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313部分閱讀(2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8 字 2021-02-15

一面說著,史驛丞一面招呼了幾個驛卒,跟他到後院去准備。牽出狗來,套上籠頭,系好爬犁,正忙碌著,突然有人奇道:「驛丞老爺,咱們養的那三頭鹿呢」

史驛丞扭頭一看,另一側的牲口圈里果然空空如野,難道三頭鹿都趴下睡了史驛丞趕緊跑過去探頭往牲口圈里一瞧,依舊是空無一物。

在這一側,有馬廊牛圈,還有幾頭鹿。牛是用來拉牛爬犁進山打柴草時用的,那鹿卻是從野人女真那兒買來的,鹿爬犁和狗爬犁一樣,都比馬爬犁有優勢,但是用鹿爬犁的極少,那太奢侈了些,史驛丞買這幾頭鹿來,原也只是想飼養著弄點鹿茸賺點錢,卻沒想到鹿竟不見了。

門還關的好好的,這鹿竟然就沒了史驛丞進了牲口圈仔細看了幾圈,立即想到,怕是國公爺那些侍衛搗鬼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否則好端端的幾匹鹿怎么就沒了史驛丞心中憤怒,急急就回來找兩位侍衛統領申訴委屈。

唐楓二人聽了只覺荒唐,如果說是侍衛們搞鬼,他們能把鹿弄到哪兒去難道他們昨夜還把鹿烤了來吃不成史驛丞吃他們嗆了幾句,無可奈何,只得忍氣吞聲離開,到了廚下越想越是不忿,揭開鍋蓋,往粥里狠狠啐了幾口唾沫,這才氣平了一些。

不一會兒飯菜做好,眾侍衛也都起床洗漱完畢准備用餐了,這時夏潯依舊緊閉房門不曾起來,唐楓眉頭一皺,暗覺蹊蹺。他一直擔任國公侍衛,自然清楚國公的作息,國公每天起床甚早,比侍衛們還早的多,總要打幾趟拳,練幾趟刀劍這才洗漱凈面的,今兒怎么睡了這么久

唐楓與其他三個頭領商量了一下,便去叩門,一連喚了幾聲,房中全無動靜,唐楓幾人頓時警覺起來,又是叩門又是敲窗地招呼一陣,依舊不見房中有人應答,幾人大急,便破門而入。房門踹開,沖進去匆匆一瞧,內外房中哪里有人,榻上空空如野,桌上卻擺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幾個大字:「臣楊旭敬啟,皇帝陛下御覽」

「臣有一言,發自肺腑,遼東變故,乃紀綱邀功媚上,急於求成之舉。臣無證據,亦無風聞奏事之權,但臣此去,生死未卜,故不得不言,望皇上明察臣自知不該去但臣不去,良心一世不安,臣非英雄亦非壯士,更不是一個合格的臣子,一介匹夫,一個男兒,唯此而已」

鹿鳴呦呦,雪花飛濺,一輛爬犁正疾馳在黎明的雪原上。

山川平原,銀裝素裹。林中寒鴉雀猝然啼叫幾聲,尚未展翅逃開,爬犁已自樹下飛馳而過,大地依舊凄清寒寂一片。陰郁凄凄的山色,崎嶇的山嶺之間,積雪皚皚,一片茫茫,道路都已消失,溝壑也難以分辨,唯有呼嘯的寒風,揮灑著入骨的寒意。

爬犁在雪上滑過,發出沙沙的聲響,夏潯坐在爬犁上,裹得厚厚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一頭一身都是霜雪,就像一位聖誕老人。

前面還坐著兩個侍衛,正在全神貫注地控制著爬犁的走向,這兩人正是昨夜被他喚去擔水沐浴的兩個人,談博彭浩,這是他安插在侍衛中的兩個潛龍秘諜,關鍵時刻,還是完全由他一人掌握的力量,才會毫不質疑他的決定,唯其命是從。

已到圖窮匕現時刻,明軍奇襲瓦剌後方的消息一旦傳到正在前方征戰的瓦剌人耳中,大明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不管瓦剌人是否清楚小櫻本是站在明軍一方,窮途末路的他們殺人泄憤都是非常正常的舉動,如果他先去遼東再赴韃靼,那就是昧著良心自欺欺人,只是去給小櫻收屍而已。

卿本無辜,是為了他跳進火坑的,他要么去把她拖出火坑,要么去陪她跳火坑,這是情意,也是道義

第984章 決裂

朱棣的聖旨先夏潯一步送到了遼東,丁宇立即帶兵進了韃靼的領地。

阿魯台對明軍的果斷介入感到目瞪口呆,立即提出了強烈抗議,但是形勢比人強,他如今實力損失嚴重,為了躲避瓦剌人的追殺,各個部落紛紛後遷,許多部落現在就在遼東都司的輻射范圍之下,暫時反而與他失去了聯系,而明廷又是他承認的宗主國,明軍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無可奈何,總不成跟兵精良足的明軍再干一場

由於紀綱暗動手腳,草原上固然打得激烈了,但是瓦剌與韃靼的實力都未耗損一空,明軍又被迫提前介入,出師名義雖然堂皇,總是不如由阿魯台主動請求來得光明正大,所以還是遇到了一些麻煩。有些部族首領或是因為一直頑固地仇視大明,或是因為阿魯台的暗中授意,公開反抗明軍的接管,甚至訴諸武力。

丁宇已經接到詳細的指示,毫不手軟,立即以血腥手段進行鎮壓,用屠刀和鮮血給韃靼人上了一課:我們不再是滿口仁義道德,被你們這些流氓用仁義道德束縛住手腳的冬烘先生了,老子現在就是要用拳頭和刀子跟你理論,你奈我何

這一來,一些本該借由瓦剌之手來消耗掉的頑固勢力只能由大明自己來剪除,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傷亡自然也不小,這都是紀綱造孽,眼下卻也無可奈何。於此同時,懷柔手段同時上演,大棒和胡蘿卜都到了。

遼都布政使萬世域親自押解著大批糧食草料進入韃靼,這些糧食用於向韃靼人實施救濟,但是要接受救濟,就得接受處置。你要吃要住要衣穿,我們怎么知道有沒有人冒領啊有沒有分配不均啊有沒有不甘臣服大明的部落來占便宜啊

所以萬世域帶來了大批書院的學生,這些學生大多有蒙古女真血統,是遼東那些部落里頭領和富有長老家的子弟,叫他們向韃靼各部廣泛宣傳皇帝陛下的仁慈和苦心,在牧民中樹立大明的良好形象。同時對願意接受賑濟的部落登記造冊進行安置。

各個部族的牧民被完全打亂了原來的部族范圍,重新進行編戶,並由遼東布政使司按十帳百帳千帳分別指定一些有威望和能力的部落首領統領,他們或者是原本沒有這么大的權力,要么是打亂了原來的組織秩序,上司和下屬皆非原有部落的人員。

接受安排,可以享有權力,同時得到賑濟,不接受,就會活活餓死,所謂的權力也要煙消雲散,旁邊又有丁宇那個殺人魔頭磨刀霍霍,大多數人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百帳以上的部落首領之任免,統一由遼東布政使司來控制。

眼下或由於舊日威望,原來的部落最高頭人還能影響到這些中層的首領,可是假以時日,他們的影響力勢必日漸薄弱,不借大明之勢,他們連自己的地位都無法保證,這就確保了整個部族無法統一行動,與大明離心離德。

一些部落的損失還不是那么嚴重的,眼下對於糧食和各種救災物資的需求尚不是十分迫切,其首領不甘交出至高權力,還存在著觀望之意,萬世域也不強迫,對這些遷移較早,部族組織建制和部落財富尚未受到瓦剌人嚴重破壞的部落,他也友好地伸出了橄欖枝。

萬世域就跟笑面虎兒似的,非常慷慨地允許這些部落保持自己的建制和領地,不必接受大明的編戶和分配,缺衣少糧沒關系,開榷場哥跟你換馬匹牛羊鐵器弓箭皮毛金銀器羊毛草葯氈毯你拿任何東西來,我都跟你換,哪怕只值幾個小錢的破爛貨,也能換一把米回去吃上一頓。

這些東西沒了就沒了,尤其是像牲畜一類的資源,想要繁衍生殖,手里頭必須得有足夠的「種子」,這些東西全拿去換吃的了,眼下的困難是解決了,明年開春放牧時候怎么辦那就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部族里的上下尊卑比中原更加嚴重,頭領們擁有大量的財富,而普通的牧民所擁有的物資卻極其有限,貧富差距極大,誰會散盡家財,把自己的財產慷慨地分給他人東西換出去一件就少一件,換來的糧食卻是吃一天就少一點,沒用多久,一些普通的牧民便撐不下去了。

可是那些頭領們既不可能把自己的家產拿出來無償地給他們去換糧食活命,又無法解決他們的生計問題,同時還用強硬手段控制著,不允許他們接受遼東布政使司的編戶安置條件,這些活不下去的普通牧民便與自己的頭人首領漸漸產生了摩擦。

萬世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再耐心等些時日,窩里反的好戲就要上演了。

萬世域干的風風火火的時候,丁宇一面掄起大棒打殺韃靼部落中頑固的反動分子,一面便向瓦剌以調停名義提出會晤,並要求善待所有俘虜,聽候明廷的裁決,丁宇不好直接向瓦剌點名索要小櫻,只有以此手段進行保護。此時,正是夏潯乘鹿爬犁,孤身赴瓦剌的時候。

瓦剌大汗脫脫不花的大帳里,曾經蜜里調油的一對情侶劍拔弩張。

豁阿哈屯氣得臉色脹紅,憤怒地道:「是你說,收到准確消息,阿魯台的糧草不只一處,所以才要藉燒掉一處糧倉,阿魯台軍心不穩的時候決死一戰,可是如今阿魯台其它的糧倉在何處明廷已介入調停,我派去韃靼的使者回來說,阿魯台麾下諸部因缺衣少糧,紛紛接受明廷的處置,如果阿魯台仍有存糧,至於如此」

萬松嶺道:「消息總有不實的時候,你這么生氣做什么」

豁阿大怒,喝道:「我這么生氣做什么如果不是你這樣說,我和撒木兒公主豈會堅決支持,迫使其他諸部也同意你的決定如今我們傷亡如此之大,反叫明廷趁機介入,坐收漁人之利,難道不是你的錯太平也在這一戰中死了,難道不是你的錯太平部落矢志為太平報仇,處死了阿爾斯愣,阿魯台立即還以顏色,處死了我手下大將滿都拉圖,如此種種,難道不是因為你的錯」

萬松嶺不以為然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滿都拉圖死了,這筆賬咱們總有一天會向阿魯台討回來的至於太平,呵呵,太平一死,剩下把禿孛羅獨力難支,以後這瓦剌不就是你我說了算嘛。非如此,我如何獨掌瓦剌大權所謂不破不立,豁阿,你仔細想想就會明白,這對你我是大為有利的。」

豁阿夫人臉色一變,駭然看向萬松嶺,不敢置信地道:「難道讓我們這么多的族人白白犧牲,竟然本就是你的一個計策你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萬松嶺連忙道:「哪有此事,我也是事後想來,覺得這事未必就是壞事。」

萬松嶺甜言蜜語地道:「豁阿,我的心肝,我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你呢不錯,我們的傷亡也很嚴重,可是阿魯台卻更慘,他有那么多部落被明廷接收,以後還拿什么跟咱們抗衡阿魯台不只軍力損失殆盡,連部落子民都折損嚴重,又被明廷趁機吞掉他一大塊,嘿嘿,從此他就不足為患了。

可咱們的遠征軍雖傷亡慘重,根基卻未受到創傷呀,等咱們在明廷的調停中弄到足夠的好處,回轉咱們的地方,等春暖花開時候,就能接收韃靼的大片豐美草原,五年八年之後,你想想,這大草原上,除了你我,還會再有第二個主人么」

說著,萬松嶺就靠進豁阿夫人,輕輕攬住她的腰肢,欲故技重施,以情欲軟化她的態度,豁阿夫人狠狠推開他,目中噴火,怒不可遏地道:「我不會再信任你了脫脫不花,我豁阿瞎了眼,竟然相信你是個大英雄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信任你了」

「豁阿」

萬松嶺叫了一聲便無奈地止步,豁阿哈屯已決然而去,出了帳篷,躍馬揚鞭疾馳而去

萬松嶺轉轉眼珠,心道:「豁阿這個臭娘們,大概是被男人騙的太多了,為了手下一個將領,就要與我決裂。幸好撒木兒公主本部損失不大,對我尚不至如此激烈,我要站穩腳跟,看來還得好好巴結巴結她才成。」心里盤算著,萬松嶺也出了大帳,直奔撒木兒公主的大帳去了。

難怪豁阿哈屯大光其火,她雖在部落中擁在最大的領地和最多的牧民,但她畢竟是個外來戶,該部原有的貴族頭領們未必就那么服氣她,這滿都拉圖是部落中極有權力和威望的一位首領,他一直有些迷戀豁阿,所以對她言聽計從。

如今滿都拉圖一死,部落里群情洶洶,就有些心懷叵測者開始算舊賬,說她不該唯脫脫不花之命是從,讓他們的部落受到如此之大的損失,煽動對她的不滿情緒,她的地位已經開始不穩了。她來找萬松嶺發脾氣,未嘗不是想尋求一種心靈的慰藉,想不到萬松嶺竟然

豁阿哈屯越想越是心寒,一路疾馳,馬不停蹄地回了自己部落,翻身下馬,大步入帳,立即沉聲吩咐:「來人召集所有部落頭人首領們觀禮,我要把阿魯台的義女點天燈,以告慰滿都拉圖在天之靈」

第985章 珠沉玉碎只為誰

鹿爬犁終於駛到了豁阿哈屯駐地附近。

一路上,夏潯費盡波折,在來路上,他們遇到過逃散的韃靼牧人,那些牧人得知這輛鹿爬犁上的人是明軍以後,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曾經,他們與大明將士是死敵,但是眼下大明無疑就是他們的救星,雖然阿魯台竭力減輕明軍在族人中的影響,但是在普通韃靼牧人的眼中,明人此刻就是他們的大救星。

是明軍出兵,制止了瓦剌人對他們趕盡殺絕,是明軍帶來了糧食和衣物,叫他們不致凍餓而死。這些散落各處躲避戰爭的牧人也是聽到了明廷介入,並開始賑濟災民的消息後,才開始向那里遷移的。他們為夏潯三人熱情地指點了道路,確保他們始終走對了方向。

這里是韃靼的地盤,瓦剌遠征軍長驅直入,也擔心韃靼人占了地主之利,一旦分兵過多,會重蹈剛剛進入韃靼境內時,被阿魯台分而治之全殲一支兩萬人的精銳主力的故事,所以一直保持著嚴密的互為犄角的進攻陣形,此次與阿魯台大決戰後,他們也傷亡慘重,所以原本四路大軍的陣勢合並成了鈍三角形,夏潯一路行來,並不虞會遇到韃靼人的散騎游勇。

但是在到達韃靼人駐地附近時,還遠在五十里外,他們就遇到了韃靼人設在最外線的第一層警哨。

一枝鳴鏑帶著尖銳的呼嘯射向遠方,隨即數騎快馬向鹿爬犁疾馳過來。

游騎警哨本不負責接敵交戰,一旦發現敵蹤,他們迅速向後方示警就算達成任務,但是因為闖入者只有一具鹿爬犁,爬犁上面也沒有幾個人,所以四個游騎警哨大膽地靠近。

「嗖」

一枝狼牙箭橫貫長空,只是一閃,便狠狠射中一頭鹿的脖子,這人臂力驚人,估計至少用得是三石的硬弓,這一箭就射穿了鹿頸,那鹿悲鳴一聲,轟然仆倒在地,在雪原上又向前滑出老遠,才拖得其它兩匹鹿止住了腳步。

「站住統統不許動」

四騎瓦剌游哨繞著爬犁快速地轉著圈子,手中的箭矢始終緊緊地對准他們。

夏潯三人沒有反抗,他們走下爬犁,站在那兒,並且主動解下腰間的佩刀,扔出好遠。

瓦剌人在喊什么,三人中談博和彭浩都聽得懂,他們二人都精通蒙古語,這也是夏潯刻意把他們調來伴從自己去遼東的原因。不過夏潯不用問他們也知道瓦剌游哨喊話的意思。

四名游哨見三人都束手就縛,便有兩人沖上前來,翻身下馬,先不理會三人,而是登上爬犁檢查了一番,然後又到三人面前,渾身上下搜查一番,這才用生牛筋捆住他們手腕。

在此過程中,其余兩個游哨始終用箭牢牢地鎖定三人,直到三人毫不反抗地任由他們的人捆住了手腕,這才馳近過來,翻身下馬,一邊在齊膝深的大雪里向前邁進,一邊向另外兩人用蒙古語大聲問道:「他們是什么人,為什么闖向我們的營地,問清楚了么」

就在這時,夏潯突然動手了。

他大喊一聲:「動手」整個身子便向下一伏,力道之大,似乎要把整個身子沒入雪中,但是身子挨著雪地的剎那,雙腿一蹬,力道突然向後,整個人便像一支箭似的射出去,只一眨眼,就滑到了那兩個正蹣跚走來的瓦剌游騎面前,飛躍而起,硬底氈靴「砰」地一下踢中一個大漢的胸口,將那人狠狠踹飛出去,人在半空,一口鮮血便哇地一聲噴出來。

另一個瓦剌游騎大驚,手剛摸到腰畔刀柄,夏潯已振身跳起,一個斜插楊柳,肩頭狠狠一撞,撞得那人騰身而起,在空中風車般一轉,身在半空尚未落下,夏潯便一個旋風腿,穿著氈靴褲腿與氈靴間還綁著獸皮以至顯得像大腿般粗細的小腿,就像鞭子似的狠狠抽在他的頸上。

夏潯斜著一個翻躍,輕如鴻毛地落地,卸去了自己的力道,這時那人才轟然一聲跌落雪中,他的頸部挨了一腳,脖子已被踢斷了。

談博和彭浩同時動腳,將一個瓦剌哨騎踹倒在地,然後合身撞向另一個人,那人伸手拔刀,卻被談博和身撞倒,急忙就地幾個翻滾,剛剛爬起身來,鋼刀出鞘,眼前一花,夏潯已直挺挺地站在面前,與他貼身而立,面面相對。夏潯向他咧嘴一笑,這人駭得怪叫一聲,揮刀便砍。

夏潯一個膝撞,「噗」地一聲,聽著就叫人蛋疼無比,那人鋼刀脫手,一聲沒吭,便昏得不知人間何世了。那脫手飛出的鋼刀揚到空中,復又落下,「嚓」地一聲插入雪地

半晌之後,談博拖著一個剛剛被他審訊完畢的瓦剌騎哨,像拖死狗似的拖到夏潯面前:「國公,卑職都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