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戰紫禁城(2 / 2)

英雄志 孫曉 5733 字 2021-02-24

指劍相交,那人劍上猛地傳來一股陰寒內力,這內力好生邪門,盧雲給這內力一激,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倒退了一步。那人大喝一聲,長劍幻出點點寒星,便往盧雲身上攻去。盧雲見此人武功遠勝自己,不敢再打,連忙抱頭鼠竄而去。

那人提步追趕,連出十餘劍,盧雲頭也不回,只是提步狂奔,劍尖在盧雲背後閃動,卻總是差了幾寸,便在此時,後頭一人匆匆奔來,叫道:「二師兄!這小子就是那面販,我方見他背著伍定遠逃命,怎麽人突然不見了!」

說話那人聲若破鑼,卻是昆侖山的「劍蠱」屠凌心,方那兩支飛箭便是他射的。看來昆侖派連日搜捕伍定遠,早已菁英盡出。

那提劍追殺盧雲的不是別人,卻是那「劍寒」金凌霜,聽師弟如此說話,登即醒悟:「好小子!居然來個調虎離山!」當下停步下來,不再追趕盧雲。他凝神思索,環視左右,忽見遠處一輛牛車正要駛離,心念一動,點頭道:「在這兒了!」他飛身縱起,攔住牛車,跟著一劍往柴草堆刺下,那車主給嚇得面無人色,當場賓落車下,摔在一旁。

盧雲本已走脫,眼見金凌霜一劍刺下,怎能不驚只好大步奔回,金凌霜見盧雲匆匆奔回,便自冷笑一聲,知道自己猜想是真,他收住長劍,伸手到柴車里一摸,果然將伍定遠揪了出來。

只見伍定遠面色慘白,軟綿綿的趴在柴車上,不知死活如何。

金凌霜抓到伍定遠,立刻伸手大搜,他急速掏摸,但摸了半天,只摸了柄銀梭、幾錠元寶,卻都找不到那最最要緊的東西,金凌霜哼了一聲,雙眼一翻,目中精光暴射,卻是往盧雲瞪去,料來那東西定是在這面販身上。

眼看伍定遠已落入那幾人的手里,盧雲自知不能獨自逃走,否則伍定遠必死無疑。他心中計較,尋思道:「這些人千方百計的要找伍兄,看來還是為了那塊羊皮,待我和他們拖延一番,看看有無逃生機。」

他掏出懷中羊皮,高高舉起,朗聲道:「你們聽好了,東西在我手上!你們把這位朋友送上,我便把羊皮交給你們,如何」

金凌霜大喜,正要答應,忽見屠凌心向自己做了個眼色,卻是有意出手暗算。金凌霜會意,點了點頭,單手高舉過肩,也將伍定遠提了起來,大聲道:「如此甚好!你快將東西交來!咱們一手換人,一手交物。」他口中大聲嚷嚷,眼角卻瞅著屠凌心的動靜,只見他悄沒聲的繞到後方,便要往盧雲背後欺去。

盧雲渾然不覺,正要向前走去,忽見金凌霜面色不善,他心中一凜,已知對方另有陰謀,不過此時伍定遠落在人家手中,自己別無他法,只好手舉著羊皮,緩步向前。

盧雲跨出兩步,背後已有一陣劍風掃來,卻是屠凌心拔劍偷襲,盧雲識破計謀,登時破口大罵:「好啊!丙然是無信無義的豬狗之徒!」慌忙間撲地趴倒,躲開了背後的暗算。屠凌心喝道,「把東西教出來,否則休怪刀劍無眼!」

盧雲聽他喝罵,又見一旁軍士神情貪婪,好似都想過來搶奪那塊羊皮。盧雲心念微動,想道:「這東西看來要緊無比,我可得好好應用了。」他腦中詭計一閃,登想了個計謀,朗聲叫道∶「你們要這羊皮是吧!何必動手搶我給你們就是了!」說著將手中羊皮擲出,內勁到處,那羊皮遠遠飄去,已然飛出十來丈之遙。

眾軍士猛見羊皮飛來,都知此物事關重大,一起叫嚷上前∶「是我找到的!寶勞是我的!」果不出盧雲所料,眾人登時胡搶亂叫,鬧做一堆。

屠凌心怕眾人胡亂搶奪,竟把那羊皮給撕破毀損,連忙沖向前去,喝道:「全給我滾開了!」眾軍士都是北京城的禁軍,來頭不小,雖知這人是江充調來的武林異士,不過大功當前,誰有空理會他屠凌心見眾人自搶奪,大怒道:「你們找死嗎」長劍掃出,當前一人身首分離,死於非命,屠凌心冷笑一聲,夾手奪過羊皮。

金凌霜見師弟出手殘暴,大驚道:「師弟!快住手,萬萬不可殺人!」眾軍士駭異至極,連忙跳開。一名軍官見下屬被殺,心頭震怒,他奉命跟隨昆侖山高手查案,見他們言語無禮,心中早已不忿,只是念著江大人交代,這才勉強忍耐,待見下屬被殺,如何還能忍得當即怒道:「什麽妖人在此作亂!全都給我拿下了!」

眾軍士彎弓搭箭,長槍大戟一齊揮出,將屠凌心圍住,屠凌心自也不懼,傲然看著眾人。金凌霜忙道:「這位軍爺,我們是奉江大人的意旨辦事,你別和我們為難。」

那軍官面色一沈,說道:「江大人是叫你們領頭辦事,沒說你們可以隨意殺人吧!」

屠凌心怪叫一聲,喝道∶「你凶什麽東西!找死!」只見他一張丑臉緊緊皺在一起,跟著舉劍劈去,那軍官防備不及,腦袋已被劈成兩半。

一旁副官大驚,喝道:「造反啦!放箭!快放箭!」眾軍士發一聲喊,箭如雨下,往屠凌心射去,屠凌心狂吼一聲,舉劍亂殺,但弓箭既多且快,卻要屠凌心如何擋得住金凌霜長嘆一聲,只得提劍去救。正待出劍,忽地背後一掌襲來,卻是盧雲趁機偷襲,金凌霜關心師弟,百忙中不及招架,只得矮過身子躲開。

盧雲見他不敢還手,更是趁勢猛攻,「無雙連拳」接連使出,招式紛呈,一時快狠兼備。金凌霜一面隔擋飛箭,一面閃躲盧雲的拳腳,手上還提著伍定遠,饒他武功高強,但眼前情勢大亂,盧雲又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時也感手忙腳亂。

盧雲見他左支右拙,霎時兩掌一並,奮起全身真力,猛向金凌霜胸口一推,金凌霜見盧雲這掌功力深厚,非同小可,但他右手要抵擋官兵攻勢,左手又抱著伍定遠,實在騰不出手來對付盧雲,眼看對方勢如瘋虎,只有放脫伍定遠,將他擺在腳邊,跟著左手推出,凝神回了一掌。

叄掌便要相撞,盧雲忽地朝地下一撲,已然朝伍定遠滾去,金凌霜大驚,知道上當,正要舉劍出來,卻見盧雲夾手一抱,已將伍定遠抱在懷里,跟著轉身逃走。

金凌霜哼了一聲,他轉頭看去,見那羊皮已在屠凌心手中,這伍定遠懷璧其罪,少了羊皮,便不再那麽要緊,當下也不追趕盧雲,轉而護向師弟。

此時屠凌心已大開殺戒,足足殺害了十來名軍士,那副官狂怒不已,但又忌憚屠凌心武功厲害,不敢近身肉搏,只有命人不停放箭,屠凌心武功雖高,但給弓箭侵逼,身上卻也插了不少箭矢。

箭羽落下,兩人且戰且走,金凌霜四下打量逃脫路徑,心道∶「這當口與江大人的手下誤會已深,看來是說不明白的,只有先避一避再說。」拉著屠凌心,便往道旁小徑鑽去。

二人正要走脫,忽然城里十餘騎馬向前狂奔,馬上一人見到兩邊動起手來,大怒道:「你們在搞什麽!東西呢」

眾軍士聞聲住手,紛紛將弓箭放下。金凌霜回頭一看,只見來人身穿錦袍,面如重棗,正是江充大人的手下愛將,錦衣衛統領安道京。

金凌霜見安道京面色不善,想到本派人馬還在京城,萬萬不能得罪這些朝廷命官,便停下腳來,拱手道:「安大人來的好,適才那兩名逃犯走脫,我們自己人又起了些誤會,這才動起手來……」他正待說明,安道京不耐的道:「別羅唆了,東西到手了嗎」

金凌霜咳了一聲,道∶「不勞大人憂心,東西已然奪回了。」

安道京冷冷地道∶「既然到手了,怎麽還不拿出來」

金凌霜轉頭吩咐,那屠凌心便從懷中取出羊皮,他正要交給師兄,卻見安道京跳下馬來,猛地一把搶過,神態無禮。屠凌心見此人傲慢至此,心下大怒,管他是什麽來頭,登時喝道∶「什麽東西!恁也狂妄無禮了!」旋即手按劍柄,眾軍士見他又要發難,急忙舉起兵刃,數十人團團圍住了屠凌心。

金凌霜一把拉住師弟,低聲道:「不要和他們動手,咱們回去見了掌門再說。」屠凌心怒道:「他媽的!這群人王八蛋自以為是什麽東西,我不教訓他們一番,以後怎麽得了」金凌霜嘆息一聲,只是低聲相勸。

其實金凌霜心中豈能無感他自赴京城以來,事事被人侮辱奚落,好似東廠隨便一個小小太監,也比他們這群江湖好手威風些,只是金凌霜身為昆侖山第二把交椅,不能不小心完成掌門交付的使命,當下只有忍耐到底了。

眼見安道京已把羊皮拿到手里,金凌霜便攜了師弟的手,大聲道:「安大人,東西既然到手,我們這就告辭。」

哪知安道京罵道:「飯桶!全是飯桶!」屠凌心聽他說話侮辱,登時狂怒,便要上前殺,金凌霜把他攔住了,強抑怒氣道:「在下不知有何過錯,大人為何發怒」安道京哼了一聲,隨手一扯,將羊皮撕成碎片,扔在地下。

金凌霜詫異驚駭,叫道:「大人何故如此這羊皮是要緊東西啊!」

安道京翻身上馬,跟著一鞭往金凌霜頭上抽下,怒道:「笨蛋!還敢頂嘴!」金凌霜往旁一閃,長鞭啪地一聲,抽落在地,這下他養氣工夫再好,也不能不動氣,面色一沈,心道∶「京城是你們的地盤,我自當禮讓叄分,日後大家江湖相見,有你的苦頭吃了。」他壓下火氣,沈聲道:「安大人,到底怎麽回事,請您明示。」

安道京長鞭一掃,卷起地上一小塊羊皮,喝道:「你自己看,給人耍了還不知道!」

金凌霜一看那塊碎皮,上頭依稀寫著四書輯注等字樣,皮倒是皮,不過不是價值連城的羊皮,卻是不值分文的破爛白色書皮,霎時間面色已成慘白,這才知道給人狠狠地耍了一陣。

原來盧雲適才心念一動,想起自己隨身帶的一本四書輯注也是白色,模樣倒與那羊皮頗為相似,當即將那書皮撕下丟出,好來魚目混珠,反正眾人只知奉命追拿一張「白色的」羊皮,卻也沒真的見過東西,果然一舉騙過眾多好手。

金凌霜低下頭去,看著滿地的書皮碎屑,一時面色困窘。安道京面帶不屑,當即冷哼一聲,對他師兄第二人不再理會,逕自調派兵馬捉人。

卻說盧雲抱起伍定遠狂奔,已入京城道路,他心中不斷盤算主意,想道∶「這下我們要躲到哪去大批人馬在後追捕,伍兄傷勢又是危急,實在不能再拖,到底我該怎麽辦」忽地想到顧嗣源∶「顧伯伯看來已經到京里任職了,我……我若帶著伍兄上門求見……」他用力搖頭,知道這條路決不可行∶「顧伯伯待我情深義重,他才上任不久,我豈能連累他何況……何況他這麽高的身分,又怎能為了我這種低叄下四的人犯險」一時又想到顧家小姐,心中更是大慟,恍惚間胡亂奔走,城里百姓見他抱了個人奔跑,都側目讓道,過得片刻,盧雲稍稍停步,留神四周,竟又奔回王府胡同。

盧雲心中暗暗叫苦,這里官員雲集,衛士眾多,前些日子千辛萬苦的逃脫此地,哪知道陰錯陽差下又回到這里,他抱著伍定遠,躲在街角歇息,心中渾沒了主意。徨間,已見到人影在兩旁官宅屋頂上行走,後頭馬蹄聲雜沓,顯然追兵已經趕到,盧雲只覺心力憔悴,他牢牢將伍定遠綁在背上,舉掌護住全身,眼前情勢只有死戰到底了。

百餘名禁軍將整條鬧街團團圍住,不知多少好手雲集在此。

一名軍士望見盧雲,大叫道:「找著了,他們在這里!」跟著拔刀沖來,盧雲一腳將他踢翻,奪過那軍士佩刀,狂劈濫砍,且戰且走,只是多名高手虎視眈眈,實在不知要退往何處。

此時安道京也已趕到,他躍下馬來,幾個縱躍,已然站在盧雲面前,盧雲見他武功不弱,似不在昆侖山諸高手之下,不由得一驚,轉身便逃。那安道京卻不容他有絲毫喘息,立時拔刀出鞘,刀光一閃,對著盧雲腦袋砍來,招數霸道至極,盧雲不知此人來歷,更不知這個統領的刀法如何奧妙,勉力舉刀硬接,兩人刀身正待相觸,安道京口中怪叫一聲,招數已變,倏地橫刀盧雲腰間砍去,剎那間由直劈改為橫切,變招之快,幾非人力可及,盧雲情急之下,用力一跳,急忙往後跳開,跟著身子一轉,便朝一處小巷奔入。

盧雲才入巷口,忽地一股掌風迎面撲來,掌力未至,已然逼得盧雲呼吸不順,他凝神還了一掌,拍地一聲,盧雲只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內力襲到身上,忍不住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跟著腳下踉蹌,退開四五步。頓時間,巷內已然走出一人,狀似書生,溫文儒雅,卻是昆侖掌門卓凌昭到了。

安道京冷冷的道:「卓掌門,大夥兒都是替江大人辦事,不必爭這個功勞了吧!」卓凌昭道:「好說,安大人好俊的刀法哪!」巷內隨即奔出大批好手,都是昆侖山好手,已然團團圍住伍盧二人。兩派人馬人不再說話,相互監視,都要將伍盧二人一舉拿住,卻又怕對方搶先動手。

盧雲身受內傷,放眼四周,前有狼,後有虎,大批好手將他團團圍住,心知無路可去,他將伍定遠從背上解了下來,伸手扶住,只見他仍是昏昏沈沈,死活不知,盧雲心中一痛,大聲叫道:

「伍兄,盧雲今日與你同生共死!」

忽聽前方鑼聲大作,有人向前行來,不知又是何方神聖到了,盧雲心中悲涼,料想來人不是東廠的走狗,便是江充的手下,還能有什麽好東西

他側目望去,鑼聲中只見數十人騎在馬上,簇擁著一名將軍,那將軍約莫六十來歲,須長叄尺,形貌甚是威武,隨行官差舉著兩面大招,左首是「保國安民鎮北大督師」,右首是「忠言極諫孝親善穆侯」,端看這氣派,便知來人官高爵重。

盧雲心中一凜,想起當年隨顧嗣源前去江夏時,曾見過一個名叫左從義的總兵,便是眼前這個鎮北大督師的手下,據說這人在朝中勢力龐大,頗能與江充、東廠鼎足而叄。

安道京眉頭一皺,低聲道:「卓掌門,事不宜遲,快快動手!」

盧雲一聽此言,便知這善穆侯柳昂天與這甘人有些嫌隙,雖然不明究理,但事已至此,已不容他細細推想,只要伍定遠不落入江充這幫人手里,便多一分活命希望,盧雲心念於此,緊緊抱住伍定遠,便往街心奔去。

安道京見盧雲蠢蠢欲動,哪容他再逃脫手掌,當下一個縱躍,他後發先至,已攔在盧雲身前,冷笑道∶「往哪走」一刀便向盧雲劈下。盧雲一咬牙,不顧一切,反向安道京懷中沖去,安道京料不到他有這般怪招,這下刀刃反而在盧雲身後,胸腹要害都暴露出來,連忙往後躍去。

盧雲趁機沖入街心,便在此時,肩上挨了一記重手,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掌力雄渾至極,只震得他傷上加傷,眼前金星直冒,盧雲不顧傷勢沈重,抱住伍定遠,只是奮力向善穆侯奔去。

安道京伸手抓出,朝盧雲手臂扭去,指力到處,盧雲臂上登時鮮血淋漓,但他仍是飛身向前,絕不稍緩。卓凌昭見眾人出手無功,都攔不下盧雲這人,他冷笑一聲,道∶「你們都退開了,且看本座出手。」人影一晃,便向盧雲沖來,勢道快絕。盧雲見他武功高明異常,知道此人絕非易與之輩,當即快馬加鞭,死命往前沖去,口中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善穆侯身旁護衛見街上有人斗毆,一起拔刀出鞘,勒馬止步。

盧雲只覺胸口氣悶異常,但此刻性命攸關,腳下雖已酸軟無力,仍是靠著一股毅力支撐,朝著善穆侯車隊奔去。

卓凌昭叫道∶「站住了!」掌力已然襲到身後,盧雲知道此掌來勢猛惡,已然避無可避,心中一酸,自知無幸,當下將羊皮塞入伍定遠懷里,跟著凝運內力,護住了後背。大叫道∶「伍兄,來生再見了!」

只聽砰地大響,一股強猛內力震來,盧雲後心結結實實地挨了卓凌昭一掌,他藉著這一掌之力,猛地雙手一振,將伍定遠奮力丟出。只是這掌好不雄渾,盧雲本已身受內傷,此時更是口吐鮮血,脫力倒地。

伍定遠如脫線風箏,遠遠地飛了出去,眼看便要落到柳昂天身前。盧雲趴在地下,勉力望去,知道這番辛苦終於有了代價,雖然身上重傷,嘴角還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誰知安道京大喝一聲,叫道∶「哪里走!」竟是飛身來搶,此人身法快絕,如同大鳥般的朝伍定遠撲去。

盧雲驚叫道∶「不要啊!」他想要出力阻攔,卻是心有餘力不足,想起這些日子的艱難患難,如今自己舍卻了一命,伍定遠仍是不免,心中不禁大痛,口中鮮血疾噴,便暈了過去。

在六藝與大家見面。帶領英雄志劇情走向另一高氵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