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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之後(肉H文) 冰紈 11528 字 2021-02-22

谷靖書這下就更不安了,慌忙地道:「那我還是不用了,小珏只要……只要干我後面……我就很快活的……」

南宮珏這回卻認真地看著他道:「那怎么可以,我要靖書不管哪兒都會覺得快活。」谷靖書嘴里一陣發苦,心道我快不快活,其實你哪里知道,估計又是只看自己玩得開不開心了。這話他卻不敢說出口來,只好垂頭喪氣地把手從他腿間抽回來,那手緊跟著又被南宮珏捉住,少年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靖書,陪我洗澡去。」

谷靖書雙腿有些發軟,趕忙提醒道:「我……我一天只能同你來四次……五次便不行了……」

南宮珏聽著點了點頭,嚴肅地道:「你的身體確實有些過於孱弱,但是不要緊,你若是不怕苦累,明天起我便教你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

谷靖書聽聞有正事可做,哪里還怕什么苦累──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苦累比起同少年連續大戰數個回合還要更厲害的,因此欣喜無比地連連點頭,又想到或許以後便可同少年雙雙舞劍林間,那簡直如同神仙眷侶般的愜意與美妙,叫他如何不浮想聯翩。

他正在眉開眼笑之際,少年兀自緊捉著他的手往外拉,道:「今天還是先陪我洗澡再說。」竟是絲毫也不肯放過自己想到的各種樂趣。

part46主持大局

南宮珏院中有獨立的廚房,廚房的隔壁便專有一個方石砌地的房間,中間以光滑的漢白玉砌著一個方形池子,廚房里燒了熱水,經由管道送進池中,也不用怕熱水變冷,因那邊隨時可再添加熱水進來,總之是十分的奢侈。

谷靖書雖來這個浴池好幾次了,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南宮老爺在南宮珏……或者說在這座院子上頭花的心血著實不少。看來朴素簡單,實則讓住在里面的人既舒適又便利,少人打擾,清閑自在,竟真似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然而南宮老爺對南宮珏的教導卻完全是放任自流,除卻武功方面外,南宮珏對其他事務簡直是一竅不通,而且還頑固地以己見為標准,總是用著「我喜歡」這樣的理由理所當然地做著一切不合常理的事──這當然也包括了與谷靖書的種種,所以谷靖書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好緊隨著他的步伐,與他一同脫了衣服,踏入浴池之中。

南宮珏很喜歡練劍後在這里泡一泡,而在某一次谷靖書不慎一道進來之後,他就更喜歡了。水中與床上不同,兩人軀體都半淹在里頭,一動起來水波盪漾,盡管少年腰力強勁,在水里也同樣要受到波浪的些微阻擋,而那柔柔的水波在習慣快速運動的少年來說,反成了新鮮有趣的體驗,因此隔不上兩天總要拉著谷靖書進來玩一回。他近來在谷靖書時不時的嘮叨下也懂得了些人情世故,居然也為這種行為找到一個理直氣壯的緣由,即是兩人一同沐浴省得仆人再燒一次水,卻麻煩。

谷靖書啞口無言,只得稱是,但對在這里總要被他按倒亂來的事情卻還是盡力避,只是每次抗爭都以失敗而告終就是了。

兩人在浴池中坐下,光滑的池底已被熱水溫得發燙,谷靖書就有些坐不住,南宮珏瞟見他的動作,一伸手將他往自己懷里拉來,道:「靖書今天這么的耐不住么?」

谷靖書想坐回去,可是碰到他的肌膚,卻覺溫暖又光滑,上等的絲綢般舒適,略扭了兩下,也就作罷了。他既坐在了少年懷里,便知今天這一場歡愛是躲不過去了,乖順地側身對著少年胸膛,將手伸出去為他搓洗頸項後背。

南宮珏手也同樣在他背後滑動,兩人往常這么相互揉搓著,過不多時便會全身發紅,那水底下也該變成谷靖書的臀部揉搓南宮珏的陰莖了。

今天是一樣的開端,只是他們方才有些情動,外頭忽有人聲傳來,道:「三少爺,二少爺有兩天沒有回來了,我們不知如何是好,還請您快些沐浴更衣,好出來主持大局。」

南宮珏其實早就聽見外頭人的腳步聲了,只是他懶得理會,那出聲說話的是南宮家管家,在外面躊躇了好一陣,想是聽說過三少爺與谷靖書在里面恐怕會搗騰小半個時辰,實在等不了了,才大著膽子開口催促。

南宮珏聽說他報告的事,卻還是不想理會,只道:「靖書,你繼續就是了,不用管他們。」

谷靖書卻已停下手來,被他以半勃起的那物頂了頂,慌忙勸道:「小珏,家里的事你也要關心的,何況二哥若是不見了,那問題不是很嚴重么?」

「嗯?為什么很嚴重?」南宮珏眨了眨眼睛,平靜地道,「父親和大哥還有我,也經常十幾天不回家的。」

他們的對話外面顯然聽見了,管家只有苦笑著冒險插口道:「老爺、大少爺和三少爺出門,那都是我們知道的,二少爺這回卻誰也沒告訴,況且他平素也很少外出這么久……」

「那定是他在家里呆得悶了,想出去散散心。」

南宮珏毫不猶豫地就給南宮琛的失蹤找到合適的理由,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實在不想離開這舒適的浴池,還有光溜溜抱在話里的谷靖書罷了。

谷靖書見他沒有心思管這件事,只是自己於情於理,都不能縱容他這般胡鬧,只好向外頭問道:「二少爺平素喜歡去哪里,有沒有交往的朋友,都去找過、問過了嗎?」

管家道:「已經這么做過了,沒有見著他的人,那些交往過的人也都說他並未到訪,所以我們才不知道怎么辦,特來請教三少爺……」

南宮珏還要磨蹭,谷靖書卻已快手快腳地給他將身上搓洗干凈了,低聲道:「二哥這恐怕確然出了些問題,不然襄陵城中認識他的人那么多,怎么會全然沒人見過他?」

南宮珏嘟囔道:「那跟我和你有什么關系?」

「小珏,他是你二哥……」

谷靖書也不曉得他到底為何對親人顯得如此的冷淡,卻還是要從頭將他教起,摸著他的臉頰認真地凝睇著他,道:「其實從世間的觀念來看,你的這些親人比我都要重要……」

南宮珏眉毛一豎,谷靖書看他要發怒,趕忙又道:「就算你覺得我重要些,那也不能就忽視了親人啊!何況二哥現在恐怕又需要你的幫忙,你幫了他,他也會感激你的。」

「我不要他的感激。」

「這……他、他若是感激你,說不定也會更同意我和你在一起……」

南宮珏還是毫不猶豫地道:「他同不同意,我都和你在一起,又何須他的同意?」一頓,瞧見谷靖書面色的憂郁,便伸手去摸他蹙著的眉毛,道,「靖書,你心中總是想著些不相干的事,弄得這樣不開心。」

谷靖書眉心被他溫柔地按揉著,倒也真舒展開了些,低聲細語地道:「小珏,那些並非不相干的事,你聽我的勸,將這些事做上一做,或者感覺就會不同。」

南宮珏撅著嘴別扭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我又能做什么,也沒有長著千里眼順風耳,怎么找得著他?」

谷靖書聽他松口,心中也松了口氣,摟著他親了一口,又將他拉起來,道:「他們也只是要你主事,安排怎樣去尋找二哥,倒不是讓你親自去找。」

「……我不會。」

「那我們便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少年的倔強碰上谷靖書的軟語溫言,到底穿不透那敦厚的溫柔。因此南宮珏也只好勉強點頭,張開雙臂任他幫用一條干凈柔軟的布帛幫自己擦拭身體,試著去想想怎么安排人手才能打探到二哥的消息了。

part47星夜兼程

夜色濃重,星月暗淡。

南宮瑋一騎在官道上放盡,疾風撲面,吹得他鬢發凌亂,他卻毫不放松,兀自不斷催馬,行色匆匆的,仿佛有什么急事要辦。

他在路上已經驅馳了兩天一夜,除了打尖停下來歇息,中途就沒有休息過。好在他胯下的馬匹乃是從關外選來的雄駿良駒,雖然疲累了些,卻還一直奮蹄疾馳,並不憊懶。

他要去做的事本來並不是很著急,否則南宮北翊也不會直等到訓過谷靖書,再看了谷雲起回來才叫他去辦。然而他心中卻是有些興奮和著急,只恨不得插翅而飛,一天內就能跑個來回。

他奔馳得這樣辛苦,其實也全是由他自己失策所致。他離開南宮府的時候,想到被丟在房中的二弟,心中本來滿是要借著自己離去,令二弟苦苦等候而不得的這幾天好好叫二弟對自己相思刻骨,倍加殷勤。哪知等縱馬出城,在道上一陣奔馳,忽然覺得無聊得很。

一個人著實無聊,他以前也沒覺得,現在卻忽然覺得了,眼前心頭,赫然浮現出南宮琛那膽怯羞澀又溫順可愛的秀氣臉蛋,還有那臨走時一瞥印在心頭的清瘦身軀。他頓時就覺得,自己懷中應該抱著那樣一個身軀,這才不會太過空虛。

可惜他起了這個念頭的時候,離家已經遠了,重又回頭從來不合他的性子,也只有加快速度,繼續前行。

他想讓南宮琛等得心焦,南宮琛現在到底怎樣了他是不知道,他自己卻有些心焦起來。

他記起南宮琛其實向來都在家中等著自己──不說在等著父親,那是因為南宮琛在父親面前似乎沒什么需要刻意注意的地方,唯有對著他──南宮琛會很高興他這位大哥的回來,至少在他回來的初時,還是十分欣喜的,盡管等待的結果總是一場凄慘的凌虐。

是的,小琛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自己回家也就意味著對他的無情欺凌,可他還是克制不住地想要親近自己。南宮瑋回想起他見著自己的那種溫順的眼神與竭力壓抑著親近情緒的僵硬肢體,心頭禁不住就是一陣火熱。

原來小琛是那么的可愛,怎么直到這回──他沒有用那種神態與眼神看著自己,自己才發現呢?

更重要的是,那略有些清瘦的身體抱起來,滋味也是那般美妙!他雖用著各種惡毒的念頭對南宮琛揣測、辱罵甚至直接施暴,其實最主要是是喜歡看他疼痛害怕,卻又毫不反抗的模樣。那樣的二弟實在太過誘人,他從小將之欺負到大,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終止這種游戲。

或者有一天,南宮琛也會娶妻生子。

南宮瑋卻在今天,一面對他做出那等亂倫之事,一面惡狠狠地威脅恐嚇他,竟是不准二弟有成家之念。

今天既做了那樣的事,恐怕今後一輩子,也不會終止他與南宮琛的奇詭關系了。

南宮瑋忽地輕嘆了口氣,他又想到南宮琛在自己懷中亂扭亂動的樣子,假如此刻便抱著那樣的二弟在懷中,豈不是享受得很?

而且這一路也便不必如此辛勞,只管悠然自得地同小琛共享那魚水之歡,來去花個十天八天也沒問題了。

嘖!竟讓自己如此地辛苦,這卻也都是二弟的錯,回去之後定要狠狠打他一頓屁股,責問他為何要那般誘人才是。

南宮瑋從來都是如此,隨便想到什么理由,便能將南宮琛整治得淚眼汪汪,卻是分辯不得,只因越是分辯,得到的懲罰也就越重。

而小琛那種欲拒還迎,逆來順受的模樣,卻也煞是令人心動啊!因此等懲罰完了他,自然就要提槍上馬,好好殺一殺他的「騷浪」之氣。

南宮瑋想得興奮,更是幾乎感覺不到疲憊,火熱的情緒下只管縱馬飛奔,一直奔跑到朝陽初升,也沒有露出絲毫的疲態。

那匹棗紅馬卻是累得夠嗆了。早晨來臨之後,它的步子便明顯慢了下來。南宮瑋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他也沒有馬匹可以替換,便只有在下一個集鎮停下來歇息一陣,讓馬兒好好地吃飽喝足,喘過氣來,再重新啟程。

借著這會兒時間,他便也在客棧里頭小睡了一覺,醒過來已是午飯時分,他神固然充沛得很,卻還是要再填飽肚子才能出發,因此下來又在客棧前廳坐著吃飯。便在這時,官道上他來的方向又傳來一陣激昂的馬蹄,還夾雜著幾聲犬吠。馬蹄聲也在客棧前停下了,那狗叫的聲音反而愈響起來。南宮瑋先以為那狗大約是被奔馬驚著了才一路追著那些人來了這里,豈知回頭掃一眼,看見的赫然是一個身形猥瑣的男子打著呵欠,懷抱一條黃狗正走進客棧。

這些人倒也有趣,趕路還要帶著一條狗。

如果不是那狗正沖著自己吠個不停,南宮瑋一定會覺得更有趣一些。那些人陸續下馬,跟在那猥瑣男子身後進來,好像都被那條狗的反應弄得有些怔忡,瞧著南宮瑋的神色便有些尷尬。

還是那帶著狗的男子反應快些,呵欠也來不及打了,趕忙往那條狗腦袋上拍了幾下,又朝南宮瑋點頭哈腰地道歉。南宮瑋其實也沒覺得生氣,淡淡地點一點頭,沒有說話,雙眼卻已在跟進來的幾個漢子身上看了個遍。

這幾個人武功身手都不弱,腰間背上帶著的武器卻都以布帛裹著,看不出來歷。觀其外貌,似乎都是疲倦得很,眼下隱隱有著黑影,便如熬了好幾天的夜一般。他從帶著狗的男子說話口音中判斷出他們並非河南人士。不過江湖人物四方走動也不足為奇,最叫人覺得奇怪的,果然還是那只狗了。

那狗被打了幾巴掌之後便蔫了下來,又被主人喂了一些肉骨頭哄著,一時沒工夫再理會南宮瑋。南宮瑋心中縱有疑惑,卻也不便多問,以惹來麻煩。正好自己已經吃完了午飯,便結賬牽馬重又上道。

part48賊心不死

客棧中那幾人叫來米飯面條,南宮瑋離去之時他們均埋頭悶聲吃飯,並不多看他一眼。待聽得南宮瑋馬蹄迅速遠去,便紛紛抬起頭,目光都集中在抱著狗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卻疲憊得很,一面往嘴里扒著米飯,一面幾乎就要栽倒在碗里睡過去,也沒留意到他們的眼神。終於其中一個大漢忍不住開口問道:「尹先生──」

「什么?」

「我們好容易追上了他,是不是應該……」

「應該拉開些距離,得被他發現。」那形貌猥瑣的男子說著用手摸了摸黃狗的頭,接著道,「我們接下來就在這里睡上一個時辰,反正有大黃在,不會弄丟了他的行蹤。」

「不,我們在這里碰上,恐怕他會生疑,再不趕緊綴上去,別真被他甩脫了。」

「生疑?」那尹姓男子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了,只喃喃地重復了一句,那幾個大漢紛紛道:「你那條狗剛才就夠可疑的了。」「他看模樣,就該知道我們差不多是一路緊追著他而來。」「不管怎樣他若是在前方稍作布置,將氣味弄不見了,這條狗也沒了用武之地。」

「那你們就去追吧,我是要在這里好好睡一覺了。」

那尹姓男子說著趕緊將面前的飯菜全都刨進嘴里,果真抱著黃狗跌跌撞撞的就往客房里走去。那幾名大漢面面相覷,正要再說話,他又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地道:「啊,對了……你們若是撞上他,那我留在這里可也不安全,所以最好別去。」說完搖搖晃晃地鑽進一間客房,轉瞬間就從里面傳來陣陣鼾聲。

那幾名大漢皺眉不已,低聲商量幾句,只留下一人,其余幾人全都趕緊上馬,綴著南宮瑋方才離去的方向追去。

南宮瑋離去的並不久,只是他驅馳之際亦是全力策馬,是以那幾名大漢雖是匆匆跟上,然而馬蹄放盡,直追了一炷香的工夫也沒有看見他的影子。官道兩旁夾著層見疊出的山巒,他們正奔到一道淌著潺潺溪水的澗谷畔。幾名大漢雖在奔馳中,也在眼觀六路地注意著周圍的情形,這時靠近山澗那邊的漢子忽一聲「停!」幾人事先雖沒得到預示,卻還是齊齊勒停了馬匹,向那名漢子所指的地方看去,動作相當的利落。

溪水兩旁的軟泥上留著半個馬蹄印,看來是馬的左後蹄,淤泥里的水才滲出一些,顯得十分新鮮。

幾名大漢不由往溪谷上方看去,那道溪谷中峭石嶙峋,不過春夏漲水,大多石頭已被磨得消了棱角。更重要的則是,若是不懼這溪水奔流,這條溪谷顯然也算是一條通往山中的天然石徑。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幾乎連一絲的猶豫也沒有,紛紛提韁催馬,一個接一個縱馬踏入溪水,向山谷中奔去。

溪谷曲折,有些地方甚至狹窄到只容一人一騎而過,兩邊山崖滿是青苔,不住往下漱著水滴。幾名大漢提高警惕,小心謹慎地向前行進著,正走到另一個巨石懸空,兩側狹隘之處,溪水淺淺聲中,竟隱約傳來一聲馬嘶。

幾名大漢臉上盡皆一喜,這條路上除了南宮瑋與他們,本來沒有別的人再騎馬經過,既聽到馬嘶聲,仙劍南宮瑋已在前方不遠處。他們臨到此時,行事更加謹慎,翻身下馬步行涉水穿過那巨石橫空之處。他們一共五人,前面四人已在巨石之下,最末那人才要進去,便覺頭頂襲來一股殺意。他不及向上看去,只驚怒地大吼一聲,身形後退同時雙手腰間交錯一抹,抽出兩支熟銅!架向從上面倒翻而下的一支長劍。而前方那座與山體相連的巨石此時竟轟然一聲壓將下來,里頭的四人聞聽變故之時卻已無法反應,只領頭的那人當先竄了出去,其余三人竟活活被覆壓在巨石之下,三聲慘呼短促而凄厲,轉瞬即戛然而止。

從巨石上翻身下來的自然是南宮瑋,他又豈會被那兩支銅!擋住,腳尖只在塌陷下去的巨石上一點,劍光夭矯迅捷地一轉,便自銅!斜旁穿過。那漢子怒吼變招,他抖腕一劃,劍刃半成弧形,劍尖已截斷那漢子左手腕脈。再順勢一帶,那漢子左手握著的銅!失了力道准頭,竟被他撥得回擊自己右手銅!。

他不待對方再行變招,劍身彈回,劍勢不變,一舉貫入那漢子胸膛。他這幾下動作也是兔起鶻落,雖然迅疾,卻並不花巧,劍法雷霆般沈雄有力,一劍穿出,便即震散那漢子的全身力氣,令那漢子臨死連反擊亦不成。

他嘴角邊噙著一絲冷笑,拔出劍來,看也不看倒下的那漢子,側身一轉,剛巧避過巨石後幸存那人無聲揉身上來的鋼錐一擊。

那人一擊落空,猿猴般敏捷地抽身一退,再蜷身而上,那把鋼錐又細又長,與古時力士常用鐵椎大相徑庭,招式亦極詭異,倒是難以對付。

南宮瑋並不在意,左一劍右一劍抵擋著那人的攻擊,竟是游刃有余,還抽得出空來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那人閉嘴不言,只管將那支鋼錐從各種詭奇角度往他身上招呼而去。南宮瑋又道:「跟著我想做什么?」這一回劍「嗤」一聲在那人肩膀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那自然是警告之意。那人卻恍如未覺,兀自揮舞鋼錐攻擊不已。南宮瑋略一皺眉,身法陡然加快,唰唰幾劍將那人迫得連連倒退,他亦欺身近前,左手烏木劍鞘同時舞動,點了那人穴道。

那人身軀一僵,瞪著他軟倒下去。他若有所思地探手入懷,摸出個白綾包著的東西,手指一勾,白綾散開,襯得那顆墨黑的玉印愈發顯眼。那人眼一亮,卻又立時黯淡下去。南宮瑋已看清他的反應,喃喃道:「原來這東西已經成了燙手的山芋。也是,狼星魁當日單單盜走它時,我就該知道這事有些問題了。只不知知道這事的人還有多少?」

他一面說,一面仍瞧著那人的面部表情。那人卻已明白他的意圖,惱恨地閉上雙眼沒有理會他。他冷聲笑了一下,將墨玉印再次包好,放回懷中,道:「你們如此的不怕死,這倒是有些叫人奇怪。若是為了它而來,怎么竟不懂得珍惜生命,日後才能好生享受?」

那人牙齒咬得更緊,雖不說話,卻知道自己幾人這破綻露得著實有些大,只聽南宮瑋又道:「這可見你們並非為了自己享受而來。我雖然猜不出你們的來歷,卻也知道你們必然在為誰效命。那人到底是誰,你不說,他為了這東西,將來自然還會再出現,說與不說便也沒有關系了。」

他自言自語似的說罷,手上劍一落,毫不留情地斬飛那人頭顱。

他再回頭往巨石底下看一眼,搖了搖頭,推劍回鞘,俯身撿了幾塊石頭將堵在溪口的五匹馬趕得回頭,自己卻繼續向溪谷深處。他的那匹棗紅馬,確然就在前方。他似乎沒注意到這幾人中少了兩人,仍然前去做自己的事,並不害怕泄露了秘密。

part49江中傾杯

南宮琛換上新裁的衣衫,有些呆愣地由著戚雪棠拉著自己袖子左看右看,嘖嘖贊嘆。

這位金陵戚家的少爺雖說是武林人士,不過大約是家中事業的影響,他整個人的重心好像完全放在家里經營的那些商鋪店面上,比如這次,竟是親自出門來挑選貨物,裝滿了好大一艘貨船。

那日南宮琛渾渾噩噩地從家中出來,碰上他時其實頗有些落魄之態。他瞧著有些看不過眼,便現拿了自家采購的布匹綢緞,拿給帶出來的丫鬟,專為南宮琛量身縫制。南宮琛這幾天隨著他坐了一日的馬車,又轉水路乘船,竟沒有受一點的委屈,那天在南宮瑋暴虐行為下傷到的下體亦好了許多。這天船靠岸邊,戚雪棠拿著新縫的衣衫興沖沖地要他換上,他沒帶換洗的衣服,自不好拒絕這等好意。只是他解了一半衣服,忽然發現戚雪棠還在旁邊看著,眼中雖滿是欣賞之色,他卻實在不願在這位戚少爺面前裸裎了軀體,只好婉言請他回避。

戚雪棠瞧著他的眼色當時便有些玩味,口中卻笑道:「二世兄真真是溫良如玉的性子,本來大伙兒都是糙老爺們的,瞧著也不打緊,不知怎么回事,瞧你倒像是瞧了個黃花大閨女一樣,唐突得很。」

南宮琛面色頓時一紅,沒有說話,神色卻十分的堅持。戚雪棠見自己不出去,他是絕不會換衣的,只得摸著鼻子悻悻然出了艙房。南宮琛這才寬衣解帶,貼身的里衣被他拿去擦拭那不堪的痕跡,丟在了書桌櫃子中,那戚雪棠准備的兩套衣服卻都是從里到外一應俱全,心思倒是周到體貼得很。

過了這兩天,他身上其實也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了,那後頭的腫痛也已消除,其實就是不消,尋常怎會有人注意到他那里的不妥。只是他雖然離了襄陵,心里又打定主意不會再與大哥見面,那身體卻好像是給大哥情熱時對自己說的話給禁錮了,當真是除了南宮瑋,不想被其他的人看見乃至觸碰。

就是現在換這新衣服,如若不是為著儀表整潔之故,他也不太想接受戚雪棠的這些贈予。但戚雪棠對他這么熱心,他受了人的好意,若是反對人多方嫌厭,那可就不知好歹得緊了。他從那天過後,就是沐浴之時也不怎么敢多看自己的軀體,一看之下就會想起大哥曾在這副軀體上摩挲覆壓,情不自禁產生那種奇異的渴望。而他本來對那種事充滿了悔恨愧疚之感,自己一再浮想聯翩,只讓他更加厭憎自己,連帶的對自己的身體也討厭起來,早晨醒來時甚至恨不得在那勃發的欲望之上狠狠掐擰,要它不再那般飢渴。

他快手快腳地將戚雪棠送來的衣服穿上,里衣短褲料子都極柔軟舒適,只是外衣色澤略有些艷麗,又是上好的綢緞,舉手投足之間竟是流光溢般的華麗,卻與他的性子有些不合。

他穿好衣服,自己看著那過於耀眼的模樣,實在不想穿著它走出去。戚雪棠在外頭等了一會兒,便即敲一敲門,不等他回應跟著就推門進來,然後兩眼發著光地大步跨到他旁邊,開始繞著他轉來轉去,稱贊不休。

南宮琛本來想著人家一番好意,怎么也該表示感激。然而此刻被他這樣吹捧,他面色不由一紅再紅,自覺很有些不適合這身衣服,干脆閉口不言,變得呆若木雞了。

那戚雪棠欣賞夠了,便硬要拉著他走到外頭甲板上來,叫隨行的仆人搬了軟墊小幾,又上了美酒小菜,邀他坐在船頭小酌幾杯,順便看看這江上水光山色,好排遣他眉宇間那縈繞不去的輕愁。

南宮琛素性恬淡,又嚴格自律,在家中甚少飲酒,推卻不掉他的美意,亦只好淺飲幾杯,臉上那紅暈更是消不下去,勻在那象牙般細膩柔和的面頰肌膚之中,粉撲撲嬌嫩嫩得叫戚雪棠差點看得呆了。

只是戚雪棠盯著南宮琛,南宮琛卻只默然望著茫茫的江水。

距離襄陵已遠,距離金陵漸近。

大哥離自己,真的是越來越遠了。去金陵只是他那時急於逃離的一個權宜之計,他打擾戚雪棠這些天,自己始終郁郁寡歡的,甚覺對不起戚雪棠的一番熱情。只是他心中始終想著念著那個永遠不想再見的人,想到他會不會發現自己的消失;發現了會不會生氣,又或者只是冷笑一聲,便棄之不顧?想到他生氣也好,不作理會也好,自己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眼前,心中便會有一絲絲的刺痛。想到他對自己的殘暴肆虐,實際也不能全怪責於他,只因自己從來都言聽計從,不作反抗,才會令他愈來愈瘋狂。

他神色黯然,然而雖微垂著頭,頸項脊背卻依然挺直,整個身軀包裹在那光潔鮮麗的衣衫之中,又為天光水色沖淡了,看來是無比的諧和的一幅畫卷。

戚雪棠看了一會兒,柔聲道:「二世兄,我前幾次見著你,就十分傾慕你的姿態為人。想你以往待人接物恭謹有之,卻又並不呆板頑固,反是有些天真爛漫之氣。怎么這些日子不見,你竟變得這樣不開心?有什么心事,倒不妨向我傾吐一二,我自當為你守著秘密,也好勸慰於你。」

南宮琛被他這樣溫柔繾綣地一說,心中也是顫抖了幾下,卻還是垂下眼睫,道:「沒什么。」

「你不肯說,我卻想猜上一猜。二世兄,可是與大少爺有了些不和?」

南宮琛頭愈發低了,閉著嘴唇不答話。戚雪棠語氣還是一樣的輕柔,並不像要將他迫得無路可退,道:「那日你走在街上,失魂落魄的,又不打算回南宮家,也不像是要出去辦事,我就有些奇怪。待看到大少爺騎馬經過,你忽然就同意要與我去金陵,我猜總與大少爺有些干礙吧?」

這位戚少爺雖然年輕,卻到底是經商的好手,察言觀色如此的敏銳。他若有所思地瞧著沉默不語的南宮琛,以手指梳了梳額角發絲,道:「我雖沒與大少爺打過交道,卻猜是他性情粗暴,讓你受了委屈,是不是?」

南宮琛聽到這里,已不想再聽下去,好容易開聲道:「別說了……」

part50酒後真言

「怎么不說,我有些為二世兄不平啊!大少爺與南宮世伯經常在江湖走動,威名雖是在外,若不是有你在家中打理事務,他們又怎能游龍般愜意游歷?」

南宮琛喃喃道:「我其實也沒做什么事。」

「怎么會,二世兄雖不出門,其實在我們這些人心中也是很值得尊敬的。大少爺武功高強,只是有些驕人,遠比不上你的謙恭和順惹人心生好感。」

原來在外人眼中也是這么看待大哥的么?只是自己……自己也遠抵不上他的這番贊譽罷了。

戚雪棠恐怕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並沒有用對地方,南宮琛非但沒有對此產生同感,相反忽對大哥的前路有些憂心。假如江湖中很多人都不喜歡大哥的性情態度,那么大哥將來怕是不會太好過了。

他正在想著自己忽起的心事,岸上忽有人招呼戚雪棠,戚雪棠瞧見面色微微一變,對他道:「二世兄好生想想,我有事耽擱,去去便來。」說罷長身而起,身形低掠,波瀾不驚地躍上岸去,與那人低語了好一陣,才又回到舟中,坐回南宮琛對面。

南宮琛被他那一番剖析,其實已經從心底里害怕再被他問下去,見他回來,便道:「戚兄若是有事,不必管我,自去處理便是。」

戚雪棠道:「事情當然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好了,我若是事事奔波,可也忙不過來。」

南宮琛無言反駁,朝岸上看了一眼,道:「戚家的商行原來開得這么多,每個地方都有你們的人。」

戚雪棠略一怔,隨即道:「哪里,他們都是我從金陵來時帶過來的,沿途下船去采購物品,待我回程才與我匯合。」

南宮琛不說話了,他這幾句話實在是沒話找話,不過是想讓戚雪棠忘記先前的話題。戚雪棠果然被他岔得忘了,又道:「底下人辦事效率參差不齊的,是以時不時便要停下等著他們。二世兄若是覺得無聊,我們便不再等待,直接快舟行至金陵。」

南宮琛道:「不用。」他對於去金陵也並沒有特別的期待,戚雪棠不曉得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念頭,卻為自己舟行太慢又朝他斟酒賠罪。南宮琛接又喝了幾杯,已有些迷迷糊糊,戚雪棠好像又想到他的心事了,道:「大少爺平常都去哪些地方,二世兄想必知道了?」

南宮琛不知他忽然提到這話有什么用意,雙眼迷離,喃喃地道:「不一定……他去哪里,又不會跟我說……」

「二世兄就是太少出門了,若是也跟著大少爺一起出外走走,說不定會更好。」

「和大哥……一起……?」

南宮琛想了一下,然後露出了自嘲的笑容,道:「大哥會嫌我給他丟臉的。」

「怎么會,二世兄禮數周到,從未有何差池,該是長臉才對。」

南宮琛皺著眉頭,很是辛苦地思索著,搖搖頭,道:「不……不是……他大概……不喜歡我……在太多人面前露面……」

戚雪棠有些微訝異,道:「大少爺這是擔心你搶了他的風頭?」

南宮琛茫然地看了一陣酒杯,又是搖頭,卻不說話。

南宮瑋的風頭已是夠強,其實就是不喜歡看到他在其他人面前備受誇贊的樣子。若是有人到訪南宮瑋又剛巧在家,那必然不會讓他出外見客。

戚雪棠眯著眼瞧著他昏昏欲睡的樣子,終於伸出手去,扶住他的肩膀,又將上半身靠過來,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二世兄喝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南宮琛只覺耳廓被他氣息吹拂,敏感得渾身一顫,猛一把將他推了開去,一句「別碰我!」竟脫口而出,真是酒後吐真言了。

戚雪棠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後一倒,肩背腦袋便全懸在了船舷外面,險些落入江中。南宮琛這一下爆發完了,又才有些醒神,忙伸手要去拉他起來。只是他醉酒之下頭暈眼花,那手卻根本沒有抓到戚雪棠的衣衫手腕,口中不住訥訥地道:「對、對不住,我……我只是不太習慣……」

戚雪棠苦笑地看著他那只手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估計自己若真的抓住他的手,必然要到江中去洗個澡才能罷休了。他輕嘆著自己坐起來,道:「二世兄請到艙房歇息,有什么話等你醒了再說。」

南宮琛局促不安地應了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往艙中走去。戚雪棠才道:「小心門框!」他已一頭撞在船艙門上。戚雪棠搖頭嘆氣,瞧著他俊挺的背影沒入艙中,雙眼里盛滿了無奈之色。

「不管怎么說,二少爺確實是很可愛……不過那位大少爺可就不好對付了……」

他目光轉了幾轉,往煙波渺渺的江上看去,神色變得格外的奇異。

「這兩位少爺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