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胎寶血符天錄(2 / 2)

英雄志 孫曉 6440 字 2021-02-24

秦仲海打斷他二人話頭,道:「楊大人,莫說這些題外話了,現今羊皮不見蹤影,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卓凌昭,咱們卻要如何對侯爺交代」

楊肅觀嘆了口氣,道:「我一想到此處,便心煩不已。侯爺重托此物,可說要緊之至。現下卻不見了,唉……不知秦將軍有何高見」

秦仲海哈哈一笑,他可不願扛這個爛攤,當下說道:「我高見沒有,低見倒有一些。其實那羊皮根本是無稽之談,我打一開始便不信這些東西,掉了便掉了,大家何必窮緊張倒是定遠失蹤一事,我們可得費心尋訪。」

楊肅觀嘆道:「羊皮給卓凌昭奪走,我自需扛下這個罪責。回頭我向侯爺領罰便是。」說著悶悶不樂。

秦仲海道:「其實楊大人不必心煩,想那二月初一之時,華山玉清寧不凡便要退隱,此人自稱武功天下第一,那卓凌昭如此猖狂,定會前去招惹挑戰,屆時再找他問個明白便是。」

靈真大聲道:「正是如此,老子早已手癢,不把他打死,決計放他不過!」

靈定點頭道:「我少林與昆侖仇深似海,大家屆時不妨做壁上觀,且看我少林子弟身手如何。」

秦仲海嘻嘻一笑,與盧雲對望一眼,想道:「羅漢堂首座大戰劍神,咱們有好戲看啦!」

第二日秦仲海傳令出去,命屬下兩千兵馬在西涼一帶四處打探,希望找出卓凌昭等人的行蹤,他們幾人則四處探訪江湖人物,看看有無蛛絲馬跡,盧雲心懸伍定遠的安危,更是廢寢忘食的尋訪。

不過秦仲海與盧雲哪里知道,他們打何處來,卓凌昭便往何處去,此時昆侖眾高手不在別處地方,正是在那天山腳下。

夜深幽靜,萬籟俱寂,月光灑在碎石路上,伍定遠哼著小曲兒,獨自在路上走著。今夜對他來說,可是個大日子呢,接任捕頭六年來,知府大人終於讓他准假返家,一享天倫之樂了。想起父親疼愛自己的親情,伍定遠嘴角泛起了微笑,打小爹爹就盼他成個男子漢,今兒個他終於坐穩西涼第一把緝匪交椅,深受萬民景仰,爹爹見了他的成就,定也要為他歡喜。伍定遠左手攜著瓶茅台,右手拎了些菜餚,心道:「今夜咱們父子歡聚,非喝個爛醉如泥不可。」想到此處,嘴角更是泛起一抹微笑。

他走著走,腳步漸漸加快,穿過了熟悉的小巷,伍定遠腳步停下,站在一棟破舊污穢的木屋前,他望著給炊煙熏黑的大門,心下嘆息:「爹爹還是老樣子,我每月寄回來的銀子,他都拿去賭掉了吧。」他搖了搖頭,不願興致被這些瑣事打擾,伸手打門,叫道:「爹爹!定遠回來看你了!」叫了兩聲,門里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叫道:「定遠,真是你回來了么」這聲音激動中帶著喜悅,正是父親的聲音。

伍定遠更是欣喜,答應道:「是啊!是孩兒回來了!」嘎地一聲,大門打了開來,伍定遠急於見到父親,連忙奔了進去,叫道:「爹爹!」

只見大門內一片漆黑,堂上也沒有燈火,望之幽暗陰森,卻不見有人。伍定遠心中微感疑惑,當即叫道:「爹爹,你在哪里啊」叫了幾聲,忽聽內堂里傳來父親的聲音,低聲道:「定遠,我在這里……我在這里……」伍定遠嚇了一跳,先前父親的聲音爽朗明亮,此時卻何以如此微弱,急忙朝內堂奔進。行到堂中,只見一人背對自己,坐在地下,正自不住喘氣,伍定遠心下一驚,急忙蹲下身去,叫道:「爹爹,你怎么了哮喘犯了么」

那人呼呼喘息,搖頭道:「不是哮喘……不是哮喘………」

伍定遠忙伸手過去,便要將他扶起,手指碰上後背,忽然那男子回頭過來,凝目望著自己,森然道:「伍捕頭,你還認得我么」

伍定遠見了那人的面孔,登時慘叫一聲,雙腿一軟,險些跪倒。黑暗之中,只見那人七孔流血,正是慘死在馬王廟的齊伯川!伍定遠猛見這已死之人,只嚇得魂飛魄散,大叫道:「救命啊!」霎時間跌倒在地,雙手連連揮舞,已是肝膽俱裂之態。

齊伯川怒道:「你不是說要幫我報仇嗎怎么連我都認不出了伍定遠,你說話不算話!」

伍定遠見了鬼怪,如何不心慌意亂,他兩腿發軟,站也站不起了,雙手撐地,連連往後退開,口中喃喃地道:「你的案子我盡力了,你……你別過來害我……」

齊伯川怒道:「你胡說什么那昆侖山的賊子明明好端端的活著,你怎能說替我盡力伍定遠,你對得起我家滿門老小嗎!」

他狂怒之間,猛地站了起來,只見他身材變得異常瘦削,黑暗間極是詭異。伍定遠定睛一看,齊伯川下身裸軀,雙腳早已不見,成了條長長的蛇尾,身上還覆著鱗甲,竟然變成了人面長尾的蛇身怪物!伍定遠大吃一驚,全身颼颼發抖,正要逃走,忽然那怪物身子一長,人頭伸來,竟已到了伍定遠面前,兩人額頭相抵,那怪物冷冷地道:「伍定遠,你賣友求榮,忘了自己的職責,我今日要把你殺了,替天行道。」

伍定遠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雙手亂揮,那怪物森然一笑,蛇身蠕動,步步進逼,只對著伍定遠連吐蛇信。

伍定遠登地想道:「對了,我還有飛天銀梭!」他伸手入懷,想要取出銀梭御敵,忽又找不到東西,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只想出言求懇,忽然間,那怪物嗚啊一聲大吼,猛對伍定遠右手咬下,將他右臂咬做兩截。伍定遠慘嚎翻倒,滾在地下,手臂上的鮮血飛灑半空,望之極是殘酷。伍定遠正嘶嚎之間,剎那間鮮血凝結,在半空中化成幾個血字,見是:「神胎寶血符天錄,一代真龍海中生」伍定遠張大雙眼,只覺怪異莫名。忽然間,鮮血四下飛散,灑上臉面,伍定遠只覺腥臭難言,正要抹去血水,又見怪物朝自己竄來,眼看便要咬上自己的頸子,登即慘叫道:「不要啊!」

咚地一聲,身上忽地一痛,好似從什么地方跌了下來,伍定遠趴在地下,睜眼看去,只見一旁放了張床鋪,自己卻倒在地下,竟是從床上滾落在地。

伍定遠尷尬一笑,心道:「原來是場惡夢,差點沒把我嚇死。」他轉過頭去,只見自己身在一處帳篷之中,四下一片明亮,已是白日,伍定遠回想夢境,想到那人頭蛇身的怪物,只覺不寒而栗,他撫摸臉頰,心道:「我為何會做這個怪夢難道是因為這燕陵鏢局的案子始終沒破,我自覺對不起齊少鏢頭,才有了這匪夷所思的怪夢么」

轉念想到父親,心中更是一酸。他親生父親嗜賭好酒,在他八歲時便已謝世,不論伍定遠做了捕頭還是制使,他的父親都是看不到了。伍定遠嘆息一聲,只覺眼前仍有紅影飛舞,好似夢中所見的血字仍在眼前來回盤旋,他回想夢中的那兩行血字,霎時心念一動,想到了神鬼亭中見到的那塊青石板。當時他性命垂危,迷迷糊糊間,見到了一塊石板,那板上刻著人頭蛇身的圖樣,左右兩邊各刻著一行字,正是那「神胎寶血符天錄,一代真龍海中生」想到此處,伍定遠猛地醒悟:「原來如此,原來我早已見過這兩句話,無怪會夢到這般可怕的怪物……」他噓了一口長氣,眯眼看著帳篷外的日光,心道:「不管怎么樣,現下我終究是脫險了,先找到楊郎中他們再說吧。」

正要起身,忽聽一人笑道:「好個伍制使,居然這么快便醒來了,真是身強體健,非常人所能及啊!」

伍定遠轉頭急看,卻見一人面帶微笑,從帳篷外走了進來,那人身材瘦削,面帶病容,正是昆侖山的錢凌異。伍定遠見此人到來,心下大驚:「這家伙怎會在這里楊郎中他們呢」

他嚇了一跳,匆匆跳起,便要朝外頭奔出。腳下才動,便聽背後一聲嘆息,說道:「伍捕頭啊,你身上傷勢未愈,何必走得這般急呢」

伍定遠聽這聲音好熟,急忙回頭去看,只見說話那人坐在帳篷一角,正自搖頭嘆息,卻是那昆侖掌門「劍神」卓凌昭。伍定遠驚慌大叫:「楊郎中!韋護衛!靈定大師!你們在哪里」

一人道:「別叫了,他們不在這兒。」

伍定遠抬頭望去,又是一人走進帳來,此人神態老沉,六十來歲年紀,正是昆侖山第二把交椅,人稱「劍寒」的金凌霜,身旁另站著一人,卻是「劍蠱」屠凌心。伍定遠顫聲道:「楊郎中他們人呢也給你們抓起來了么」

金凌霜搖頭道:「那倒沒有。臘月除夕那夜,咱們掌門在千均一發之際,將你從神鬼亭救了出來,你現下是和本派好手在一塊兒,不必再想楊肅觀他們了。」

伍定遠面色慘白,跌坐在地,此時昆侖十三劍齊聚一堂,自己便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法逃出此處,看來已是無幸。

卓凌昭見他神態滿是恐懼,當即微微一笑,走了上來,在伍定遠身邊蹲下,說道:「伍制使不必害怕。本座找你過來,絕不是有意害你,你大可放心。」

伍定遠心神本已大亂,聽他這么一說,心中略略定下,往日干捕頭時的靈敏心思又轉了起來。他見卓凌昭神態和藹可親,全不似過往冷冰冰的模樣,心中便想:「這人想做什么,難道還在打那羊皮的主意么」

他有意試探,便咳了一聲,道:「卓掌門,老實跟你說吧,那羊皮不在我的身上,你現下抓了我,怕也沒什么用處。」

卓凌昭淡淡一笑,從懷中取出一件物事,往伍定遠眼前一晃,說道:「伍制使所說的羊皮,就是這東西么」

伍定遠吃了一驚,顫聲道:「這……這羊皮還是落入你手中了……」

卓凌昭道:「皇天不負苦心人,這寶物前後輾轉,終究還是叫我拿在手里。」說著喜上眉梢,神情甚是愉快。伍定遠呆呆看著卓凌昭手中的羊皮,神色顫抖不定,慢慢地從訝異轉為無奈。

伍定遠仰天長嘆,想起燕陵鏢局滿門慘死的情狀,更覺萬念俱灰。卓凌昭見他消沉,當即一笑,道:「伍制使啊伍制使,你過去公務在身,這才不得不與我卓某人作對,你現下也不是捕頭了,那羊皮便算給燒成了灰燼,也不關你的事,你又何必這般死心眼呢咱們交個朋友吧」

伍定遠想起適才夢里的齊伯川,驀地心中一悲,想道:「這些人涼薄無恥,眼里只有財富權勢,什么時候把人命放在眼里了殺個八十三條人命,在他真如雞毛蒜皮一般。」

伍定遠心中厭惡此人,但一來身上傷重,使不出氣力罵人;二來命懸人手,也不得不忍氣吞聲。便只嘆息一聲,搖頭道:「卓掌門不必這般說話。我伍定遠福薄,沒敢高攀你這個朋友。你既然有了羊皮,何必再留我這條爛命快快動手殺我吧。」

卓凌昭輕笑一聲,道,:「伍兄啊伍兄,我若要殺你,何需動手你身上毒傷如此沉重,我只要袖手旁觀,還怕你不一命嗚呼么」

伍定遠心下一凜,想起自己中了胡媚兒的劇毒,尚未服食解葯,當即道:「什么毒傷你是說百花仙子下的毒么」

卓凌昭卻不打話,只微微一笑,向一旁門人使了個眼色。錢凌異會意,登將伍定遠的右臂拉起,跟著一把將他的袖子拉下,冷笑道:「你看看自己的右手吧!」

伍定遠依言去看,霎時神色大變,身子更是颼颼發抖,只見右手色做深紫,那紫氣一路從手腕行到肩頭,看來駭人之至,幾處肌膚更已腐爛,白骨森森外露。他心下震駭,嘶啞著嗓子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當時他身中百花仙子的怪毒,性命已然垂危,但也不見右手傷成這個模樣,難道是毒傷加重,這才爛成這個可怕形狀卓凌昭道:「這毒與百花仙子無關。那夜在神鬼亭中,你給亭子里的一只怪蛇咬中,右手便成了這個模樣。那百花仙子毒功雖然了得,但與這只怪蛇相比,那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伍定遠回想那夜情景,確有一只蛇蟲類的東西從石板下沖出,往自己手上咬了一口,只沒想到這蛇蟲如此劇毒,竟將自己的右臂毀成這個模樣。他看著自己的手臂,面色慘然,忽然一陣劇痛傳來,右臂中隱隱有熱氣冒起,竟在手臂上的經脈盤旋沖撞,好似有千萬只毒蟲嚙咬,實叫人難以忍耐。伍定遠疼痛萬分,霎時滾倒在地,張口大叫起來。

金凌霜驚道:「糟了,他身上的毒傷又發作了!」

伍定遠呼喊之間,那熱氣如飛箭一般,沿著右臂經脈沖向心口,所過之處,如同火燒,金凌霜見他面色痛苦,急忙伸手出去,按在他的背心,登時催動內力,一道冰寒的氣息便從伍定遠背後灌入。那熱氣給這么一撞,便又倒縮回去,縮到右臂筋脈之中,金凌霜頭頂水氣裊裊,已在全力行功。兩股氣流相互激湯,在伍定遠的右臂間來回沖擊,好似在激戰一般,伍定遠只覺全身痛苦之至,想要扭動身子,卻沒半點氣力。

卓凌昭見金凌霜奈何不了這個劇毒,便道:「二師弟讓開,讓我來吧。」

金凌霜見他要出手,便自讓到一旁,卓凌昭走上前來,伸手在伍定遠肩頭一拍,猛地一道真氣送出,雄渾至極的內力沖入經脈,瞬間便將毒氣壓了下去,硬生生地退回右臂之中。

眾門人見卓凌昭渾若無事,隨手一掌揮出,便有如此妙用,功力不知高過自己多少倍,忍不住贊道:「掌門功力深厚,佩服!佩服!」這話衷心稱頌,倒也不是隨口奉承。

只是卓凌昭的內力太過霸道,雖將兩道寒熱之氣壓下,卻也將伍定遠震得內臟翻轉,他身上一軟,倒在地下,心里空盪盪地,好似死了一般。一旁屠凌心見伍定遠伏地不動,粗聲道:「怎么樣他的性命保得住么」

卓凌昭搖了搖頭,道:「他身上的毒性太猛,我只有暫時壓下他體內的毒性,免得蔓延到內臟。」

錢凌異皺眉道:「這毒傷怎地如此之怪,逼不出,消不去,實是生平從所未見。」

卓凌昭看了伍定遠的手臂一眼,搖頭道:「其實他也算是命大了。若非他先前受了胡媚兒的劇毒,恰能與蛇毒相克,否則這怪毒一入體內,當場便斷送了他的性命。」

忽聽伍定遠呻吟一聲,緩緩睜開雙眼,已然清醒過來。

錢凌異笑道:「這小子當真耐命,這卻又醒來了。」

伍定遠頭暈眼花,仍感虛弱,兩手在地下一撐,卻又跌了回去,金凌霜走了上來,將他一把抱起,送回床上。卓凌昭見伍定遠面帶苦楚,氣喘不已,便向門人道:「你們先出去一會兒,我有話同伍制使說。」眾門人都是乖覺之輩,眼看掌門有話要與伍定遠單獨去談,定有機密之事相商,紛紛躬身行禮,走了出去。

偌大的帳中,只余卓、伍兩人留在里頭,四下一片寧靜,只聞遠處風聲瀟瀟,吹在帳篷之上。

伍定遠見卓凌昭面帶笑容,上下打量著自己,不禁嘆息一聲,道:「卓掌門,你羊皮到手了,伍某也落入你的手中,你若要下手殺我,那便快快動手吧。」

卓凌昭搖了搖頭,背身坐上床沿,淡淡地道:「我與你又沒有血海深仇,何必殺你。」

他此時背心正對著伍定遠,相距不過半尺不到,卻是把要害賣給敵人了。伍定遠自接下燕陵鏢局一案以來,從未與凶手如此接近,他見卓凌昭背心暴露眼前,全不設防,直是怦然心動。想道:「我若此時暗算於他,便算他武功再高十倍,也難免給我一掌打成重傷。」心念於此,便緩緩提起右掌,卓凌昭卻似不知,兀自望著前方。

伍定遠心下大喜,若能一掌打死卓凌昭,自己便要給人當場殺死,那也值得了。正要全力擊出一掌,忽然手臂上一陣發熱,跟著劇痛攻心,全身氣力半點不剩,登即倒在床板之上,不住喘息。

卓凌昭聽他呻吟,頭也不回,逕自道:「伍制使省點力氣養傷吧,我還有無數大事等你去辦呢,可別無緣無故地死在這里啊!」

看他滿臉閑適,當是知曉伍定遠身上傷重,根本無力出手偷襲,這才故意試探。伍定遠抱住手臂,喘息道:「你……你到底要怎么樣」

卓凌昭拍了拍他的臉頰,道:「我明白跟你說吧,你身上的毒性太怪,我只是用內力替你壓住毒性,暫且保住你的性命。現下你周身的劇毒全數聚集在右臂之上,遲早會蔓延到內臟,到時全身腐爛,死得慘不堪言。」

伍定遠聽他說得可怕,忍不住面色慘澹,卓凌昭見他面有憂色,便笑道:「你也不必慌,這毒不是解不開,不過嘛,嘿嘿,你若要將毒性全數消解,得看你是不是願意聽話了。」

伍定遠強忍痛苦,顫聲道:「你……你想怎么樣………」額頭冷汗落下,滴到了嘴邊,看來真是疼痛至極,難以忍耐。

卓凌昭眼望地下,神情忽地嚴肅,道:「伍制使,你若想活命,唯有進到「神機洞」,參悟其中天機,否則天下無人能夠救你。」

伍定遠喘道:「神機……洞那……那是……什么」他身上痛苦,竟連話也說不清了。

卓凌昭見他嘴唇咬得出血,只搖頭道:「你不必問這么多,這幾日你只管養好身子,等進了天山,找到了神機洞,大家各有好處可分。」說著便往伍定遠肩上一拍,功力到處,登將他右臂的毒性鎮住了,跟著又道:「在我卓凌昭面前,你別想弄鬼,於人於己都沒半點好處。」他嘿嘿冷笑,站起身來,轉身便走出帳中。

伍定遠給他一掌拍下,只覺身上暖烘烘地,手臂上的痛苦大為減輕,他緩緩坐起,卻不敢再用右臂使力。伍定遠回想卓凌昭說的話,只感滿心疑問:「什么是神機洞卓凌昭為何說這地方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昆侖山千里劫奪羊皮,為的就是要進神機洞么」轉念又想:「我武功有限,見識也比不上這些無恥之徒,他們為何要找我一起辦事難道有什么圖謀么」他搖了搖頭,自知有太多疑惑不曾解答,便只嘆息一聲,重又倒下。陡然間,腦海中浮現了「神胎寶血符天錄,一代真龍海中生」那兩句話,這兩句話是自己在九死一生中見到的,料來定有些秘密。

伍定遠心思縝密,登想:「對了,定是這兩句話!這幫人天性涼薄,絕不會平白無故救我,說不定便是因為我知道這兩句話的緣故!」他心念急轉,想道:「若真如此,這兩句話便是我的護身符了。我可萬萬不能漏了口風,否則少了這兩句話護身,不免替自己招來橫禍。」

正想間,只見錢凌異帶著兩名弟子走了進來,冷冷地道:「伍定遠,咱們要走了,你快快起來吧!」伍定遠尚未說話,那兩名弟子已將他拉起,跟著拖了出去,神態甚為無禮。

伍定遠給人押了出來,垂頭喪氣地走著,忽見前方地下蹲著幾名弟子,正自察看地面。伍定遠心下一奇,也往地下望去,只見地下生了條裂縫,寬約小指,里頭還飄出硫磺的氣味,聞來極為刺鼻。伍定遠一怔,想道:「這地下怎會有一條裂縫難道是前幾日地震時生出來的么他們卻又在看什么」正看間,忽見眾弟子站了起來,向他後方躬身行禮,伍定遠轉頭看去,卻見卓凌昭手持羊皮,也自走了上來,正低頭看著地下的裂縫,臉上神情若有所思。

伍定遠心下一凜:「好啊!這裂縫與羊皮有關!終於給我找到線索了!」心頭正自興奮,忽又想到自己落入敵人手中,此時便算破解全部疑團,還不是要送命此處,心念於此,不由得嘆息一聲。此時昆侖弟子已將他架到一輛大車之前,一名弟子往他背上一推,喝道:「進去了!」伍定遠手上無力,攀爬不上,忽然一只手從車中伸了出來,將他拉了上去,伍定遠抬頭看去,只見那人面目慈和,正是少林四大金剛之一,人稱「慈悲金剛」的靈音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