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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打斷了,「你們不要睡覺了,立即商量,明天早上給我回稟。」

待眾人走出大帳,李弘把筱嵐喊住了。

「吩咐下面給俊義和仲淵幾個人弄點酒菜,晚上不要餓了。」

筱嵐趕緊謝了聲,匆匆走了。

「守言,最近士兵們可有什么異常」

「大人也感覺到了」鄭信神情嚴肅地說道,「現在的步軍士卒幾乎都是黃巾降兵,他們聽說要去打張燕,非常不安,尤其是剛剛從冀州過來的批士兵,怨言很多,士氣很差。些隊率屯長也情緒低落,無精打采,甚至有幾個軍司馬私下發牢馬蚤不夠,還當著士卒們的面胡言亂語。」

李弘沉默半晌,嘆道:「左彥和衛政自從聽說要到並州打張燕,很少說話。上官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何況下官和士卒,算了,知道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和張燕開戰,無須擔心士卒沒有士氣。」

陳鳴感激地看看李弘,小聲說道:「大人是想讓我去趟晉陽」

「對。」李弘說道,「上次我和張燕見面,是通過你和楊鳳牽線搭橋的,所以這次還是你跑趟。」

「你無論如何都要盡快見到張燕,你告訴他,我上次和他說的事,這次有希望辦成。」

李弘說完之後在帳內來回走了兩步,想了很長時間,又說道:「到晉陽之前,我想見他次。」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七章 山雨欲來 第八節

鮮於輔遠遠看到鄭信和陳鳴走出大帳,對站在身後的閻柔玉石鮮於銀和胡子招了招手。

洛陽送來的消息證明幽州的中東部數郡已經全部被叛軍攻占,他們非常擔憂家人的安危,恨不得大軍日之間到達晉陽開始平叛。只要擊敗張燕,大軍就會趕赴幽州,但李弘的句話讓他們心里冰涼的。天只走五十里,那至少要走十天才能到晉陽。十天後,黃巾軍要是不戰而逃還好,要是據城死守,那多天時間就會多天的准備,到時攻城就更加困難了。

鮮於輔現在分寸已亂,他經不起閻柔玉石鮮於銀和胡子的勸說,答應留下和他們起勸勸李弘,希望他能顧及幽州局勢,早日平定並州。從目前李弘的態度來看,對平定叛軍已有定策,但他似乎更傾向於和黃巾軍長期作戰。鮮於輔想知道李弘這戰到底怎么打,他急切想回幽州。

看到幾個老部下走進大帳,李弘馬上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他有點愧疚,這些人跟著他路征戰,無怨無悔,但他們在最需要自己幫助的時候,自己不但不為他們著想,反而門心思想著如何避免打仗,如何留在並州,李弘無顏以對。他想起死去的劉政,想起陣亡在西疆的戰友,他心里非常難受。他默默地坐在案幾後面,神情黯淡,久久無語。

「子民,朝廷現在沒有援軍北上幽州平叛。即使有,也人數有限,根本沒有實力擊敗叛賊。」鮮於輔遲疑了下,說道,「只有靠我們自己了。陛下在聖旨里說了,只要我們擊敗張燕,我們就可以立即回幽州,子民」

「大人,我們是從幽州出來的,幽州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根。幽州的百姓也定在盼望著大人率軍回去,大人,求求你了,早點回去吧。」玉石幾乎是在哀求了。

李弘心里顫,痛苦不堪。這瞬間,他動搖了。強烈的思鄉之情霎時填滿了他的身心。

「大人,太行山流民是人,但幽州的百姓也是人啊,幽州的百姓才是我們最親的人。你救不了太行山百萬流民,但可以解救幽州的幾十萬百姓。」鮮於銀動情地說道,「我們在幽州連番大戰,都是為了誰大人難道忘了嗎」

閻柔激動地說道:「大人直說要帶我們回去,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但大人為什么天只走五十里」

李弘緩緩移動地圖,長時間盯著地圖上的幽州,語不發。

大帳內寂然無聲。

「大人,十二萬鮮卑鐵騎被你戰而定,難道這群蟻賊你還解決不了」胡子終於忍不住,再次叫道,「大人,你在想什么你告訴我們,擊敗張燕到底要多長時間」

李弘搖搖頭,看了他眼,無奈地說道:「兄弟啊,我們迅速擊敗張燕,對幽州半分好處都沒有。」

鮮於輔等人驚愣不已。

「我們強攻張燕,張燕必然東逃太行,但上黨的楊鳳呢只要楊鳳迅速北上,纏住我們,張燕就可以從容逃到冀州。這個時候,對張燕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已經不是太行山,而是到冀州和張純會合。」

「我們追到冀州,面對的就是幾十萬黃巾軍和烏丸鐵騎。」李弘苦笑道,「即使我們打贏了,我們還有多少人馬能夠繼續北上進入幽州數不清的黃巾敗軍和流民逃入幽州,對幽州的擄掠可想而知,再加上我們的追擊和進攻,幽州要死掉多少人,你們想過嗎」

「最重要的是誰能保證朝廷的糧草輜重能持續供應到了冀州,又有誰給我們補充糧草如果遠擊幽州,距離洛陽就有兩千多里,那糧草輜重又怎么解決」

「我們除了兩萬步兵,其余都是胡族騎兵,其中羌人幾乎占據了半,他們短短時間從西疆殺到北疆,遠離家鄉三四千里,誰能保證他們直跟著我們」

「還有兩萬騎兵是新降的鮮卑人,他們才跟著我們不到個月,根本沒有馴服。旦到了北疆,他們突然背叛逃回鮮卑,我們怎么辦」

李弘稍稍歇了下,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在並州拖住張燕和楊鳳,就象皇甫嵩大人所說,幽州叛軍孤立無援,必定不敢深入冀州腹地,這樣,戰線就會穩定在幽州和冀州邊界帶。如此來,幽州中東部百姓可暫時免去戰火,而朝廷的援軍也會陸續集結到達冀州。等到了十月,谷物成熟入庫,糧草和軍資有了保障,集結在冀州的援軍就會開始進攻叛軍,但那時距離冬天已經很近,估計他們也只能互相消耗下。」

「我們用幾個月的時間在太原和上黨解決張燕和楊鳳叛軍,來可以穩定大軍,二來可以蓄積力量,三來也可以威脅河內黑山的黃巾軍,震懾塞外的胡人,拱衛京師。」

「等到了明年春天,我們出雁門到代郡,由叛軍背後開始攻擊,而冀州方面則由河間國進攻涿郡,從正面攻擊,兩路夾擊之下,叛軍立即就會敗北,這才是解決幽州叛軍的最佳辦法。」

李弘看看他們,問道:「你們難道沒有理解皇甫大人的意思嗎解決幽州叛亂的時間較長,皇甫大人大概擔心陛下不能接受,所以說得含混不清,但他的意圖非常明顯。」

鮮於輔長嘆聲,再無話說。他雖然心急如焚,但李弘說得句句在理,他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胡子猶不甘心,他死死盯著李弘,字句地問道:「大人,你真的點辦法都沒有」

李弘內心陣激盪,他再也無法抑止自己的情緒,大聲說道:「有,但並州怎么辦冀州怎么辦」

他手砸到地圖上的上谷郡,扯著嗓子叫道:「我可以帶著風雲鐵騎由雁門趕到代郡,由代郡趕到上谷,我可以集結舞葉部落,白鹿部落,白山烏丸諸部的鐵騎直攻薊城,我可以把張純趕到冀州去。但並州怎么辦冀州怎么辦」

李弘猛地站起來,憤怒地吼道:「你們打算為了幽州,要讓多少無辜百姓死於戰亂是百萬還是兩百萬」

「我懷疑將軍大人的腦子壞了。」李瑋擦了擦嘴上的酒漬,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已經討論很久了,但所有的這些辦法都需要朝廷的允許,都需要並州刺史部的同意,都需要大司農府的錢財,尤其需要位手持並州軍政大權的大臣主持,否則,根本無法滿足大人所需。」

他環視帳內眾人眼,搖頭笑道:「大人異想天開,要獨自解決這大漢國數百年來無法解決的問題,其勇氣可嘉,其魄力驚人,其舉止瘋狂,但我們的確無力做到。」

謝明淡然笑,說道:「仲淵大人的提議也不是無的放矢,他還是經過了番深思熟慮的。我覺得並州的條件得天獨厚,完全可以解決流民問題。」

「本朝自文皇帝時期開始實行屯田制。因太原郡以北的數個邊郡是抵御外族入侵的重鎮,所以軍屯制首在太原郡邊郡實行。幾十萬邊軍士兵在這帶大量墾荒,形成了大片可耕之地。當時由於移民屯墾和軍屯並重,加上農具改進,廣開溝渠,致使谷物產量猛增,邊郡軍民不但可以自足,太原和上黨等地的糧食還可供應京師,但這百年來,由於胡族頻繁入侵,連年南下擄掠,致使屯墾停止,百姓遷離,土地荒蕪。」

「如果我們上奏陛下,將太行山百萬流民遷入太原和上黨兩郡,重開屯墾,耕種荒地,不但可以安置流民讓他們吃飽穿暖,還可以增加並州的賦稅。另外,並州的邊軍也可以就地解決糧草,這樣朝廷就無須千里迢迢地往邊郡運輸補給,國庫因此而可以節約大量錢財。同時,邊軍的實力也因為糧草的充實和並州人口的增加而得到加強。邊軍實力增強了,胡人的入侵就會減少,反過來又會保障流民的安全和財產,促進流民們開荒屯田的熱情和信心。」

「招撫黃巾,安置流民,墾地屯田,可以解決叛亂,二可以防御胡人入侵,三可以增加國庫賦稅,這對朝廷來說,有百利而無害,是好事啊。」

「斂之,這招撫屯田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但問題是,招撫之議陛下是否會同意」李瑋說道,「並州叛亂不同於西涼叛亂,這兩者有很大的區別。西涼的羌亂屢平屢叛,是朝廷幾十年來的個頑疾,朝廷在步履維艱的情況下,因為擔心羌人趁亂入侵,丟了西疆,導致關中之地失去屏障,所以才勉強答應了招撫王國和韓遂等幫叛賊,但這純屬無奈之舉。朝廷對黃巾蟻賊的態度就是殺,毫不留情地殺,自中平元年張角叛亂至今尚沒有招撫的先例,因此」

李瑋無奈地哼了聲,繼續說道:「還有個問題是黃巾軍願不願意受撫。假如黃巾軍誓死不降,就算陛下答應了招撫之議又如何黃巾軍不降,流民自然不會下山,這禍亂也就無從停止。」

「最後還有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這事由誰來主持。如果將軍大人總督並州軍政,親自操辦招撫和屯田的事,估計雙方之間的信任要多點,實行起來阻力要小點,但現實的情況是,陛下會同意將軍大人主持並州軍政嗎朝中的大臣們會同意嗎並州刺史部什同意嗎」

「我大漢國為防止權臣獨霸方,為禍國家,軍政貫是分開的。將軍主征伐,事罷即撤。朝廷既不會讓個將軍主持州郡政事,也不會讓個州郡刺史或太守統領軍隊。」

「這幾年因為叛亂不止,朝廷為了方便平叛,也曾讓個別太守同時主掌方軍政,但平叛旦結束,軍政隨即也就分開。比如皇甫嵩大人曾在冀州任冀州牧。西涼刺史耿鄙曾率軍攻打叛軍,耿鄙死後,將軍大人也曾在涼州總督軍政。但那時西疆各郡幾乎給叛軍全占了,將軍大人也就掛個虛名而已。」

「以現在洛陽的形勢,並州的重要性,將軍大人的實力,誰敢提議讓將軍大人主掌並州軍政估計就是陛下也要權衡再三吧」

「陛下如果不同意招撫,黃巾軍如果不降,將軍如果不親自主持,流民問題如何解決這些條件遠遠要比並州的荒地重要。沒有耕地我們可以去開墾,但沒有這些條件,我們就只能干瞪眼。」

帳內眾人凝神沉思,籌莫展。

左彥摸摸嘴上的大胡子,緩緩說道:「仲淵,斂之,長風,文龍,還有伯翰,這些難題我們暫時不考慮好不好。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給他個解決流民的辦法,至於這個辦法能不能實行,那是另外回事。如果我們喝著酒,總在這里談論能不能實現的問題,恐怕年後都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們說呢」

眾人聞言,頓時輕松地笑了起來。

「左大人言之有理。」余鵬笑道,「仲淵,你在這里說了大半天,其實都是廢話。我看,你還是想幾個高招吧。」

「仲淵,酒都給你喝了不少,但個辦法都沒有。」唐雲指著李瑋說道,「你到邊坐著去,不要老在我們眼前晃來晃去,眼睛都給你晃花了。」

李瑋大笑道:「辦法辦法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前朝文景武皇帝時期,因為采取了移民墾殖和軍屯等策略,推行了代田法區田法等耕作方法,極大地繁榮和發展了並州。我記得史書記載,當年先輩們開番系渠,引汾河黃河之水澆灌皮氏今河津汾河今萬榮蒲坂今永濟等郡縣五十萬畝土地,每年可得田賦兩百萬石,當時的河東上黨太原等郡,都有大批糧食由黃河渭河運至京都長安,三郡極其富裕。當年並州的人口也非常多,僅太原郡地就達到了六十多萬,而河東郡的人口更是達到了九十萬。」

「祖輩們遠比我們聰明,他們通過移民屯墾和軍屯等辦法,不但成攻解決了御邊問題,解決了中原地區人多地少百姓窮苦的問題。無論是本朝已逝的先賢還是當今的大儒,無論是王符先生的潛夫論還是趙岐大人的御邊論,他們都對本朝的流民問題提出了頗有遠見的解決之道。我們這些後輩沒有什么智慧,也沒有什么更高明的辦法,只好拿他們的治國之策來解決太行山的流民問題了。」

李瑋揮動雙手,傲然說道:「先輩們做到的事,我們為什么不能做到只要陛下和朝廷同意,我們定可以在五到十年時間內再現舊日的三郡繁華。」

「如今,太原和上黨有大量荒蕪的土地,太行山上有百萬流民,將軍大人有七萬大軍,黃巾張燕和楊鳳有幾十萬大軍,這切,正好具備了重開軍屯和民屯的所有條件。」

「但我們在推行屯田的時候,必須要制定系列的措施,以此來保證屯田可以長期有效的執行下去,以保證百姓們不再陷入窮困叛亂之地。」

李瑋皺著眉頭說道:「要做到這步,最關鍵的就是土地所屬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土地買賣和兼並立即能會出現,失去土地的百姓將再次成為流民,而我們所做的切努力都將在轉眼之間化作泡影。」

「仲淵,屯田的制度要符合大漢律,否則朝廷不會同意的。」宋文輕輕地敲敲桌子,小聲提醒道。

「難就難在這個地方,」李瑋遲疑了下,說道,「目前太原郡有二千多萬人,地多人少,軍墾地和無主地非常多,我們將這些荒蕪土地集中整理後,到底是賣呢還是不賣」

「如果不賣給私人,後期的土地投入就會缺乏錢財,指望大司農府撥錢是不可能的,只能指望我們自己。要是賣呢流民買不起。即使他們願意買,買的的錢分數年從上繳賦稅中扣除,但這樣來,他們的負擔非常重,如果碰上天災人禍,百姓減收或者顆粒無收,繳不起賦稅,他們還是要出賣土地或者逃離土地。」

「這個問題後期再論,暫時不要說了。」左彥邊在竹簡上做著記錄,邊說道,「仲淵,你繼續說下去。」

「如果土地所屬問題解決了,那土地買賣問題怎么解決我們是不是允許土地可以自由買賣」李瑋看看眾人,問道。

「當然不能買賣了。」唐雲說道,「我看,所有無主地都應該歸朝廷所有,然後我們把土地租給流民種,這樣就可以避免土地買賣了。」

「那早期投入和後期投入的錢從何而來」李瑋說道,「為了安撫流民,租稅不是全免就是很輕,我們哪來的錢投入到幾十萬田地上去種子,農具,耕牛等等,這些東西都需要土地擁有者來提供,我們有嗎」

「我們可以通過其他辦法來賺取錢財,以貼補土地這塊的需求。」謝明說道,「屯田三年之後,土地塊我們大概可以不要再投錢了。」

「仲淵,斂之說的有道理」,宋文道,「我們不要把眼睛都盯在屯田上,屯田的成效很慢,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時間而且還要年年豐收,否則我們是看不到成效的。」

「文龍,你擅長貨殖之學,可有生財之道」余鵬笑著問道。

「我說的幾種辦法你們都知道,沒有貨物,何來買賣」唐雲苦笑道,「你們想想,並州這塊,什么東西能賣到錢。」

「我知道了」,李瑋突然興奮地叫道,「我知道怎么賺錢了。」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七章 山雨欲來 第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