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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植搖搖頭:「義真兄,如果這次西涼的事情處理好了,那個膽大包天的豹子大人找到了閹們或者閹們的子弟門生貪贓枉法的證據,最起碼我們自保還是可以的,不至於象前幾次樣被閹們連根都刨了。」

「我們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打擊閹存留在各州郡的宗親子弟,將他們的勢力趕回到洛陽。這是我們唯能夠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了。」劉虞說道,「地方上少些貪官污吏,對大漢朝來說,或者對當地的百姓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皇甫嵩猛地站起來,說道:「多說無益。我們官小位卑,什么事都做不了,所有的事情都還要靠三公九卿去應付,我們還是按照太尉大人的指令,趕緊去報信吧。那個豹子在西涼大吼嗓子,結果把洛陽的狼全部驚出來了,我們躲過了今天躲不過明天,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吧。我去司徒大人府上,子干呢」

「義真兄,司空大人,御史大人的府上,都由你去稟報吧。伯安去太常劉大人府上,然後直接和太常大人到宮門等著,宮門開,即去見駕。」盧植冷靜地說道,「我連夜去拜訪楊府,袁府。楊大人府上四世為三公,袁大人府上四世五人為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全國,權勢傾天下。這種事必須和他們先打聲招呼,取得他們的絕對支持。」

「還是子干想得周到。」皇甫嵩贊道,「走吧,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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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被急促地敲門聲驚醒了。他正在午睡。

「進來。」張讓說道。如果沒有急事,他的總管典奴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攪他的。

典奴帶著個人小跑了進來。

張讓稍稍抬頭看了眼,干瘦的臉上顯出絲不快。

「什么事這么慌張干什么」

「侯爺,李中郎攻占了青塢」典奴憤怒地小聲說道。

「噢。」張讓哼了聲,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坐了起來。他望著躬身站在對面的典奴,難以置信地問道:「誰說的」

典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個中年人。

「你怎么來了」張讓隨即認出那人是前涼州刺史孟佗的弟弟孟佑,他驚訝地問道:「是你來報信的」

孟佑看上去驚惶不安,他勉強鎮定了下心神,艱難地說道:「三天前」

「三天」張讓吃了驚,小聲重復道,「三天前的事怎么今天」

「西征大軍的副帥袁滂大人下令封鎖潼關,所以」

張讓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問道:「青塢發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說,不要著急。」

「前天,我家大人急匆匆返回塢堡,告訴我」蒙佑隨即把關中發生的事說了遍,最後說道:「我家大人讓我到洛陽向侯爺稟報此事,但是到了潼關,卻碰到西征大軍運送糧草輜重的車隊,要封鎖潼關天,我沒有辦法,只好延誤到今天才到,請侯爺贖罪。」

張讓慢慢站起來,臉上驚疑不定。典奴趕忙過來伺候他穿上外衣。

「左昌被殺,程球,劉鍾死活不知,西涼官僚被抓了五十多人。」張讓小聲說著,臉上的怒色越來越嚴重,「這消息准確」

「回侯爺,這是我家大人從太尉府里打聽到的,非常准確。」

張讓冷笑聲,奇怪地問典奴道:「你看太尉大人是老糊塗了,還是那個李中郎想錢想瘋了」

「侯爺,那個北疆的蠻子才多大,他懂什么」典奴嗤之以鼻,不屑地說道,「他手上連調兵的權利都沒有,他除了給張溫當刀斧手,他還能干什么侯爺,真看不出來,太尉大人很穩重的個人,怎么會使出這種血腥手段。」

張讓穿好衣,語調平靜地吩咐典奴道:「速速通知幾位侯爺,到宮中會合,就說西涼出事了,朝中的黨人好象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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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是豫州熲川人,趙忠是冀州安平人。兩人自小入宮,先帝時都曾任職小黃門。趙忠比張讓大幾歲,早年因為參予了誅殺外戚大將軍梁冀的行動,被先帝嘉封為都鄉侯。前年平定黃巾軍之後,天子認為中常侍,小黃門們討黃巾有功,又封張讓趙忠夏惲郭勝孫璋畢嵐栗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等十二人為列侯。

張讓走在回廊上,就聽到了屋子里的趙忠正在牛氣沖天的罵人。他們平常很少聚在起,都各忙各的。皇上忙著掙錢,他們也在忙著掙錢。他們偶爾聚在起的時候,常常因為利益沖突,互相指責漫罵,所以很少聚得齊。張讓在這群人里面,膽子最大,心最黑,所以每次如果由他召集,人都到得多些。

張讓站在門口掃了眼,驚訝的發現,破天荒的,都來了。

趙忠看到他,立即說道:「自乘,這定是張溫那個老混蛋借機打擊我們。」

張讓邊和各位侯爺見禮,邊瞅了他眼,問道:「為什么」

「西涼的大軍下個月就斷糧了。最近張溫和京兆府的蓋勛連連上奏,陛下給他們催得非常惱火,於是就寫了個手詔給蓋勛,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在西涼解決。沒想到蓋勛和張溫膽大包天,竟然拿我們的門生子弟開刀。太尉大人居心叵測啊。」

「大概他們以為自己建了蓋世功勛,可以和我們斗斗了。」段珪笑道,「頭腦發熱的人,常常忘乎所以,死得快。」段珪是兗州濟陰人,白白凈凈的,瘦弱精明。當年就是因為他和中常侍侯覽的誣告,造成了建寧二年的黨錮之禍,死者甚多。

張讓微微點頭,對趙忠說道:「張溫殺左昌干什么占據青塢是什么意思這幫黨人想卷土重來,陰謀誅殺我們。」

張讓陰著張臉,繼續說道:「這件事發生三天了,我們到現在才知道,可見太尉大人早就蓄謀已久,也就是說他們肯定掌握了部分證據,所以出手又快又准。朝野之上的黨人想誅殺我們都想瘋了,這次竟然敢拿西涼來說事。我們在西涼撈好處,他們難道沒有嗎真是笑話。」

趙忠恨恨地罵了兩句,說道:「天子估計也已經知道了,這次又白白便宜了陛下,陛下的萬金堂這下要擴建了。」

段珪嘆道:「侯爺現在還在想著錢的事還是想想怎么善後吧。陛下的脾氣點比天火爆,對我們也越來越冷談,這次世族黨人不惜兩敗俱傷,卷土重來,說不定我們要吃虧呢。」

「自乘兄有什么主意」衣著華麗,渾身上下塵不染的高望恭敬地問道,「雖然他們想抓我們的把柄比較難,但旦西涼被張溫翻了個底朝天,恐怕我們的馬腳就要露出來了。」

「先問問伯延兄有什么想法」張讓轉臉望著趙忠道。

趙忠輕輕拍了下衣服上的灰,隨口說道:「我立即去向陛下辭掉這個車騎將軍。」

張讓含笑點頭,說道:「伯延兄既然這么大方,我也不能太小氣。」

隨即他看了眾人眼,說道:「西涼的事情幾十年來,或多或少和我們都有聯系,大家誰都有份,包括死去的曹老大,侯覽,那個程球並不重要,許多事情我們都不是通過他辦的。但我們最好還要保住他,免得他牽扯太多,所以我們派個人去趟西涼。誰願意跑趟」

趙忠掃了大家眼,冷冷地笑道:「小宋啊,你去趟吧。」

宋典四十多歲,中等身材,長相俊秀,文文靜靜的。這群侯爺里,他最年輕,資格最嫩。他站起來沖著張讓和趙忠拱拱手。

「小宋,你到西涼,第是保住程球,保不住就把他殺了。其次就是想辦法查搜世族子弟在西涼貪贓枉法的證據。只要找到證據,他們就死定了。」張讓說道,「實在找不到,你就想辦法栽贓陷害,誰家的門生故吏都行。」

趙忠笑起來:「此乃下策,下策。」

宋典稍沉吟,問道:「那我們需要董胖子幫忙嗎」

「千萬不可。」趙忠擺手說道,「董胖子太關鍵了,我要立即找個借口把他招到洛陽來,千萬不要找他。」

「董胖子現在被圍在望垣以北的渭水河邊,你怎么招他過來」段珪問道。

「那個李中郎現在正帶著部隊給他解圍,估計快沒事了。國庫沒錢,西涼的平叛馬上就要結束。張溫回來,這些人都要回京。」趙忠說道。

「張溫回來了,西涼的事」宋典剛說到半,就被張讓揮手打斷了。

「撤軍也不是下子的事,總要兩個月時間。兩個月的時間,西涼的事早就有眉目了,所以我們要抓住這次機會,讓這幫清流黨人死無葬身之地。」張讓說道,「這幫人陰險毒辣,不把他們鏟除干凈,難免要死灰復燃。」

趙忠笑道:「上次沒有殺痛他們,殺絕他們,這次就不要留情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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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四章 立馬橫槍 第三十三節

清晨,渭水河靜靜地沉浸在片肅穆之中,薄薄的霧靄安逸而輕靈地漂浮在清澈的河水上,晶瑩的雨露慵懶地倦卧在兩岸綠茸茸的草叢上,柔和的微風把淡淡的幽香悄悄地灑到清新的空氣里。

董卓背負著雙手,個人慢慢地走在河堤上。他不時地望望身邊歡暢流動的渭河水,聞聞空氣中沁人心脾的清香,聽聽不知名的蟲兒悠揚動聽的鳴唱。他那顆煩躁不安的心突然平靜下來。

昨天,留在扶風槐里大營的李儒再次派人泅水渡河給他送信,送來的消息讓董卓非常吃驚。李弘突然派兵在長安,三輔帶緝拿抓捕西涼的官僚,說要整治西涼吏治,懲辦貪污腐敗。李儒在信中告訴董卓,這肯定是太尉張溫的主意。如今西涼戰事正要結束,張溫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還在戰場上的時候,突然發難,時機掌握的非常好,打了西涼貪官污吏們個措手不及。李弘的手下在長安殺了左昌全家,在茂陵攻占了青塢,另外還在各地抓了五十多人,肅貪的勢頭非常凶猛。張溫的意圖太明顯了,就是要舉起屠刀殺宦,沒有商量的余地。

李儒勸董卓不要再指望援兵解圍了,還是自己想辦法趁早脫困吧。現在,張溫和李弘的注意力都在肅貪,尋找閹們在西涼貪贓枉法的證據,無心幫助董卓。李中郎留下用作解圍的騎兵只有六千人,面對三萬羌胡大軍,根本沒有作用。周慎前幾天帶著部隊撤回到了平襄大營,周慎自己深受重傷,北軍和西涼軍隊在前期作戰中損失較大,雖然李中郎的步兵毫發未損,但張溫直沒有命令他們趕赴望垣救援。張溫好象已經忘記了董卓,忘記了董卓和他的三萬西涼士兵。

這不是張溫貫的行事風格,莫非張溫手上也有自己貪贓枉法的證據董卓心里忐忑不安。如果太尉府抓到了自己的把柄,張溫在沒有把握解除自己兵權的情況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個機會讓敵人擊敗自己。如此來,自己沒有了實力,只有束手就縛了。難道張溫想抓自己

難道張溫這么有把握擊敗朝中的閹黨

董卓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

朝中的那幫閹的確不是東西。自從和中常侍曹節拉上關系以來,十幾年了,自己不但送了大量的財物珍寶給他們,而且還和他們狼狽為,做了許多違反亂紀的事,幫助他們斂聚了巨大的財富,雖然自己也撈保吃足了,官也升了,但每每看到整車整車的金錢絹繒馳出自己的塢堡,自己還是免不了要惡毒地詛咒他們番。那幫人貪得無厭,就象無底洞樣,沒有知足的時候。

前幾年曹節死去,趙忠坐上大長秋的位子之後,以趙忠張讓為首的閹們更加肆無忌憚,他們變本加厲的搜括民脂民膏,巧取豪奪,竊鉤竊國,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要不是黃巾蟻賊突然叛亂,大漢朝可能會被這幫閹黨和他們的門生故吏們吃成個空殼。

「將軍」

董卓聞聲驚醒,轉臉看去,是李肅和郭汜兩人。

「將軍,你出營巡視,怎么也不喊我們聲這里太危險了。」李肅恭敬地說道。

董卓緊縮眉頭,望著腳下清澈的河水,默不作聲。

「將軍,昨夜李中郎的騎兵連番馬蚤擾羌胡大營,鬧騰了個晚上。」郭祀笑道,「羌胡們現在晚上要防備李中郎的騎兵突襲,睡不好,白天要防備我們突圍,沒有時間睡。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天,敵人就支持不住了。將軍,我們是不是准備突圍」

董卓緩緩轉身,搖搖頭。

李肅躬身說道:「將軍,雖然我們再減少口糧,但糧食還是沒有了,士兵們這幾天全靠圍堰捕魚度日。如今援軍遲遲不至,我們不突圍,又能支持幾天」

「將軍,我們現在突圍,可能損失慘重,但不至於全軍覆滅。」郭汜說道:「如果再等幾天,戰馬的飼料沒有了,我們再想突圍了,就很難了。」

董卓緊緊地閉著嘴,象座小山樣站在河邊,放眼望向渭水河的遠處。

「叛軍在小牛山中伏敗逃的消息,六月驚雷估計也知道了。他應該想到,如果周將軍的部隊迅速支援過來,他的部隊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但他不為所動,至今不撤,顯然看出我們沒有援軍。」李肅想了下,還是小心的上前步,貼在董卓身後,小聲說道,「六月驚雷知道我們在撤退途中丟棄了糧草,所以他想揀個便宜把我們困死。這樣僵持下去,對我們非常不利。將軍,還是早點突圍吧」

董卓臉上掠過絲憤恨,眼睛內涌出些許殺氣。

郭汜冷笑道:「張溫是個小人,睚眥必報的小人。去年我們沒有幫他打贏叛軍,他現在就來報復我們。他這招夠損的,殺人不見血。」

李肅看了看董卓的臉色,知道他心中惱怒,趕忙向後推了步。

「兄弟們餓急了,這么早就出來捕魚了。」郭汜指著從大營方向三三兩兩走來的士兵,苦笑道。

西涼士兵們手里拿著簡陋的捕魚工具,邊大聲說著話,邊匆匆朝河邊跑來。

董卓抬頭看去,神情動,突然用力拍手,大聲說道:「我們今夜撤軍。」

李肅和郭汜神情振,面露笑容,齊齊躬身說道:「將軍,我們這就回去准備。」

董卓笑道:「准備什么沒有什么好准備的,除了騎兵,讓大家都來河邊捕魚。」

李肅和郭汜愣,不知道董卓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兩人茫然地望著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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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拿著張溫的奏章,看了兩眼,隨手丟到了案幾上。

張溫這幾天突然不遞奏章了。最近段時間,張溫都是天兩份甚至三份奏章,近乎瘋狂地哀求天子給點錢以度難關。但自從那天張溫上書天子,稟告李中郎出手肅貪,查抄西涼貪官的家資之後,這些加急奏章就突然消失了。天子時間還有點不適應。

這幾天,朝堂之上,天天吵,吵的天子心花怒放。

中常侍們狀告以張溫為首的官僚們借口西涼肅貪,圖謀不軌,危害社稷;以三公,御史為首的大臣們立即反擊,抬出種種證據,狀告宦官們們縱容宗室子弟在地方危害國家,塗炭百姓;以大將軍何進為首的外戚權貴這次堅決地站在了世族官僚邊,指責宦官專權,擾亂朝綱。

趙忠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也為了回擊何進的指責,特意向天子辭去了車騎將軍職,並且主動給天子的萬金堂捐助了億錢。天子大為高興。

趙忠張讓隨即上書彈劾張溫,袁滂,蓋勛,指責他們未經天子批准,擅自抓捕西涼官僚,而且公然抄沒被抓官僚的家財,不經廷尉府審判,違律誅殺前涼州刺史左昌全家,陳屍街衢讀,震驚三輔。尤為惡劣的是,竟然以軍隊攻打舞陽王的青塢,屠殺塢堡內的無辜百姓千余口。

天子又驚又怒,隨即准備下旨責罰張溫等人。就在這時,張溫的奏章到了。

董卓率部突圍,羌胡大軍隨即撤離,至此,西涼平叛基本結束。張溫在奏章中說,如果短期內可以順利招撫邊章和韓遂,則叛軍的殘余勢力將不復存在,西涼從此安定。

天子頗為躊躇。張溫和他的部下剛剛立了大功,不但不予封賞,還下旨責罰,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這時,中藏府令周旺來了。周旺個子不高,圓圓的小臉,其貌不揚,和他父親沒有點相象的地方。他經常被天子召見,因為天子非常關心自己的財產可增加了。周旺話不多,把最近的收支稟報了下之後,立即從懷內拿出了個黑緞錦盒。

「陛下,這是李中郎從西涼貪官家里抄出來的所有田產和豪宅,請陛下過目。」

天子神情冷漠的把錦盒打開之後看了看里面的東西,頓時顯得很驚訝。

「西涼人果然有錢。那么個窮地方,隨便抓幾個小吏,就有這么大收獲,不可思議。」天子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