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41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0 字 2021-02-15

「她的臉蛋甜甜的,主人應該會更喜歡她吧」

「她的腰肢那么細,腿又那么長,主人會不會要她侍寢呀」

「哎呀,壞了,人家的鼻尖上剛生了一個小雀斑,一會兒得敷點粉掩飾了去,免得主人不喜歡」

兩雙湛藍的大眼睛無聲地交流了片刻,忽然發現相依為命的好姐妹成了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

「我一會兒得好好打扮打扮,一定要超過她」

兩個女孩兒在心里異口同聲地說,然後不約而同地挺了挺胸。

可是,夏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的明爭暗斗,還在逗著賽兒:「哈哈,等賽兒長大了,披上新嫁衣的時候,也會是個很漂亮的新娘子的。來,我看看凍瘡好了沒有,嗯,差不離了,看看你,現在又瘦又黑的,干爹剛看到你的時候,那皮膚可是嫩得一掐就出水兒,跟瓷娃娃似的,把凍瘡趕緊養好,你這樣奶白奶白的皮膚,長大了要是穿一身白色的嫁衣,那就漂亮得真跟小仙女兒似的了。」

「爹爹盡瞎說」

唐賽兒自幼喪父,現在終於補了回來,雖然十歲了,卻比五六歲的小女娃兒還纏人,她跳上夏潯的大腿,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甜甜地笑:「新娘子都要穿紅衣服的,哪有穿白衣服的呀,又不是戴孝。」

夏潯笑道:「一地一風俗,各不相同的。在咱們這兒,辦喜事得穿紅衣服,可是在西方,成親的時候是穿婚紗的。婚紗呢,就是新娘子穿的衣服,白色的,用輕紗制成,穿在身上皎如明月,非常漂亮。賽兒這么漂亮,要是有機會穿上潔白的婚紗,一定像仙女兒下凡似的。」

西琳和讓娜幽怨地看著他。

唐賽兒雀躍道:「真的么這兒有么,人家想穿穿看」

夏潯失笑道:「你現在就要穿啊,可有中意的新郎倌了么」

唐賽兒嘟起小嘴道:「人家只是想穿新衣服而已,干嘛非得找個新郎倌兒呀,要不爹爹代替一下吧」

夏潯大汗:「別胡說小丫頭不懂事兒,這也能隨便替的么」

唐賽兒掩著小嘴,咭咭地笑起來,夏潯這才知道她是故意作弄自己,不禁嗔怪地在她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一旁,西琳和讓娜繼續幽怨地看著他,看著這對其樂融融的「父女」。

這時,老噴走了進來,對夏潯稟報道:「國公,黃真御使求見」

「哦,老黃來了」

夏潯拍拍賽兒的後背,唐賽兒一挺腰桿兒,便從他大腿上跳下來,夏潯道:「乖,跟西琳姐姐玩去吧,干爹見個客人」

「哦」唐賽兒乖巧地答應著,走去牽住了西琳的手,快活地道:「西琳姐姐,剛才看見院子里的梅花開得好漂亮,咱們去看看。」

賽兒雖然生性活潑,其實感情里面一直缺失了一大塊,在她這個年齡的時候,茗兒還是一個萌萌的小丫頭呢,從她隨姐姐姐夫去燕山狩獵,穿一身兔寶寶的衣服,就可見她當時的天真童稚,而賽兒比那時的她要成熟了許多。現在有了夏潯的寵愛,唐賽兒變得更活潑了,骨子里那種因為自卑而倔強喜歡爭強斗勝的性格改善了許多,開始像同齡的女孩兒一樣,少了些機心,多了些天真。

讓娜一聽唐賽兒要拉著西琳去看梅花,不禁笑開了嘴巴,趕緊腳底抹油,回去梳妝打扮了。

外面,黃真穿著件羊皮襖,戴著狗皮帽子,靴筒和褲腿位置綁了獸皮,仿佛一個鄉下老農似的,邁開大步走了進來。

這老貨原來身子不好,在山東濟南府的時候因為尋花問柳,縱欲過甚,險些脫陽而死。可是自打他的事業煥發了第二春,似乎身子骨兒也好起來,居然一年比一年精神。他在遼東待了一年多,不但沒病沒災,反而倍兒精神,此番到了西域,也不覺其地寒苦。

一見夏潯,黃真就咧開大嘴笑起來,把手一拱,長揖道:「國公爺,您可到了,想死老黃了」

夏潯看見他這身打扮,不禁笑道:「老黃,怎么這副模樣好歹也是都察院僉都御使了,此地裘衣又不甚貴,難道你還買不起么,要不我送你一件」

黃真現在算是夏潯的嫡系了,見了他可不見外。他摘下狗皮帽子,一邊拍打著帽子上邊的雪花,一邊對夏潯笑道:「國公爺,要說暖和,這玩意兒穿著比裘衣還暖和呢。再者說,皇上下了旨意,不得坐在公館里面,召見幾個諸生百姓,問問地方風情就敷衍了事,必須得走到田間地頭,察訪民間實情,穿了裘衣可不方便。不過呢謝國公爺的賞,老黃不穿,回去供起來,當傳家寶」

夏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得,我這是自找的,行行行,回頭送你件裘衣,哈哈哈,坐吧坐吧,茶正熱著,別客氣,自己倒」

說著,也在座位上坐下來,笑容微微一斂,問道:「你在西涼察訪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此間情形如何」

夏潯離開喜宴時,酒宴還沒有完全結束,當他與黃真捧茶敘談的時候,許多客人才從西寧侯府陸續離開。

其中兩位客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聊著。

其中一個四旬上下,高鼻凹目,高大魁梧,臉膛黑紅發亮,輪廓分明猶如刀削,編發盤辮,身著藏袍。這個藏人叫盛隆,住在念青唐古拉山橫斷山以北的藏北草原上,屬於安多藏人。安多一帶是萬里無垠的廣闊草原,以出良馬聞名。

盛隆是那里的一個土司,管治著一片廣袤的草原,他還經商,宋晟的甘涼精騎,有許多良種駿馬就是從他那兒買來的,他經營的當然不僅僅是駿馬,不過這是他的主要生意。甘涼精騎是他最大的戰馬買家,西寧侯家辦喜事,他豈能不來自從得著信兒,他就帶了厚禮,趕來張掖了。

另一個年輕一些,二十六七歲年紀,比起旁邊身材高大的盛隆顯得苗條一些,只是一襲右衽斜襟高領長袖的蒙古皮袍套在身上,登時就顯得臃腫了。他的腳上穿著一雙羊毛氈靴,這種靴子最適合在冰天雪地里行走或騎馬,可御嚴寒。

他的皮帽子還沒扣到頭上,頭上還戴了一頂白色無沿小帽,一看就是個回回。

回回可不僅僅是指回族人,信奉清真教的人都可以此泛指。這個人就是一個蒙古人,本名叫滿都拉圖,翻譯成漢語的意思就是興隆,因為打從他老爹那輩兒就是經商的,希望家里財源廣進。他住在沙州,也就是敦煌,因為母親是漢人,又常與漢人經商做買賣,所以以母姓又取了個漢名叫嬴戰,因為這名字叫著簡單,現在旁人都叫他嬴戰而不呼其滿都拉圖。

嬴戰的生意做得雜,什么賺錢他做什么。他從西域往關中販賣珠寶香料,再從關中購買陶瓷茶葉販往西域,這一路關隘,常與西涼守軍打交道,關系處得好,通關的費用就低,如果沒有人脈關系,辛辛苦苦賺的錢,倒有六成利潤得落到他人手中,因此,嬴戰極其重視與西涼諸衛守將的關系。西寧侯家辦喜事,他是一定要來的。

盛隆和嬴戰是好朋友,同時也是生意上的伙伴,既在西寧侯府碰上了,自然得一塊兒走,再尋一家酒館去喝個痛快。

嬴戰對盛隆興沖沖地道:「大哥,我那娘子,剛又給我生了個兒子,嘿嘿,小弟現在已經有兩個兒子了,我琢磨著,過兩年再要個丫頭。」

盛隆聽了,比較嚴肅的臉龐上不禁也露出了笑意:「恭喜,恭喜,呃老弟啊。」

「嗯」

「輔國公此番到西北,可是帶了三萬精兵來的,他可不是光為了送公主成親,聽說帖木兒汗要打過來了,大明也向這邊不斷增兵呢,我看雙方怕是要大打出手。你家在沙州,帖木兒的兵一旦破了哈密,就奔沙州去了,你偌大的家業你看要不要到大哥這兒避避鋒芒」

嬴戰道:「嗯,我家在別失八里那邊也有不少生意,早就聽說這事兒了,打仗,是個麻煩。不過嘛」

嬴戰滿不在乎地道:「我是蒙古人,又是信奉真主的,帖木兒汗就算真打過來了,也不會對我怎么樣的。」

盛隆勸道:「兄弟,戰亂之中,你以為帖木兒汗能注意到你么大軍數十萬,手下的兵士萬一見財起意,可不見得在乎你是不是蒙古人是不是真主的信徒,沒准兒就你家是西域大豪,生意眾多,戰禍一起,必受損傷。我估摸著,他們就算打起來,我那唐古拉山下的牧場也不會受牽連,你不如先把家小和一部分產業挪過來,以防不測啊」

嬴戰乜了他一眼,懷疑地道:「老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會是賊心不死,還在打我岳母的主意吧」

盛隆老臉一紅,訕訕地道:「你看你說到哪兒去了,我這不是為你打算么。雪蓮她」

嬴戰瞪眼道:「噯大哥,她是我岳母,是你的長輩你怎么能直呼其名呢」

盛隆惱羞成怒道:「咱們各論各的成不成你小子,當初要不是我販馬去沙州,半道從馬匪手里救下她母女倆的性命,你能娶著妙弋那樣水靈俊俏的女人你可不要過河拆橋啊」

嬴戰哼哼地道:「我岳母要是願意嫁你,我才不管呢。告訴你,我岳母現在信佛呢,家里修了佛堂,日日吃齋念佛,比那出了家的僧人都虔誠,就差沒剃頭發了,我勸你呀,不要再痴心妄想了這朵雪蓮花,你土司大人摘不走」

第753章 名將

輔國公臨時官邸,黃真繼續向夏潯匯報著他這些時日在西涼了解到的情報:「國公,要說這位宋侯爺,當真不愧一代名將,西涼的情況比遼東大同宣府都更復雜些,這里想要發展經濟,條件比那些地方也艱苦許多,宋侯爺鎮守西域二十多年,把早已荒涼的甘肅,再建成塞上江南,內平外靖,著實不易。」

夏潯頷首道:「不錯,這些情況我也了解過了,宋將軍著實的叫人佩服。」

黃真道:「西域回回眾多,甘涼一帶,有西域商賈往來時,常有士兵私相交往甚至提供方便,偷放出關的情況的確是有,但是比京里得到的情報上所說的情況要輕的多。下官這些日子扮作尋常行商,各處堡寨關隘,很是走了一些地方,發現很多士兵雖與西域胡人信仰相同,且有同宗同族的親近感,不過如果外敵揮軍來侵,他們還是會站在朝廷一方的。

他們的親人家族,畢竟都世居於此,戰亂是他們所不想看到的。軍隊中,也的確有些回教的狂熱份子,好在以前他們對此並不掩飾,因此不難查出,這些士兵眼下並未犯錯,如果帖木兒大軍東來,他們到底如何抉擇,現在也不好判斷,因此這些人暫時都被調離要隘,暫時調到了後方。」

黃真喝了口茶,又道:「以前跟吐蕃跟畏兀爾跟瓦剌作戰,這些人都很勇敢,並無二心,眼下大敵將近,為求萬全,也只好先把他們調出重要關隘,安頓在後方。這種清洗和安置,宋侯一直在做。以下官了解的情況看,宋侯鎮守西域二十多年,在此已根深蒂固,內部來說,少數一些回教的狂信徒,是很難在宋侯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的。」

夏潯道:「嗯這一點,宋侯對我也說過。這方面的准備,他一直在做,他曾在給皇上的奏章上談及針對帖木兒大軍的舉措,說:敵之虛實,臣已盡知,若敢來犯,必痛擊也呵呵,我相信這不是一番虛言。」

夏潯頓了頓,又道:「四川河南和京營大軍已經做好准備,一旦帖木兒大軍進入西域,他們就會迅速趕來。守西域,還是得以宋將軍為主,由宋將軍節制諸軍。」

黃真忙道:「國公,下官只是擔心宋侯的身體。這兩年,宋侯已經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許多重要公文,都是送到他的內室由他審閱簽署,不瞞國公,這一次,宋侯居然披掛整齊,冒風雪親迎國公,都是出乎下官預料的。宋侯的身體,真的是老病不堪了,一旦帖木兒大軍來犯,下官擔心宋侯的病軀難以應對繁重的軍務」

夏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老黃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黃真忙欠身道:「請國公指教」

夏潯緩緩站起,負手踱到門口,院中,一樹臘梅,綽約如畫。樹下,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兒,站立雪中,正對著枝上梅花指指點點。

夏潯道:「帖木兒汗,今年六十有九,比宋將軍還老許多。可是這一次長途跋涉,萬里遠征,帖木兒仍是不辭辛苦,御駕親征。是帖木兒的軍隊不善戰么是帖木兒麾下缺少精兵良將么都不是,原因只有一個,只因為:帖木兒就是他軍隊的靈魂

只要他在,他的軍隊就士氣如虹,只要他在,他手下不管多少驕兵悍將,都會死心踏地,唯命是從帖木兒,已經不需要親自揮刀馳騁沙場,他手下有無數智勇雙全的勇將,甚至不再需要他親自指揮親自策劃每一場戰役,但是他的作用,無人可以取代,只要他在那里,他的軍隊他的所有人馬,就是一只握緊的鐵拳」

黃真慢慢站起,深深點頭道:「下官明白了,難怪國公堅持由宋侯掛帥宋侯,就是西涼軍的帖木兒」

這時,院中梅花樹下,唐賽兒雀躍著,叫西琳抱她起來,從樹上摘下了一朵梅花,插在鬢間,正向夏潯調皮地晃著螓首。夏潯向她一笑,緩緩轉過身來,對黃真道:「不錯只要宋將軍在這里,西涼軍民就能眾志成城只要宋將軍在這里,那些宵小就不敢輕舉妄動,你得相信,有時候,一個傑出的領袖,僅憑他的威望,就足當十萬大軍

宋將軍的無敵威望,是他鎮守西域二十多年,才牢牢扎根於西涼軍民心中的,無人可以取代也許,換一個人,給他五七八年功夫,利用宋將軍已經給他打好的基礎,也能擁有宋將軍今日的軍心民望。但這需要時間,明年開春,帖木兒的前鋒大軍可能就要殺到哈密了。

時間不等人,眼下沒有人能取代宋將軍的作用,也沒有時間來培養第二個宋晟宋景陽,正如此刻的帖木兒帝國,沒有人可以取代帖木兒本人一樣而帖木兒,絕對是我大明最強大的敵人,以前現在今後,我大明都不可能再有第二個敵人像他一樣強大所以,我們必須發揮出最大的力量,嚴陣以待」

茫茫雪原上,一支浩盪的大軍滾滾前進著,大軍過處,如同巨輪輾過,在一片無垠的雪白大地上,便出現一道烏黑的道路,馬踏人踩車輪輾壓,地上那么厚的積雪,竟也裸露出了土地。

軍隊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大地卻有一陣有節奏的轟隆聲,聲音不大,帶些沉悶,卻足以把方圓十里雪中覓食的一切鳥獸嚇得逃之夭夭。

這是帖木兒的中路軍,帖木兒本人就在這支軍隊中。

三十二頭牛拉著的一頂巨大可汗氈帳,在千軍萬馬的拱衛下,緩慢而沉穩地前進著。這輛車子,集合了東西方第一流的能工巧匠打制,結實平穩,坐在帳中,只有微微的顫抖感,讓你知道它正在前進,而絕不會有顛簸的感覺。

帖木兒大帝右手執一支鵝毛筆,左手拿著一塊書寫板,板上夾了一張雪白的信箋,正刷刷地書寫著什么,他倚坐在榻上,倚得卻不是靠枕,而是一個體態婀娜膚膩如雪的妖嬈美女。這是奧斯曼帝國一位高貴的公主,此刻,她卻只是帖木兒的一具靠枕。

她背對著帖木兒,跪坐在榻上,一雙薄紗下嬌嫩肌膚若隱若現的玉臂撐著,務必始終保持叫可汗最舒適的坐姿,這一來她就辛苦了,額頭已沁出細汗,雙臂也有些酸軟,可帖木兒大帝正在專注地寫信,她必須堅持著,不能打擾了可汗的思路。

帖木兒的腿上搭了一條雪白而輕軟的毛毯,毛毯邊上鋪出一榻金發,兩張嫵媚俏美的少女臉龐一左一右,貼著他的大腿。這兩個美麗的少女同這條毛毯來自同一個地方:波斯。她們唯一的用處,只是給帖木兒大帝暖和他血脈不暢因而發涼的一雙腿腳。

這就是她們唯一的任務。帖木兒睡覺的時候,還有專門負責給他暖床的少女,她們必須年輕美麗肌膚充滿彈性,而且必須得是c女,當帖木兒要休息的時候,她們就得脫光,緊偎著帖木兒蒼老枯干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來讓他休息的更踏實。

帖木兒年紀大了,有體寒的毛病,尤其那斷過的瘸腿,潮濕陰冷的天氣,會讓他非常不舒服,就和朱棣的老寒腿一樣,非常痛苦。可是火炭燒得太旺的話,空氣又會過於干燥,他的呼吸系統就會出毛病,這世上還有什么保暖設備比香馥馥的少女胴體更恆溫更柔軟更舒適呢

於是,帖木兒大帝身邊就有了這樣一群專門負責給他暖被窩的美麗少女,她們不止要年輕美麗肌膚富有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