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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瑰元說道:「因為這是我們家訓。我們家在古代,出過一位很有名的大儒,寫過一本叫做《玉海雙楫》的書家論集,竭力提倡書家要多臨碑,少臨帖。還覺得碑刻都是中原古刻,以『北碑南帖※』來代表不同派別……北碑大部分都是篆和隸。我們家就作為家訓保留下來。家里小孩子都從臨碑入手,打好剛健基礎。就像你剛才說的……不至於柔媚無骨。我想,你的啟蒙老師,應該也是『北派』中人。」

徐瑰元驚訝地發現,陶清風的雙眼竟然紅了,他怔怔望著床頭鶴發老奶奶,用盡全副自制力才使得自己聲音沒有哽咽出來,道:「是。我的老師的確是此間人……看到您,我就想起了他老人家。心情有些……激動。請您……諒解。」

陶清風每停頓一下,都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真的失態。可是太難了,驟然聽到故人音訊,深受沖擊還要保持若無其事,實在太難了。《玉海雙楫》的作者正是陶清風的老師徐棠翁。眼前這位鶴發慈祥的老奶奶,想來便是徐門後人……猝不及防的相逢。陶清風拼命控制自己,才沒有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上一世徐棠翁是熙元政變被皇帝尤其針對之人,不知是當時便罹難,還是晚景凄涼……往昔回憶憧憧驀然涌上心頭,遙想在他逝後,祠堂內一盞煢煢孤燈。陶清風的眼淚差點滾落眼眶。

不過徐瑰元和張風豪以為陶清風只是想念教他書法的老師,心中都想這孩子是個重情重義之輩,返過來寬慰,以為他的老師是自然故去。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逝者已矣。」徐瑰元說,「我這把年紀,也不知道能挨幾年……」

「老師,」張風豪嗔怪語氣道,「長命百歲好不好。」

「願望當然都是好的。但真的來了,什么都擋不住。」徐瑰元又對陶清風道,「也別干坐著,寫幅字瞧瞧,是不是和人一樣帥。」

這幽默的言辭把陶清風逗得破涕為笑,趕緊調整了復雜的心情起身。他被中年婦女引到榻對面窗下的書桌旁。那里放著各種以供臨摹的碑帖。書法紙從廉價的毛邊紙到珍貴的宣紙應有盡有。中間是個很大的筆架,掛著十幾只垂毫。四周還有兩三只硯台。

「隨便選。」徐老奶奶抬頭道,「看你習慣。」

陶清風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南山鄉下,他也曾站在老師徐棠翁家的書桌旁,跟老師一筆一畫學寫字。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個子甚至不能夠到桌上寫字,得站在一張木凳上。

陶清風回頭問道:「您祖上寫《玉海雙楫》的那位大儒,是徐輔台老先生吧。」

陶清風不敢直呼老師的名字,就用了他的官名。

徐瑰元贊許點頭:「原來你知道。」

陶清風抑制住復雜心緒,艱難繼續道:「他老人家……留下文墨頗多,是否有一篇叫做《偶寄諸生》?」

陶清風已經充分吸取了教訓,在背出來之前,一定要確認清楚,《偶寄諸生》究竟有沒有流傳到現代,如果沒有,他還有退路說自己是不小心記錯了。不能犯以前總在嚴澹面前暴露的毛病了。

徐瑰元笑道:「你記得不錯。徐棠翁的全文集《四溪語錄全集》里就有這篇。」

陶清風舒了口氣,回頭凝視著雪白宣紙,別人看來他似在回憶文句。然而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