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寧的勢力也不小。咱們後來居上,多少沾了彭爺的光,朱貞寧則祖祖輩輩都是干這行的,他家在金陵城扎根的年頭兒比趙黑皮還要長。依我看,若咱們得了趙黑皮的地盤兒,不如一分為三,一分是咱們自己的,一分孝敬彭爺,一分給朱貞寧。」
張彪冷聲道,「不是白便宜朱貞寧了?」
「大哥,咱們干掉趙黑皮,朱貞寧難驚惶害怕,這個時候若再對朱貞寧出手,動靜忒大,怕是官府也不樂意。」司徒三道,「相反,若咱們將趙黑皮地盤的三成送給朱貞寧,朱貞寧無功受祿,得了天大的好處,難道不感激咱們?他勢利本就不如咱們,界時,咱們干掉趙黑皮,朱貞寧得了好處,豈能不尊咱們為老大。如此,大哥這金陵城道上的第一把交椅才算坐實。」
張彪笑贊,「三兒,你這腦瓜子啊,就是轉的快。」
「這算什么快,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司徒三笑,「人是殺不完的,咱們這兩年地盤兒擴張的太快,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記恨咱們是外來戶。籠絡住朱貞寧,咱們再積淀幾年,攢些身家,再謀其他。」
張彪捏著司徒三日漸寬闊結實的肩膀,聲音中滿是欣賞,感嘆,「兄弟啊,我的兄弟啊。」
司徒三嘆,「若不是大哥帶著,兄弟們現在還不知是死是活。」
「別提那個了,以後都是咱們的好日子,都是好日子。」
好日子。
都是咱們的好日子。
司徒三也誠心期盼有這一天。
司徒三沒勸張彪,並不是不想勸,看張彪的模樣,司徒三就知道,這時侯並非勸張彪的好時機。
司徒三也見識到了何謂官匪勾結。
當然,司徒三他們一直有走官府的路子,但先時他們倚仗的不過是府衙的班頭陳棗,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吏。
漕幫則不同,這樣的龐然大物,司徒三再去張彪家時,張彪直接請司徒三到了內宅,對彭氏道,「快說說,見小王妃可順利么?」
小王妃?
這金陵城的王只有一個,便是昭德帝的親叔叔,金陵王。
能在金陵稱小王爺的,定是金陵王的兒子。那么,這位小王妃,應該是金陵王的某個兒媳婦。
彭氏笑,「順利。我與母親一道去的王府,難得小王妃有空見了咱們一面,並未等多久,不過大半時辰就見著了。說來這位小王妃頗是了不得呢,老爺可知小王妃的出身,那真是不得了的高貴。」
張彪飲了半盞茶,一抹嘴,不以為然,「有什么高貴的?再高貴,能高貴過龍子鳳孫,小王爺才是真正的皇種。」
彭氏眉毛微挑,「雖高貴不過龍子鳳孫,小王妃出身帝都太後娘家承恩公府林家,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女,可高貴?」
張彪嘴里咂摸兩下,道,「就是那個往山東繅匪的承恩公,姓林的。是不是他家?」
「老爺好記性。」
張彪倒沒彭氏那般熱絡,他混黑,手上人命數不清,對這些官家忌諱。
彭氏笑,「送的東西,小王妃已了。再叫阿弟回家問問父親那邊的信兒,看可全妥當沒?」
張彪一笑,「辛苦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