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雪朝(二)(2 / 2)

做戲(H) 冬日櫻桃 1649 字 2021-02-21

她怕急了,情急間想到了身上的小藏刀。

雪朝再不敢猶豫,興許再猶豫下去,便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發生,於是她拔出了腰間的藏刀,沖那個人身上刺了下去。

她只刺了一下,那人便停下來,低頭看著身上的傷口,又抬頭看了看她,似乎也很疑惑,然後緩緩地倒下去。

他身上的血方才染到雪朝身上,她身上那件黃色的旗袍馬甲被染上了血紅色,雪朝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渾身上下抖個不停,叫也叫不出聲,她很想吐,又不能耽擱在這里,腦子里唯一的念頭,便是去找爸爸和哥哥。

所幸雪朝從後門跑的出來,並沒有惹人注意,路上又刻意地遮掩,才跑到家里去。

她一進門,「哇」地哭出聲,手里的刀子也掉到了地上,她身上的血,和刀子上面的血,教她爸爸也嚇壞了,顫巍巍地快步過來,「這是怎么了?」

再往後的事情,她已記不清了,佣人幫她洗了澡,她便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地。她哥哥來看她,她也只是安靜地流著淚,口里含糊著,「我殺了人。」

他們夜里找人出去打聽,如果只是普通的洋人,便打算付錢壓下去。她哥哥也出去打聽了,發覺事情不這么壞,又十分壞。

那個人並沒有死,讓佣人給救了。如果只是受傷也還好說,可是受傷的是個洋人都督的小兒子。

還素來是個同合家不對盤的都督。

雪朝第二日知道人沒有還活著,也回過神來,想起來那戶人家的妹妹,便是素來和她過不去的那個,確實有個這樣的追求者,大約是被她灌醉了誘哄來的。

她又想到平日里那位女子為了法語教員同她陰陽怪氣,事情便十分明了,大約那女子本心是想她失了身子,這么看來,真是十分惡毒。於是她喊著,「我知道是誰在搞鬼,」她坐起來,正巧她父親從外頭回來,雪朝爬起來同他喊,「爸爸,我是無辜的,是有人害我,我知道是誰。」

她父親看她的表情很古怪,卻沒有說話,雪朝便將前因後果一股腦地說了,她昨夜沒有睡,眼里都是血絲,她父親聽完了,卻只是摸了摸她頭。

雪朝疑惑地看他,不曉得他為何是這樣的神情。她父親卻哽咽了,「孩子,一會拾了東西,爸爸把你送到南京去。」

她以為是送她去避風頭,委屈地叫起來,「做錯事情的不是我,為什么要我走?」

她父親再忍不住,滾了滾喉頭,紅了眼睛,「到了南京,下個月,便嫁到信州城的司令家去,是他家的二少爺,我們從前去過他家的。」

雪朝傻在那里。

半晌,她嗓子里艱難地擠出一句話,顫抖地,「爸爸,你不要我了嗎?」

外頭已經風言風語了,說她同洋人搞不清楚,還傷了人。這件事再不是她爸爸和哥哥可以庇護的了她,更何況涉及到洋人的高官,指不定把她家里也拉下水去。從前他們去南方,軍政府地給他們薄面,是因為他們的命脈、勢力不在南方,可東部不一樣,當權的想要拉下一個家族,不過是時間和機緣的問題。

她被塞進開往南京的汽車,她哥哥親自做司機護送她。臨走了,雪朝卻忍不住開了車門,紅著眼睛,問合鍾明,「爸爸,我要是以後跑回來了,你會不要我嗎?」

合老爺子再忍不住,捂住了臉,誠然這是最好的法子,保全了雪朝也保全了合家,有了南方八省力量,興許他們還有更好的活路。可是他心虧得很,覺得自己賣了女兒。

他甚至不敢去看雪朝,而是上前把車門推進去,然後沖他兒子揮揮手,哽著嗓子催促,「快走,快走。」

雪朝哭著喊他「爸爸」得聲音越來越遠了,像她小時候第一次遠離父親,追著他的汽車,哭成了淚人兒。後來他便再不丟下她了,去南亞做生意也帶著她,去哪里都帶著她。

可他的小女兒還是離開他了,這么倉促得,沒有一點准備的。

合鍾明弓了身子,佣人扶著他往回走。

這個宅子里,姓合的,便就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