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閱讀(1 / 2)

了兩個時辰,假如今天遇上同樣的情況,恐怕也要這么長時間。這樣來九里河方向的張牛角就有充裕的時間突破步兵的阻擊,翻越九里亭,直撲自己的背後。在黃巾軍的前後夾擊之下,殲敵已經不可能,能保證部隊安然無恙地撤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切如他所料,黃巾軍由於心急趕路,路飛奔,造成體力嚴重透支。士兵們疲憊不堪幾乎喪失了戰斗力。雖然黃巾軍的士兵們還在奮力奔跑,列陣,但他們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在這種情況下,失敗已成必然。

本來他們是誘餌,個精心准備,非常危險的誘餌,但給李弘這么折騰,成了個任人宰割,手無縛雞之力的獵物。

李弘高舉黑色鋼槍,用盡全身力氣,縱聲高呼:

「殺啊」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三章 風起雲涌 第二十節

黑豹義從們神情激奮,高舉武器,竭力狂吼:「殺啊」

恆祭射瓔彤的兩曲部隊在右,玉石胡子的兩曲人馬在左,緊隨黑豹義從後面的就是燕無畏的大部隊。

九千多人就象突然從山林里涌出的幽靈,鋪天蓋地,滿山遍野,掩蓋了整個山崗。他們就象黑色的猛虎,沖出了羈絆他們的樊籠,路咆哮著,呼嘯著,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了四下逃竄,顫栗發抖的獵物。

九千多人同聲高呼:「殺啊」

奔騰的馬蹄聲,驚雷般的怒吼聲,激昂的號角聲,匯成了股巨大的猶若實質的聲浪,它就象水面上刮起的颶風,掀起了千尺巨浪,然後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巨響,驚天的巨響。

黃巾軍的士兵們恐懼到了極點。

他們看見的都是殺氣騰騰的騎兵,明晃晃的武器,橫沖直撞象狂風般席卷而來的戰馬;感受到的都是從地面上傳來的劇烈震動;殺聲和轟鳴聲充滿了雙耳,他們已經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戰場上的氣氛極度緊張和窒息,壓得人無法喘氣,死亡的濃厚氣息緊緊地纏繞在每個士兵的心里。

在連串的巨響聲中,在驚天動地的殺聲中,黃巾軍的士兵們終於崩潰。

又是聲巨響,聲恐怖至極的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黃巾軍的士兵們就象被捅開了的馬蜂窩,二萬士兵瞬間四分五裂。

就象顆巨石被扔進波濤洶涌的河面,濺起千重浪,迸射出數不清的水花。

不曾接觸,已作鳥獸散。

張白騎還想迎著敵人沖上去,但被瘋狂的逃兵沖得寸步難行,隨即就被逃兵裹挾著,沒命般逃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就那么糊里糊塗地打馬狂奔。

黃巾士兵身心俱乏,雖然拼盡全力逃亡,但無奈雙腿就象不是自己的樣,失足摔倒者數不勝數。摔倒了爬起來再跑,再摔。戰場上還沒有看到血腥,就已經看到被踩死的士兵了。

李弘心里痛。

他看到個頭發花白的老兵,就象田重樣的老兵,摔倒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幾千只逃命的腳毫不留情的從他的軀體上踩過。

「殺」顏良狂吼聲,虎頭大刀掄起,刀兩命。兩具失去頭顱的軀體還在拼命地狂奔,雖然鮮血噴射,卻速度不減,直到被隨後趕上的怒馬撞得飛了起來,才重重地跌落塵埃。

李弘看到了死去的老兵。老兵的臉被踩得血肉模糊,已經不成人形。

李弘猛踢馬腹。黑豹長嘶聲,從老兵的屍體上高高躍起,縱身而過。

黑豹義從的士兵們全部超越了李弘。戰刀在他們手中號叫,長矛在空中歡呼,長箭撕裂空氣發出陰森森的厲嘯,成片成片的黃巾軍士兵就象被割倒的秸桿,層層地仆倒在地。

弧鼎和棄沉左右緊緊護在李弘的身邊,而顏良已經失去了蹤跡。他正帶著親衛隊,黑豹義從殺在最前列。

左右方向的騎兵戰士們已經沖進了戰場,正從敵人的兩翼迂回前進,展開猛烈的追殺。

左翼玉石的前曲士兵,右翼射瓔彤的後曲鮮卑士兵斜斜地沖進敵陣,隨即展開穿插,肆意殘殺攔路的敵人。而胡子的左曲騎兵,恆祭的右曲烏丸騎兵沿著黃巾軍的逃亡方向展開了追擊,意圖超越黃巾軍的逃亡士兵,攔住敵人,徹底全殲。

李弘看到上天無門,入地無路的黃巾軍士兵在戰場上慘嚎著,哭叫著,無助而漫無目的的奔跑著。

他突然想起來督亢亭戰場,他仿佛看見眼前的敵兵都被自己的部下殺戮空,全部躺在鮮血淋漓的戰場上。

「吹號,吹號,命令敵人投降,命令他們投降」

李弘回過頭來沖著身後的號角兵連連大叫。

「命令胡子,恆祭,加速,立即加速,合圍敵軍。」

「命令玉石,射瓔彤,不要和敵人周旋,全力穿插,分割敵軍。」

「無畏」

燕無畏率領中軍部曲最後個接觸戰場,部曲士兵正在扇形展開,准備橫掃戰場。他正好從李弘的身邊沖過,被李弘大聲叫住了。

「大人」

「無畏,你率部直接沖到敵陣盡頭,路上命令各屯士兵盡可能受降俘虜,按俘虜多少領賞。」李弘焦急的大聲叫道。

「大人「

「不要再殺了,他們只不過是群逃兵。」李弘看到燕無畏遲疑的樣子,怒吼起來。

「命令黑豹義從,給中曲讓出路,快,快」

燕無畏看到李弘發火了,不敢怠慢,回頭大聲叫道:

「兄弟們,隨我殺啊」

戰場上,左翼的左曲騎兵,右翼的右曲騎兵聽到號角聲,陡然加速。他們就象兩支呼嘯的長箭,以接近戰馬極限的速度狂奔起來。

逃亡的黃巾軍士兵也看出來官軍正在他們的兩翼高速移動,企圖包抄他們。大家互相叫喊著,加快了奔逃的速度。張白騎帶著幫侍從,親衛隊,十幾個騎馬的軍官,總共百多騎,形成了逃兵的箭頭。

三支利箭頓時展開了角逐,大家互不相讓,叫喊聲聲比聲高。

張白騎手上的馬鞭狠命地抽打在馬臀上,上身幾乎全部趴在了馬背上。

快,快,沖出包圍,就是搶回了條性命。

鹿歡洋,拳頭各自在左右兩邊的騎兵隊伍里召集了幫神箭手,在高速奔馳的戰馬上,引弓張箭,准備射擊。

黃巾軍的步兵已經被甩在四五百步之後。

左右兩側的騎兵戰士開始向中間靠攏,合圍開始。

負責穿插的玉石部曲和射瓔彤部曲不敢違抗軍令,立即命令手下不要過分糾纏廝殺,先行完成橫向分割敵軍的任務。

催促敵軍士兵投降的號角聲自從李弘下達命令之後就沒有停過,遍又遍的吹響著,隨風回盪在整個戰場上。

被分割圍住的黃巾軍士兵開始投降。他們實在跑不動,站都站不住。他們丟下手里的武器,就在官軍的眼皮底下,不是躺倒就是趴倒,也不管對准他們的是什么武器。他們只想歇下。

燕無畏帶著士兵們路狂奔,沿途遇上的敵兵就象見到鬼樣,不待他們靠近,立即散開,自動讓出大路,任由他們飛馳。接到李弘的命令後,這些士兵們也不敢大開殺戒,只是緊握武器,時刻防備有負隅頑抗的敵人撲上來。

他們路狂呼,碰到己方士兵就高叫:抓俘有賞,碰到敵人就高喊:投降不殺。

黃巾軍的士兵們眼看逃走無望,只好選擇投降。不管結局如何,即使是被坑殺,他們也認了。他們太累,許多士兵除了喘氣已經什么事都做不了,更不要說和如狼似虎的騎兵搏斗了。

還有部分黃巾士兵在狂奔,但他們看到官軍的鐵騎已經在前方逐漸合攏了。

「放」 鹿歡洋大吼聲。

幾十枝長箭發出刺耳的破空厲嘯之聲,射向幾十步之外的黃巾軍官。張白騎和他的部下們全然不顧,奮力打馬飛馳。

幾個落在後面的軍官身中長箭,慘叫著摔落馬下。幾匹戰馬也被射中,吃痛之後突然加快了速度。其中匹戰馬正中要害,慘嘶聲隨著慣性飛出十幾步之外仆倒於地。馬上騎士被摔出更遠,重重砸落地面後連翻滾了幾十下才止住,眼看是不能活了。

拳頭帶著手下緊緊地貼在逃兵的側,和他們平行狂奔。他們全身伏在馬背上,仿佛和奔騰的戰馬已經合為體。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張白騎猛然回頭,看到追兵距離自己僅僅只有二三十步,不由急得狂吼聲,重重鞭打在白馬的腹部。

白馬聲短嘶,好象感覺到主人的心意似的,竭盡所能,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張白騎身後的侍從們看到越來越近的追兵,知道這樣跑下去,遲早都要被追上。旦追上,自己這幫人個都跑不掉。干脆拼了,好歹也要讓主帥逃掉。他們在侍衛隊首領的吼聲中,突然四散,卡住了追兵的路線。

拳頭激怒攻心,抬手射出箭。頓時,更多的長箭象雨般飛射出去。張白騎的侍衛們措手不及,紛紛中箭墜於馬下。但他們四散奔逃的戰馬卻遲滯了追兵的速度。

拳頭和鹿歡洋眼看已經難以追上,只好放棄了。

張白騎帶著十幾個人狼狽而逃。

胡子和恆祭的兩曲部隊順利完成對黃巾軍的合圍,隨即對包圍圈內的敵人展開了穿插分割圍殲。

燕無畏的部隊趕到之後,立即加入到圍殲戰中。

戰場上到處都是策馬狂奔的戰士,高舉雙手跪在地上乞求投降的敵兵。個別地方的抵抗被鐵騎士兵們奮力圍殺,個個死於非命。

隨著時間地流逝,戰場逐漸地安靜下來。

各部曲紛紛吹響勝利的號角,低沉有力的聲音在戰場上的各個角落先後響起。

戰斗在半個時辰之後結束。

部隊全殲黃巾軍張白騎部二萬人,黃巾軍死傷接近七千人,其余萬三千人投降。風雲鐵騎折損三百多人。

李弘立即重整部隊,火速趕往九里河。他命令玉石,小懶率前曲騎兵打掃戰場,看守俘虜,並盡快押運俘虜趕到九里河會合主力,參加對張牛角部隊的攻擊。

灰蒙蒙的天,厚厚的雲層,沒有太陽,這個冬日的天空顯得沉悶而晦澀。

九里河山崗上的風狂放而粗野,空氣中彌漫著作嘔的血腥味。遠處飄揚的戰旗高高屹立,巨大的各色旌旗在風中狂舞,發出連綿不絕的巨大聲響。

鮮於銀連聲怒吼,手上的戰刀飛舞著,狠狠地砍向了敵人的脖子。

敵兵大吼聲,毫不退讓,長矛凶猛地刺進撲向自己的官兵胸口。同時間,鮮於銀的戰刀剁在了敵兵的脖子上,入肉半分。頓時鮮血迸射而出,噴了鮮於銀頭臉,白凈的臉龐立時成了張紫褐色的花臉,恐怖駭人。

三四個黃巾軍士兵踩著戰友的屍體,狂呼殺來。鮮於銀怒睜雙目,飛步迎上去。他掄起鮮血淋漓的戰刀,鋪頭蓋臉地橫劈下去。在他的身後幾個官兵各執武器,大聲吼叫著,補到他的位置上,和洶涌撲來的敵人短兵相接,惡斗在起。

長約百步的山崗上,密密麻麻,堆滿了敵我雙方的士兵。官軍占據坡上,稍據優勢。黃巾軍從坡下往上進攻,稍嫌吃力。幾千名士兵糾纏在坡面上,激烈廝殺,酣呼鏖戰,戰況空前地激烈。

鮮於銀飛起腳踹在正面敵兵的胸膛上,手上戰刀順勢捅進了背後敵人的腹間。

柄長矛突然鑽出,迅捷無比,直插鮮於銀的胸口。鮮於銀大驚失色,躲無可躲,張口發出聲厲叫。不遠處的鐵鉞剛好抬頭看見,他想都不想,抖手飛出手上戰刀。戰刀在空中飛舞著,帶著幾絲血珠,發出沉悶的「呼呼」聲,凌空斬向了執矛進攻的敵兵。就在長矛即將戳進鮮於銀胸口的霎那間,那個毫無防備的敵兵被刀穿胸而過,身軀隨著戰刀所帶起的巨大慣性力連退兩步,仰面栽倒。

鮮於銀身上的冷汗這時候才猛地沖出體外,頓時寒意襲人。

鮮於銀僥幸撿回條性命,不但不見懼色,反而更加張狂。他身形不變,腰部用力,戰刀帶著蓬血雨,狂嘯著,隨著他的驚天巨吼,凶猛地剁向對面尚未站穩的敵人。敵兵措手不及,被連人帶刀擊中,慘嚎著跌倒血泊之中。

鮮於銀這才回頭朝鐵鉞看去。鐵鉞已經撿起把丟在地上的戰刀,象只矯捷的靈豹凶狠地撲向了敵人。

他轉目四顧,山崗上塞滿了捉對廝殺的士兵,根本看不出雙方戰線的位置。戰鼓身,吶喊聲,慘叫聲,充斥了整個血肉模糊的戰場。死去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鋪滿了這片土地,血淋淋的斷肢殘臂隨處可見。

遠處,戰旗下,字排開的十幾面巨大戰鼓被同時擂響,發出驚雷般的炸響。

「兄弟們,殺啊」

鮮於銀熱血,舉刀狂呼。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三章 風起雲涌 第二十節

閻柔脫去了紅色大氅,露出身黑紅色的皮甲。

現在皮甲已經被敵人的鮮血濺得面目全非,戰刀在吞噬了十幾條鮮活的生命之後,更加耀眼奪目。

閻柔馬當先,沖殺在右翼防線的最前面,擋者披靡。他帶領士兵們擋住了敵人撥又撥地瘋狂進攻。

他的親兵,侍從都是他過去的馬幫兄弟,許多年的戰斗生涯讓他們親如兄弟,在戰場上彼此之間的配合非常默契。他們緊緊地抱成團,就象塊巨石,牢牢地擋在敵人的前面,堅決不退半步。

敵人換上了批生力軍,再次呼叫著殺了上來。

閻柔沖入敵陣,雙手握刀,左砍右劈,吼聲如雷。被殺紅了眼的黃巾軍士兵毫不示弱,三五成群,擁而上。

閻柔攔腰砍倒個敵兵,跟上去拳砸在另外個敵人的鼻梁上,就在他准備刀結果敵人性命時,他看見自己的個兄弟被敵人三把長矛洞穿而死。那個士兵臨死前的慘呼撕心裂肺,顯得痛苦之極。

閻柔頓時怒火攻心,睚眥欲裂。他虎吼聲,戰刀橫拖,立時將自己面前的敵兵斬殺。隨即他奮力躍起,連劈二人,沖到執矛沖殺的三個敵兵身側。

「殺」閻柔狂吼聲,不待其中人反應過來,戰刀已經摟頭劈下。那人躲閃不及,連人帶矛被劈得橫飛出去,胸腹被刀鋒破開,鮮血伴著內臟霎時噴瀉而出。另外二人看到閻柔凶猛,戰友慘死,立即被激起了最原始的血性,他們丟下正在應戰的官兵,嚎叫著撲向閻柔。

閻柔怒睜雙目,再吼聲,迎著兩支犀利的長矛就沖了上去。他卡准時機,把抓住其中支長矛,手中刀直刺執矛的敵兵,全然不顧另外支刺向自己的長矛。同時間,閻柔發瘋般地吼起來,聲若驚雷,好象他的這吼足以把敵人嚇死似的。

閻柔的刀插進了敵人的身體,洞穿了敵人的腹部,戳到底,直到刀把為止。

敵人的長矛臨體,矛尖已入腹部。

說是遲,那是快,從空中凌空飛來雙腿,雙沾滿鮮血的戰靴狠狠地蹬在了敵人的胸膛上。只聽到胸骨斷裂的脆響,敵兵的慘嚎,接著就看到長矛隨著凌空飛起的敵兵軀體,倒射而去。

救下閻柔的戰士身不由己,跌落地面。頓時幾把戰刀,三四桿長矛幾乎不分先後落了下去。

血肉橫飛。那名士兵連叫都沒有叫出聲來,就被亂刀分屍,立時死於非命。

閻柔瘋了。死去的都是和他朝夕相處的兄弟。

他恨不能刀砍去所有的敵人,他刀剁下敵人的頭顱,縱聲怒吼:

「兄弟們,殺啊殺盡他們」

鮮於輔手執短戟,狠狠的將個敵人釘在地上。

前面是敵人,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敵人。黃巾軍發狂了,他們面對山崗上的官兵發起了最凶猛的攻擊,無休無止的攻擊。

鮮於輔完全失去了優雅的分度,沾滿了鮮血的三綹長須隨意地粘在臉頰上,額頭上和頭發上,身上無處不是褐色的鮮血,有凝固的,有濕乎乎的,看上去狼狽不堪。

他被洶涌撲上來的敵人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自己殺死了多少敵人,也不知道周圍有多少戰友倒下,他甚至連抬頭的功夫都沒有。他只看到迎面撲上來的殺不盡的敵人,看到鮮血飛濺斷肢橫飛的敵兵個接個地倒下,聽到耳邊全部都是殺聲,喊聲,直沒有停歇過的戰鼓聲。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正在點點地消失,動作越來越僵硬,越來越緩慢,他覺得自己支撐不下去了。傷口雖然還在不停地滲血,但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疼痛的感覺。

他守在山崗的正中間,率領士兵們阻擊數倍於己的敵人。黃巾軍以山崗正面的平緩地帶做為自己的主攻方向,他們發起了潮水般的凶猛進攻,不給死守高地的官兵們絲毫的喘息時間。

他看到山崗下又沖上來撥敵人。

他想喊,想告訴士兵們又有撥敵人沖上來了,但他已經喊不出來,甚至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他苦笑,他常常以自己的武功而自傲,現在卻被敵人殺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隨即他發現自己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由於過度用力,他的臉部肌肉都僵硬了。

他手捉短戟,單腿跪在血泊里,垂下了頭。他在等,等敵人沖上來,等自己重新蓄積起最後點殺人的力氣。

鮮於銀和閻柔幾乎同時發現中路的敵人突然退了下去。隨即他們瞪大了眼睛,驚駭地吼了出來:

「支援,支援中路」

「靠攏,向中路靠攏」

戰鼓急促而猛烈地敲響起來,緊張而血腥的氣氛頓時壓得士兵們幾乎都要窒息了。

鼓槌凶狠地敲擊在每個防守士兵的心上,震撼而痛苦。

敵人退下去了,讓出塊幾十步的空間。在這個空間的後面,竟然只有零零散散的士兵,他們手拿武器,無畏無懼地站在堆滿屍體的戰場上。

中路的防守部隊被打光了。怪不得敵人要稍稍退下,以便重新聚積力量發動最後擊。

左翼和右翼的士兵都看出了危險,不用軍官們催促,他們齊齊發出聲震天怒吼,然後他們就象發了瘋樣飛跑起來,他們高舉著武器,拼命地叫喊著,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中路。

閻柔和鮮於銀,鐵鉞夾在士兵們中間,不停地高呼著,飛奔著,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敵人沖上來了。

他們也看出了機會,看到了希望,他們更加瘋狂地奔跑著,叫喊著,恨不能肋生雙翅飛起來。

山崗上,霎時間殺聲如雷,聲震雲霄。

但是,敵人已經殺近了中路陣地,而兩翼的增援部隊距離中路尚有段距離。

鮮於輔吃驚地抬起頭來。

他茫然四顧,突然發現山崗上的防御陣勢由於中路守軍的過度消耗,已經出現了致命的漏洞,崩潰在即。要想兩翼援軍能夠及時趕到,就必須從正面阻擊沖上來的黃巾軍,為他們爭取時間。

他突生無窮力氣,猛地站了起來。

他轉身面對聲後的士兵,高舉雙手放聲狂吼:

「兄弟們,我們殺上去。」

鮮於輔把拔下柄插在敵兵屍體上的長矛,高舉過頂,對著跑向自己的士兵再次放聲狂吼:

「殺上去」

「殺」

士兵們義無反顧,跟在鮮於輔後面,勇敢地沖向了迎面撲來的黃巾軍士兵。

「轟」聲巨響,兩支隊伍撞到起,發出聲沉悶的響聲。這聲巨響蓋過了戰鼓聲,蓋過了吶喊聲,響徹戰場。

戰刀撞擊聲,刀刃破肉聲,長矛穿透身體聲,吼叫聲,慘叫聲,霎時間匯成震耳欲聾的轟鳴。

鮮於輔什么都聽不到。他也不需要聽到聲音,他只要殺死敵人就行。他盡展所能,勇猛地殺進敵群。

敵人太多,就象個接個的浪頭,洶涌澎湃。

鮮於輔飛快地蠶食著敵人的生命,同時也看到自己的戰友被更多的敵人吞噬。周圍的戰友個接個地倒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