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部分閱讀(2 / 2)

蓋勛滿臉堆笑,拱手贊道:「太尉大人就是太尉大人,處驚不變,深謀遠慮,我等望塵莫及啊。」

桑羊,陶謙,孫堅同時動容,顯得欽佩無比。

張溫淡淡地笑笑,說道:「李中郎現在就象只螳螂,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他自不量力,自取滅亡,我就是想幫他,也沒有辦法了。」

「大人,那如今」桑羊站起來,躬身問道。

張溫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給陛下上書,稟報下西涼的現狀,說說李中郎的所作所為,然後再彈劾他幾句。」

「另外再上書給陛下,說考慮到大軍缺乏軍資,後繼乏力,還是主動招撫叛逆為好,以爭取早日結束西涼平叛。推薦李中郎前往金城郡招撫叛逆。」

「這不是借刀殺人嘛。」陶謙激動地站起來說道,「大人」

張溫沖他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這樣做,雖然借刀殺人的目的太明顯了點,但卻有幾點好處,對李中郎也有好處。不管怎么說,他是我朝難得的人才,我不希望他還沒有為國家出力,就早早地死了。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我想知道天子的意圖。天子的為人和個性我們都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到底是為了錢還是另有目的如果陛下純粹是為了錢,那就好辦了,西涼肅貪的是對我們就構不成什么巨大的威脅。也許,我們還可以因勢利導,打擊下閹。」

「有了早日平定西涼這個借口,我們可以冠冕堂皇的上書勸諫陛下盡快派遣李中郎到金城。這個理由恐怕陛下不得不答應。只要李中郎暫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們就可以從容處理西涼肅貪的事情。該殺的殺,該放的放,迅速結案,徹底結束這個麻煩。」

「這對李中郎來說,也是最後個自救的機會。以他的能力,以我們對老邊和文約先生的了解,招撫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李中郎如果順利完成這件事,等於又立了功。這樣西涼平叛結束,西涼肅貪也結束,他都有功勞。如此來,他完全可以高高興興地帶著軍隊回冀州,到盧龍塞去駐守邊關,大家可以皆大歡喜嘛。」

張溫目視陶謙,笑道:「恭祖,這不算是借刀殺人吧。」

陶謙冷冷笑,說道:「大人說了這么多,李中郎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張溫面上的笑容慢慢斂去,他嚴厲地望著陶謙,說道:「我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也做了最大的讓步,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怨不得誰。」

麴義在長安抓了五個西涼各郡的前任太守,有個給長安令楊黨截了下來,那人是楊黨的親戚。

楊黨是中常侍夏惲的兒子,當然是假兒子了,因為自己的爹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所以楊黨格外的恃勢貪放,橫行無忌,是長安的大惡霸。他指著麴義說道:「你抓別人我不管,抓我家的人就不行。要抓可以,拿聖旨來,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麴義大怒,高身叫道:「下官奉命捉拿朝廷重犯,誰敢阻攔」

楊黨怒極而笑,罵道:「畜生,你不就是連祖宗都不要的鞠譚之後嗎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在我面前耍威風。」

鞠譚是前朝的尚書,因避難到涼州西平。其子鞠悶為免禍患,改鞠姓為麴,後代子孫遂以「麴」為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楊黨這罵,就有點太過分了。

麴義頓時狂怒,縱聲高吼:「兄弟們,給我殺」

楊黨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哪里知道惹惱了這幫邊軍的後果。結果雙方大打出手,楊黨帶來的兩百多人轉眼間就被這幫如狼似虎的邊軍鐵騎殺了個干二凈。麴義殺得性起,連這位楊姓太守和他的全家起殺了,最後把火連房子都燒了。

麴義猶不解恨,又將楊黨的兩條腿打斷了。楊黨自小嬌生慣養,哪里受過這般痛苦,殺豬般的嚎叫不止,連連告饒。

麴義的部下筒子等人眼見麴義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趕忙上前勸解。

麴義怒不可遏,根本聽不進去。他連抽了楊黨幾鞭,然後腳踩在他臉上,大聲叫道:「這種人定是貪官,給我剝皮抽筋,把他的錢全部榨出來。」

楊黨嚇得肝膽俱裂,連聲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招,我招」

袁滂接到消息之後,人都氣瘋了。

他帶著幾百騎先跑到那位楊姓太守的府邸。這位太守的家已經燒成了火海,到處都是死屍。有差役跑來稟報,說麴義帶人殺到長安令楊黨家去了。

袁滂氣得破口大罵:「蠻子,都是蠻子。這些人眼里哪里還有王法,統統的該殺。」他隨即帶人跑到楊黨的府邸。

袁滂怒氣沖天地沖進楊黨的家,卻看到了堆在院中象小山樣的金錢珍寶,足足有六七千萬錢,還有絹繒,堆滿了間屋子。袁滂想發火都找不到理由。他狠狠地瞪著跪在地上的麴義,半天都不知道罵什么好。

袁滂指著倒吊在院中大樹上慘呼不止的楊黨,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麴義笑道:「貪官啊。」

「呸」袁滂罵道:「你們這些人目無法紀,個個飛揚跋扈,死到臨頭還在這里窮吆喝。」

「大人,他是誰呀」筒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闖禍了」

「何止是闖禍,你們馬上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他是中常侍夏惲的兒子,知道嗎他爹是朝中的十常侍之。」

麴義冷笑聲,副很不屑的樣子。他的幾個部下面色很難看。

「群白痴。」袁滂憤怒地丟下句話,掉頭就走了。

「大人」筒子看看麴義,怯生生地喊道,「我們」

「怕什么」麴義狂傲地吼道,「不就是掉腦袋嗎有什么可怕的。」他指著楊黨叫道,「這種人不殺,殺誰你們說,殺誰啊」

「我們在邊關過的都是什么日子,西涼的百姓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你再看看他們,有錢,有女人,有房子,什么都有,這是哪來的啊,這都是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偷來的,搶來的。他們沒事,我們倒要死無葬身之地,這天下還有公理嗎」

「北疆的人都敢在我們西疆揮刀殺貪,我們西疆的人難道就沒有膽子嗎」

筒子無奈說道:「大人說得好。不行我們就投靠老邊去。」

李弘接到了聖旨,陛下同意他全權負責西涼肅貪的事。

周慎也接到了聖旨,回京養傷。周慎的動作相當快,立即帶著自己的親兵起程了。李弘帶著眾將送出了十幾里。周慎很擔心李弘的將來,再告誡他要小心謹慎。

麴義的長安之行雖然惹出了巨大的風波,但卻取得了驚人的收獲。他們拿到了份非常完整和詳細的貪污證據,而且後面的主謀就是十常侍之的夏惲。楊黨怕死,什么都說了。為了整理楊黨的供詞,左彥和幾個下屬熬了幾個通宵。

李弘面將有關情況稟報太尉府,面命令鮮於銀,文丑和燕無畏帶著第二批錢財和證據秘密上京了。

馬騰的辭呈被拒絕了。他因為平定安定郡有功,被太尉大人張溫臨時任命為涼州邊關的南部都尉,正式任命等天子御批後即可下達。馬騰隨即帶著軍隊趕往南部都尉的治所隴西郡的臨洮,守護邊關。隴西郡太守李相如和幫郡府官員要返回隴西郡的治所狄道,正好和馬騰同行,太尉張溫於是安排馬騰順路護送。

馬騰走,董卓和李弘都沒有理由對峙了。太尉大人張溫隨即命令董卓率部退回槐里大營待命。北軍的萬多人由前去傳達命令的孫堅率領同期撤回槐里。李弘的軍隊奉命駐扎在子秀山大營。原駐扎槐里的傷兵營趕到子秀山和李弘的大軍會合。俘虜營也遷移到了子秀山,由李弘的冀州軍看守。徐榮的軍隊隸屬於涼州刺史府,因為戰事沒有完全結束,所以暫時還歸李弘節制。麴義是涼州的西部都尉,他的軍隊原來駐扎在涼州西部金城郡的湟中邊城龍耆讀城,現在那里被叛軍占領,他回不去,只好暫時也歸李弘節制。華雄是金城郡的兵曹從事,手下兵少將微,金城郡府暫時也沒有成立,所以只好跟在李弘後面混日子了。

這是張溫的特意安排。假如李弘和西涼的軍隊要造反,也是在涼州地境,暫時不會危及到長安。

周旺奉詔見駕。

天子剛剛從朝堂上下來,心事重重的,很疲倦。

「李中郎在西涼抓的人越來越多,朝堂之上各位大臣紛紛指責,言辭激烈,上奏彈劾的文書也堆得象小山樣。」天子擔憂地說道,「朕雖然沉默不語,但看這架勢,朕如果再不給個意見,好象有人要以死相諫了。」他皺著小短眉,鼻子眼睛都擠到了起,臉色憂郁地說道,「朕快抵擋不住了。」

周旺抬頭小心地看看他,輕聲說道:「陛下,李中郎又送了批東西。」

「哦。」天子平靜地點點頭,好象早就知道是的,隨意問道,「什么時候送來的」

周旺悄悄地瞥了他眼,回道:「前天。陛下這兩天直在」

「朕知道了。」天子臉上乏起絲笑意,說道,「這兩天朕是忙了點。」

周旺遞上個錦盒。天子打開之後,仔細地看了又看,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這個李中郎不錯,既會打仗為朕守衛疆土,又會掙錢為朕增加收入,不錯,不錯,比那個皇甫嵩要乖巧懂事多了。」

「恭喜陛下得到位良將賢臣。」周旺趕忙趁機奉承了幾句。

天子小心的將錦盒收好,說道:「你派人告訴李中郎,那些錢帛絹繒,除了調撥部分做軍資外,其它的都要收好,等北軍撤回洛陽的時候,起帶給我。」

「還有」天子望著周旺道,「那些大臣們吵死了,朕躲著不上朝都不行,你給朕想個辦法。」

周旺笑道:「李中郎應該派人送些證據過來。陛下有了證據,就可以堵住他們的嘴了。」

天子苦著臉搖搖頭。

「大臣們都以祖宗律法,國家社稷來說事,朕說不過他們。」

「陛下,這幾十年來,陛下給了西涼多少錢有哪位大臣給陛下從西涼掙錢回來誰忠於陛下,誰忠於大漢朝,這不是目了然的事嗎這些人騙陛下的錢,偷陛下的錢,最後還說陛下的不是,根本就不把陛下」

天子小眼瞪,把周旺嚇了跳,立即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李中郎在西涼替陛下整治吏治,肅殺貪官,給陛下大大的爭取了民心,百姓都說陛下好啊。如今,陛下既把別人偷去的錢收了回來,又讓李中郎殺了那些盜取陛下錢財的小人,還因此取得了天下人的民心,這種好事,哪里去找」

「朝中的大臣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要他們死他們就不能活,陛下要他們生他們就不能死,陛下為什么要看他們的臉色這天下可是陛下的天下。」

周慎看看天子手中的錦盒,笑道:「如果陛下把李中郎調離西涼,陛下不但收不到錢,恐怕萬金堂里的錢還要讓他們搬走吧。」

「對。」天子輕輕拍桌子,說道,「對,愛卿說得對。想做官的人多了。我明天就告訴他們,不願意做官的立刻滾蛋。這樣,我馬上就可以再賣批官職,掙點小錢花花。好主意。」

周旺前腳剛走,太常劉焉和尚書劉虞就奉詔來了。

劉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是魯恭王的後代。他五十多歲,高大結實,長臉長須,氣質儒雅,保養得非常好,紅光滿面的,臉上連皺紋都沒有。

因為都是宗室重臣,天子特意賜座。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諸位大臣沒有個不是義憤填膺的,恨不得將李中郎煮下去吃了。不就是抓了個刺史嘛,有他們說得那么嚴重嗎朕的江山因此就要喪失了這也太誇張了吧」天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很擔憂,想問問你們的意見。我看朝堂上,兩位愛卿直都沉默不語,肯定有不同意見。你們說說」

「陛下,前日,我已經把李中郎的密奏呈遞了,前涼州刺史孟佗貪污受賄,盜竊國庫,截留軍資等違法證據都很清楚。尤其是那幾封侯爺的書信,比什么證據都要管用。他們的膽子太大了,這和當著陛下的面從萬金堂里搶錢有什么區別」

「朝堂之上,幾位侯爺也好,司徒,御史大人也好,其他大臣也好,他們雖然引經據典,說得天花亂墜,但他們的說法理由都很牽強。其實,不管是誰,只要他偷了國庫里的錢,收了賄賂,以權謀私了,誰都可以依大漢律抓他殺他,哪有那么多理由可以免罪的。現在給他們這么說,這貪污的好象還有理了,還是為了大漢國長治久安了,倒是肅貪的人沒有理了,禍國殃民了,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劉虞氣得連連搖頭,嘆道:「都是私字當頭啊。這朝堂之上,到底還有幾人是真心實意的為了陛下,為了我大漢的江山社稷啊。」

劉焉接著說道:「李中郎雖然許多事情都做得不合我朝律法,但西涼吏治的腐敗,貪污的盛行,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沒有李中郎這種清二白,不諳世事,頭腦簡單,血腥殘忍之人根本不能治理。要想在西涼肅貪,要想把西涼貪官手里的錢都拿回來,只有他最合適。陛下無須多慮,還是應該鼎立支持李中郎。」

天子想了好辦天,問劉虞道:「他過去是你的部下,你看他對朕忠心嗎」

劉虞起身跪下道:「李中郎腦子壞了,除了會打仗,運氣好點,他就是白痴,對陛下,對我大漢,那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我可以拿自己的腦袋擔保。」

天子趕忙把他扶起來,拍拍他的腦袋說道:「伯安兄的腦袋要是掉了,朕找誰做事啊。你和君郎都這么說,朕就放心了。」

「朝中大臣的諫言,陛下是不是也要適當的采納些,安撫安撫大家的情緒」劉焉小聲說道。

天子揮揮手,冷笑道:「朕只聽說過不能失信於民,還沒有聽說過不能失信於官的。他們要是不高興可以不上朝嘛。伯安啦,你去告訴眾官,明天上朝,有本上奏的,有言勸諫的,先交三千錢。不交錢的,誰要說話,就先打五十大板,打完之後再說。」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四章 立馬橫槍 第三十八節

太尉張溫京兆尹蓋勛涼州刺史耿鄙以及關中西涼各州郡的長官們紛紛上書彈劾李弘,奏章象雪片般飛向洛陽。

太尉張溫另外上書天子,考慮到西征大軍缺錢少糧,他建議盡快招撫叛逆,以便早日平定西涼班朝回朝。他極力推薦李弘西上金城郡,主動招降叛軍。

天子告訴幾個尚書,凡彈劾李中郎的奏章律不看,對張溫的舉薦更是不理不睬。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中藏府令周旺。只要周旺來見駕,就有錢財進帳。天子高興啦。

洛陽,袁府。

袁隗是大漢第門閥袁閥的家主,去年因為冀州黃巾叛亂復起,他被天子免去司徒職,直賦閑在家。老人六十多歲,須發灰白,精神矍鑠。因為西涼肅貪的事情越鬧越大,勢頭越來越猛,京中幾大門閥世族的門生故吏都有被抓的。幾家家主坐不住了,相約小聚下,商討應付眼前危機的辦法。

書房內司空許相前司徒袁隗前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御史中丞楊秦尚書盧植,圍坐四周,默然不語,氣氛很壓抑。

坐在上席的司徒崔烈忽然拍了下案幾,憤怒地說道:「李中郎他想干什么他還要抓多少人才罷休」

「今天從長安送來消息說,李中郎的手下又抓走了我們七個人。現在的形勢越來越緊張,諸位大人除了籌莫展以外,毫無辦法嗎」袁隗慢聲細語地問道。

「能有什么辦法」崔烈氣道:「現在只要和陛下有關的事,陛下都要收錢。上奏要交錢,說話要交錢,就連中常侍們伺候他都要交錢。大家給陛下收錢收怕了,連朝堂都不敢上了。但不去又不行,總不能天天告假吧。諫議大夫秦大人天天告假,陛下生氣了,說你身體差,不適合為官,回家養老吧。就這樣把他免職了。陛下第二天就把這個官職賣了,賣了兩百萬錢,他還不高興,說時間太緊張,沒有賣個好價錢。」

「我們這些人連告假他都不准,說我們重要,缺席不得。可到朝堂之上干什么又不敢說話。現在說話說不起呀,張嘴就是三千錢。」崔烈雙手比劃著,眼睛睜得大大的,齜牙咧嘴地說道,「老大人啊,三千錢啊,只給說十句話,這話說得起嗎廷尉石大人那天冒死勸諫,希望陛下能夠體察民意,速速下旨擒拿李中郎,西涼肅貪事由廷尉府接手主辦。結果不小心,話說多了。雖然他帶了三匹絹,但陛下算帳精細得很,錢不差。石大人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欠了陛下兩萬錢了。石大人說先欠著,明天給。陛下說行啊,今天你就先給利息吧。於是命人把他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可憐石大人至今還躺在塌上翻不了身。」

「自那以後,上朝就沒有人說話了。大家都睡覺。陛下坐著睡,我們站著睡,朝堂之上,鼾聲片。」司空許相苦笑道,「前天大將軍鼾聲太大,驚醒了陛下,被罰了萬錢。哎」他沮喪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寫奏章,字都不敢多寫,字寫得越多,錢就交得越多。現在除非萬不得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