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曲第69部分閱讀(2 / 2)

滄瀾曲 未知 5899 字 2021-02-23

一般而言,三十歲對於女人是一道關坎,女人一過三十,在歲月的侵浸下,其外露的鋒芒不論是容色還是才情如果不褪色至少也會逐漸內斂,但在連珏身上,除了與時俱增的成熟風韻外,歲月幾乎還沒來得及又或作好准備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滿月的輝射下,她越發顯得嫵媚動人。

座下昂然而立的戰馬通體雪白,不著一絲雜色,顯得神駿之極,若出現在帝都一年一度的賭馬場,勢必贏到滿場喝彩;此時卻只是淪為襯托其主人高貴和優雅的風姿的存在。

而連珏這位天之嬌女仍像少女時代的她般傲然跨坐於馬上,輕柔的聲線隱挾風霜冰魄,素賴成名橫戈制敵的裂風銀槍槍尖射出的爛銀白光怒起於馬腹革囊,越發突顯出了她的媚人英姿。

「星公子」珠玉欲碎般的聲音再起。

好一會,星原才從連珏的艷色予他的震撼中醒覺過來,當他征詢意見般的望向素忌女色的赫連鐵樹時,才發現後者的情形比他也好不上多少,只從當赫連鐵樹注意到星原凝目他時,他像被發現秘密般所現出的尷尬情形即可知道。

收到赫連鐵樹匆忙間遞至著他隨機應變的眼神後,星原略微帶馬向前,先以恭謹的語氣向連珏問了聲好,然後不卑不亢的道:「連鳳帥有話但問,星原定當盡心竭力回答,以示對鳳帥的仰慕和尊敬之情。」

連珏一戰成名後,「鳳帥」一詞最初只是大武皇帝武沖對連珏的戲稱,後在大武軍中流行開來,再後隨著連珏的威名越來越大,「鳳帥」幾乎成了帝國當時上下所有的人對連珏的代稱,只是在她下嫁至柳之風尤其是入主紫雨城後,在她自己的暗示下,已經少有人這么稱呼她了。

星原對連珏這位帝國的傳奇人物仰慕已久,只是一直緣慳一臉。此時心願得償,換作一般人,恐怕得連話也說不出來,而星原這兩聲「鳳帥」卻是分毫不差的傳遞出了他對連珏的尊敬之意,於此亦可看出星原實是精警之極,聲容間的不卑不亢又顯示出世家公子的從容禮儀和素養。

別看星原這位貴胄公子平日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實則除開琴棋書畫樣樣精能外,還兼熟通典章史記,故武沖會任他為掌管大武帝國史令和司儀的蘭台令,而武睿除因一些政治因素外,更是把他列在了這次出使的第一人選。

蘭台閣在大武雖是閑職,但卻是大武帝國歷來大學者輩出的地方,而這正是星原出任此職時,除少數人驚訝於他的年齡之少外,大多人為他的前途暗暗憂心,而他卻為之自鳴不已的原因。

說實話,他本來不是那么樂意執行武睿遣下的這份差使,並非為其中可能出現的艱險,而是憂心那可能會為他身後帶來諸多的罵名,但自一次無意間聽老頭子說起連珏在武沖隨行之列,他就再無任何疑慮了。

果然一語之下,連珏似是被星原勾起了回憶之色般,那對可容照一切的鳳目起了一層薄薄的迷霧。不過旋即回復了清亮媚人,閃爍著動人的華采雙眸,掠過一絲對星原贊賞的神色,然後淡聲道:「星公子,你可否告訴我,目下的一切是否武睿早策劃完好的陰謀呢」

星原頓時愕了愕,這問題的答案應是最明顯不過了,為何智比天人的連珏仍要作如此問呢,眼中不解的神色一閃而過,但他仍肅聲答道:「鳳帥所料無差。」卻沒有借此反問對方,而是露出一副深思的神態,顯出其受過上等教育的風度。

「那武睿策劃的大軍今晨什么時辰會兵臨紫雨城下呢」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太子殿下在皇城忙得自顧不暇,豈可騰出閑暇,又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兵犯武陵所在的紫雨城呢」星原乍聞連珏的話,先是被嚇了一跳,故隨後的話語更是說到斬釘截鐵。

紫雨城原名為迦陵城,亦是舊朝北國的王都。大武開皇武天陵當年在此一戰功定,徹底平服了神秀王朝最後亦是最強大的一股反抗勢力。

史載,那一戰後,紫雨城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其血腥味歷經月才告消彌。武天陵為紀念該戰,把該城更名為紫雨城,所謂「紫雨」即為「血雨」之意。隨後又親為葬身於此的士兵在城東塞摩崖巨石上刻下大武史上不朽的石鼓碑文,碑文凡千余字,歷述武功,字里行間充溢韜厲殺伐氣,成為大武尚武精神之源,此外,其上的碑文傳為武天陵劍刻之作,結體庄諧有致,帝國盛時大書家時遷評此碑「書法秀美飛動,不束縛,不馳驟,洵神品也。」由此成為後世碑拓文的源頭和法書,於此顯出的其作為一代開皇在文治武功的風流亦為後人所津津樂道。

武天陵駕崩後葬於紫雨城,是為武陵。後來讖諱學派的方士傳出紫雨城乃是大武帝國的龍脈所在地,兩者相合,為紫雨城在大武諸星子城中奠定了幾乎等若聖城一般的尊崇地位。紫雨城天寵專邀,故她的歷代城主莫不是王公國戚,前任城主兼寧國公柳之風即為武松後宮最得寵柳妃的胞弟。

武天陵後的歷代新帝登基後莫不要到此走上一遭,也是其巡狩天下最為重要的一環,雖然後來這僅淪成為一種形式,但惰性創造經典,久而久之,也就成為加冕新帝的一種必經的儀式般,而在真皇武閣時更是成為一種定制寫入大武法典。

只要想想這點,便可明白為何以星原之從容,乍聞連珏的話語,也要給嚇到一跳,因為對武睿而言,加兵紫雨城,說到隱晦好聽點呢,是自毀長城;說得糟糕些,就等若自掘墳墓。

「武睿或者會自顧不暇,但折沖關的十萬將士卻閑得要命。」連珏淡淡的看了星原一眼,他看來像是不知情而多於撒謊。

「那更加不可能首先大武軍制規定,沒有朝廷的調令,駐防的將帥非戰時不得擅調軍隊,否則以作反論處;所以如此一來,容與將軍勢必得到武哦太子殿下的授命,但據我所知,太子殿下不曾下過任何有關詔令。」語下仍是不容置疑的色彩,其實星原的本意是他老爹星昭爵成了武睿目下在朝中唯一可以倚賴的股肱,加兵紫雨城這等需慎而又慎的大事,武睿沒有理由會瞞著老頭子獨自去策劃,而老頭子好象也沒什么理由瞞著自己的兒子,但當然了,這等涉及篡位的不光彩的事,雖然在明人眼中已是昭昭若揭,不過無論是出於為尊者諱還是遮家羞,他都不會說到那么露骨。

「星公子的意思是,武睿的一舉一動,不論如何隱秘,均須得到星公子的頷首或者與聞呢」連珏的櫻唇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來,那燦若星辰的眸子中也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嘿,連鳳帥勿要耍我了。」星原苦笑一聲,但語氣卻顯得輕松下來,因為若是折沖關的十萬精銳之師真的兵犯只有區區五萬城防軍的紫雨城的話,她這位城主如何還能笑得出來,且笑得如此飄逸。更何況容與對他的一番說法武皇乍臨折沖關時,還曾巡閱上下三軍以武沖的精明,若是調兵在武沖閱兵前,豈能看不出十五萬與五萬軍隊之差;而設若調兵在後,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又怎瞞得過武沖的耳目

「星公子似乎意猶未盡哩」連珏靈動的秀目淡淡的看了星原一眼。

星原正想把適才心中的想法一並說出來,連珏已開聲問道:「不知容與將軍現在哪里」

「他正被武沖打成重傷,刻下還生死未卜呢,又豈能領軍攻戰呢」星原本想脫口而出的道。不過他亦是心思玲瓏之人,旋即想到連珏後一句話的深意,那就是他千想萬想,還是忽略了一個問題他想到武睿甚或他老爹勢必會瞞著他一些事,卻沒想過他這位情深意重的連襟兄弟會另設謊言騙他,由此深入開去,如果折沖關真的若連珏所說般有加兵紫雨城的話,那連珏適才的那話甚至還有暗示他他現在所見的容與只是個替身,而其本尊真身卻在趁紫雨城主將不在時主持對她的征伐。

忽地,他覺得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當他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連珏的時候,後者眼中再度掠過一個贊賞之色,然後避重就輕的道:「星公子究竟是個聰明之人,如果星公子心中還有所疑問的話,不妨向赫連將軍求證一二,看連珏有否說錯」

「哈哈,連鳳帥果然冰雪聰明,只憑星公子些微反應和片言只語,便可猜到這么多隱秘的事情來。」赫連鐵樹被連星兩人晾在一邊,正微感不耐,此時一聽連珏話鋒指向他,哪還不懂立時接過話茬。他緩了緩,既而話語一轉,「赫連尊敬鳳帥,素聞鳳帥用兵如神,作戰指令言簡意賅,赫連對此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還請鳳帥明察。」

連珏豈聽不出對方的真實意圖,赫連鐵樹明著客氣,實是暗示她勿要浪費時間,或戰或退,數言可決,何須多話呢

事實上,她亦是迫於無奈,以目下形勢之惡劣而論,盡管以她之能,也回天乏力,而對方的陰謀幾乎策劃到滴水不穿,差不多封死了他們進或退的每一種可能,幸好他們還算漏了羽然真珠這一或可扭轉頹勢既而反客為主的變數;今晚來此之前,她通過雨靈鳥同時收到兩個消息,一是折沖關月前駐扎於河防的十萬軍馬正准備渡河;二是今晨抵達紫雨城的羽然真珠,刻下正在趕往折沖關的途中,預計今晚子時可抵達折沖關。若羽然真珠可趕上開兵前抵達的話,或許可利用她御林軍統領可節制地方軍的這一特殊身份,征調折沖關余下的五萬兵馬,以與赫連鐵樹麾下的獸人武裝爭衡。她目下唯一的想法便是盡量拖延時間,看可否收到緩兵之效

第二部 第二十章 城下之盟下

赫連鐵樹靜待了半晌,不見連珏開聲,聚功於雙目,頗是奇怪的向她凝注過去,恰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似無可奈何又似若有所待的神情。

赫連鐵樹一懍,難道對方在如此境遇之下還有所恃剛待升上的那陣恍惚使人愁的快意一掠即沒,只見他大手一揚,抽出掛負於後背的長劍,隨即帶起一串清越的金鐵交擊聲,聲音斜指於天,乍聽去不是很響,但細聽下卻在涵永中泛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氣,仿佛有一剎那,連獸人武裝以萬計的火把也同時失去了素有的暖紅色調,代之而起的是一紫青霜。

見如他所期的,聽到這熟稔的金戈聲,獸人武裝所有的兵士無不精神一振。赫連鐵樹微微一笑,澎湃著強大的自信,在多年的征戰中,適才那手幾乎在他帶兵之初,便成了他招牌式的戰爭信號,而也正是這個信號見證了他在軍事征戰上的一個又一個勝利。

至此,連珏的眼中首次閃過一絲訝色,她對赫連鐵樹這個人的觀感雖難以熟悉來形容,卻也非是毫無所知;赫連鐵樹在西域的諸多傳奇逸事都在她治下的情報部門的收集范圍之中,甚至連他與陸文夫的關系對她有也非是什么隱秘,不過或許正是由於此,她才會對赫連鐵樹生出了些許忽視之心。

當然了,她決不會輕忽陸文夫這一代武學宗師秘傳弟子的身手,卻想不到赫連鐵樹還兼具卓絕非凡的統軍之才,這一點只從因赫連鐵樹看似隨意的那么揮舞一下便使場中生出了微妙的變化即可看出。

赫連鐵樹一記仿佛不經意的拔劍式所侵染而出的氣勢不僅使獸人武裝因受懾於己方血衛而生出的頹勢盡去,繼而復如滿弦待發的勁弩般重新凝起了強大的氣勢;而反觀己方,在氣勢上雖不輸於敵陣,但比之適才入場時的鼎盛陣容,仍嫌稍有失色,顯是受了對方氣勢陡增的影響而顯出力量對比上的此消彼長來。

所謂「力者任力,智者任智,上焉者任勢」。要知道,戰場上千軍萬馬的慘烈廝殺與生命個體間的對決,其分別只在於境界的大小,又或者其間的微義稍有不同,但兩者被賦予的精微元素卻差相仿佛,至少對連珏而言,她對兩者理解的最高境界只有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任勢」是每一個優秀的戰略家畢生的修行之課。

靜靜的望著赫連鐵樹和星原兩人默默向自己行了一禮後,即拔馬回陣,連珏知道這場戰爭終於不可避免的來臨了,久違的熟悉透著些許陌生,她曾經在無數的戰爭中征伐過,只是這次戰爭的意志和時機完全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嘟嘟,這時,號角聲起,從獸人武裝的陣營中迅即如潮水般淹沒全場。

忽地,獸人大軍萬余火把瞬間熄滅,隨之無數若鶴立而起的煙箭直直刺向似若不著半點世塵的碧月,立時讓人懷念起那個關於「月下越女碧江洗劍」的古老傳說,為這個顯得荒野的臨時戰場憑添了份幽幽古意和悲涼情懷。

連珏苦笑一聲,一待退回到陣中,她立時當機立斷的道:「殿下,請你即刻起程去紫雨城,紫雨城刻下岌岌可危,或許你可以皇族的身份安撫城中百姓,又或者能力挽狂瀾也說不准,也順便為連珏代傳個重要口信」

「連姨」連珏話音未落,已然被武信斷然拒絕,「你當我武信是貪生怕死臨陣懼戰之輩,又或是像武睿般為了一己之私可以置父皇和連姨生死於不顧的卑劣小人嗎」

「殿下,形勢逆轉,你該知道,若是我們連紫雨城也失去了,你可以想象那後果有多嚴重」

「連姨,求你勿要再說了。若是你真的說動我在這個時候離去,你和父皇一旦有什么不測的話,我怕自己余生也只會活在痛苦與悔恨之中。」武信說到信誓旦旦,就差聲淚俱下了,忽地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嘿,若紫雨城真若連姨所說般危在旦夕的話,以連姨對武信之愛護,又豈會夢夜律矸趕漳亍俊

以刻下形勢而論,武信對紫雨城是半點信心也無,現在返城與送死有何分別事實上,他後一句說話純粹限於隨口無心的試探,若依他想,連珏久踞紫雨城,又豈怎甘心在芳華之齡犧牲自己,反讓位於他這個自來見面總共不上五次而現在更僅是個有名無實的大武帝國的二殿下

但當他見連珏一副真拿你沒轍的氣樣兒,登時知道自己想差了,表面上露出一絲猜中對方心思般的狡獪得色,心下卻差點連腸子也悔青了,早知如此,就應賭他娘的一把,順水推舟應了,也勝過在此和等死沒兩樣分別,連珏負鳳帥之名,還真不簡單啊

「能與鳳帥並肩作戰是我們畢生的榮幸」耳旁傳來血衛軍整飭齊嶄的狂吼。

喝叫聲一波高過一波,其聲勢之動容連武信也聽到氣血暗沸,但當他望著獸人武裝的大軍鋪天蓋地向己方推進時,心頭立時直冒冷氣。

上林苑藏星樓下,槍戟如林,兵甲如雨。

但在武沖與陸文夫的眼里,這一刻除了對手外再無其余,他們所在的數十丈空地因他們的真氣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次元空間,別說是一枝普通武士射出的箭羽難進分毫,即便是由赫連鐵樹親自操弧,也得考慮若用上他的不世絕技「滴水箭法」,會否有身敗名裂的可能。

他師尊陸文夫曾提及「滴水箭法」本源自大武皇朝,據傳該箭法得名於上古一本現已逸失的經傳,「以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水性本柔,但正如該經傳所穿透出的微義般,「滴水箭法」實是霸道無倫,在皇城一戰,武沖先後射殺魔門京百福與浪琴所用的詭異箭法正是源出於「滴水箭法」的不二法門,由此可窺見其質實之一斑。但讓人稍感不足的是,此箭法只宜攻堅,且目標愈是硬悍,愈顯其穿透力;但若是驅之於柔物或者類似刻下用先天真氣結成的護體氣盾的話,不僅功效大失,且若稍有不慎的話則有勁氣反嗜之虞。

在武信冷氣直冒的當兒,獸人武裝那些被布防於場外為武沖而設計的數千弓弩手們也在暗暗為自己的命運而憂心忡忡。

身在第一線的他們,雖然距開武陸兩人足有三四十丈之遙,但仍可強烈的感受到這兩大不世高手外掃出的漫天拳勁與掌風加身的痛楚。

武陸兩人甫接手之初,他們還只是稍感呼吸不暢,身為獸人武裝一個優秀的箭手的自尊和意志仍讓他們屹立於原地,且連架弓的手形亦保持到完好如初;但當由武陸兩人處滑溜出的風勁變得愈來愈狂躁和桀驁不馴時,這些忠於職守的箭手在真切的感到耳鼻口眼仿若塞滿了狂風流沙般是苦痛之余,心頭驟起的死神腳步也似乎離自己愈來愈近,雙腳已陷進地面足有十余寸之深的他們終耐不住強勁的風力和心頭求生意念,開始本能的後退,當他們發現橫於他們與外圍的步騎兵尚有十余步的空地時,立時把這片空隙當作了他們最後的避難所。

到他們的身體與步騎兵緊緊貼靠在了一起時,他們仿佛得到慰藉似的發現空氣已然不是那么干燥時,大喜過望下,正准備重新集結起有效的攻擊隊形時,場外忽然傳至血衛軍突如其至的恍如死神嘆息般的節奏,這立時讓仍有些驚魂未定兼不知就里的他們的心重新懸掛了起來。

而比對起如風暴驟至的血衛所造出的駭人聲勢,連珏那把溫柔好聽的女聲更削他們的斗志,充滿死亡氣息的氛圍,令他們備加懷念起曾經倚紅偎翠尋歡作樂的時光。

此時,由於真氣結界的緣故,這些弓弩手們已然漸漸失去了作為一個箭手的天生的分辨力了,場中的武沖甚或陸文夫的影象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掌影倏分,仿佛一切都由絢爛歸於終極的平淡似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般的平靜。

比對起外面戰馬嘶鳴劍戟鏗鏘的蕭厲的喧囂聲,在這小小的方寸之所,卻是一派月靜風止萬籟俱闃的格局。

哈哈一聲長笑終由陸文夫處,干青雲而直上般的劃破了這耐人尋味的沉寂;笑聲漸漸隱入夜空,但任誰都可尋著仿佛繞耳不絕的余音永味出其所蘊涵的舒暢和愜意。

「痛快痛快,很久都沒有像這般舒絡筋骨了。呼」一番激斗後,顯得神清氣爽之極陸文夫望著武沖逆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