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華門人(2 / 2)

英雄志 孫曉 6711 字 2021-02-24

張之越道:「如此正好。大家住在近處,也好有個照應。」

楊肅觀點了點頭,便向眾人拱手起身,緩緩出門。張之越與那師妹逕自喝酒,那師姐卻低下頭去,滿面嬌羞,眼角只覷著楊肅觀的背影。

行到城外,一路細雨紛飛,待與韋子壯、伍定遠碰頭,卻見兩人早已淋的全身濕透。

韋子壯皺眉道:「怎地去了這么久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煩事」

楊肅觀道:「那倒沒有,路上遇到了幾個正派人物,都是九華山的朋友。」

伍定遠聽了「九華山」幾字,忍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說道:「九華山!我恰巧識得幾人,可有一個張之越」

楊肅觀頷首道:「我遇見的正是此人,伍兄果然交游廣闊,相識滿天下。」

伍定遠回想那日與張之越相見的情景,又想到那姑娘艷婷,一時頗想與他們相見,敘一敘舊話。

眾人進了城里,便在張之越他們住下的客店打尖,誰知那店小二苦著一張臉,說這店已然住滿了。楊肅觀聞言一奇,先前過來時,這客店冷清清的,怎能忽地住滿了他喚過掌櫃,奇道:「方才我來的時候,店里還有好些空房,怎么才片刻之間,便給人占滿了」

那掌櫃努努嘴,低聲道:「剛才忽然來了好些個番僧,強霸霸地硬把客人趕走,就是不許別人住。你瞧瞧,這不就在作怪么」

楊肅觀抬頭看去,只見門外走進幾名高壯魁梧的番僧,正自對店中客人斥罵,店里客人見他們個個身高體壯,焉敢與之作對,連忙抱頭鼠竄,慌不迭的逃出。

韋子壯冷笑道:「這些番僧不知是哪里冒出來的,居然敢在中原啰唆,莫非活的不耐煩了」楊肅觀不願多生紛爭,便道:「咱們且靜觀其變,不要招惹江湖人物,免得多惹是非。」

韋子壯點了點頭,對店家道:「我看咱們也不住房了,你且准備幾個小菜,我們先吃一頓再說。」那店家忙去張羅,眾人便自坐下。

那幾名番僧到處吼叫,把客房內的幾名客人都給揪出來,楊肅觀心道:「咱們高大人也住在此處,且看張之越怎么應付。」

只聽那幾個番僧連連捶門大叫,說的漢語夾纏不清,沒半句聽得懂,過不多時,一名番僧便往一處門上踢去,喝道:「滾出!滾出!」

卻聽房里傳出一個少女的聲音,嘻嘻笑道:「滾出滾出這就滾出來啦!」跟著房門打開,一張板凳骨溜溜地滾將出來,撞在那番僧的腳上。楊肅觀微微一笑,知道房內住客定是九華山眾人。

那番僧大怒欲狂,罵道:「你,小姑娘,滾出!凳子,不是的。」那番僧不精漢語,意思是「小姑娘你快快滾出來,不是凳子滾出來。」

那少女卻笑道:「我小姑娘,滾出凳子不是的。」她一字不漏的轉述那番僧的說話,卻把斷句給改了,意思登時改變,變成了「是不是我小姑娘把凳子滾出來的當然是的」,她還順便再丟出一張凳子,只聽碰地一聲,打得那番僧頭暈腦脹。

那番僧大怒,吼道:「你,死的!我,殺的!」跟著沖了進去,卻聽砰地一聲,那番僧卻滾了出來,那少女在房里笑道:「你,滾的!我,踢的!」

余下幾名番僧見自己人吃虧,抄起戒刀,便往房里走去。

一名番僧大叫:「你一個,出來的。」那少女也叫道:「你五個,爬來的。」那番僧一愣,不明「爬來的」是什么意思,與另一人以番話交談起來,幾人的聲音都是咕嚕嚕來,咕嚕嚕去,那少女學著他們的聲音,笑道:「咕嚕咕嚕,師姐我肚子餓了。」

那師姐銀鈴般的笑聲傳了出來,說不出的清脆悅耳,笑道:「這些人說話當真難聽,不知是從哪里來的」那少女嘻嘻笑道:「准是咕嚕嚕鳥國,說起話來這樣咕嚕嚕,活像是鳥叫,我們抓一個回去給師父瞧瞧,他一定知道!」

伍定遠聽得那師姐的聲音,忽地面色一喜,便要過去替她們解圍,楊肅觀連忙搖手,低聲道:「這里有張之越主持場面,咱們不必多事。」伍定遠只得嗯了一聲,又坐了下來。

正鬧間,忽然一名番僧說道:「兩位姑娘,我們欲借此店一用,還請兩位姑娘回避片刻,驚擾得罪,尚請見諒。」

眾人聽這話溫文得體,都是訝異,想不到番僧中居然有人說得如此漢話。只見那人高目鷹鼻,身上披著紅掛,看來不太像是漢人。

只聽客房內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道:「這店是我們先來的,你焉有道理趕我們走閣下有別的公干,自去找其他所在,鄭州城客店數百間,又何必來和我們擠。」

說話之人正是張之越,這太常寺卿高定此時帶著無數家當住下,如何能任意搬動要是給人見了財寶,豈不另生枝節張之越脾氣不小,不喜旁人霸道,那日對昆侖山的「劍影」錢凌異尚且如此,何況這幾名妖僧

忽見一名年老番僧走來,拿了一只金元寶出來,對那精通漢語的番僧咕嚕嚕的說了幾句話,那番僧意會,向房內叫道:「幾位朋友聽好了,我師叔吩咐,只要閣下速速離去,我們自有重酬奉上。」

誰知張之越哈哈一笑,逕自從房門中丟了兩只金元寶出來,罵道:「若要比錢財,你老張家里不見得少了。快快滾吧!」

伍定遠與韋子壯對望一眼,兩人都是微微一笑。只有楊肅觀低頭不語,似乎不甚關心。

原來九華山的掌門青衣秀士聰明絕頂,乃是不世出的奇人,自他上山學道後,便細心栽做九華山附近的農地,種植了無數奇珍異果,尚且自釀葯酒。山上蟠桃參果,無奇不有,靈芝葯酒,更是延年益壽,真可說是遠近馳名,京城王公莫不重金搶購。是已九華山不同於其他武林門派,乃是富甲一方的豪傑,便是為此,張之越出手從不寒酸,更不把幾兩金銀放在眼里。

那番僧把張之越的話傳譯出去,那老僧臉上泛出一股青氣,咕嚕嚕的說了好一大段話,那番僧傳譯道:「我師父說道,他奉帖木兒汗國可汗之命,前來天朝晉見天子,使兩國敦親睦鄰,和氣相處,誰知遇上了你這種霸道流氓,他定要奉告官府,將你繩之以法。」

張之越聞言大笑,忽然也咕嚕嚕的胡說八道一通,然後道:「娟兒,你給我通譯一遍。」那娟兒知道師叔有意損他們兩句,便笑道:「我師叔說道,他奉玉皇大帝之命,前來凡間探視百姓,使人鬼之間不要互相做法,和氣相處,誰知遇上了你這種霸道妖僧,他定要奉告釋迦牟尼,將你就地正法。」

那番僧知道說笑,遲遲不敢翻譯,那老僧卻不住催促,很是生氣。

楊肅觀聽了他們的說話,心下一驚,暗道:「這些人原來是帖木兒汗國的使者,可不能輕易得罪了,待我去調解一番。」眼下皇帝意欲和番,豈能得罪對方派來的使臣他正要走出,卻見一名僧人走上前去,傲然佇立房門口,冷冷地道:「你們,讓開的!」

那師妹嘻嘻一笑,說道:「又來了一個!」跟著丟出一張凳子,往那番僧臉上飛去,那番僧搖頭道:「沒用的。」伸出一只小指,在那凳子上一點,那凳子忽然粉碎,變成一團木屑也似的東西,落在地下。

楊肅觀心中一驚,暗道:「這是什么邪門功夫」韋子壯與伍定遠見那僧人武功特異,也都站了起來。韋子壯低聲道:「這人武功走的是陰勁,把內勁打入物事之中,到了里頭才爆發,方能把凳子毀成這個模樣。」

伍定遠見過「劍蠱」屠凌心壞人心臟的絕招,也是把內勁鑽入敵人的體內,然後破傷敵體,看來這番僧的武功也是大同小異。

眾人正自驚疑,那番僧已然走入房內,張之越喝道:「大膽妖僧!給我滾出去了!」

猛聽兵器揮動的風聲大作,跟著有吐氣呼喊的聲音,顯然已經動上了手。只是他們在房間里頭激斗,旁人看不見過招的情形,伍定遠等人暗自焦急,卻也無法可施。

忽聽兩名少女驚呼一聲,張之越顯已遇險,伍定遠想起過去的淵源,一時情急,手上「飛天銀梭」飛出,「砰」地一響,登把薄薄的照壁打穿,露出碗大的一個洞來。

眾人從洞中看去,只見張之越手上的長劍僅剩一半長短,余下的一半卻斷裂在地,楊肅觀心中一驚,暗道:「我少林寺的「大力金剛指」乃是天下一絕,足以捏金生印,壞木裂石,但眼下看來,怕還不如此人的指功厲害!」

那僧人嘿嘿一笑,說道:「女子,美貌的,乖乖的,做老婆的。」說著伸手往那師姐抓去,那師姐驚呼一聲,急忙閃避。伍定遠見情勢危急,急忙沖向房門,但房門口有人把手,如何沖得進去幾名番僧大呼小叫,舉起戒刀便砍,伍定遠呼喝連連,登與他們斗在一起。

楊肅觀打個眼色,韋子壯會意,當即運起雙掌,使出「八卦游身掌」的功夫,便往照壁上用力拍去,那照壁不甚結實,不過薄薄一片,立時被他的掌力打裂,當場四散紛飛。

那番僧正往那師姐抓去,臉上神情淫穢,忽見照壁給人打破,不由吃了一驚,忙回頭看去,卻見韋子壯一抬腿,已從斷壁中跨了進去,喝道:「大膽妖僧!竟敢在中原行凶!不怕死么」說著一掌刷地劈去,那番僧冷笑一聲,兩指戳來,兩人以快打快,霎時連過七八招。

韋子壯忌憚那人詭異的指力,不敢與他的手指相觸,運起武當的「八卦游身掌」,連連出手,手法絕快,那番僧眼花撩亂,勉力守住要害,身上腿上卻接連中招。那番僧吃痛不過,霎時虎吼一聲,伸起手指,猛地沖向前來。

韋子壯不敢硬接指力,連忙閃避,那番僧一時間用力過猛,收勢不及,手指登時插入房內的木柱,卻見那木柱的背面卻啪啪兩聲,裂了開來。韋子壯心下一驚,心道:「這廝好厲害的指力,不過他除了指力了得,其他武功甚是平庸,我且以快攻打他,當可在招式上占便宜。」他身形微蹲,一個掃腿,猛地往那僧的小腿踢去,那番僧往後一躍,避了開來,韋子壯卻不容他逃脫,右手在地下一撐,胖大的身子彈起,肩頭便往那番僧胸口撞去。

那番僧沒見過如此怪招,慌忙間如何擋架只聽「喀啦」一聲響過,胸前肋骨已然斷裂,跟著口吐鮮血,摔倒在地,韋子壯正要補上一腳,結果了他的性命,卻聽楊肅觀道:「且慢殺人!」韋子壯連忙收住了腳,快如閃電的往那僧身上點去,轉瞬之間連點十來處穴道,手段端的是精彩絕倫。

楊肅觀跨過照壁,走了過來,說道:「韋護衛手下留情,這些人有些來頭,萬萬不可害了他們性命。」跟著對那師姐道:「姑娘受驚了。」

那師姐抬頭看著楊肅觀,臉上現出一抹暈紅,微微笑道:「多謝楊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說著又是一福。

楊肅觀哈哈一笑,道:「好說,大家都是武林一脈,不必客氣。」

韋子壯見伍定遠仍在纏斗,便走上前去,呼呼幾聲,連出三掌,瞬間便把三名番僧打翻在地,久久起不了身。

伍定遠閃身進房,急忙道:「姑娘可還好吧!可曾受傷」那師姐轉頭道:「沒事的,多虧了這位楊大人……」她見伍定遠滿面關切的看著自己,忽地認出他來,喜道:「原來是胡元胡大哥!怎地這么巧」

那日伍定遠用的是「胡元」的化名,幾連他自己也忘了,這時聽她說起,卻才記了起來。

伍定遠笑道:「事隔多日,想不到姑娘還認得在下。」那師姐道:「那日與胡大哥在大同府相會,我們一直記在心里,怎能忘了呢」伍定遠心下甚喜,道:「姑娘這般念舊,當真難得。」

楊肅觀見伍定遠與他們熟識,看來一時間不需要自己上去應酬,便自行走向那群番僧。

眾番僧見同伴受傷倒地,又見對方武功高強無比,早已慌了手腳,待見楊肅觀走來,都是又驚又怕,只是嚇得發抖。卻聽楊肅觀溫言道:「在下幾位朋友多有得罪,還請諸位原侑則個。」

這幾句話用的竟是極流利的回回話。眾番僧本以為他有意出手傷人,待聽他精擅回語,又兼言語溫文有禮,宛若遇上了救星,都是嘰哩咕嚕地拉著他說個不停。

那師妹聽楊肅觀滿口番話,心中不由驚訝,說道:「師姐!這位楊大人也是呼嚕嚕鳥國的子民哪!你聽他也會說呼嚕嚕話呢!」

那師姐自也感到驚訝,只凝視著楊肅觀,伍定遠見她兩姊妹驚奇訝異,當下笑道:「這位楊大人無所不能,說幾句鳥話算什么稀奇他是進士出身,官拜兵部職方司郎中,做的是五品的大官,自然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了。」那師姐只凝視著楊肅觀的背影,卻似沒聽見伍定遠的說話一般。

過了片刻,楊肅觀緩緩走了回來,對張之越說道:「張大俠,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請你老原諒。」楊肅觀年紀輕輕,但說起話來自有一股威儀,叫人不得不從。張之越嗯了一聲,道:「楊大人有什么話,只管說便是。」

楊肅觀道:「我們請高大人移個駕,好讓這些大師父住店,不知您意下如何」

張之越嘿地一聲,道:「咱們明明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卻又何必再讓這些人」

楊肅觀搖頭道:「張大俠有所不知,這些番僧有些奇怪習俗,他們每住一個地方,便需布一次法,很費功夫。這些人過去來到中原之時,住的都是此間客棧,因此不願到別的地方投宿。我們與人方便,也是自己方便。」

原來這些番僧確實是帖木兒汗國國師的門人,只因公主和親之事,便來中國晉見天子,楊肅觀知道這些人來頭不小,不願正面開罪汗國,便想退讓一步,不要讓對方過分難看。

張之越哼了一聲,破口罵道:「他們也不過十來個人,卻如何占了整間店」

楊肅觀道:「他們怕咱們身上骯臟,會壞了他們身上的法力。」

張之越很是生氣,罵道:「操他奶奶的,這算是什么東西!老子身上臟,也臟不過他們的屁股去!」

那師妹吐吐舌頭,笑道:「師叔又說粗話啦!我回去定要和師父說去。」張之越罵道:「小鬼頭!」跟著沉吟片刻,道:「也罷!實在搞不清你在想什么,不過也算是賣你一個面子,咱們這就走人!」

適才楊肅觀曾在高定面前替他解圍,張之越很是感激,此時便賣他一個人情,算是回報。

楊肅觀大喜,道:「多謝張兄玉全,以後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便請吩咐一聲。」

那師妹抬頭看著楊肅觀,笑道:「這下我們有兵部大臣當靠山了,嘻嘻!」

原來那群番僧乃是帖木兒汗國的使臣,東來中原弘法,其時朝廷有「正一真人」、「正一天師」之職,乃是正二品的大官,專封道教真人,佛教則有「僧錄司左右闡教、左右講經」等職,多是正六品、從六品的官,多給中原諸寶剎的名僧。這次預備新立一個名目,封給此次東來的群僧,增進兩國邦宜。

楊肅觀深知這些人的身分重大,萬萬為難他們不得,適才情不得已,將他們打傷,只怕已壞了兩國交誼,他這人向來周到,早已替那番僧接好肋骨,跟著重重賠罪,更答應即刻離開客店,好方便他們起居。那老僧見他執禮甚恭,又將傷者包扎妥當,看來確實有意道歉,待得聽他一口好番話,更增好感,這才轉怒為喜,不再計較。

高定聽說要改投其他客店,心中不喜,嘮叨半天,遲遲不移腳步,但一來楊肅觀乃是世家之子,高定不得不賣面子,二來楊肅觀親口承諾,要護送他到陝西,直到平安返鄉為止,這位高大人才勉強屈就,稍移玉趾。

眾人找了一處住下,晚間便一同用飯,楊肅觀自與高定談天,兩人同坐一桌,伍定遠與韋子壯二人便與九華山等人共飲。

席間那師妹問道:「這位大哥,上回聽你說姓胡,可是他們又說你姓伍,到底你是幾個爹生的這么多個姓」

這話要是別人說來,伍定遠非翻臉不可,但這師妹天真無邪,別無惡意。伍定遠笑道:「姑娘說笑了,我當然是一個爹生的,其實在下姓伍,草字定遠,那日說姓胡,只是一時權宜,還請諸位莫怪。」

那師妹名叫娟兒,一派的天真爛漫,只聽她笑道:「原來你亂編一個名字騙我們,還好那日我沒借你銀子,否則日後怎么討得回來啊!」

眾人聞言大笑,伍定遠道:「那時我遭人追殺,千里奔波,已是九死一生,這才不得不編個假名,倒不是有意欺瞞各位。」

張之越心下一凜,知道這種江湖上的恩怨知道越少越好,便截斷他的話頭,舉杯道:「無論如何,今日大家難得相逢,來來,喝了這杯!」

眾人舉起酒杯,正要一口喝干,卻見那師姐呆呆的望向一方,似有什么心事。

伍定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楊肅觀正與高定低聲交談,兩人似在商量什么。

伍定遠心下一奇,只不知她為何如此關心楊肅觀,正想出言詢問,那張之越眉頭一皺,道:「艷婷,怎么如此無禮快把杯子舉起來了!」

那師姐名叫艷婷,平日一向乖巧,此時卻不知為何失態,忙舉起酒杯,向眾人歉然一笑。

伍定遠往她臉上看去,見她清秀的臉龐似有一絲淡淡的憂郁,渾不似那日山西見面時的健談模樣,忙道:「姑娘可是日間被那些番僧打傷了要不要請大夫診治」

艷婷忙道:「小女子沒事的,多謝伍大爺關心。」伍定遠嗯了一聲,連聲道:「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艷婷聽出他話中的關切,便自微微一笑。這笑容一現,便如玫瑰初綻,艷麗不可方物。

伍定遠見了她姣好的容顏,身子不由微微一顫,心道:「幾日不見,這姑娘可又長大許多了,竟然出落得如此標致動人。」

席間眾人相談甚歡,直至深夜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