地一下,跟兔子似的就躥了出來,張開雙臂擋在徐茗兒前邊,眉開眼笑地道:「別動誰也別動哎呀,我說老徐呀,跟個小孩子嘔什么氣嘛,小孩子不懂事,說話沒深沒淺,你別往心里去,希直先生,你也別往心里去,來來來,咱們喝酒喝酒」

夏潯早已料定徐茗兒進去說這番話,可以從容出來的。自家小孩子當眾說了不該說的話,當家主事人該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當然不是教訓自家小孩子,他得先向被氣瘋了的那位賠不是。再說,且不提這勝棋樓上有多少他的人,就是徐家那些親戚朋友,也得蹦出來勸和呀,徐茗兒只說退親,沒說逃走,還能馬上把她捆起來不成。

果不其然,根本不用夏潯事先安排的人出面,懷慶駙馬尚書茹瑺御使郁新黃真,乃至所有自認為和徐家有交情的,或者正想攀交情的賀客全都蹦了出來,拉這個勸那個,七嘴八舌,亂作一團。

趁這功夫,徐茗兒已大模大樣地出了勝棋樓,上了候在門口的那輛馬車,臨時客串車夫的夏潯把氈帽往下一壓,大鞭一揮,馬車便揚長而去。

「罷了,罷了,我方家我方家不敢高攀你中山王府,這樣的好媳婦,我方家娶不起」

方孝孺氣得嘴唇發木,這句話說完,氣兒都喘不勻實了。

徐輝祖怒不可遏,可他被徐增壽和陳喧緊緊抓住雙臂,面前又有茹瑺擋在那兒苦口婆心地解勸,也沖不出去抓人。

正忙碌間,樓梯口兒噔噔噔一陣響,一個穿著靛藍太監袍兒的小太監手持拂塵,領著四個宮中侍衛走上樓來,後邊那四個侍衛手里還托著漆盤,上邊放著如意玉佩等物。

那小太監正是御前行走的小內侍木恩,勝棋樓上熱熱鬧鬧的,他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辦喜事可不就是熱熱鬧鬧的么。

木恩跑到台階上站定,把拂塵一揚,眼皮子一壓,看也不看眾人,便拉著長音唱起來:「皇上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