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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管城今鄭州。」顏良用手中的馬鞭拍了拍案幾上的地圖,「此處距離滎陽六十里,距離中牟百七十里。」

「兩天前,趙玄大人率兩千五百人攻擊此城,准備阻擊中牟方向的援軍,但趙玄大人剛剛開始攻擊,中牟城的援軍就到了。趙玄大人無奈之下,只好放棄攻城,轉而在城外五里處的辛亭和敵援軍死戰。」

「今天上午,趙玄大人向我求援,說中牟城的第二批援軍已經逼近了管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黃昏或者明天早上,辛亭方向將有激戰。」

顏良面如寒霜,抬頭看著兩人,「兩位大人即速前去支援,拿下管城,擋住敵人的援軍。」顏良鞭指滎陽,殺氣暴現,「我現在需要時間打下滎陽。在大軍戰旗沒有插上城樓之前,你們務必給我守住管城,不許個敵人趕到滎陽城下。」

「大人放心,叛軍要想越過管城,除非踩著我的屍體走過去。」魏續神情激奮,高聲說道。

「好。」顏良用力揮手,「立即出發。」

「慢著。」張郃舉手說道,「有些事要對你們講清楚。兩位大人請看」張郃手指地圖,「以滎陽為中心,北邊是黃河,西邊是成皋,東邊是敖倉,西邊是管城。兩位大人仔細看看,這是個什么陣勢」

「這是個以黃河為依托的錐形陣勢。」魏續只看了眼,便指著管城說道,「這是錐形陣勢的錐尖。我們能否立足河南,全靠這錐尖的銳利。」

「對。」張郃點頭道,「此次南下攻擊,朝廷給我們的旨意是把袁紹的大軍拖在河南,所以這個錐形陣勢重在防守。」

「我們打下滎陽後,馬上屯重兵於滎陽,而管城的作用就是給滎陽建立道屏障。」

「當洛陽的援軍攻擊成皋時,我們支援成皋。當袁紹的主力從白馬濮陽回援,由陽武方向攻擊敖倉時,我們則援敖倉。當成皋敖倉管城同時受擊時,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那時我們只要堅守段時間即可退回河內。」

宋憲猶豫了下,「能否拿下管城,堅守管城,直接關系到大軍能否把袁紹的主力大軍拖在河南。這個我們清楚,但問題是,我們把袁紹的主力大軍拖在河南,阻止他攻占中原,最後的結果是便宜了曹操那個屠夫。我不明白,朝廷為什么要這么做這種毫無道理的計策,大將軍為什么會同意」

顏良冷哼了聲,濃眉緊皺,「我們只管打仗,朝廷的事不要管。」他的語氣非常不滿,顯然也認可宋憲的疑問。

張郃低聲輕嘆,「先把仗打好,盡量避免損失。此仗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阻擊袁紹攻占中原,我們實在沒有必要付出太大代價,以免得不償失。

三月下,管城,辛亭。

黎明悄然來臨,山林間漂浮著層淡淡的霧靄,濃烈的血腥隨著陣陣晨風撲面而至。

趙玄拎著沾滿血跡的戰盔,慢慢地走在死屍狼藉的坡地上,不時拿腳踹踹躺在血泊里的軀體,看看是活的還是死的。

軍司馬杜天迷迷糊糊地閉著眼晴,感覺自己的頭被踢了下,頓時驚得躍而起,張嘴狂呼,「擂鼓,擂鼓,弓箭手准備」

杜天嘶啞的吼聲敲碎了黎明的靜謐,幾百名士卒突然從戰場上的死人堆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趙玄四下看看,心中陣絞痛,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血腥的戰斗直持續到凌晨,將士們疲憊不堪,倒在戰場上睡著了。從中牟方向前來支援的叛軍大概有三千多人,人數上占據定的優勢。由於自己准備不足,戰斗開始的時候吃了大虧,直到夜幕降臨,自己才把劣勢點點地扳回來,但損失太大,軍隊幾乎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如果今天上午叛軍的後續援軍趕到,自己和這剩下的千多名將士就要身陷絕境了。

杜天回頭看到趙玄,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大人下次巡營,最好不要踢我的腦袋,這容易引起誤會。」

「怎么你還要拿刀砍我」趙玄瞪了他眼,沖著四周的士卒們揮揮手,示意他們繼續休息,「你的腿怎么樣了還能打嗎」

杜天看看大腿上的箭傷,痛苦地咧咧嘴,「昨天上午要是拿下管城就好了。我們據城堅守,不要說來三千叛軍,就是萬叛軍也不怕。」

趙玄懊悔地搖搖頭。管城守軍不過五百人,自己打了上午沒打下來,結果竟然招致了如此慘重的損失。

「等拿下了管城,老子要屠城,殺個雞犬不留。」杜天惡狠狠地罵了起來。

「咚咚」前方敵軍陣營里鼓聲大作。

「來了,要打了。」趙玄慢悠悠地戴上戰盔,伸手拍了拍杜天,「這次能活下來,我請你喝酒吃肉。」

話音未落,管城方向突然戰鼓如雷,殺聲如潮。

趙玄杜天駭然變色。

「大人,我們要去地底下喝酒吃肉了。」杜天苦笑道。

趙玄咬咬牙,猛地拔刀狂呼,「擂鼓」

「兄弟們,跟著我,殺上去」趙玄馬當先,向著前方敵軍奮勇殺去。

「殺」北疆將士往無前,緊跟趙玄身後,呼嘯而去。

魏續身先士卒,戰刀所指,所向披靡。

五千將士連夜行軍六十里,於黎明時分向管城發起了潮水般的攻擊。

管城就象汪洋中的片輕舟,轉眼就被咆哮的大浪吞沒了。

大軍剛剛進城,魏續便讓宋憲留下守城,自己帶著大軍急速地殺向了辛亭。

已經絕望的北疆將士突然看到援軍來臨,頓時士氣如虹,攻擊勢頭浪高過浪。

中牟城的援軍措手不及,被魏續指揮大軍從側翼攻破了防線。大軍隨即崩潰,全軍覆沒。

趙玄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望著身血跡的魏續,頗為不滿地責問道:「你星夜趕來,為什么不提前派人招呼聲」

魏續大笑,指著屍橫遍野的戰場說道:「我如果提前告訴你,你還會拚死攻擊嗎」

趙玄低聲罵了兩句,十分痛惜自己的損失。

「全殲了這三千人,中牟城的後續援軍兵力不足,短期內就無法對我們形成威脅。」魏續坐到他身邊,仰身躺下,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管城這里戰事平穩,我們就可以抽調人馬,隨時支援滎陽和敖倉,阻擊袁紹主力大軍的攻擊。」

三月下,河南尹,滎陽城。

顏良和張郃走出大帳,上馬向北城門方向急馳而去。

得知徐晃利用火攻之策拿下成皋後,顏良隨即下令把三十架石炮全部集中到了北城,准備在夜間發起凌厲攻勢。

「魏續已經拿下管城。」顏良抬頭看看西邊紅彤彤的夕陽,心情沉重地說道,「如果我們遲遲不能拿下滎陽,形勢就嚴峻了。」

「沒有時間了。」張郃憂心忡忡,「從渡河攻擊到現在,已經五天。不出意外的話,袁紹回援河南的大軍已經快到了。」

快騎狂奔而至,「王當將軍的急報。」

顏良迅速掃了眼書信,臉色微變,「俊,你說中了。」

「袁紹回援了」張郃吃驚地問道。

顏良搖搖頭,把書信遞給了張郃,「袁紹的主力還在白馬和濮陽帶,目前只有蔣奇的萬大軍正在回援河南,距離敖倉還有天的路程。看來,我們的確沒有時間了。」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六節

今夜星光黯淡,若隱若現的弦月小心翼翼出沒於厚厚的雲層里。夜風輕拂,帶來股清涼,間或還能聞到淡淡的腥臭。

夜幕下的滎陽城就象頭凶猛的巨獸,靜靜地俯卧在旃然水畔悄然酣睡。城樓上有幾堆燃燒的篝火,炙熱的火焰隨風搖曳,長長的煙柱扶搖直上,在夜空里劃出條長長的軌跡直至被黑暗吞噬。

「咚」

低沉而猛烈的鼓聲突然撕裂了黑夜的靜寂,死亡的恐懼如同涌動的寒流,霎時間隨著城樓上越來越急促的鼓聲侵入了每個生靈的骨髓。

殺聲沖天而起。

數千名民夫齊聲高呼,用力拉動拽索。三十台石炮同時發威,裝滿了火油的瓦瓮騰空而起,直沖黑暗。

「恍當」城樓上的瓦瓮破裂聲不絕於耳,守城士卒們驚惶的叫喊聲此起彼伏,隆隆的鼓聲驚駭不安,時高時低斷斷續續的聲音顯得斗志低迷。

石炮拋射的速度越來越快,城牆上瓦瓮碎裂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守城士卒們惶恐的叫聲卻漸不可聞,報警的鼓聲也漸漸稀落下去。

幾十斤的石塊被抬到了石炮的鐵窩上。名士卒在石塊上澆上火油,名士卒放火點燃。

「放放放」

團團燃燒的火球就象從黑暗里突然呼嘯殺出的噬人怪獸,個個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地撲向了滎陽城。

顏良高舉馬鞭,興奮地連聲狂吼,「擂鼓擂鼓」

城下霎時鼓聲如驚雷轟鳴。

上萬支火把幾乎同時點燃,戰場頓時亮如白晝。

三千名弓箭手列陣而立,手中長箭就著燃燒的火把點燃了裹在箭頭上的油布。

「放放放」

長箭厲嘯而去。漆黑的夜空上立時出現了片火紅色的星海,絢麗奪目。

滎陽北城樓在瞬間陷入了火海。

高大的二層木制城樓轉眼被大火吞噬,滾滾濃煙直沖雲霄。城牆上烈焰騰空,士卒們狼奔豕突,奪路而逃,慘厲而無助的叫號響徹了黑夜,讓人不寒而栗。

顏良揮手狂呼,「傳令,東城彭烈,西城徐岩,立即攻城,攻城」

滎陽城內火光沖天,喊殺聲鋪天蓋地。

「哐」書房的門被門下督賊曹陶義用力撞開。

股難聞的焦糊味隨之沖進書房,城內震耳欲聾的殺聲直涌而入。

「大人,北疆軍殺進來了,快走吧。」

韓范伏案疾書,仿若未聞,連頭都沒抬下。

「大人,快走吧。」陶義不待韓范回答,回頭對著門外的衛士連連揮手,「快,把大人帶出去,快」

「不用了。」韓范抬頭看看陶義,搖了搖頭,「我不走。」然後繼續低頭寫信。

陶義急得團團亂轉,跑到韓范身邊大喊大叫,「大人,下官求求你了,快走吧。趁著現在城中混亂不堪的時候,我護著你殺出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你們走吧。」韓范放下筆,拿起墨跡未干的書簡輕輕吹了口氣,「你們目標小,容易逃出去。」接著他慢條斯理地卷好書簡,站起來遞到了陶義手上,「記住,出城後立即向東,從鴻溝水方出逃。袁大人的軍隊回援河南,必定會從陽武方向快速趕到敖倉。你只要渡過鴻溝水,就能遇到回援的大軍。」

「大人」陶義接過書信,苦苦哀求道,「大人,你和我們起走吧。下官和兄弟們誓死保護你殺出去。」

激烈的殺聲越來越近,流矢射中屋頂的聲音清晰可聞。

韓范臉色沉,用力推了陶義把,「快走,快走。北疆軍未必會殺我,但這封信送不出去卻會誤了大事。」

陶義見韓范心意已決,遂不再強求,和幫衛士們跪地告別,匆匆而去。

韓范站在屋檐下,目送眾人的身影消逝在黑暗里,久久不動。

「轟」聲巨響,府門轟然倒塌。北疆士卒象潮水般殺了進來。

清晨,滎陽城外。

王當再度急報,蔣奇的大軍已步步逼近,速請支援。

「王當現在只有二千五百人,其余軍隊都隨大人來打滎陽了。」張郃坐在草地上,攤開地圖,指著敖倉城說道,「敖倉若失,袁紹的大軍將會切斷我們的東側退路,錐形陣勢隨即告破。與此同時,洛陽方向的援軍如果攻克了成皋,大軍則被圍在滎陽陷入全軍覆沒的絕境。」

張郃揉了揉干澀的眼晴,輕輕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我們已經渡河攻擊河南五天了,而洛陽方向的援軍竟然至今沒有殺出虎牢關,河內的郭圖也遲遲沒有出擊,這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奪取滎陽,完成錐形布陣。」

「如今滎陽已下,錐形防守陣勢已經形成,我們只要迅速調整兵力部署,鞏固錐形陣勢,在此地守上兩到三個月不成問題。」

張郃稍加沉吟,望著顏良說道:「先讓丁波林捷薛蘭率軍返回敖倉。成皋目前有萬五千大軍,可以先調張綉大人的大軍急赴敖倉支援。另外,管城的防守兵力已經夠了,短期內中牟方向的袁軍沒有能力攻克管城,所以我打算親自和成廉率軍支援敖倉。」

顏良微微皺眉,手中馬鞭不停地拍著大腿,「我們雖然搶得了先機,拿下了滎陽,但我們的目的沒有達到,袁紹的主力至今依舊還在白馬濮陽線。我們花這么大的代價攻擊河南,結果只引來了蔣奇的萬大軍。」顏良連連搖頭,「我們要想個辦法,盡快把袁紹的主力吸引到河南。」

顏良走到張郃的面前,馬鞭輕指地圖上的敖倉城,「俊,你集中兩萬五千人於敖倉,試圖重創蔣奇,以便把袁紹的主力拉到河南。這個辦法是不錯,但你想過沒有,朝廷今年的攻擊目標是北疆叛胡。北疆戰事旦展開,我們就要撤回河內,我們南下作戰的時間非常有限。也許半個月,也許個月,但最多不會超過四月底,我們肯定要撤出河南。此事我們能估計到,袁紹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如果」顏良望著張郃,無奈地苦笑道,「如果袁紹圍而不攻,和我們對峙於此,靜待我們撤軍,蔣奇還會主動攻擊敖倉,和你決戰嗎」

張郃疲憊地閉上眼睛,伸手拽下了戰盔,「不打也得打。蔣奇不打敖倉,我們就主動打他。只要我們擊敗了蔣奇,徐晃再兵臨虎牢關,河東的楊鳳如果能趁機攻打關西,洛陽就陷入了四面危機之中。洛陽對於袁紹來說至關重要,他肯定會回援。」

「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顏良擔憂地說道,「朝廷隨時會讓我們撤軍。」

「你有什么辦法」張郃問道。

「殺了韓范,把他的人頭送給袁紹。」顏良揮動馬鞭,象掄起戰刀般狠狠剁下,「個人頭不夠,就把三城的府衙大吏全部殺了。我不屠城,專殺這些背叛大漢的士人。」

張郃大吃驚,「子善,韓范是朝廷重犯,殺他要得到朝廷的批准,沒有聖旨擅自誅殺是要承擔罪責的。另外,韓范是穎川韓閥的人,他堂兄韓融現在就在晉陽,殺了韓范會給你惹來麻煩。」

「殺。」顏良兩眼瞪,殺氣騰騰,「大漢叛逆,人人得而誅之,殺。」

三月下,洛陽。

由於北疆軍攻擊河南,袁紹的書信不得不繞道穎川,從轘轅關方向送到洛陽。

沮授接到袁紹的書信後,邊派人把袁紹寫給郭圖的書信送到河陽,邊督促郭圖立即向平皋發起進攻。

此刻成皋已經丟了,滎陽生死未卜,而關西的陝城正在遭受北疆軍猛烈地攻擊,淳於瓊和王修已經數次求援。沮授警告郭圖,河內如果再不開戰,洛陽就危險了。

郭圖接到袁紹的命令後,依舊沒有下令出兵攻擊平皋。他回書袁紹,再次解釋自己對河內河南戰局的理解,固執地認為堅守河陽和溫縣,才是確保洛陽安全的正確之策。

郭圖在信中大肆抨擊沮授,認為成皋丟失,滎陽被圍,都是沮授剛愎自用,排除異己,刻意保存自己實力造成的。如果沮授在接到成皋求援的時候即刻出兵支援,北疆軍根本無法攻占成皋。另外,他告訴袁紹,李弘在廮陶大戰後,和沮授審配等冀州府大吏交往甚密,很多年來他們之間的私人關系直都很不錯。郭圖說,如今河北實力強大,沮授審配這些冀州人可能會賣主求榮,大人不能不防。當年這些人既然能背叛韓馥,投靠大人,現在他們為什么不能背叛大人,轉而投靠李弘

沮授此時也給袁紹回書,解釋自己沒有出兵虎牢救援成皋和滎陽,阻擊北疆軍南下的原因。

沮授在信中說,由於河東楊鳳華雄率軍攻擊關西,洛陽處在北疆軍的三面威脅之下,為了確保洛陽的安全,只能固守京畿八關。至於北疆軍攻擊河南,沮授對此不以為意,他給袁紹做了番分析,認為攻擊河南的北疆軍為了避免兩線作戰,很快就會退兵,不足為慮。當務之急是趁著北疆軍征伐大漠胡族之際,迅速拿下中原,為將來北上討伐李弘,平定天下重振社稷做准備。不過,為了減輕北疆軍渡河南下給洛陽造成的重大損失,還是盡快逼迫北疆軍撤出河南為好。為達到這目的,唯的辦法就是讓郭圖在河內戰場打開局面,威脅北疆軍的退路,逼迫北疆軍撤回黃河北岸。

沮授以為郭圖肯定會出兵,誰知道覺醒來,郭圖還在河陽。沮授勃然大怒,以袁紹的名義下令抓捕郭圖。

這個消息隨即泄漏了出去。郭圖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