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青年坐起身,皺著眉摸了摸衣物上的破口,若不是尚有大片的血跡殘留,他險些要以為自己從未受傷了。
他扭頭看向鹿正康,「小僧人,你知道我昏已往多久了嗎」他的聲音很溫柔,但語氣是很堅定的。
「自你被那群山匪打暈後,差不多過了小半個時辰吧。」鹿正康笑眯眯的。
青年體內不多的血液都涌上了面頰,沁出兩頰殷紅的色彩,也不知是因為惱怒,照舊羞愧,亦或者都有。
「咳,你都看到了」
「看到也許吧。」
青年整理了一下衣物,伸手往懷里掏了掏,隨後臉色陰郁,無奈嘆氣,站起身對鹿正康拱了拱手,「還請……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墨雲有禮了,」他猶豫著,「不知你可見過是誰為我治好的傷」
鹿正康「哦」了一聲,「我知道。」
「請您務必告訴我那位前輩尊姓台甫,在下一定要報償這個膏澤。」墨雲很急切,像他這樣的人,最不願欠債。
「他讓我不要告訴你。」
「這是為何豈非真有做好事不求回報的嗎可就算他不需要我還債,我也不能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墨雲一揖到地,「小師傅若能把前輩的衣著妝扮、形體相貌稍稍說一些,墨雲便謝謝不盡,願為你做一件不違背良心的事情,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無半句怨言!」
鹿正康點頷首,「好,我的要求就是你不問救你的人是誰。」
「休要如此戲弄吾!」
「好啦,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的,不要心急。」鹿正康拍了拍墨雲的手臂,隨後轉身跳入湖水中。
墨雲被這般變故嚇得一個激靈,連忙也要跳進水里去救鹿正康,不外還未等他把腳伸進水里,鹿正康就在湖面冒出頭來。
「下面有好工具啊!」鹿正康笑著,沾水的腦殼在陽光里閃閃發亮,不外他手上舉著的工具還要更耀眼一些。
一塊銀色的礦石,反射著漂亮的濃重光暈。
墨雲見識出眾,一口道出這塊礦石的名稱:「十二彩霞銀!」
鹿正康涉水上岸,內力鼓舞間,身上是滴水不沾,看得墨雲眉頭暗皺,臉色猶疑。
「這工具能賣上一個好價錢呢。」鹿正康笑嘻嘻地撫摸著手上的礦石。
「自然,這可是超三品的奇材美質,價值千金,若不是我被賊人搶去一身錢財,定然要向小師傅買下它的。」
「你很有錢那好啊,期待會兒沖上去把那些山賊殺了,錢得手了就能買啦!」
墨雲心想這小僧人滿口銅臭味不說,還輕賤人命,怕不是什么好路數身世的,這一身好武藝預計是在那里跟師父練的野狐禪,那救自己的想必是他師父本人了……
他一邊想著如何能報那位高人的恩,一邊搪塞鹿正康道:「小師傅有所不知,我一身武功泰半在我的墨玉殘劍上,離了劍,我怕是難以敵眾。」
「輕言放棄可不是劍客所為!」鹿正康灑然地招招手,「既然劍被搶了,重新買一把也就是了!」
墨雲見他天真絢麗的樣子,就耐心解釋心事,什么殘劍差異尋常啦,什么身無分文啦。
看來那柄劍對他來說真的很差異。
每小我私家都有那么一兩件寄托情感的事物,就像生活的定點,有了它,就能放心行走,沒了它,就會失魂崎嶇潦倒。
這位劍客,沒了劍,就顯得有些婆婆媽媽。
幸虧身外之劍還不是他的脊骨,他的心里更有一柄朴直的長劍,助他披荊斬棘。
鹿正康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好啦,空話少說,沒錢咱們去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