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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未知 5887 字 2021-02-15

拓拔明德笑吟吟地問於堅,於堅挺起胸脯道:「老爺放心,這點苦,我還吃得了。」

拓拔明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再有兩天,就到羅布淖爾了,到了那里就不是遍地黃沙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那里的女子,都很美麗,哈哈」

於堅問道:「羅布綽爾」

拓拔明德笑道:「嗯,那是西域商道上一個極大的海子,那里的人不種五谷,不牧牲畜,只以小舟捕魚為食,大概這天底下只以魚為生的就只有他們了吧,不過那兒的人都很長壽,八九十歲了照樣是個好勞力,還有一百歲還當新郎倌兒的人呢」

拓拔明德所說的羅布淖爾就是羅布泊,當時還是絲綢古道上一個重要的歇宿點,羅布泊曾是中國第二大鹽水湖,它的水域面積最大時有二十萬平方公里,此時雖然小了些,也有數萬平方公里的面積,我國第一大淡水湖翻陽湖的面積現在約有四千平方公里,由此可以想象羅布泊水域的浩渺廣瀚。

於堅聽著,唯唯記下。

這些商賈慣走沙漠商道,即便如此,每個商隊依舊配備了常年跋涉在絲綢古道上的向導,於堅這一路上跟著他們行走,也在注意觀察路途水源歇宿的學問。

他有意把夏潯的行程透露給了這些帖木兒國的j細,是想借刀殺人,借他們的手除掉錦衣衛的這個大對頭,但是對於帖木兒東征,他當然也是視如仇寇的,拓拔明德想利用他,他也想利用拓拔明德,如果能借他們的刀干掉夏潯,再向他們通報一些假情報,誘導帖木兒軍做出錯誤判斷,讓明軍打個大勝仗,甚至一舉決定戰役的成敗,這不是一舉兩得么

所以,他將計就計,大膽地跟入了沙漠,他的手下也有三個人趁機混入了其他商隊,與他互為配合。想再多混進些人的話就比較難了,因為這些商隊擔心混入馬賊的內應,一般只會招募知根知底的雇工,偶爾人手不足時,會招募幾個生面孔的人,卻絕對不會太多。

氈包里已生起了火,暖烘烘的。

煮熟的食物也端上來了,鮮美的手扒肉烤羊腿奶皮子還有一些米飯面食,非常豐盛。

安頓了部下,檢查完貨物,嬴戰回到氈帳,妙弋正坐在桌前,擺著滿桌菜餚酒食,等著他回來一起用餐。嬴戰嘿嘿一笑,在小幾邊坐下,向妙弋問道:「怎么樣,頭一回出遠門兒,還習慣么」

「有啥不習慣的」

妙弋揚眸,向他嫣然一笑:「官人莫要小瞧了人家,當初人家和母親,可也曾千里迢迢,穿越河西呢」

她現在很輕松,「逃」出了敦煌,避開了楊旭,似乎呼吸都不再有那種窒息的感覺了,長途跋涉雖然艱苦些又有甚么呢,等她從別失八里回來,楊旭應該已經從哈密回返嘉峪關了,相信這是楊旭唯一的一趟西域之旅,以後他再也不會來,她依舊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

安寧,現在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只要永遠不再遇見他,就好。

現在,她都逃到羅布淖爾了,她往西來,他往北去,應該絕不可能再有交集了,絕不

第773章 最陰險的刀永遠來自背後

朱棣御駕親征之際,帖木兒的右路軍業已趕到了蒙古斯坦。

蒙古斯坦是別失八里的一部分,東起阿爾泰山,西到塔拉斯河以東的沙漠,北界塔爾巴哈台山至巴爾咯什湖一線,南至天山山脈,這里草原遼闊,高山和谷地牧場水草豐美,是適宜游牧的地方。東察哈台汗國以前就建都於天山北麓的別失八里,以此為核心,控制蒙古諸部。

元朝敗出中原以後,對西域失去了控制,天山南麓的蒙古人漸漸融入畏兀爾人,天山北麓的蒙古人也與當地民族部落融合,形成了近代的哈薩克烏孜別克柯爾克孜等民族。眼下,這里被三方面勢力占據著,其西部地區基本上臣服於帖木兒,北部地區則屬於瓦剌的勢力范圍,東部地區則臣服於大明。

帖木兒的右路軍從塔什干出發,翻越天山,推進到伊犁河,二月下旬,天氣稍稍轉暖的時候,他們進入別失八里,趕到了距明帝國西部邊界軍事重鎮哈密衛大約還有八百里距離的地方。此時,夏潯從敦煌出發,也正向哈密挺進,夏潯剛剛走出三百余里,距哈密的距離大約也是八百里地。

帖木兒帝國東征的右路軍主帥是哈里蘇丹,他是帖木兒的皇孫,帖木兒第三個兒子的長子。帖木兒育有四子,長子次子都已早逝,三子四子現在還活著,不過三子身體一向不大好,這次遠征他留在了撒馬爾罕,帖木兒的兒子現在只有四兒子還活躍在軍中,此刻擔任著左路軍的主帥。

不過帖木兒有眾多的孫子,很多傑出的優秀的,讓他為之自豪的孫子,哈里蘇丹就是其中十分傑出的一個。

哈里蘇丹剛剛二十多歲,年輕力壯,英氣勃勃,他趕到蒙古斯坦以後,受到了帖木兒帝國駐蒙古斯坦軍隊將領的隆重歡迎。現在,作為前衛的幾個萬人隊已經駐扎下來,步兵主力和輜重部隊正在扎營,輜重攜帶著大量的盔甲軍械火炮,還有隨軍家屬團和牧群。

隨軍人員極眾,有屠夫,廚師,面包師,商人,他們販賣各種果蔬,盔甲,打鐵用具,銅匠用具以及馬鞍。盡管隨軍輜重部隊可以供應大量面包,但帖木爾的大部分士兵還是寧願配著米飯吃肉。由於穆斯林對身體清潔很有要求,所以他們的軍中甚至還有木制的,方便拆卸搬運的流動浴室,這簡直就是一座可移動的功能齊全的城市。

整個軍隊的成份很復雜,突厥人蒙古人特蘭索克薩尼亞人,曼贊達拉尼斯人西斯達尼斯人土耳其斯坦人,阿扎貝亞尼斯人印度人呼羅珊人阿富汗人,土庫曼人波斯人,伊拉克人亞美尼亞人由於軍隊成份很復雜,士兵們的宗教信仰也是五花八門,伊斯蘭教徒薩滿教徒,索羅亞斯德教徒,以及印度伊郎等地方宗教信仰的教徒,不同地方的人不同宗教的人,拼湊成了同一支軍隊。

現在他們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安營扎寨。

「明軍那邊的動向怎么樣」

哈里蘇丹沒跟前來迎接的將領們客套,一進大帳就立即問道。

帖木兒帝國駐扎該地的主將索牙兒哈趕緊稟報道:「哈里將軍,明軍現在還摸不清我們的准確目的,不知道我們是打算南攻嘉峪關,還是東走居延海,所以軍隊的調動並不頻繁,不過嘉峪關方向的軍隊增加比較多,看來他們已估計到,我們最好的主攻方向,還是嘉峪關。」

哈里蘇丹點了點頭,雖然他剛剛趕到,可是大明西域地圖他早已爛熟於心,這些地名只要一說出來,他就能清楚地知道它們的位置:「明軍的主將是誰宋晟么」

「是的,哈里將軍。明軍的主將正是駐扎西域十多年的西寧侯宋晟,不過朝廷又派了一個監軍,叫做楊旭,乃是大明帝國的一位公爵」

「哦」

哈里蘇丹挑了挑濃重的眉毛,撫著唇上彎曲的兩撇漂亮胡須,狐疑地道:「楊旭這個名字很熟悉,哦,我想起來了,蓋蘇耶丁將軍和阿爾巴沙宰相出訪大明的時候,似乎就是他出面接待,並陪同他們在德州閱兵的」

索牙兒哈恭敬地道:「是的將軍,對宋晟的情況,我們很了解,對於這位剛剛趕到西域的明將,我們特意派了人潛入大明領地,盡可能的搜集他的情報。這個人現在已經到沙州,看來,他們的主要防線雖然放在嘉峪關,但是對關外防線也並不想放棄」

索牙兒哈道:「將軍,楊旭公爵趕到沙州以後,在短短時間之內,就做了許多大事」

他把楊旭在敦煌近期的一舉一動都稟報與哈里蘇丹,最後說道:「通過這些殘酷的手段,一盤散沙似的沙州地方武裝勢力,暫時被他捏成了團,我們在沙州拉攏培植的一些勢力損失殆盡,看來已不能指望通過比較平和的手段接收沙州了。」

「哦」

哈里蘇丹繼續撫摸著他的胡子,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微微笑道:「看來,我們遇到對手了」

索牙兒哈狡猾地笑道:「將軍閣下,這個對手,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很快就要歸天了」

「怎么」

索牙兒哈詭笑道:「我們派在沙州的人送來了緊急消息,掌握了楊旭公爵出訪哈密的准確時間,我已經派遣了一支最精銳的部隊,希望能夠殺死他如果楊旭死在路上,那么他的死亡必定大挫明軍士氣,當然,將軍您也要抱憾,不能與他正面一戰了」

哈里蘇丹哈哈大笑:「竟有這樣的事索牙兒哈,你做的很好,希望他真的死掉。我們要做的,是干掉我們的對手,至於使用什么手段並不重要,說實話,如果有更巧妙的辦法,我並不喜歡激烈的廝殺,我不希望我們的女人,因為失去丈夫而哭泣,我們的兒童因為失去父親而悲傷」

「您真仁慈」

索牙兒哈恭維了一句,又請示道:「將軍閣下,下一步您打算如何行動呢,是否可以先行示下,末將以便為您早做准備。」

哈里蘇丹微笑了一下,說道:「不急,索牙兒哈將軍,經過長途的跋涉,先讓我的士兵們安定下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會把我的消息回報大汗,聽候大汗的指示,以便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是的,將軍閣下」

索牙兒哈恭敬地答應一聲,一個侍女趕來稟報,說水已經燒熱,請哈里蘇丹沐浴,索牙兒哈忙起身告辭了。

哈里蘇丹的浴帳也是木制的,與士兵們所使用的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由他一人獨享而已。這是土耳其風格的一間浴室,一進去,便熱氣蒸騰,氤氳彌漫。

哈里蘇丹只圍著一條浴巾,裸露著結實健美的身體,剛剛踏進浴室,一個妖嬈的女體便貼到了他的身上:「親愛的哈里,剛剛駐扎下來,你就拋下人家,和那些將軍們議事了,馬上就要打仗了么」

「當然不會,我的美人兒」

霧氣約漫,只能看到兩條隱約的人影,無法看清他們的模樣,哈里蘇丹把手搭在他心愛的女人結實圓潤的小蠻腰上,摟著她走向那木制的浴椅,當兩人坐到深處,享受著熱氣蒸騰的時候,就只能聽見他們的聲音,更加難以看清他們的樣子了。

「我是不會莽莽撞撞地出兵的,有時候,多做事情未必是好事,反而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所以,我會留在這里,等候中路軍和左路軍趕到,等到祖父大人傳來確切的命令,我才會行動。」

女人奇怪地問:「為什么你不是說,打仗,要像風一樣快疾要像閃電一樣狠厲,才能以最小的損失擊潰敵人么」

哈里蘇丹開心的笑聲從霧氣中傳來:「哈哈哈,親愛的,你來自遙遠的地方,還不了解我們的國度,更不解我們的宮廷,那里,是最骯臟最齷齪的所在你要知道,我不是嫡長孫,我的父親,是祖父的第三個兒子,我是沒有希望繼承汗位的,如果我表現的太出色」

浴室里面沉默了一會兒,再度傳出哈里蘇丹的聲音,只是這一回聲音有些低沉:「你知道嗎七年前,我的一位堂兄曾經帶兵打到過蒙古斯坦,他攻下了於闐,一直推進到塔里木河中游,如果繼續讓他打下去,哈密敦煌,至少整個嘉峪關外所有的領土,現在都已被我們占據。

但是,他死了他的功績引起了我祖父指定的汗位繼承人,嫡長孫一脈的嫉妒,那些官吏們不斷地在我祖父面前詆毀他,說他的壞話,他被召回撒馬爾罕,以違反軍隊節制的罪名軟禁起來,然後很古怪地病死了。他死了,他死的時候才十五歲

他帶兵打下於闐,兵發塔里木的時候,才十三歲他是個天才,他是個軍事天才,從小,他就是我的偶像,我一直認為,他就是第二個帖木兒汗,如果祖父的基業將來能夠交給他,我相信,我們能占領整個世界可是,這個戰無不勝的天才卻死了,死在陰險小人的詭計之中」

哈里蘇丹的聲音有些沉痛有些緬懷有些憤懣,還有些莫名的恐懼:「親愛的,我不想像他一樣莫名其妙的死去,我想活著」

第774章 高明的獵人

夕陽西下,營寨扎好,埋鍋造飯,米飯發出陣陣香氣,飄灑在營地中間。

劉玉珏站在夏潯身邊,展著一張地圖,比量了一陣,對夏潯道:「國公,距哈密還有四百多里地,哈密王的接迎隊伍至少要迎出一百里,咱們」

他剛說到這兒,帳外便傳出一陣叱喝叫罵聲,同時伴雜著一些兵器碰撞聲,聲音並不近,應該是從隊伍外圍傳來的。

劉玉珏眉頭一皺,說道:「距哈密近了,馬賊也越來越多,天還沒黑,他們就來襲營了。」

夏潯道:「這西域馬賊,還真都是亡命之徒,明明看見咱們兵強馬壯,一伙伙的還是不信邪的往上撞。」

劉玉珏走去掀開帳簾看了看,見營地西南角,一伙約有兩百人上下的馬賊隊伍,正悍不可當地對營地發動攻擊。隨即便有人跑來,向夏潯報告這個消息,並說風指揮正在指揮剿滅來犯之敵,請國公爺不要離開帳幕,免被流矢所傷。

風烈炎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將,一伙馬賊而已,有他指揮足矣,劉玉珏便回到帳中,向夏潯說明一聲,二人又研究起了向哈密的行進路線,以及到達哈密後需要去做的事情。

營地剛剛扎下,外圍的壕溝還沒有掘好,一些防御襲營的措施還沒有構建起來,馬賊於此時襲營雖然起不到奇襲的效果,卻是誤打正著,撿了一個防御最薄弱的時機。

不過,防御雖是最薄弱的時候,被攻擊的這支隊伍可不是軟柿子,這三千精騎,可是優中選優的精兵,戰力非凡。現在,這三千兵已經把馬賊的襲擊當成日常的消遣和發財的機會了,雖然每次交戰也總有官兵傷亡,可是吃這口飯的誰在乎傷亡一見有馬賊襲擊,士兵們興趣盎然地就迎了上去。

交戰只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馬賊就從攻勢變成了守勢,領頭的馬賊頭目呼哨一聲,撥馬便走。那些馬賊丟下二三十具屍體,隨之落荒而逃。有個中了明軍一箭的馬賊從馬背上跌下來,一只腳還掛在馬鐙里,被馬拖著一直顛行,從懷里還撒出幾十片金葉子,金葉子散落一路,在夕陽下發出燦爛的光芒。

「發達啦哈哈哈,是老子射死的,都不要搶」

一個弓兵興高采烈地跑出來認主兒,俯身便去撿那些金葉子。那些甘涼精騎正殺得性起,這些馬賊卻跑掉了,本來就心有不甘,又見這些馬賊身上很有一些干貨,不禁眼熱,立即有許多士兵紛紛跳上馬去,打馬揚鞭,追著馬賊去了。

風烈炎攏著手大聲吼:「不要追得太遠啊」

「這群兔崽子」風裂炎笑罵著收了刀。

對於追出去的兵,風烈炎沒有太當回事兒,這一路上遇到馬賊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股馬賊的數目最多的都沒有超過五百人,在敦煌以西的這片大漠里,是不可能有規模龐大的馬賊隊伍的,因為他們養不起自己,馬賊隊伍必須精悍,所以以自己手下兵丁的強悍,追上去也沒有什么危險。

這一路行軍枯燥的很,大漠戈壁,剛一看時,那種撲天蓋地的厚重和蒼涼挺震撼人心的,看久了卻叫人淡出鳥來,就當讓他們調劑調劑情趣好了。再說宋大將軍雖對甘涼精騎青眼有加,重點照顧,可是西涼兵較之中原兵,油水本來就少,大家都是苦哈哈,難得能發馬賊的財,還能替百姓除害,也就由他們去了。

這片區域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地,追出去約五百騎兵,追著那伙馬賊三繞兩繞的便不見了蹤影。

一頓飯的功夫過去了,還不見人回來,風裂炎不禁起了疑心,如果馬賊蓄意逃走,一頓飯的功夫想追上去全殲他們的確不可能,但是風裂炎對自己的兵很有把握,他們野歸野,但是久經訓練,不會財迷心竅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