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代真龍海中生(2 / 2)

英雄志 孫曉 5970 字 2021-02-24

伍定遠心下一驚,尋思道:「這是怎么回事這蟒蛇的肚子怎么爛成這樣」看著自己的右掌,只見掌心隱隱發出一陣紫光,黑暗中倍覺醒目。伍定遠心下一驚:「我這手掌上蘊有劇毒!」

那大蟒中了一掌,尚未死透,它在地下扭動一陣,又朝伍定遠游來,一張嘴仍是大大地開著,伍定遠想道:「這蟒蛇不怕死么怎地還來討打」他這次不敢鹵莽,看著那蟒蛇的大口,忽見它嘴中居然含著一物,似是要交給自己。

伍定遠「啊」地一聲,才明白這蟒蛇的用意,原來他不是要來咬死自己,而是有東西要呈遞給他。伍定遠見這蟒蛇腹部穿洞,已是命在旦夕,心中微有歉疚之感。

他蹲在地下,接過了蟒蛇口中的物事,只見那物已然破損得厲害,卻是一本陳舊破爛的冊子。那蟒蛇見伍定遠接過東西,似乎甚是喜樂,它游上了伍定遠的腿邊,將斗大的腦袋擱在伍定遠的膝上,眼中似乎露出了哀傷的神情。

伍定遠心中難過,道:「對不住,我出手太重,卻把你傷成這樣。」

那蟒蛇吐了吐蛇信,慢慢地僵直身子,竟爾死了。

伍定遠長嘆一聲,心道:「我此刻武功非同小可,出手時定要留下分寸,否則日後受我掌力的非死即傷,必定殺生太過。」

他伸出右手,輕撫那蛇蟲的腦袋,霎時那大蟒的腦門竟又爛出一個深洞,伍定遠大驚,看著自己的右手,喃喃自語道:「這是怎么回事我……我的手掌怎會毒成這樣」

自離「伏羲寶池」以來,先是察覺自己內力雄渾,遠在昔日之上,後來發覺自己生出夜眼,現下右手又有掌毒,彷佛妖怪一般。伍定遠呆了半晌,已是作聲不得,他看著金鱗大蟒的身軀,只覺又痛又憐,當下伸出左手,將它輕輕搬開了。

伍定遠拿起那蟒蛇交給自己的薄薄的冊子,心想:「這本書不知是什么來歷,可與這神機洞的秘密有關么」就著洞中的藍光讀去,只見書皮處寫著「披羅紫氣」四字,似是武功秘笈之名。

伍定遠一驚:「披羅紫氣我右手這般陰毒,便是這披羅紫氣么」他翻開第一頁去看,只見此頁所載的文字並非練功法門,而是一篇記述,伍定遠心知定與洞中奧秘有關,當即小心翼翼,逐字讀去。

「汝先得天符,後取謁語,瀝鮮血,投冥海,連過四險四難,天命所歸,汝已繼吾之志,為一代真龍也。」

伍定遠呆了半晌,想道:「什么一代真龍,這是什么意思」又往下頭翻看,讀道:「天道難測,隱諱不明。汝若見此記文,此時業已改朝換代。余雖自命超卓,舉世無一抗手,然奸佞熾張,致使親征鍛羽覆沒,國家有若危卵。余情不得已,只有封印此洞,暫迎聖駕於此山神機洞中,以待時局平靜,日後重登三寶大位。」

伍定遠赫然一驚,尋思道:「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親征鍛羽覆沒皇帝不是好端端的在北京城里享福么怎地又有什么暫迎聖駕」他此行受柳昂天之托,意旨在調查羊皮來歷,卻不知還有這些怪異之事。

伍定遠茫然不解,心道:「不管了,等我離山之後,到時再去問楊郎中好了。」想以楊肅觀的淵博,定能查知其中由來。

又往下讀道:「神機洞隱密至極,若無天符指引,世間無人可得其門而入。只防人之心不可無,江充面相非小,隱有三公之相,此人若別有居心,聖上安危可虞也。余為期聖駕平安,遂釋放洞中天獸,以圖守衛,又於神鬼亭藏下機密,世人若無亭中謁語指引,縱有天符,亦難尋覓聖上蹤影。此誠防備之心也。」

伍定遠呆了半晌,心道:「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費盡苦心,到底想要保護誰難道棺里的人真是皇上這怎么可能」

他一時不解,只有往下讀去:「汝取鎮邪天符在先,復又投身冥海於其後,如此大仁大勇,必有天命護身。念此仙佛機緣,爾當自強自發,報效國家,飲女媧天酒,浴伏羲寶池,得仁心、治義肝、發信腎、取智脾、獲勇膽。神胎寶血符天錄,一代真龍海中生。」

伍定遠心下恍然,方知來龍去脈。那神鬼亭中藏有兩句謁語,第一句叫做「神胎寶血符天錄」,用意在以鮮血灑上羊皮,便能破解洞中各項機關;第二句則叫「一代真龍海中生」,此刻回想起來,原來是要見過謁語的人跳入冥海之中,這才能夠破解神機洞中最後一關的秘密,若非如此,洞中的絕世武功決計無法取出。

伍定遠回思當時情景,自己跳海之際,只為一時悲憤,倒也沒想過自己這般自殺,卻能恰巧解了最後一道難關。

他心中度測,想來那安排洞中機關的前輩極為重視心性品德,非只在心棧中測度來人的品格,最後還用這超脫生死的法子試煉人心,看來這人定是擔憂傳人日後為非作歹,這才以此相試,誰知竟給他誤打誤撞,竟以此獲傳神功。伍定遠輕輕苦笑,搖了搖頭,心道:「這真是天意了。也許我真如書上所說,是個有天命護身的人吧。」

過去無論是聖潔如方丈靈智,還是奸惡如權臣江充,莫不以自己的面相為異,現下回想起來,倒真有些道理。

他發了好一陣子呆,又想道:「這書上說的什么女媧天酒,伏羲寶池,便是我身上古怪內力的由來么」

自己昏迷時,好似被那金鱗灌下苦水,當時還以為是地獄的「孟婆湯」,哪知卻是叫做「女媧天酒」的玩意,至於那浸泡身子的冰冷池水,則是什么「伏羲寶池」了。

伍定遠嘆息一聲,心道:「現下我身上的內功,定是卓凌昭朝思暮想的天山武學,這幫奸人無惡不做,算盡機心,卻反而讓別人撿了個便宜,真是好笑啊!」想起卓凌昭等人必然失望難受,不禁忍俊不禁,霎時間哈哈大笑起來。

伍定遠正自大笑,忽見洞中泥沙颼颼而落,竟是被自己的內力所震,連忙收懾心神:「我身在玄境,尚未脫險,可別得意忘形了。」

他吐納片刻,便繼續翻看冊子,讀道:「汝身負天命,得傳神功,不可或忘真龍之志。聖駕於神機洞一事,天下間只余與江充二人得知,汝萬不可外傳。此際江充業已叛國,當此國難,尤需竭心盡力,迎吾皇以歸京城,使其重登大位,再行仁政,方無愧真龍之名也。」

再看署名,卻不見任何字號,只有一行小字:「此間情事,不可與外人言,否則徒令朝廷動盪禍亂,奸黨反而得利,切記!切記!」

伍定遠將那本書細細翻過,只見除這篇記文之外,便是「披羅紫氣」的練功法門,他腦中亂成一片,一時無暇細看,便把書本收入懷中。

他看著眼前空盪盪的石棺,喃喃自語道:「此際若已改朝換代,則江充業已叛國這話從何說起皇上好端端的留在北京,什么時候改朝換代了」

他想著想,驀地心中一驚,想起當今皇帝原稱「泯王」,這皇上並非以太子登基,而是先皇武英皇帝的御弟,只因武英皇帝英年早逝,泯王才得繼位為帝。伍定遠心中醒悟,這才明白這洞中所藏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的皇兄,昔年的武英皇帝。

伍定遠心下駭然,他看著自己身上的龍袍,尋思道:「我這身衣服,莫非便是武英皇帝所穿的么這……這又怎么能夠」這武英皇帝早在三十年前便已駕崩,倘若他並未身死,而是躲在此地,想來也過五十歲了。

他心中驚疑不定,尋思道:「這武英皇帝不是已死在奸人手上了嗎他死了幾十年,怎能又跑了出來這……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要是這人還在人間,卻要我們這些臣子怎么辦」

他越想越慌,便趴到石棺之中,細細察看一番,只見石棺中確無殘骸遺骨,除了自己身上的龍袍,實在別無蛛絲馬跡。

伍定遠心中忽起輕松之感,心道:「看來這篇記述不盡不實,連個署名都沒有,八成是江湖妄人所為。這神機洞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一個活人如何待得上幾十年只怕悶都把他悶死了。」

他正想哈哈大笑,心中忽有一個聲音道:「不對……倘若這篇記述是胡說八道,這世上怎能冒出一張羊皮出來,還惹得江充這些人追殺搶奪」

伍定遠呆立半晌,心道:「不管怎樣,眼下這武英皇帝已然失蹤了,他既不在洞里,也不在人間,便跟死了沒兩樣。這樣也好,國無二主,他既然死了幾十年,便讓他隨風而逝吧,可別再出來作祟了。」

伍定遠看過上頭記載後,心中多少有了譜。想來此處山洞必是千年前的賢人建造而成,只不知為了什么原因,曾有人將武英皇帝藏在此中,只是這可憐的皇帝多半在洞中生出了什么意外,竟爾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只余下這身龍袍供人憑吊。

想來武英皇帝若不是給蟒蛇吃掉,便是不小心掉入冥海溶解了,說不定還是因為受不了這洞里的氣悶,這才跳湖自殺。

伍定遠嘆息一聲,當下對著石棺膜拜,道:「前輩在上,非是晚輩不來竭心盡力,這武英皇帝既已消失不見,連屍骨也找不到,卻要晚輩如何效忠於他不論你是何方神聖,還盼你英靈有知,能夠原宥則個,晚輩感激不盡。」說著又磕了幾個響頭。

伍定遠正自下跪祭拜,忽聽遠處傳來一陣聲響,伍定遠側耳聽去,只覺一個聲音低沉,一個聲音高亢,好似一男一女在那兒說話,伍定遠急急轉頭,只覺夜眼一閃,似乎飛過了兩團灰影,竟是快逾鬼魅。

伍定遠見那兩個灰影間夾了個東西,便似尾端相連的兩只怪物,他猛地想起南天門上繪的一男一女兩個神像,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心下大駭:「鬼!有鬼來了!」那兩個神像人面蛇身,詭異之至,若真要出來作祟,自己如何還能活命想起夢中齊伯川的怪模怪樣,心驚膽跳之余,急急朝甬道奔逃而去。

跑了一陣,伍定遠只覺自己腳下如騰雲駕霧,飛快無比,他越奔越是心驚,可又不敢停步,這洞中實在詭異至極,只想早些找到出路離開。

正害怕間,忽見甬道前端有光芒灑下,伍定遠急忙奔向前去,卻見甬道頂端一處破洞,約莫二尺見方,伍定遠大喜過望,連忙從洞中望出,此時外頭已是深夜,滿天繁星,盡在天頂,看來只要從此處爬出,定能逃出生天。

伍定遠心下興奮,只想直接跳出破洞,但這處破損恰在甬道頂端,實在過高,伍定遠暗暗憂心,不知自己有否這個能耐上去。

他回頭往陰沉的甬道看去,心中暗暗害怕,就怕人面蛇身的怪物忽然出現,他輕輕吐了口氣,運起輕身功夫,雙腳奮力在地下一蹬,忽覺身子一輕,竟爾高飛而起,如同大鳥般沖天飛起,直朝洞頂而去。

伍定遠見自己跳躍過高,忍不住「啊」地一聲大叫,心下驚駭無比,他想緩住身形,卻又不得其法,只覺自己還在裊裊上升,忽然頭頂一痛,已然撞上洞頂,跟著轟隆一聲,洞頂竟給他撞坍一塊。

伍定遠大吃一驚,丹田氣濁,當場摔下地來,只跌得全身疼痛不堪。

他趴在地上,看著洞頂的破孔,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披羅紫氣的威力么」

直到此時,伍定遠方知天山武學的無窮奧秘,自己若不小心運使,只怕未得其利,反蒙其害。他看著洞孔,再次躍起,這次他小心許多,不敢用力過猛,輕輕一縱,身子已然飛起,霎時間便已飄出洞去。這次他雖然有備,不曾撞破什么,但見自己身負如此神功,趨退間如同妖怪一般,還是感到駭然。

伍定遠飛出洞頂,隨即落在地下,他朝四方望去,只見自己身處在一處高原上,數里外一片連綿無際的山脈,想來便是天山了。

此時方值深夜,他上觀星辰,看來已近午夜。寒風吹來,空氣極盡清新,伍定遠深深吸了一口,只覺心曠神怡,此刻不管江充也好、卓凌昭也罷,再也沒人奈何得了他。

他看著遠處雄奇的山巒,一時心力松弛,倒在地下,痴痴看著天上的銀白月輪。

一片寧靜祥和中,伍定遠靜靜思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閉上了眼,想道:「怎么辦,這羊皮根本不是江充賣國的證物,真只是張寶藏圖而已。憑這張東西,要如何推倒江充我此番大大得罪這幫奸賊,以後該怎么辦柳侯爺保得住我么」

眼前情勢明白,那羊皮不過是塊莫名其妙的神符,絕非王寧、梁知義他們猜想的賣國證物,自也不能藉此推倒奸臣江充。想起自己一年多來奔波勞苦,千里亡命,到底為的是什么呢眼下身處謎團之中,除了見到一幅空棺,一個空洞,其余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曉得這案子要如何查下去,不禁搖頭苦笑。

他嘆息一陣,心道:「既然那羊皮不是什么物證,想來王御史、柳大人都白忙一場了。羊皮既然無用,也無人奈何得了江充這奸臣。我若要繼續與他作對,只怕會死得慘不堪言。唉……人生不過百年,眼下我自由自在,何必再回什么京城,不如回西涼去開個店鋪,了此殘生算了。」一時心灰意冷,只覺氣餒無比。此來天山,算是由死到生走了一遭,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盡成轉眼雲煙,實不足自己掛懷,此刻便有隱退的打算。

他閉上了眼,正想沉沉睡去,忽地又想到了艷婷,他猛地一驚,坐起身來,尋思道:「不行!這小姑娘還在卓凌昭手中,若要受了玷污,我如何對得起她死去的師叔」想起艷婷楚楚可憐的神色,更感心驚不已,好似她現在正給人撕裂了衣衫,受那幫無恥淫賊的侮辱。

伍定遠咬牙切齒,仰望天際繁星,心中浮起齊家滿門慘死的景象,更感悲憤,他暗自責備自己,想道:「伍定遠啊伍定遠,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當年齊伯川死前,你說了什么你現下斗不過江充,便只想顧著自己逃命么當年多少人為你出生入死,你只想平安度日,你怎么對得起他們」他猛地跳了起來,凜然看著群山,大聲道:「我不能!我不能!」

伍定遠熱血,心道:「無論如何,這場仗還有得打。便是沒了羊皮,咱們還有柳侯爺撐腰,未必便輸那奸臣了。」他望著腳下的神機洞,心道:「當今最重要的大事,便是把艷婷那小姑娘救出來,我現下得了披羅紫氣,若要回到洞里,偷偷摸摸的抱她逃走,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輕輕吐納,更覺體內真氣充沛至極,想來只要不正面遇上卓凌昭,便是遇見安道京、錢凌異這些好手,料來自己也還能應付,他心中懼意漸漸淡去,大叫一聲,便往破孔跳下。

伍定遠走回洞中,慢慢尋著出路,只聽遠處有著浪濤聲,他心下一喜,知道冥海就在眼前,便急急走出。果見遠處赤紅的湖水拍打岸邊,對岸一片黑暗,看來艷婷、卓凌昭他們便在那兒。

伍定遠望著冥海,正自盤算如何渡湖,便在此時,忽聽對岸傳來轟然巨響,跟著湖面水花四濺,卻不知發生了何事,伍定遠行到高處,極目往對岸看去,霎時驚得呆了。

只見對岸有一人神色陰沉,正自指揮大炮轟擊,那人唇上留著短須,面色陰沉,正是江充,只聽他大叫道:「給我轟!把對岸的一切都給我轟爛了!」跟著炮聲一響,炸到了湖里,煞那間湖水飛濺,激起了偌大水柱。

伍定遠一驚,心道:「這江充真是瘋了,他自己過不來,便要把這一股腦兒的炸爛。」

卻聽得一人道:「江大人,你真把對岸炸爛了,卻要我如何去拿武林秘笈」

那人功力深厚至極,雖在炮聲隆隆之中,說話仍是清晰可聞,世間有此功力的屈指可數,伍定遠不必去看他的面貌,也知他是「劍神」卓凌昭。

江充止住了炮手,道:「卓掌門啊!照眼前的情勢看,這神機洞太過難搞了,與其讓別人進到此間,還不如幾炮轟得稀爛,省得便宜了旁人。你說怎么樣」

卓凌昭嘆息一聲,道:「這樣也好,咱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伍定遠站在岸邊,霎時聽到江充狂笑不止,跟著炮聲隆隆,不住地往岸上轟來,轟隆一聲大響,炮彈正炸在伍定遠身邊不遠處,岩洞耐不住炮轟,頓時開始崩塌。

伍定遠心下大驚,急忙沿著甬道沖出,只見一路都是崩塌的石塊碎屑,滿天塵埃中,伍定遠飛身竄到那破損處旁,提氣一縱,便往上頭躍去。

逃出神機洞,只覺腳下還在震動,他略一停留,便覺地面正在塌陷,只要腳下稍停,便會掉入地下。他驚慌之余,急運輕功飛馳,一路逃難而去。

奔出數里後,他回頭看去,只見整片山頭已然陷落,想不到江充的炮火如此猛烈厲害,經此一炸,看來這神機洞已成遺跡,從此不能復現江湖了。

伍定遠嘆息一聲,仰頭看去,此時已明月高照,凄清的月光照下,映在冷冷的天山上。伍定遠想起日後的無數硬戰,心下忽地一餒,只覺疲憊不堪。他猛地搖了搖頭,心道:「不行!我絕不能氣餒!我已然獲傳天山里的絕世武功,豈能再有遲疑之心」

他運轉真氣,只覺全身精力彌漫,想到自己武功遠勝昔日,不復是當年四處流亡的小小捕頭,心中更是一陣激盪。

最早他接到燕陵鏢局的案子,只是拼著一股氣血,最後竟爾落到丟官亡命的下場,之後遇上柳昂天、楊肅觀等人,在僥幸拾回官職性命之余,便有意重作馮婦,再來干一個奉公守法的朝廷命官,至於那燕陵鏢局的案子,自也交給上級辦理,不再逞強。也因如此,才會被郝震湘等人譏諷,讓他倍感困窘。

只是天意難測,再加機緣巧合,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練成神功,仗著這身「披羅紫氣」的威力,或能再扛起這個大案,為苦主申冤也不一定。

無論是福是禍,總之這條命是撿回來了,他想到自己武功大進,忍不住哈哈大笑,身影一閃,便往山崖躍下,伍定遠仗著精湛無比的內力,一路從懸崖攀緣而下,竟是快若神鷹,勢如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