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44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53 字 2021-02-15

別看現在大家一副歌舞升平其樂融融的樣子,如果現在來的不是他夏潯而是帖木兒,這些地方的土皇帝,一樣會用這樣的待遇甚至更隆重十分的禮遇去迎接帖木兒。無所謂忠心,向他們要忠心至少在目前這種經略階段是辦不到的,唯有利益,才是根本。所以,夏潯先用他們的切身利益引起他們的共鳴,引起他們的關注,隨後才說起自己的主張。

「帖木兒精騎二十萬,還有近五十萬備兵,驅趕大批牛羊東來,這件事,想必諸位都已知曉了」

夏潯頓了頓,又道:「朝廷屯重兵於河西,鎖嘉峪關而內守,這是要放棄西域么不然西域決不可失斷不容失這,就是我大明的態度河西與幽燕,是中原帝國的兩只臂膀,若斷一臂,雖不致死,卻也從此疲弱不堪,只能被動挨打,敵攻我守此消彼長之下,慢慢耗空中原國力,終有一日走向覆亡。

而關外若盡為敵酋所有,河西與幽燕還能守得住么從三皇五帝到如此,所有的例子都告訴我們,守不住因此,朝廷守幽燕,必經略遼東;朝廷守河西,必經略西域朝廷不會放棄河西,就絕不會放棄西域」

夏潯的語氣斬釘截鐵,在場的沒有一個笨蛋,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多么直白,這個態度表明就足夠了。

我們決不放棄西域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帖木兒只要來了,只要占了這個地方,我們就一定要奪回來。這兒是你們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我大明從未虧待了你們,這兒一旦戰火不斷,最倒霉的就是你們。加入帖木兒的陣營,你們這些地頭蛇就是炮灰,要首當其沖,迎接我大明軍隊的怒火

要首鼠兩端行,你們可以左右逢源,但是這場仗打完了,帖木兒勝了還好說,敗了就會退回撒馬爾罕,而你們呢家園已完全毀於戰火,你們附庸帖木兒,又要受到我大明的制裁,這後果自己想去

昆季沉思片刻,清咳一聲道:「國公所言甚是,這個經略遼東的事,末將也有耳聞。只是朝廷兵馬盡屯於嘉峪關內,棄關外萬千里地不顧,這這西域遼東,又在哪里呢」

夏潯微微一笑,說道:「就在這里敦煌就是沈陽衛哈密就是開原城,這里就是河西的遼東昆季將軍可能覺得,朝廷對河西不及對幽燕的重視。你看,幽燕之外,遼東之地,屯衛所官兵十五萬,設官立府,經略多年,已是堅不可摧,朝廷決不會放棄遼東,收攏官兵於山海關內的,為何對西域采取截然不同的措施呢」

這一點正是在場官吏豪紳們最關心的問題,他們本來的打算就是兩不得罪,大明來了他們迎大明,帖木兒來了迎帖木兒,本來嘛強敵壓境時,你把關門一鎖,把我們丟在外面,憑什么叫我們給你賣命

夏潯道:「原因,很簡單,朝廷現在顧不上來啊」

夏潯把手從兩個美人兒圓潤迷人的小腰上抽回來,屈指數著:「各位大人,現在朝廷正發兵征討韃靼呢,二十萬大軍出塞,人吃馬喂,多少錢糧這是北邊,南邊呢,四十萬大軍入安南,興滅繼絕,為安南陳王討公道,只這兩處,就是六十萬大軍吶

再說東面,我有一位知交好友,哦,說起來,他與諸位一樣,也是一位虔誠的回教信徒呢。他奉了我朝天子之命,率軍十萬戰艦千艘,宣撫南洋諸國去了,你們算一看,這就是七十萬大軍吶。只能說,帖木兒挑了一個最好的時機,趁著我們四處用兵的機會,舉兵東來。」

「七十萬大軍」

在場的頭領們聽著都有些眼暈,不過他們並未懷疑,一則夏潯略有誇張,誇張的不多,二來他們消息滯後,軍事行動的詳細情報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們去年才剛剛知道靖難期間,朝廷先發五十萬兵,又發六十萬兵剿燕王,兩相比照,並不覺得夏潯的話有什么不實之處。

夏潯又道:「如今,朝廷在甘涼有精兵十五萬」

這一句,他沒有絲毫誇張之處,因為這些西域將領不可能對近在咫尺的甘涼兵力也不了解,如果有所誇張反而要弄巧成拙了。

夏潯道:「在陝西四川河南,已經集結了大量人馬,即便不動用京營衛戍軍隊,朝廷也可以隨時向甘涼再投入三十到四十萬的軍隊」

這個數字,登時聽得在場眾人心神大振,嗩南迫不及待地道:「國公,如此說來,要保證西域作戰,至少五十萬人馬是沒問題的,這為何朝廷還要收攏官兵,屯兵於嘉峪關內呢」

夏潯瞟了他一眼,眼神很靈活,將「你知不知兵」五個字詮釋得非常清楚明白,弄得嗩南老臉一紅,很是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但他還是不明白,既然朝廷可以抽調出這么多兵馬,至少一倍於帖木兒的軍隊,為何不予他迎頭痛擊。

夏潯看得嗩南很慚愧了,這才解釋道:「因為,北邊南邊都在用兵,盡可能的在中原保留一些機動部隊,一旦南北戰場出了什么問題,隨時可以才抽調軍隊出征嘛,未慮勝,先慮敗,如今三面作戰,豈能不留余力如果這般冒失地作戰,一旦有所失利,豈非滿盤皆輸」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

夏潯嚴肅地道:「我們必須正視自己的短處。中原軍隊,多出身農耕,不可能像塞北西域的百姓,自幼精於騎射,因此,他們必須經過嚴酷的訓練,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士兵。我們要訓練一個傑出的騎兵,要耗費大量的資財,而草原沙漠中的人,自幼為了生活,放馬牧羊的過程中,就已經完成了這個訓練。

可是中原人,亦有自己的長處,他們善於制造各種精良的兵械,單獨拿出來與塞北西域的人去大漠草原上較量騎射雖略顯遜色,卻勝在可以適應多種環境下的作戰,山地叢林河網平原守城他們都能勝任,那么我們為什么不去揚長避短呢非要用自己的短處去應戰敵人的長處才叫英雄依我看吶,那叫愚蠢」

「同時,中原軍隊步騎混編,機動力較差,更依賴於糧草輜重的供給,數十萬大軍一動,需要大量的糧草補給,一旦糧草不濟,就要出大問題,而西域千里不見人煙,遠遠比不得中原十里一城隨時補給的環境,把數十萬大軍放到曠渺無人的地帶,豈非自曝其短么」

夏潯道:「你們看,河西通道東起烏鞘嶺,西至玉門關,南北介於祁連山和阿爾金山馬鬃山合黎山和龍首山之間,東西長而南北窄,南北兩面山嶺綿亘,山嶺夾峙之間,最寬處不過兩百余里,窄處僅幾百步,古人謂河西之地一線之路,孤懸兩千里,這不是極好的痛擊來犯之敵的好地方么

帖木兒遠來,雖驅百萬牛羊,也難以長久供給,只要把他們阻在關隘之下,耗盡他們的糧草,待其兵疲將憊之際,再發兵掩殺,豈不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夏潯看了看在場的豪紳將吏,又道:「當然,這一來,關外之地,可能要受一陣苦難,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一則,朝廷正在南北作戰,牽制了許多兵力,否則,我們大可以兵力之眾補拙,不必先守後攻;

二來,這西域總有一些人對朝廷抱有忌憚之意,這么多年來頻施手段,阻礙朝廷的力量向西經營,現在強敵來臨,倉促之間,這里道路不暢糧儲不足關隘不險,朝廷又有什么辦法呢總不能叫士兵做無謂的犧牲吧他們也有父母妻兒啊」

夏潯淡淡一笑,又對他們道:「當然,叫你們獨力承擔,也是個問題,如果強敵驟至而不可抵擋,我覺得暫避其鋒芒也是可以的,比如先遁入大漠,又或者暫遷入關內,給他們來個堅壁清野」

夏潯後面的話,大家已經沒有太往心里去了,他們正在反復咀嚼夏潯這番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大明還有充足的兵力,據險關而守的目的不是畏懼帖木兒的大軍,也不是要放棄西域,只是考慮到三線作戰的安全,同時避免錢糧的消耗和將士無謂的犧牲。

明軍的整個軍事計劃里,完全沒有西域失守河西失守後如何應對的考慮,而是如何消耗帖木兒的兵力,以及如何反擊的策劃。這個信息的掌握,對於這些實際控制著西域一切資源和人口的頭頭腦腦們決定自己的立場,起著相當大的作用。

一時的攻守強弱他們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這兒是他們的家,是他們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所以他們必須判斷,誰才會成為最終的勝利者他們必須依附笑到最後的人,才能保證自己的生存。

在場的,除了幾個衛所將領,全都是當地的豪門大族,可是在這個特殊的地方,控制著地方武裝地方政治和地方經濟的,就是他們。夏潯此時此地的這番話,等於是把自己的信息,向控制敦煌及其周邊地區的這些頭頭腦腦們做了一個清晰的傳達。

他們都是精明人,他們現在必須得分析甄別夏潯這番話的真偽,當雙雄對峙的時候,決定立場,做出選擇,這關乎到他們和他們家族的富貴前程乃至生存

夏潯剛到,就丟給他們一個難解的題

思索著對他們的家族來說生死倏關的大問題,大家都紛紛停箸,似乎眼前豐盛的酒菜也不那么香了。

夏潯說完了話卻很自在,侍候在左邊的西琳姑娘端起酒杯,眸波瀲灧,神情嬌媚地送到他的唇邊。一口酒剛喝下,右手邊的讓娜姑娘已經抄起小刀,細細切下一片肥美的羊羔肉,殷勤地遞過來。夏潯左邊一口酒,右邊一口肉,連雙手都不用動。

他的雙手只是順勢搭在兩位姑娘圓潤結實的小蠻腰上。嘖,這手感還真不錯,於是夏潯的一雙大手便順勢摸挲起來。與民同樂嘛這多平易近人

第763章 陽關逢故人

這接風宴,吃得最輕松的無疑就是夏潯。

敦煌各部首領世家大族們對當前時局的關注遠較夏潯更為強烈。

他們世居敦煌,榮華富貴皆源自於此,他們是最不希望一個強大的充滿破壞力的勢力來到這里,對他們的家園造成不可修復的巨大創傷的。

可是現在帖木兒帝國與大明帝國即將一戰,他們既無法左右這場戰爭,自己的家園又成了戰場,那么就必須得在這兩個強大勢力之間尋找一個可以依托的對象。

本來,他們地處大明邊域,大明現在的羈縻政策對他們的固有權益損害也很小,他們是願意依附於大明的,可是也正因為這種半臣半客的自由身份,所以一旦帖木兒大軍趕到,為求自保,他們投靠帖木兒,同樣沒有心理障礙,他們打得本就是有奶就是娘的主意。

然而,夏潯這番話,他們就不能不審慎地考慮自己的態度了。

做牆頭草,難

投奔帖木兒,勢必得被帖木兒驅趕著沖在第一線,與大明作戰,那么一旦帖木兒兵敗退回撒馬爾罕,大明豈能不清算他們的罪行

如果投奔大明,眼下輔國公已經表明了態度,大明軍隊是不可能放棄雄關險隘不守,跑到沙漠里來跟帖木兒硬碰硬的,那么他們要么退入沙漠跟帖木兒打游擊,要么就得退到嘉峪關內,接受明軍的庇護,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騎兵勢必也要接受明廷的指揮,參與作戰。

總之,不管投向哪一邊,對這場東西兩大武力集團的碰撞,他們都休想作壁上觀,參戰是一定的,現在只看他們選擇投奔哪一方。

因此,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大明的武力是否真如夏潯所說那般強大,是否足以對抗那位迄今未嘗一敗的跛子大帝,為了掌握更准確的情報,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塞哈智和風裂炎作為突破口。

同目光精明性情沉穩的夏潯比起來,這兩個家伙卻不像是個能守秘的。他們輪番向塞哈智和風裂炎敬酒與之熱情攀談,想盡一切辦法從他們嘴里套問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旁敲側擊地印證夏潯透露的一切。

這場酒宴,他們吃的比誰都累。

大漠落日,一片金黃。

酒席散了,作為最尊貴的客人,夏潯被安排在昆季的府邸。

這個居處是一個獨立的院落,僅這一個院落就占地十多畝,只是冬季的院落實在沒甚么好看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空曠的土地,或許春夏之季,這里花紅草綠,深秋時節碩果累累,充滿美麗的田園風光,而此時卻只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

院子里的建築不多,外牆多是泥坯,從前院過來的主通道很長,整個通道上都覆蓋著葡萄架,從遠處望來,覆蓋著白雪的一面因被陽光映成了一片金黃,仿佛無數道糾纏在一起的金蛇,一旦走到下邊,望上去卻是干巴巴的枝干。

從外表看,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庄,然而進到室內,則是另一番景象,衾帷床席,無一不是南北東西各地珍貴,房中家具陳設古董玉器,各種擺設也是極盡奢華,可那富麗堂皇中卻又不顯一絲俗氣,當真是別有洞天。

唐賽兒坐在夏潯房間的炕沿兒上,膝上放著一盤果脯,悠著兩條小腿兒正自得其樂,門簾兒一掀,夏潯走進來,賽兒大喜,立即放下果盤,雀躍著跑過去:「干爹」

夏潯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問道:「吃東西了么」

唐賽兒道:「吃過了,不過一個人吃東西好沒趣呀。」

夏潯打個哈哈道:「要是叫你和干爹赴那勾心斗角宴,你會覺得更沒趣的。」

他走到炕邊坐下,唐賽兒就手腳並用地爬上床,拿過那盤果脯,從蜜餞盤子里挑了一枚瑪瑙色的蜜棗脯兒,用兩根手指拈著,獻寶似的遞向夏潯的嘴巴:「干爹,你嘗嘗,可甜呢」

夏潯笑著受了干女兒的孝心,拍拍她的小屁股道:「乖,一邊坐著,干爹還有事情要做呢」

說著話兒的當口,已將舞衣換去的西琳讓娜走進來,向夏潯盈盈下拜:「老爺」

夏潯道:「你們坐吧,剛才在席上,你們已經聽說那些人的身份了。現在,把你們了解的有關他們和他們家族的情況,跟我好好的說說。」

兩女面面相覷,叫她們歌舞娛人,那是自幼學就的本事,現在這么正兒八經的坐在老爺面前參謀他的大事,兩人倒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從何說起了。

夏潯見了,不禁笑道:「不用緊張,就當聊家常吧。你們也不用刻意地篩選什么可以說什么不可以說,先說什么人後說什么人,只要你們聽過的見過的,不管大事小事公事私事,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說不定哪一句就有大用處」

受此鼓勵,兩女有了勇氣,西琳微一思索,欣然道:「啊老爺,奴婢想到一個,就是坐在右邊第四個位置的那個嬴戰,當初,奴婢姐妹二人就是嬴戰大人從別失八里把我們買回來的,他家的情形我知道一些。」

「嬴戰好,你說說看」

嬴戰悄悄地閃進了一座庭院。

房中,一張花紋古朴的妝台,桌角一盞釉瓷的蘭花燈,張開的花瓣就是盛放燈油的地方,里邊的花蕊處則是燈芯,上邊罩了紗狀的燈罩,明亮柔和的燈光,映著一個身著晚裝的妙齡少婦。

她穿著半透明的蟬翼紗背子睡袍,凸孚仭較稈餮掊模祭戀刈謐碧ㄇ靶蹲拋筆巍br >

妝台上擺放著各種名貴的首飾,釵鈿釧鐲,質料均是金銀明珠寶石美玉,無一不是珍品,任何一件拿出來,到金陵城中最大的珠寶齋去賣,都可價值巨萬,現在它們卻只隨意地扔在桌上。

對面,是一面清光瑩然,毫發畢現的青銅古鏡,鏡中映著一張美麗的臉龐,朱顏真真,粉靨若玉。從後面看,她那葫蘆狀的身材凹凸有致,曲線玲瓏,臀部薄紗綳緊,豐腴粉嫩的臀肉在薄紗下透出若隱若現的肉色,中間還微現一道誘人的臀溝,令人望而迷醉。

忽然,一雙大手搭上了她的削肩,然後便順勢滑到了飽滿的胸上,少婦只一回頭,唇上便被輕輕一吻,那人偷香成功,嘿嘿笑著移開身子,她才看清是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