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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天下,長安有個天子,襄陽有個天子,誰是正統誰應該受天命為天子是不是應該有德行高尚的人出來受命於天,重建社稷

今日皇權淪落,誰來做皇帝,估計沒多少人在意,甚至包括長安的很多大臣至今對天子和朝廷的忠誠還是停留在嘴里。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很多,社稷動盪,生靈塗炭等等,但儒學衰敗是個不爭的事實。儒學衰敗導致人們對儒家的綱常名教,對於「列君臣父子之禮,序夫婦長幼之別」等儒家學說失望到了極致,在很多人的眼里,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什么尊卑有序,貴賤有位,都是胡扯八道。

很長時間以來,各方豪雄為了爭奪權柄霸占疆土,不惜誅殺無仇之民,攻伐無罪之城,發動了場又場的戰爭,結果,僵屍動以萬計,流血漂櫓丹野,黎民暴骨野外,本來綠草茵茵五谷飄香的原野,變得荒無人煙滿目凄涼,而昔日繁華熱鬧車水馬龍的城邑,更是成為瓦礫廢墟。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王公貴族門閥富豪們還是利用手中的權勢和實力窮奢極侈,橫征暴斂,為所欲為,誓死要榨干百姓的血肉。他們吃喝玩樂,穿著陵羅綢緞,住著瓊樓高宇,家里堆滿了金銀和錢糧,過著荒滛生活,而可憐的百姓們被迫背井離鄉,四處流亡,啼飢號寒,人競相食,白骨蔽野。試問在這個時候,還有什么三綱五常還有什么禮法名教還有多少人對儒家那套深信不疑

所以,朝廷迫切需要種新儒學,重建尊卑有序貴賤有位等級有別的社會政治倫理思想,重建禮法名教,並在此基礎上重建天子和朝廷的威儀,重建大漢王朝的信心和榮耀。

黃帝四經重視農業生產,認為根據天地陰陽四時的自然規律,應該頒布相應的農業政策。政策旦制定,統治者就應「恭儉無為」,不要在農忙季節大興土木以「逆天時,亂民功」,更不要大肆搜刮民財而使百姓無法繼續生產。而要做到這種以不干涉,不影響百姓的生活為主要內容的「無為」,天子和各級官吏必須在生活上「恭儉朴素」,不尚奢華。

這同樣是當前朝廷急需解決的問題。

重農抑商的政策朝廷頒布了不少,但效果不是很好,農夫的收入並沒有顯著提高。而這些年奢華之風卻在朝野上下越刮越猛,而始作俑者就是門閥世家和商賈富豪,尤其是婚嫁和喪葬,更是成了人們競相攀比花錢的地方。貧苦百姓們在奢華之風的影響下,日子越來越艱難。

儒家的核心是禮。禮制紛繁復雜,諸多禮儀在具體實施過程中需要花費很多錢財,而最花錢的就是婚禮和喪禮。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家資般在數萬錢至十余萬錢之間。而個男子的聘金數基本上是其家資的總數,在萬余錢至數萬錢之間,加上婚宴花費,個男子娶親就足以讓其家貧如洗。

至於喪葬花費更是驚人,孝是儒家仁德治國的根本,是對人的最基本要求。人們為了表達自己的孝行,首先提倡厚葬。厚葬之風自秦開始,到本朝更是愈演愈烈。曾有人對厚葬習俗感嘆說,「世以厚葬為德,薄終為鄙,富者奢僭,貧者殫財,法令不能禁,禮儀不能達。」因為埋葬死者而弄得傾家盪產,而賣身為奴,而貪贓枉法,而鋌而走險者比比皆是,致使活著的人往往無法維持生活,境遇悲慘。孝文皇帝孝景皇帝光武皇帝都曾針對這弊病而提倡「薄葬送終」,甚至下詔頒令,但收效甚微。

原因很簡單,本朝奉行的是儒家學說,要求人們學習四書五經,加強「六藝」的教育,通過道德名節禮法和知識的教養和修習,使受教者的日常生活包括衣食住行待人接物等等,都要接近儒家道德規范和行為准則,在社會上做個仁義禮智信五常畢備的拳拳志士,成為溫良恭儉讓五德在身的彬彬君子。試想在忠孝仁義禮已經深入個民族個王朝骨髓的情況下,道法令能遏制人們對「孝」的尊崇嗎

物極必反,這個問題在大漢穩定時期或許對社稷的危害不嚴重,但在如今天下未定百廢俱興之期,這個問題就直接影響到了百姓的生存,社稷的穩定。

為了解決這類諸如影響百姓生活,影響社稷安危的諸多問題,朝廷同樣需要從儒學上下手,同樣需要個新儒學,需要個既能教導人們遵守禮法名教,又能教導人們「恭儉朴素」的新儒學,讓天下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李瑋接著又借助黃帝四經說到了「文武兼備輕賦薄徭貴柔守雌」等等關於道家黃老之學在戍守疆土與民修養選拔人才等等國策上的優越之處。

「朝廷的目標是儒道合,以儒為主,以道為輔,實現種無為而有為的治國理念。」李瑋鄭重提出了朝廷支持儒道相融的建議。

對於朝廷來說,單單依靠經學和道家黃老之學都無法解決在中興大業推進過程中所遇到的系列問題,目前情況下,唯的辦法就是援道入儒,儒道相融,繼而在新經學的基礎上再創新儒學。

儒學是以倫理政治為軸心的人文之學,以孔子孟子為代表的儒家學說,是其他諸子百家所難以比擬的,它具有熟通六藝,重在教化和積極用世的優良傳統,擁有追求立德立功立言的價值觀念,其本身直蘊藏著巨大的生命力,是維護和支撐大漢的精神支柱,它的主導地位不可動搖。

道家黃老之學淡出朝堂三百多年了,再想把它豎起來,事實上根本不可能。

黃老之學與時遷移,應物變化,吸取了自春秋戰國以來的各種歷史經驗,兼收了儒家名家陰陽家等各家之長,比如黃老之學中的「無為」就吸取了法家的「斷於法」的精要和墨家的「恭儉朴素強本節用」的思想大義。「陰陽尊卑」就包含了儒家之「善」。據「四時之度」頒布相應的政經制度,實際上就是陰陽家的「因陰陽之大順」。黃老之學因此成功建構了個開放的,有著多種學派內涵的,具有很大包容性的靈活而又實用的系列思想體系,在本朝初年長盛不衰,為本朝昌盛建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勛。但董仲舒大師公開援道入儒,儒道相融,吸收了黃老之學的全部精華,並利用道家和陰陽家的思想體系充實和發揮了儒家義理,然後在此基礎上匪夷所思地構建了個既有儒家的三綱五常又有道家的「天地陰陽四時」,既有儒家的「改正朔,易服色」的「有為」,又有道家的「以無為為道,以不私為寶」的「無為」的嶄新的儒學思想體系。經董仲舒加工後,向被看作「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的儒學,搖身變,成了兼具「霸黃老刑名王儒之道」的大漢官學。既然道家黃老之學的精髓變成了董氏儒學的血肉,黃老之學便不可避免地喪失了政治和理論上的雙重優勢,不得不無奈地走向了衰落。

但黃老之學衰落了,並不代表它的理論也就此喪失了生命力。

在黃老之學興盛之期,淮南王劉安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在江淮間形成了個研究黃老之學的學術中心,在他的主持與組織下,他與他的眾多門客們合編了淮南鴻烈也稱淮南子這部巨著。在鴻烈龐大的編寫者中,除劉安外,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晉昌等人都是當時名揚天下的道家人物。書中的大多數篇章都是他們寫的,因此,此書也成為本朝道家之淵府,是本朝道家思想的集大成之作。

孝武皇帝初期,太史令司馬談著寫的論六家之要指是對黃老之學的又次學術總結。司馬談的老師之就是著名道家學者黃生。

在王莽的新朝和光武皇帝初期,道學度再起,著名老學家嚴遵蜀郡成都人著寫了老子指歸,位托名河上公的隱士著寫了老子河上公章句。雖然這兩本書的理論不同於黃老之學,但對道學還是種繼承和發揚。

此後又有大儒王充發展了道家「自然無為」的理論,以「悟迷惑之心,使知虛實之分」為己任,對今文經學和讖緯迷信相結合後達到登峰造極地步的神學迷信展開了全面批判,這直接打擊了部分大儒對經學的尊崇,轉而從道學中尋求支援,很早便開始了援道入儒的研究。

道家黃老之學雖然獨標高遠,玄之又玄,但它沒有脫離現實,不講「天人感應,君權神授」,不談「三綱五常」,不提陰陽怪異。援道入儒儒道相融,其實就是以道家黃老之學去解釋周易論語等儒家典籍,以道家的「自然無為」去解釋儒家的綱常名教,從而以此來證明儒家的「名教」本是道家的「自然」。名教本是自然,為名教的合理化優越化提供種新論證,清除經學中那些煩瑣臆說之風,武斷僵陋之習,引導人們從「天人感應,君權神授」的神學蒙昧中擺脫出來,以種清醒的理性的態度重新思考社稷的現實,重新探索大漢人的各種價值觀念,以便全力恢復儒學中的禮法名教,用改良後的儒家濟世之學重建大漢王朝。

當初儒學為了影響和指導國策,達到治國平天下的目的,儒道相融,援道入儒,在孝武皇帝的支持下,終於在董仲舒大儒的手中創建了新儒學,繼而幫助孝武皇帝建下了蓋世功勛,幫助大漢開疆拓土威臨天下。

今天,走入歧途和衰落的經學,同樣為了中興大漢,為了治國平天下,要不惜切代價儒道相融,援道入儒,利用三百年來道家黃老之學的學術研究成果來改良儒學,再次創建新儒學,從而幫助大漢走向中興,走向強大。

當年,孝武皇帝雄才大略,需要北擊匈奴,需要開疆拓土,因此需要集權,需要有嶄新的學術思想為縱橫四海的國策做基礎,結果在他的支持下,出現了董仲舒的新儒學。

今天,大漢從廢墟中站起來,需要統天下,需要中興社稷,因此需要皇權和相權的有效制衡,需要有嶄新的學術思想為與民修養的國策做基礎,需要大將軍和長公主聯手鎮制長安,扶持道家黃老學說,迫使經學不得不接受儒道相融的事實,積極援道入儒,從而創造種符合當前國策需要,有助於大漢崛起的新儒學。

李弘沉默良久,他萬萬沒想到李瑋的儒道相融之策竟然是這么個辦法,竟然把自己和長公主推到了最前面。

自己如果和長公主聯手,長安的局勢就很難說了,門閥世家官僚士人們會低頭嗎小天子能順利平定南方叛逆,會順利主掌權柄嗎

「你憑什么認定門閥世家和官僚士人會低頭接受儒道相融之策」

「因為我決定勸說長公主和陛下發動第三次黨錮。」李瑋笑著說道。

「你說什么」李弘駭然心驚,「你說什么你要發動第三次黨錮」

「在屠殺和黨錮之間,你選擇哪種」李瑋說道,「大將軍,我覺得飛燕兄的話說得對,不能再殺了,再殺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些人的權勢太大了,人也太多了,盤根錯節,殺不完的,越殺越多。既然堵不住了,那就只好用疏導的辦法。」

「這也叫疏導」李弘氣苦,怒聲問道。

「大將軍,你要知道,長公主和你都決心退出朝堂,而我們的中興策略又必須長久堅持,這個矛盾如何解決」李瑋平靜地說道,「這些人不願合作,那就讓他們滾回老家。憑我們現在選拔人才的辦法,朝廷不愁招攬不到賢良之士。其實看看幾十年前的兩次黨錮之禍就知道了,你要是來真的,讓這些人退出朝堂,他們還不願意拍屁股走人,很多人都會選擇妥協留下來。有多少士人願意舍棄榮華富貴這個辦法不但可以讓士人分裂,還能讓很大部分願意為社稷出力的士人,願意改良儒學的士人們紛紛上位,得到更多更好的機會,繼而大家齊心協力,共創新儒學,共建新大漢。」

李弘目瞪口呆地望著李瑋,腦中片空白。

以下不計字數。

黃帝四經:從古到今,人們歷來認為漢初以道家「黃老」治國,認為「黃老之學」在漢初曾風靡時,並且認為「黃老之學」在漢初經濟的恢復與發展中起過重大作用。但是,由於歷史資料的缺乏,尤其是由於道家「黃老」之中的道家黃學派的代表作黃帝四經從漢代之後便失傳了,造成了人們對「黃老之學」的種種誤解,「黃老之學」也因此而成了千古難解之謎。

人們無從知道「黃老」之中「黃學」派的真實思想內容,只好牽強附會地以「老」代「黃」了。

但當人們用老子之學或老庄之學來代替「黃老之學」時,很多問題常常難以自圓其說。比如崇尚自然,消極無為,專注於心性修養而味追求個人精神解脫的「老庄之學」又如何能使漢初凋敝不堪的社會經濟得到恢復,走向繁榮,並使新生的漢家政權不斷得到鞏固呢而且漢初在「黃老之學」指導下所實行的各項政治經濟政策,漢初黃老人物的所作所為也與老庄思想相去甚遠。

1973年,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出土,人們發現了黃帝四經:第篇是經法,第二篇是十六經,第三篇是稱,第四篇是道原,至此人們才發現了黃老之學不同於老子之學,也不同於老庄之學,也解釋了諸多歷史疑難問題。

「犯蹕案」與「盜高廟玉環案」:張釋之是著名的黃老信徒,他作為文帝時的廷尉,在處理所謂的「犯蹕案」與「盜高廟玉環案」時,並未因犯人掠的是文帝之馬,盜的是「先帝廟器」便罪加等,而是主張「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也」,認為只有法律才是判黑白定是非的唯標淮。漢文帝對於張釋之的做法雖然有點不太高興,但因他也是「本修黃老之言」,深知秉公執法的重要性,因此他還是肯定了張釋之對這兩個案子的判決,並未因時之怒而廢法,也未因己之利而亂法。

西漢末期的儒學改良運動:自從漢武帝采納董仲舒的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經學開始統天下,但在當時的「設科射策」的影響下,儒學本身也在逐步走向僵化,形成了種「徒為章句」的煩瑣學風。由僵化而進步神化的儒學到西漢中後期已越來越喪失了其向被統治階級進行道德教化,以鞏固封建社會統治的價值與功能,甚至還走向了它的反面。所以,到西漢末期,隨著農民戰爭的浪潮愈激而愈高,統治階級內部部分人物被現實所沖擊而漸趨於清醒,試圖尋求解決社會政治危機方案的同時,也開始了向諸子各家學習以改善儒學的運動。劉向劉歆揚雄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劉氏父子除了力推古文經學外,還致力復興先秦諸子學,他們重新研究和整理諸子百家的著作與學說,並強調從中吸取思想營養以改善儒學。

揚雄也是力推古文經學,同時他認為要使漢代儒學從煩瑣不堪荒誕不經的神學經學中擺脫出來,必須對於先秦儒家之外的其他諸子,尤其是道家學說的長處加以吸收,以補充孔孟儒學。另外,揚雄還試圖創建新的儒學思想體系。他在批判今文經學讖緯神學的基礎上,竭力主張復興儒家正統學說,復興仲尼之道,儼然以孔學的捍衛者自居,但這並不是說揚雄要照搬先秦孔孟的學說而不允許有任何變通。實際上在揚雄看來,聖人之道是有因有革的,這是個普遍的規律。因此,揚雄認為在繼承發揚先秦儒家正統的同時,還必須有所創新。

兩漢之際的道學:嚴遵的老子指歸受當時盛行的今文經學的學風影響較深,主要是以「義理」方面闡發老子的思想,並夾雜有不少在當時泛濫成災的「符瑞,災異」之言。老子河上公章句則主要采用了古文經學的解經方法,著重訓說老子之本意,文字也較古朴簡約,而且基本上不講符瑞與災異。但指歸與章句卻有個共同特點,即無論是指歸還是章句皆以探求避禍自保,存神養和,保終性命之道為己任,這既與先秦的老子有所不同,更與漢初黃老之學迥異,實為兩漢之際隱士們在亂世中求生存的心態的種反映。

名教本於自然。

這是西晉大儒王弼的玄學政治哲學思想。王弼的祖父是王凱,族叔祖父就是王粲。王弼把「以無為本」的本體論和「名教本於自然」的認識論推向社會政治,提出了「政治無為」之論,意思是說,居於最高統治者之位的君主,所作所為都要任其自然,不去干預或阻撓,做到「無為」和「不言」。這里的「無為」不是什么都不干,「不言」也不是什么都不說,而是不去做那些傷害「自然」的事,不說那些違背「仁義」的話,簡言之稱作「君道無為」。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十二章 旌旗未卷 第十九節

十二月三十,晉陽,龍山。

清晨,長公主,晉陽的文武大臣和他們的夫人,晉陽的大儒名士等數百人趕到龍山祭祀宗廟。

本朝祭祀宗廟,春以正月,夏以四月,秋以七月,冬以十月及臘,歲五祀。

長公主梳墮馬髻,身著祭服,頭帶步搖,耳懸簪珥,佩四采赤綬,雍容華貴,儀態萬方,排在祭祀隊伍的最前面。

丞相李瑋緊隨其後,身著九章紋祭服,頭戴九旒冕冠,佩三采綠綬,氣宇軒昂。

不其侯伏完大將軍李弘太尉張燕右衛將軍呂布站在李瑋的身後,他們同樣戴著九旒冕冠,著九章紋祭服,但腰間所佩的是兩采紫綬。李弘臉色有些難看,他的身體非常虛弱,在天寒地凍的宗廟里待長了,有些支撐不住。張燕和呂布站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著他。不其侯看到這幕,心中十分感慨,曾經縱橫捭闔,無敵天下的大將軍,在歷盡二十多年的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