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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越熾熱,大圓中蒸騰的空氣正變得越發稀薄。圓中的空氣幾乎消耗殆盡、只剩下黑洞洞的一片。

「不開槍?」穆一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真可惜……等門開了,你們兩個一起給我下地獄去吧」

槍響了。

組長的准頭實在好得過分。江辰只覺得有溫熱的東西濺在臉上,穆一然的慘叫聲險些震破他的耳膜。

這一槍,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穆一然掐江辰脖子的左手上。那只手被炸出一個血洞,鮮血汩汩地往外涌,子彈卡在掌骨之間,一片血肉模糊。

「可……可惡!」穆一然再也無法保持以往的儒雅形象,暴怒得渾身發抖,「你以為用槍這種小孩子的玩具就能打敗我,大錯特錯!」說罷,他竟然用那只鮮血淋漓的手,召喚出一道藍色的防護結界,包裹於周身。

事到如今,穆一然也豁出去了。

江辰跪倒在地,捂著胸口大喘氣。他拼上所剩的最後一點力氣,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穆一然身邊。左平山跑過來,一把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你還好嗎?」他捧著江辰的臉,很嚴肅地問。

「不……不好……」

「來,拿著這個。」左平山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車鑰匙,「我來得急,不過援兵已經在路上了。你趕快離開這里,我還能拖住他一陣……」

「你別犯傻啊!」江辰拽住他的袖子,「要走就一塊走!」

「當警察的丟下殺人犯自己跑了,這叫什么道理?!你別跟我廢話,趕緊開車跑路,聽見沒有!」

「別……」

江辰一句話還沒說完,門開了。

只見大圓之中黑洞洞的一片,赫然沿著中線裂開一條閃光的縫隙。而後,向左右一分為二。

這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左平山揪住他的領子把他猛力推了出去。江辰猛撞到車門上,沒站穩,趴倒了。

門里面是什么樣子的,江辰沒看見。他也不可能看見。如果用他的眼睛去看,頂多看到黑洞之中還是黑洞,僅此而已。

可是他聽到了鬼哭聲和哀嚎聲,聞到了刺鼻的硫磺氣味。

樹林里的空氣凝滯了,樹葉沒有絲毫顫動。江辰只覺得吸進去的氣都是火燙的,燒得肺隱隱作痛。如同身處火山口一般,全身所有的水分都被蒸發殆盡。眼球表面的淚膜也被蒸干了,想睜眼都困難。

「江辰……」左平山對他伸出一只手。

這是江辰最後一次在人世間見到活著的他。

一條烈焰從門里竄出,將他徹底吞噬。江辰大致看出火包裹著人的形狀,他狂喊了一聲:「不要!」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烈焰縮回去,門關上了。空中的符印越變越淡,最後消失不見。

左平山的身體還在,靜靜地躺在滿地落葉上,沒有焦點的眼睛凝視著鉛灰色的天空。

出乎預料,他的身體很完好,襯衫領子都沒亂,甚至還保持著向江辰伸出手的動作。可是他的魂魄已經不在了。

手里的車鑰匙還是溫熱的。江辰跪倒在地,終於沒忍住,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說點閑話……大二的時候上口語課,外教放了一段頗為血腥的電影片段,魚唇的作者看了兩分鍾,暈倒了。

上周在皮膚科看了個切除扁平疣的小手術,魚唇的作者看了兩分鍾,又暈了……

第30章非典型結局(草泥馬終於結束了)

看小說「就愛讀書」人的魂魄被脫離身體進入地獄之後,還有救嗎?

如果在尋常狀態下,肯定沒救。可是江辰手里還有一張王牌關卡技能。不知是系統故意設置還是巧合,這個技能竟然也是地獄之門。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將門再次打開,把左平山的魂魄從里面救出來。

可是當江辰打定主意,伸手去摸褲子口袋時,他的心瞬間凍成了一坨冰,墜落向無底的深淵。

原本好好躺在口袋里的轉魂石,竟然不見了。

這個要命的關頭,它不見了!江辰只覺得血涌上頭,好像有一柄大錘在腦袋里敲啊敲啊。

他絕望地將渾身上下的口袋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事到如今只能暫且推論,轉魂石是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刻丟掉了。至於究竟是何時丟的,可能性太多了或許喝醉了與左平山亂來的時候,或許在與冰魄拼命的時候,或許在爆炸發生的時候。

總之是不見了。沒有了關卡技能,江辰深切地覺得,在穆一然面前自己就和一只小蟲沒區別,分分鍾就能被捏死。

大概十分鍾後,警局的一干人馬趕到了。

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干干凈凈的林子,還有一輛無人駕駛的車。

花園的大鐵門又重新鎖上了。他們直覺地預感組長一定出了事,試圖闖到花園里面找人,卻被強大的電流擊得渾身抽搐,倒地不起。

穆一然封印了整座花園,將它變成了無論人鬼都不敢涉足的禁地。

成功把擋道的人送入地獄之後,穆一然改變了回旅館的計劃,逼江辰帶上左平山回到那座宅邸。江辰邁著發軟的腿,感覺背上的身體還有溫度,也不僵硬。不是一具屍體,但又不是活人總之是處於這奇怪的狀態。

回到宅邸,穆一然把左平山的身體扔進了那早已為他掘好的墓穴之中。江辰的眼淚又流下來了,雖然他深知自己這樣極度窩囊。可是無奈,他既沒有辦法讓他復活,又沒有辦法同穆一然拼命。

「你若是不為難我,我也不會為難他的。」穆一然右手無名指一勾,石板立刻將墓穴牢牢蓋住,「他的魂魄雖然找不回來了,身體還是完好的。小心哪天我心情不好,往墓穴里面扔一枚爆破符。聽到了嗎?」

江辰忙點頭。

「那好。」穆一然端詳那墳墓片刻,笑了,「阿辰,你一定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原先那個溫柔美好的師父又回來了。這樣儒雅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草菅人命的事?怎么可能凶狠地掐別人的脖子?怎么可能說出威脅的話?

若不是他纏著綳帶的手每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的話,江辰會以為生活像從前一樣沒有變化。穆一然對他像過去一樣好,細心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按照眼下的狀態,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外加舒適的豪宅,大概算得上幸福了吧。

可是江辰沒失憶,曾經發生過的事也不是噩夢。鏡子一旦破碎,再怎么努力拼合,也難復舊貌了。

這天,穆一然坐在桌邊研讀什么的時候,他輕輕走了過去。

「阿辰,有事嗎?」穆一然抬起頭,顯然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我想問你……關於凶殺案的事。」

「那個……為什么來問我呢?」

「我想要一個真相,你一定知道真相。」江辰的聲音在發抖,「雖然我說不清,可是真正的主使並不是千惠子,是嗎?你那樣心急火燎地殺了她,是不是想掩蓋什么……」

「看來你還不太笨啊。」穆一然說,「那好,既然你想要真相,我就給你原原本本的真相。你若是因此而痛苦,可不要怪我啊。」

江辰苦笑。這些天心都碎了好幾遭了,痛上加痛只不過會更麻木罷了。

「你知道,當兩個人通過某個途徑獲得永生之後,他總希望自己做一些……非同凡響的事。」穆一然背對著江辰,語氣平靜無波,「說白了,我想獲得神一樣的力量。千惠子認為這不妥當,她認為我們既然已經可以長生,就應該像普通人那樣廝守一生,享受平凡的生活。這真是太可笑了……於是,她從與我相濡以沫的妻子,變成了一個可惡的障礙。

可悲的是,這個障礙不但與我同樣強大,還知曉我的全部秘密,更是固執得嚇人。這些年來,她追著我跑遍了世界各國,讓我像喪家之犬那樣落荒而逃。我必須加快變強的腳步。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可以通過鬼物來獲取活人的氣,這個方法方便快捷,頂得了許多年的修為。於是我便開始零星的狩獵,一直沒引起太大風波。

可是就在兩個月前,麻煩來了。這個女人來到了b市,住進了這套宅子。我在b市已經有了相當的根基,不能輕易放棄。於是我派出手下的鬼物全力捕獵,自己力量大增,卻也引起了警方的關注。」

「於是,」江辰忍不住咬緊牙,「你來了一出賊喊捉賊?」

「其實這是個好機會。一來可以借機嫁禍那女人,二來可以取得警方的信任,往後辦事自然方便。誰知,遇到了姓左的那個不識相的,也不知吃了什么葯,處處與我作對。」

「所以你故意把我們幾個引到這宅子,是要來個一網打擊?還有那幾座嚇人的墓碑,也是你搞的鬼吧?」

「墓碑只是為了嚇嚇你們,沒想到左平山現在真的在里面安息了。」穆一然輕笑一聲,「可是我失算了。我沒想到了那女人真下的了那樣的狠心,竟然不惜把天地扯開一個口子,把里面游盪的鬼物全部放出。我被封印了,原本也就一敗塗地,可是我還有你呀,我親愛的徒弟。」

江辰猛力攥緊拳頭,指節都蒼白了。

「你不惜一切來拯救我,這我實在是沒料到。你本來沒必要這樣做的。你真是我一生最高明的投資。」

「於是……我對你來說,意義僅限於此嗎?」盡管江辰努力自制,聲音還是暗啞了,「只是一筆投資?」

「你不只在危難時刻能夠幫忙,還是我補養身體的餌料。雖然你的身體不美,體質卻很特殊,能讓我從中吸取到充沛的氣。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和你做,雖然不太養眼,插起來還是挺緊的。」穆一然的語氣像是在評論商品。

江辰只覺得一陣眩暈。他想抓起書桌上的鎮紙,猛糊這人一臉,把他好看的鼻梁骨敲成一百塊。

「那只易筋蠱蟲,就當我送你的禮物吧。對你來說是大補,我也可以間接獲利。」

以上這段對話,江辰發誓必將銘記終生。他深感自己一直以來讀書讀傻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什么是人心。他氣得站在原地渾身發抖,眼淚模糊了視線,他拼命把淚水往回。

「對了,說起來,我們已經好久沒做過了啊……」穆一然回頭看著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那不是情|欲,而是一種美食當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