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305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72 字 2021-02-15

夏潯笑而不語。

其實人體都有氣味的,這種體味的分泌來自於一種身體激素,也就是荷爾蒙,所以它對異性的作用更加明顯。由於男女體質的差異,女孩子的體味更香一些,這種體香並非用了皂角的清香也非胭脂的甜香香水的幽香,而是發作人體內部,自己從小就相伴於這種體味,當然感覺不出。

這體香,有些人身上濃些,有些人淡不可聞,那體香濃的,若又容顏嫵媚,身姿妖嬈,便被視為不可多得的人間尤物了。自古這種體質的美女被載之史冊的,中外都不乏其人。唐賽兒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以前她還小,這方面還不明顯,等她年歲漸長,來了天葵之後,這種女性特有的處子幽香才愈形濃烈,夏潯也是與她經常接觸,漸漸才確定了她身上這種特有的味道。不過內中原因,他自然不便說與唐賽兒知道。

唐賽兒嗅嗅自己身上,明明沒有味道,只當是干爹不肯認輸,故意說大話,便很大方地不與他計較,只是走近了道:「我還以為,要讓他幫忙照顧婆婆呢,怎么這就走了」

夏潯笑道:「呵呵,像他這樣的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是個能照顧人的,我另外找了一個人來,叫這人來照顧婆婆那是最好不過,這人對女人最有耐心也最有愛心,堪稱婦女之友」

唐賽兒眼珠溜溜兒地一轉,道:「什么婦女之友,怎么聽著不像好人呢」

話音剛落,就聽院中有人帶著哭音兒喊:「兄弟好久不見了哇」

第960章 江湖老

夏潯一聽這個聲音,就微笑著向樓下望去,一眼看見樓下那個人,夏潯的笑容就凝滯在臉上。

樓下站著一人,正仰著頭,滿面激動地看著他。這人身穿一襲青紫色圓領大袖銅錢紋的員外衫,頭戴一頂平頂頭冠的員外帽,回字紋裝飾帽沿,有些發福的身子,小肚腩挺著,肚皮上面趴一個頭梳雙角丫穿紅綾襖兒的小丫頭,一手環著他的脖子,一手揪著他的胡須。

這位員外一只手托著小丫頭的屁股,一只手熱切地向夏潯揮舞著,旁邊還有個半大小子,怯生生地牽著他的衣角。在他身側,還站著一個千嬌百媚,頰笑生渦的小美人兒,估摸著是他的大閨女

定睛再一看,夏潯差點兒一頭從樓上栽下去,原來站在西門慶身後那個百媚千嬌的小姑娘正是惜竹夫人的女兒南飛飛。

「嗚呼」

看看中年發福的西門慶,再看看旁邊那位麗色照人,別樣嫵媚的南飛飛,夏潯不禁惡意地想:「莫非惜竹夫人家傳的功夫除了千門術法,還有采陽補陰之術么怎么這丫頭除了多了幾分少婦的嬌媚,不管是身材還是模樣,都跟當年全無二致幸好謝謝不會」

這時西門慶在下面猶自高呼:「兄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說著話,兩行喜淚就流了出來。

唐賽兒好奇地道:「這就是你那位義兄怎么老得跟你爹似的。」

夏潯白了她一眼道:「什么話他有那么老么」

說完一攬唐賽兒的纖腰,便從樓上縱身躍下。

小姑娘身輕體柔,沒幾分份量,只是這一攬,那種天然的處子幽香又撲鼻而入。因為這是由女性荷爾蒙形成的一種體香,對異性最具催q效果,只是唐賽兒年紀還小,體香並不特別明顯,也就夏潯這種五官六識異常靈敏的人才特別注意得到,再加上心中謹守著父女身份,雖覺嗅著飄飄欲仙,十分好聞,倒沒有心猿意馬。

夏潯站定身子,放開唐賽兒,上下打量西門慶一番,含笑道:「高升兄,你這變化可不小啊,當年風度翩翩的風流公子,如今怎么竟成了這般模樣」

西門慶大笑道:「很老么我自家就開著葯房,最會保養,怎么顯老只是,畢竟是小五十歲的人了,你那大侄子前年成的親,我現在連孫子都抱上了,還能一點不老,那不生生的成了妖精了」

夏潯聽了,下意識地瞟一眼南飛飛,南飛飛含嗔帶笑地啐他道:「瞅我作甚」

其實南飛飛如今不過二十多歲,又是天生的娃娃臉,身體也嬌小,仔細打扮一下,當然不顯老,夏潯和西門慶卻哈哈大笑起來。看西門慶那幸福滿足的樣子,這些年他過的著實不錯,幸福美滿的很。這時西門慶懷中那粉妝玉琢的小丫頭眨著一雙大眼睛看了夏潯半晌,扭頭向南飛飛張開雙手:「娘親抱」

南飛飛嗔道:「就是你爹寵你,能跑能跳的了,抱什么抱,自己下地玩去」說著從西門慶手中接過她來,順著自己身子放到地上。

西門慶上下打量夏潯,不由嘆道:「兄弟你較之當年,除了多了幾分威儀,容顏五官卻是變化不大。」說著,便張開雙臂,夏潯也情不自禁,與他緊緊擁在一起。

兩人緊緊地抱了抱,西門慶松開手臂,一眼看見夏潯身邊的唐賽兒,不由雙眼一亮,贊道:「好俊俏的女娃兒,這是你那大閨女么哎呀呀,我不知你帶了女兒來,不曾帶些見面禮」

話沒說完,唐賽兒便很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你這人胡說八道,我才不是呢」

「啊」

西門慶登時恍然,便以為這是夏潯侍妾了。且不說夏潯這位國公爺才三十五六歲,男人會保養的話,這歲數看著也就三十不到,就算他已七老八十,納個豆蔻韶齡的小姑娘當侍妾也正常。陽谷縣里那位縣太爺五十八了,月初剛納了一房姨太太,就是個十三歲的小美人兒,一樹梨花壓海棠,那可是男人們的風流雅事。

夏潯笑了笑道:「這位是唐姑娘,我此番請你來,幫我照料的那位裘婆婆,就是她的師傅。」

夏潯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不過唐賽兒都否認是他女兒了,他倒不好再說這是他的義女。結果這一來,西門慶更加認定了,不只是西門慶,連南飛飛都認定了:既不是他女兒,彼此又無別的瓜葛,他堂堂國公,會親自送這女娃兒的師傅回蒲台會特意請好友來幫他安置這老婆子的生活會毫不避嫌地攬著這女娃兒的小蠻腰從樓上躍下來

南飛飛瞧瞧唐賽兒,不禁也暗贊她的靈秀美麗,心道:「倒的確是個可人愛的姑娘,國公眼光好,也會哄人,以他如今身份,為了討這女娃兒喜歡,竟然屈尊親自來處理此事。」

轉眼再看一眼自己丈夫,心中便暗暗竊喜:「還是我嫁的相公好,我家相公雖也是個尋花問柳的風流性子,虧得我和姐姐管得嚴,倒不曾再娶幾房姐妹回來,若他是國公這樣的身份,我們怎么管得了他,又怎敢管他,嘻嘻」

夏潯知道這夫妻倆不信,可是再解釋只有越描越黑,故而也不多說,只將他們一家親親熱熱迎進客棧去。

及至一腳邁進大門,夏潯忽有所覺,不禁扭頭看了賽兒一眼,心道:「嗯小妮子在我面前確實比以往拘謹的多了,現在連干爹也不願叫了,唔姑娘大了,臉兒嫩,她如今只有寡母,實也可憐。回京之後,我得跟茗兒說一聲,幫她尋一位良家子,現在年紀小不宜同房,先定下親事也好。」

西門慶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由於有夏潯的照顧,他的生意已不僅限於開葯房,在縣衙做訴師的活兒那是早就不干了,西門慶如今是河南地面上最大的海貨供應商,與北京的謝傳忠各自把持一方,至於山東地面,則還是以彭家為主,不過彭家同時經營著海商貿易,原來的生意也要繼續經營,沒有足夠的人力和精力鋪開,所以有些地方也由西門慶接了手。

如今西門慶雖然依舊住在陽谷縣里,卻已不僅僅是當地首富,在整個山東全境,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富豪,他在蒲台本地也有店鋪,是以一聽夏潯經過這里,不但自己來了,連老婆孩子都帶了來。不過他帶來的只有南飛飛和她生的一子一女。如今他的長子已經長大成丨人,成家立業,家里的生意可以交給兒子打理了,二女兒則正在籌辦婚事,所以夫人小冬在家里走不開。

把西門慶一家在客棧里安頓好,酒席也早備好了。夏潯在兩間頭等客房里分別開了兩桌筵席,一桌盡是女賓,由巧雲和弦雅陪同南飛飛一家人,另一桌則只有夏潯和西門慶兩人把酒言歡。

巧雲和弦雅知道這位南夫人與自家雨夫人情同姊妹,所以對她一家人照應得無微不至,唐賽兒也與他們同席,不過只吃了一會兒,小二送來她特意為婆婆點的幾道適宜老年人食用的燉菜,她就告罪一聲,提了食盒先去侍候師傅用餐了。

南飛飛嘖嘖兩聲,嘆道:「倒真是個有孝心的小女子,她跟你們老爺,是什么關系呀」

南飛飛當年跟著謝雨霏走南闖北,那雙眼睛毒得很,待進了房間,知曉巧雲的身份,再看巧雲弦雅和唐賽兒三女與自己不同的對答與態度,就已知道先前所猜有誤了。

巧雲道:「哦,賽兒姑娘是我家老爺的義女,身世十分可憐」

巧雲把事情來龍去脈一講,南飛飛慧黠的雙眸溜溜兒地一轉,似笑非笑的模樣,便不再問起。

另一邊,夏潯和西門慶連喝酒帶暢談,夏潯這些年所經歷的風風雨雨西門慶也有些許耳聞,但總不及聽夏潯自己講來驚心動魄,聽完了夏潯所述一切,西門慶不禁嘆道:「多姿多彩啊兄弟,似你這般人生,男兒在世,才不枉走上一遭,來,我再敬你一杯」

夏潯喝了酒,笑道:「我卻羨慕你,這日子過得悠游自在,看似平平淡淡,其實幸福的很」

西門慶哈哈笑道:「人心不足,總是覺得別人的好,總是只看到別人的好,我們兩人就是這樣了。」

他停了杯,感慨地道:「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胸無大志,雖然驚羨於你的精彩,可是如果真要讓我選擇,我還是喜歡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不要說給我個國公,呵呵,給個皇帝我也不換。」

夏潯沉默片刻,輕輕地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你怎知我的話不是發自肺腑呢」

西門慶已經喝的有些高了,聞言大笑擺手:「你又來說那些高處不勝寒的話,哈哈,你可不要忘了,你如今是大明一等公爵,風光無限,朝野矚目,你想退也是退不了的。」

夏潯微微一笑,按下這個話題不談,只道:「你我兄弟久別重逢,很多話都想跟你說,還有一些事,想要請你幫忙。一會兒酒席散了,叫人沏壺好茶上來,你我兄弟二人秉燭夜談吧」

西門慶欣然道:「好我也知你貴人多忙,身不由己,難得這個機會,咱們就好好的聊上一聊」

第961章 掘窟

夜深了,夏潯包下的客棧里一片寂靜。

小櫻弦雅和巧雲南飛飛在二樓的房里打著葉子牌,小櫻才學會不久,接連輸了幾把,大是懊惱,便喚了賽兒來替她,賽兒正逗南飛飛的小女兒玩,聽了便笑嘻嘻地上桌。弦雅和巧雲立即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道:「玩牌而已,不許作弊」

賽兒依舊笑嘻嘻的,問道:「有沒有輸贏啊」

弦雅警惕地道:「當然要帶些彩頭才好玩,不過你輸了可以找你干爹要么,不許做手腳。」

南飛飛驚訝地瞟了唐賽兒一眼,奇道:「做手腳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不知小妹妹是五花八門哪一門下的弟子啊」

唐賽兒倒是明白南飛飛說的這些江湖道上的黑話指的是千門,便笑道:「我可不是千門中人,只是會些小小的幻術戲法兒而已。」

南飛飛這一問可壞了,弦雅和巧雲對視一眼,突地恍然大悟道:「哎呀,不對啊南夫人可是雨夫人的小師妹,我說你怎么把把贏牌呢,南夫人,你可是做了什么手腳么」

南飛飛多嘴一句,引火燒身,連忙辯白道:「沒有,沒有,跟你們兩個人打牌,我怎么可能作弊呢,好歹我也比你們歲數大一些,當姐姐的哪能沒個姐姐樣兒。」

巧雲和弦雅兩人哪里肯信,這幾把牌打下來,雙方都熟了的,巧雲和弦雅也不見外,立即撲上去在她周身搜索起來,南飛飛怕癢,躲閃推搡,三個女子格格笑著鬧作一團。

小櫻見她們這般模樣,不禁老氣橫秋地嘆道:「唉,你說你們國公這後宅里頭,都是些什么女人吶使千術的,弄戲法的,嘖嘖嘖嘖」

南飛飛被巧雲和弦雅搔得笑不可支,她氣喘吁吁地反駁道:「什么楊家呀,我可不是楊家的女人」

唐賽兒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也不是呢」

小櫻不理她們,哼道:「反正跟你們打牌一定吃虧,我以後不跟你們賭錢了。」

她走到窗口,推開窗子,一輪皎潔的明月便撲入眼簾。夜空深深,一輪明月卻似伸手可摘,小櫻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晚風,再緩緩張開眼簾,凝視了一會兒明月,凝視久了,好像魂魄忽然飛到了寂寂的夜空上去,無著無落的,似乎只有一個自己。

那種感覺叫人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像極了她在玄武湖落入水中溺水將亡時的那種意境,讓她有些害怕,小櫻不覺低下頭去,一低頭竟發現後院中坐著兩個人。兩張逍遙椅,一張小桌幾,桌上放著一盞燈,幾碟瓜果,一壺茶。夏潯和西門慶正坐在逍遙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夏潯偶爾會扭頭笑著向西門慶說幾句話,這時燈光就會映在他的臉上,形成一個鮮明的剪影,濃濃的眉毛,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唇形非常鮮明好看。

小櫻不覺彎下腰來,雙手支在窗台上,手掌托著雙頰,著迷地看著他,看著看著,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些破碎的畫面:那畫面中,她正在水中拼命地掙扎,而他撲過來,緊緊箍住她的雙手,然後迎上來,用他的唇堵住了她的唇,向她口中渡氣

小櫻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幻想,還是真被自己遺忘的事實,只是想著,一張俏臉便有些發燙,那雙目光卻變得越來越溫柔,柔柔的,就像皎潔的月光

夏潯與西門慶聊了一陣兒,慢慢繞到了正題,他才只說了一句,西門慶就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夏潯微笑道:「沉住氣,聽我慢慢說」

「我」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等我說完,好么」

西門慶沉住了氣,點頭道:「好,你說」

夏潯便低低地把自己的安排說了一遍,西門慶神色凜凜地道:「發生了什么事」

夏潯道:「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西門慶搖頭道:「你不要騙我如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好端端的,你為什么要做此安排」

夏潯笑道:「這不是我的事,只是經由我口而告訴你,這是彭家的事」

西門慶目光灼灼地道:「你不用誑我,彭家的事,還不是你做主你當我人老了,心也糊塗了么」

夏潯笑問道:「怎么,你覺得天上不會掉餡餅,無故送你一塊肥肉吃,非j即盜么」

西門慶沉聲道:「你不要嘻皮笑臉的與我說笑,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夏潯道:「高升兄,我是不會做賠本買賣的,咱們相交這么多年,你還信不過我的手段么我如此安排,只是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罷了。」

西門慶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地緩和了顏色,笑一笑道:「好,我不問你你是個有主見的人,也是個做大事的人,所思所慮,定然比我長遠,只是」

西門慶嚴肅起來,沉聲道:「如果有什么用得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