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21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8 字 2021-02-15

夏潯道:「不然,我那丈人,專營對日朝兩國的通商貿易,在膠州灣設的有彭家碼頭,大船數十艘,我打算回程的時候到那里去看看,然後從海路回去,免得一路顛簸之苦。故而,若是得便,當可路過你那里。」

薛祿喜得合不攏嘴,連忙道:「不管國公來時,是否已過了家父壽期,國公都一定要告訴末將一聲,到末將家里坐坐,末將一定親自趕去相應,略盡地主之誼。」

夏潯笑著答應下來。

再往前去,兩人就不大同路了,夏潯要往東北方向走,直接奔青州,而薛祿則直接往東。第二天上午,兩人半途分手,薛祿帶著自己的幾名侍衛,快馬輕騎,徑奔膠東而去。

錦衣衛八大金剛里的朱圖和紀悠南,帶著陳郁南一班人正在蒲台縣調查那個可疑的小姑娘。

紀綱已傳來秘信,說輔國公將到山東,青州那邊在他趕到之前如果不能抓到真憑實據,務必隱入地下,絕不可以讓輔國公察覺他們的存在。而蒲台縣這邊,則要求他們立即動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嫌疑人弄走,進行秘密審訊。

他們這一次來山東,雖不比當年羅克敵派馮西輝四人到青州時一般落魄,卻也是極機密的行動,這是調查皇帝駕前的紅人當朝的輔國公啊他們不但不敢通知地方官府,還得以行商身份來掩飾自己的真正來歷。

一俟得到紀綱的通知,他們就准備下手了。說來可笑,堂堂錦衣衛,從千戶百戶總旗小旗,精干特務一大幫,他們如此陣仗,如臨大敵的,准備下手的第一大目標竟然是一個只有八歲的小女娃兒,傳出去真要笑掉別人大牙。

這些天,通過對唐賽兒的調查,他們已經查到了唐賽兒的身份,甚至知道她的父親是因為朝廷往山東移民,從淮西一帶遷來的,當然,他們不知道唐姚舉本就是淮西白蓮教的一個壇主。

特務也是人,而不是能掐會算的活神仙,他們不能借助地方官府的力量,以一個外鄉行商的身份探問唐家底細時,又得千小心萬小心,不能引起當地人的警覺,能查到這些資料已經極為難得了。

通過對唐賽兒的追蹤,與唐家過從甚密的人便也一一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唐賽兒是個年輕的女娃娃,除了與幾個同齡的小女娃兒玩耍,平時去的地方不多。她常去的地方一共只有三處,一處是蘇欣晨的家,一處是她那祖師婆婆的住處,再就是林羽七的家。

林羽七接收了唐姚舉的舊部,對唐姚舉的遺孀和女兒當然得善加照顧,再加上他有心與唐家攀親,將這女娃兒與自己的兒子結成姻緣,所以等到賽兒稍大,他就向唐家娘子提出,可以讓賽兒到他家里,同他兒子一起識字讀書。

林家的家境殷實,請有西席老師。在林羽七心中是把唐賽兒當成未來兒媳婦看待的,雖然說女孩子不用讀多少書,可是林家這么大的家業,當家主婦若是連個大字兒都不識,如何操持家業,做丈夫的賢內助

林羽七這既是有心示好於唐家舊部,也是有心提前培養兒媳婦。唐家娘子對這樣的好事當然不會拒絕,因此唐賽兒常往林家去,與她三兒哥哥一起讀書。這一來,林家就被朱圖列為了最大的嫌疑人。

而徐澤亨蘇欣晨夫婦則成了他們的第二懷疑對象。除了唐賽兒經常到徐澤亨家去玩耍外,他們成為第二懷疑對象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也曾與唐賽兒一同往青州去。唐賽兒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娃兒,背後必定另有真人,錦衣衛現在就是以唐賽兒為線索來查緝。

反倒是那位年近八旬的老太婆,壓根沒被他們放在眼里。唐賽兒只與蘇欣晨私下說過「祖師婆婆」四個字,陳郁南可沒有聽過這句話。所以打破他們的頭,他們也想不到,這小女娃兒的一身本事,竟然就是跟那個年逾八旬牙都掉光了的孤老婆子學的。

經過他們查訪,這老婆子定居於此的年代實在是太久遠了,本地十之八九的住戶自打懂事起,就知道這老婆子住在縣城里頭,這就不像一個妖人了。元末時候,白蓮教各個支系紛紛起兵造反,江山落入朱元璋手中之後,他們才重新潛入民間,而這老婆子早在元朝滅亡以前,似乎就是一個本本份份住在這兒的守寡婦人。

再者,唐賽兒雖然常往那老婆子家去,他們隱在暗處,倒也時常看見她爬上那婆婆家的樹去,摘個梨呀,揪個棗呀啥的,因此只當是小孩子嘴饞,才喜歡去那婆婆家里磨蹭,所以他們根本沒有疑心那孤老婆子。

不過,他們雖未懷疑那個顫顫巍巍隨時入土的老婆子,還是把動手的地點選在了那老太婆的家。因為這兒人少,只要動作迅速一點,不虞被人發現。那老婆子又聾又瞎的,要是不曾讓她發現便饒過了那老東西,若是被她發現,順手把她做掉也只是舉手之勞。

傍晚時分,唐賽兒蹦蹦跳跳地來了

第686章 幻人

唐賽兒很懂禮貌,路上碰見吃過晚飯正在街上遛彎的長輩,她都會停下來很乖巧地打聲招呼。只是一般看見了男性長輩她才停下,若是看見嬸子大娘們,她便只是甜甜地叫上一聲,就撒開雙腿溜之大吉。

小丫頭長得太可愛了,大眼睛尖下巴,水靈靈的好像菩薩身邊的小玉女,那些嬸子大娘們從她小時候起,只要見了她,就喜歡親近親近,捏捏她的小臉蛋,就為這,小時候的唐賽兒每次被她娘領著上趟街,一條胡同沒走完,兩個小臉蛋就變得紅撲撲的像一只紅蘋果了,唐賽兒就此落下了心理陰影,實在是怕了這些母愛泛濫的女人們。

一見唐賽兒進了那老婆子的家,三個正奉命逡巡在附近的便裝錦衣衛立即行動起來。

趕著帶蓬兒驢車的叫郭萌,是個小旗,負責動手的是兩個校尉,刀悅和葉隨景。他們肩披搭褳,扮成沿街賣雜商的小販兒,就蹲在老太婆家籬笆牆外,只是二人不大叫賣,貨色也不全,所以生意不好,身邊沒什么人。

郭萌趕著驢蓬車到了籬笆牆外,正好擋住刀悅和葉隨景,兩人立即以蓬車為掩護,縱身越過了籬笆牆,隨後,那驢蓬車就駛到路對面的大樹下去了。三人的時間配合的妙到毫巔,只是剎那間事,街上雖行人不少,竟似沒有一個發覺。

可是真的就沒人發覺么暗處,戴裕彬的一雙大眼,正像匿於林間的一頭獵豹,殺氣森森地盯向這里

老婆子家的院子里種了兩片蓖麻地,高大的蓖麻現在已經長成一人多高,枝繁葉藏,蓖麻中間留出一條不算太寬的庭院,兩個錦衣衛就藏身在蓖麻地里,候著那小丫頭出來。他們已經盯了好幾天,不但了解了這小丫頭與哪些人接觸頻繁,同時也摸清了她的行動規律。

唐賽兒每次到老太婆家,都只待大約半個多時辰,趁著天還沒有全黑,她就會出來,出來時一般會爬上樹,順手揪個梨子摘幾個棗兒啥的,一邊吃一邊回家去。兩個錦衣衛就藏身在那梨樹和棗樹下,藉蓖麻為掩護,等她出來以便擄人。

他們耐心地等著,那個叫唐賽兒的小姑娘終於出來了,她扭頭對著屋里甜甜地喊了一聲:「奶奶再見」就像往常一樣,輕快地走過來,鑽進蓖麻地,往棗樹下走來。兩個蹲身蓖麻地的錦衣衛立刻作勢欲撲,這時,他們忽然覺得周圍好像一下子就黑了,有種太陽光突然沒入山下的感覺。

可這只是一種感覺,實際上周圍的天色並沒有突然變得更黑,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他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小丫頭,一時也未多想,眼看那小丫頭走到面前,正仰頭看著樹上,兩個蹲身在地的錦衣衛立即一躍而起,向她猛撲過去,各擒一只手臂,另一只手順勢便去掩她嘴巴。

「啊」

饒是兩個錦衣衛藝高膽大,一把抓住那小丫頭後,也不禁駭然低呼,因為他們手上傳來的感覺清楚地告訴他們,那小丫頭被他們這一抓,竟然一下子扯成兩半了。

這人又不是紙糊的,怎么這么不禁抓兩個錦衣衛駭然而呼,定睛再一看,手中空空如野,哪里有人,再往前一看,那小姑娘明明還站在三尺遠的地方,正瞪著一雙大眼睛,冷冷地看著他們。

「果然是一個妖人」

兩個錦衣衛雖然驚懼,可是一想街頭還有行人,天色尚未全黑,這個小妖女年紀還小,道行定然不深,膽氣又壯起來,卻不想他們如今是闖進了「妖窟」老巢,聲色光影迷幻葯物,乃至從宋朝時候起,被幻術大師們加進去的新式道具火葯,在這里都可以從容布置,兩人自從躍進這道籬笆牆,就已著了道了。

二人低喝一聲,十指箕張如爪,又復猛撲上去

眼前「卟」地火光一閃,那小女娃兒的腦袋突地燃燒起來,眼見如此駭人情景,兩人不由大驚,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子,就見那女娃兒腦袋一轉,身子不動,腦袋硬生生地扭了一圈,他們看到的不是後腦勺,而是一只眼窩深陷白骨森森的骷髏。

緊接著一股青煙飄起,那小女孩兒蹤影全無,刀悅和葉隨景頓萌退意,他們恐懼地看了一眼對方,登時又怪叫一聲,自己的同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已經變成了一只厲鬼,那臉青的,雖然模樣依舊是自己熟悉的模樣,可那臉色兒神態,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兩個錦衣衛駭得各退一步,驚恐地看向對方,就在這時,前邊發出一陣咕咕的笑聲,兩人扭頭一看,就見一個胸前耷拉著血紅長舌頭的白衣吊死鬼兒,手里舉著哭喪棒,正一蹦一蹦地向他們撲來。二人全神看向那吊死鬼的時候,腦後突傳巨痛,登時昏倒在地。

「看看他們是什么路數」

那個老婆婆陰惻惻地道。她收起一根短而粗的沉重木杵,順手熄了右手一盞顏色和形狀都很怪異的燈籠,躺在那兒卻依舊如同惡鬼的兩個錦衣衛立即恢復了正常臉色。對面的白衣吊死鬼兒倏地矮了一大截,一把揭去面具,赫然竟是唐賽兒。

她手忙腳亂地把長袍子掖進腰帶,一雙高蹺先丟在地上,又從鼻孔里捏出兩粒小小的葯丸兒,那東西有清神之效,可以避免她自己也被迷幻葯物所迷,不過味道辛辣之極,非常難聞,是以一旦「作法完畢」,馬上就拿了出來。

隨即她才走到那兩個錦衣衛身邊,彎腰摸索起來。

「婆婆,這兒有塊牌子」

唐賽兒在刀悅身上摸索了一陣,什么寶鈔銅錢一概不管,最後摸出一枚腰牌遞給師父,老婆婆接過腰牌一看,頓時色變,她的老手摸索著那腰牌,一雙原本渾濁蒼老的眼睛登時射出凌厲的光芒,駭然說道:「賽兒,你怎生招惹到這些要命閻王的」

唐賽兒驚奇地道:「徒兒沒招惹誰啊他們不是下五門的人販子么」

老太婆森然道:「禍事臨頭了」

尹盛輝帶著心腹小旗張普鑫狼狽不堪地走在田間小徑上,正急急逃遁。

紀綱的密令傳到青州以後,這邊就抓緊了行動。尹盛輝急於立功,想要搶在夏潯趕到之前抓到真憑實據,因此帶了六個身手高明的手下,夜入彭家庄,想要弄到點真憑實據。結果那彭家庄上上下下莫不是彭家耳目,在彭家多年苦心經營之下,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六個人,現如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尹盛輝本意是逃回青州城去,結果哪個方向全都是人,彭家庄大張旗鼓,只說庄里進了賊盜,利用里長村正的身份,發動村民舉著火把大搜特搜,逼得他們只得返向而行。如今趕了一夜的路,已經跑出好幾十里地去,總算是安全了。

「千戶大人,咱們那幾個兄弟,一定是發現了什么,否則不會驚呼出聲的」

張普鑫跑得筋疲力盡,猶自對尹盛輝道。

尹盛輝恨恨地道:「我也這么想,可那兒是彭家庄,是輔國公的岳丈家,光是一個輔國公,咱就惹不起。現如今青州府的上下官吏,都把彭家庄捧著供著,齊王殿下又以輔國公的舊主自矜,對彭家也頗為維護,咱們是明著打不起,陰的也玩不過,還他娘的咋辦

這一下還打草驚蛇了,咱們趕緊繞道回青州,通知咱們的人,暫且放下青州的事,全部隱入地下,叫蒲台那邊抓緊行動,只要那邊抓住了憑據,拷問出了口供,咱們就不怕了,只要證明彭家和白蓮教沾了邊,連齊王殿下也不敢再維護他們」

張普鑫道:「大人說的是,咱們最好弄兩匹騾馬代步,這兒咱道不熟,也不知道跑到哪兒了,要是問著道兒走回青州,至少也得拖上一天時間。噯,大人快看,那兒有戶人家,咱先弄點吃的吧,這肚子里空的難受啊」

尹盛輝一抬頭,恰也看見一戶人家,屋頂上正冒出炊煙,不由精神大振,忙道:「走先去弄點吃的」

那戶人家再往前去一里半路,就是一個小庄子,因為這兒是一條大道,有一條小徑通向庄子,這戶人家插著旗幡,平素賣個大碗茶啥的,賺點花銷,所以才遷出村子,一家人單獨住到了戶口。此時天剛大亮,道上還沒行人。

在這戶人家後面,還開辟出一兩畝方圓的地來,種著些西瓜等時令瓜果。尹盛輝和張普鑫闖過去的時候,那戶人家正在燒飯,一個男人一個婦人,還有兩個猶自睡得香甜的孩子,兩夫婦瞧見他們闖進來,頗為吃驚。

尹盛輝輕蔑地瞧瞧這土啦吧嘰的鄉下人,把腰牌飛快地一亮,喝道:「不要驚慌,我們兩個是官府的差人,奉命拿賊的,因為走失了路,經過你這兒,討點水喝,再弄碗飯吃,你放心,少不了你的銀錢」說罷掏出兩張寶鈔拍在桌子上。

那一臉木訥的男主人瞧他這么大方,一張大臉登時漾滿了笑容,他一把抓過寶鈔,仔細看了看揣進懷里,便點頭哈腰地道:「兩位官爺請坐,請坐」隨即便招呼婆娘端茶沏水,准備飯食。他家本來就是賣大碗茶的,茶葉是現成的,只要燒點開水就好。

鄉下人家,還真是粗茶淡飯,那茶水喝在尹盛輝嘴里,比起他平時喝的「玉葉長春」實在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可這時又飢又渴,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那好似爛樹葉子沏的大碗茶喝在嘴里也覺異常的甘甜,兩個人像飲驢似的,咕咚咚一連灌了三大碗,這才解了渴。

可那茶水下肚,渴是解了,肚子里更加飢餓,兩個人坐在那兒,嗅著漸漸熟起來的飯香,肚子里咕嚕嚕直叫。

張普鑫忍耐不住,催問道:「店家,飯菜還沒熟么」

蹲在門檻上賣呆的庄稼漢抬頭看看天色,站起來對他一笑,說道:「好了,好了,這就好了,哈哈哈,倒也,倒也」

第687章 我來擔當

夏潯趕到彭家庄,未及寒暄就被請進了內宅,來到一處十分重要的建築,這是彭家當家人物聚議大事的地方。

此前夏潯已經通知彭家及早清理,以絕後患,因此見彭家人如此慎重,並不以為奇,可是當他被帶到後宅,聽說彭家已經與錦衣衛交了手,還抓了錦衣衛四個人的時候,不禁勃然色變。

他也顧不得眼前這些人都是妻子的長輩,應該保持的小輩的恭馴了,惱怒地責問道:「各位長輩,我在信上是怎么說的為何你們還要主動生事彭家難道真要造反不成」

彭庄主被女婿責問得很狼狽,只好無奈地解釋:「賢婿,不是我們想主動招惹他們,而是他們夜入彭家庄,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們不能不動手啊。」

夏潯一驚,忙問道:「什么東西」

彭庄主道:「就是一些道藏經書,以及膜拜的神像等器物,我們正按照你囑咐的話予以銷毀,誰料」

夏潯的臉色變得冷峻起來,連忙問道:「那些人,都抓住了么」

彭庄主道:「潛進庄子的共有四人,已經都抓住了,另外兩個在外望風的逃走了,不過他們什么都沒有看到。」

彭梓祺也知此事太過重大,一旦出事不但對彭家來說是滅頂之災,夏潯那世襲罔替與大明同休的公爵之位也要丟了,說不定還要掉了腦袋,心中又是擔心又是難過,忙怯怯地接口道:「相公,當時情形,不得不動手,如果讓他們逃回去,馬上就會通知他們的人闖進咱們庄子,東西一時怕來不及銷毀完。

至於那抓住的四個人,我們當時故意把聲勢造得大了些,對外只說是賊人闖進庄來行竊,擒賊時他們持械反抗,已被民壯亂棒打死,現在屍體已經交給青州府了。我們提前搜過他們身上,將所有能證明他們身份來歷的物件都毀掉了」

夏潯驚怒之後,已經冷靜下來,他仔細想想,又問:「庄子里現在還有什么可以被人指為證據的東西」

彭庄主忙打保票道:「沒有,絕對沒有。彭家上下,已經打掃的干干凈凈,絕對找不出半點證據。」

夏潯聽了便沉吟起來,一邊思索一邊在廳中徐徐踱步。

彭家一眾長輩,當年也都是刀頭舔血仗劍江湖的英雄豪傑,可如今有兒有女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