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2 / 2)

走過心靈那一端 未知 6103 字 2021-02-25

小梅站起身接過表,沖張鴻遠微笑著說:「我也是不放心,讓你過過目就踏實了。清虎叔總是不能和你比的,還是你行,一撥算盤就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我甚時學會一點點你的本事就行了。」

周小梅的話充滿了感激和恭維。

女x,尤其是未成家年輕女x大都把守住一個好工作與守住個人的名譽和前途當成一回事兒,生怕丟了好的工作,同時也丟了面子、丟了身份、也丟了前途。

周小梅尊敬張鴻遠,甚至有些時候下意識地表現出少女的柔順和嬌媚之情以求得張鴻遠的歡悅,張鴻遠的心不知不覺跌入這個少女的「陷阱」之中,而不能自撥、也不願自拔,當然,周小梅並沒有有意給他布陷阱,陷阱是自己布,自己鑽進去的,張鴻遠樂意。酒不醉人,人自醉。

推翻劉清虎審簽的報表,同時面對著天仙般聖潔美麗的少女,張鴻遠的心情舒緩自得,y光仿佛突然變得溫存暖洋了,屋里也有了生氣和新意了,天空頓時也晴朗遼遠了。

生活的空間有了許多值得欣慰的東西,身上戰勝不幸和困難的信心和果斷能力就會增強了。

張鴻遠愛上這位比他小二十多歲的姑娘了嗎?

她語言甜柔,面如三月桃花,身如春天細柳,舉止溫順,氣質非凡,張鴻遠與她相處了兩年多了,她的身上那種神秘、天真、純朴、嬌美的氣質始終如一地令張鴻遠沉迷和陶醉,然而,張鴻遠決不敢說他在戀著這個姑娘,一旦有那么一點點念頭朝這個方向接近,他便會產生一種可怕的天塌地陷般的驚恐,仿佛天打雷劈的懲罰要降臨似的,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她是會不可阻擋地進入他的心中,她是一條讓人神往和迷醉的河,而他會不由自主走近並深陷河中,他又不敢問這是為什么,決不敢。

純真的愛往往就這么單純,像愛藍天。真的,愛藍天,就是愛藍天,誰能說因為愛藍天,就以藍天為情婦?笑話。

中午,快要到吃飯的時候了,張鴻遠與周小梅幾乎是並肩——差著一肩半肩的樣子走上廟坡後向各自家中走去。AK小說。。

第九章:張鴻遠仰慕朝霞般的愛。吳志願相思之歌「扒碾桿」十里聞名。

第九章:張鴻遠仰慕朝霞般的愛。吳志願相思之歌「扒碾桿」十里聞名。美麗愛情與大臉女人,離誰最遠,離誰最近?

攪茅棒大鬧張家,張鴻遠勝利大逃跑,有驚無險。

年底,大隊兌現分紅,除了全年花銷,張鴻遠凈落下七十二元。趁兒媳婦住娘家去了,晚上張鴻遠叫建忠進屋來,點出三十六塊錢j給兒子,並將全家糧食按人頭平均,分給建忠兩份,就算分家了。

張鴻遠本想數罵兒子幾句,可一轉念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罵兒子有什么用呢?窩囊就窩囊吧,總算是成了個家啦,讓小兩口湊合著過吧,一切自有各人的福分管著呢。

張鴻遠在這一點上不馬虎。

兒子的路,老子不能代替走。自己的命運只有靠自己撲騰。

張鴻遠也無法教導建忠。建忠是個智能不高的人,張鴻遠早就對這個兒子失望了。建忠初生之時,張鴻遠曾一度有過欣喜,但建忠三歲生r時不會自行站立走路,七歲時還不會叫一聲爹爹。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建忠十二歲才入學,上了一年學,沒識幾個字,整r里不是吃老師訓斥,就是受同學打罵,真把個張鴻遠氣得七竅生煙,一肚子燒火。上二年級時,建忠退學了。

張鴻遠,望子成龍心切。他自小讀過五經四書有過別人沒有的夢想,然而,張鴻遠沒有實現他宏偉的志向,事業、成功毫無建樹,不過在人口方面卻收獲不小,四子二女,也算是個人丁興旺之兆呵。張鴻遠於是將自己未實現的抱負寄托在兒子的身上,要自己的子女中燦爛地飛出一只一鳴驚人的鳳鳥或鴻鵠,以慰他超越常人的非凡之襟懷。

然而,建忠太讓他失望了,現在已不能企望這個兒子為他增光添彩了,只要建忠能顧念小家庭生兒育女,張鴻遠也就放心了。

只可嘆,張鴻遠一片愛子心,竟平白遭受一場從天而降的惡氣,好不惱人!

攪茅棒大鬧張鴻遠家的消息傳遍了全村。

村里人有一種多少年延續著的習慣:喜歡討論別人家的丑聞和不幸的事情。

人們用別人家的不幸來安慰自己家的不幸,用別人家的丑聞來掩飾自己家的丑行,這是一種合情合理的無可非議的鄉俗習慣,人們用這種自我安慰的辦法,來獲得心中渴求的平衡和安逸。

中午張鴻福家吃餃子,因為是猴三過生r,猴三喜歡吃餃子,秦花妮特意為他包了豆腐j蛋餡餃子。

生r在鄉下人一年中是理直氣壯的一飽口福的唯一機遇。

一張棗紅漆炕桌已磨成了紅褐相間的一副面孔。桌上擺著三碟小菜:土豆絲、黃豆和小蔥拌豆腐。猴三堂堂正正坐在了炕中間主席位置,右手坐著秦花妮的長子和三女秀艷,左手坐著四女秀紅,秀紅旁邊還留著一個空位。

作為一家之主的張洪福,也就是門顱先生則坐在最次的位置——猴三對面、地下的一條破舊的長凳上,如果用一個謎語和一個謎底的關系來形容這個坐法兒,那就是:門顱家坐席_____喧賓奪主。

紅土崖村的人,常常將那種軟弱無能的受人愚弄的男人比作門顱,人們好說一句話:「活像那個門顱。」然而,任何一個男人只要聽到人說他這句話都會奮起反抗,決不隱忍默受。

門顱本人對座位問題並不在意。

門顱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每逢坐席他就坐在地下的凳子上,只保持一個貴在參與的姿態——只要讓他坐席就非常榮幸了。

門顱到別人家坐席,由於本x謙讓順和,所以也總是習慣x地坐在最次的位置。成家有了子女、而且子女已長大後,由於門顱身子粗笨不會盤腿、再加上也有汗腳臭等毛病,所以在家做一家之主的席位一直是恭手讓給了老婆。

猴三來到他家,以門顱與秦花妮侄兒的身份坐在一家之主的席位上,門顱對此似乎熟視無睹,他對自己的位置已自然習慣了。

自然是宇宙最高法則。習慣成自然了,還有什么可非議的呢?

人們不該說門顱,是人們沒腦筋理解不了門顱呢?還是門顱本人智商太高,別人思維跟不上他?

先別管門顱怎么回事,此時秦花妮已煮好了餃子,秀艷將一盆餃子端進來了。

「哥,吃扁食。我媽說你的。」

猴三毫不猶豫夾一個往肚里吞一個,仿佛一盆餃子都被周圍的幾雙眼睛吸g似的。

工夫不大,秀艷又端進一盆玉茭面餅,秦花妮端進一鍋面片湯來。

孩子們一哄而上,抓起面餅就吃,他們吃得飛快,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壓住肚子里那一股一股饞氣,仿佛只有如此口里的舌頭才不至於一不小心掉進肚里當作解饞的r吞掉。

秦花妮給在坐的每個人都盛了一碗湯後,上了炕,坐在了猴三左邊的空位上,接著打了四閨女秀紅一掌,秀紅正在猴三懷里撒嬌,猴三正夾著一個餃子喂這位比他小近四十歲的妹妹。

「滾開,別在你哥身上團卧,慣得你個x。」

秦花妮拉著臉罵女兒,可是眼睛直乜斜悶顱。她見悶顱面前的酒杯里沒倒酒,對女兒子丑娃說:「給你爹倒杯酒,你媽x,恁大的人了沒個眼s,屬驢的?」

丑娃綳著個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姿態,給父親倒了一杯酒。

悶顱正大嚼玉米面餅,平靜的臉上馬上閃出了感激的神s,憨憨的面孔涌出了幾許惶恐不安的神情,一向缺乏表情的眼睛多了幾分柔情,淚水兒似乎在他那狹窄的眼眶中直飛旋,這所有的表情匯成了一句話,悶顱說:「我不不喝,猴三留著喝吧。」

猴三眨巴著眼瞅了幾眼悶顱,不高興地說:「讓你喝,你就喝。這人,真是的!哼,不識好歹。」

猴三的言外之意似乎是說:悶顱有點不識抬舉,狗r上不得席面兒。

悶顱看了看秦花妮那雙小巧銳利的三角眼,抖著手,端起酒杯,送到嘴邊,自言自語說了聲喝。酒,一點兒聲兒都沒有就流入肚里,沒有呷聲,也沒有哈聲,辣辣白g熱在了肚里,不一定熱到心里,悶顱悄悄地舔g嘴角上的殘酒,繼續吃面餅。

過了一會兒,秦花妮臉上緊綳綳的肌r有些緩和了。猴三夾了兩個餃子趁孩子們不注意,放進了秦花妮的碗里,秦花妮斜眼乜著猴三,將兩個餃子又撥回盆子里。

占有欲和統治極強的女人從不接受別人的愛憐,而只滿足於別人在她面前恭順和顫栗。

猴三沒話找話說:「哎,你聽到了吧,張鴻遠家鬧起事來了,建忠媳婦、巧珍的老子、那個溝東村的攪茅棒給攪和起來了,都動了刀子,把二yy張鴻遠給嚇跑了,聽說躲在他妹妹家的防空d里,整整一天沒敢露面。」

「哼,他就該是個縮頭王八。」秦花妮露出了似笑非笑,十分得意的神情。

猴三從秦花妮的臉上捕捉到了拍馬p的機會。他必須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去討好這個女人。秦花妮有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變幻無常的脾x,讓人在無所適從中感到一種威嚴和不可冒犯,不論是討好她,還是嫌棄她,如果機會沒有把握好,常常會招致適得其反的結果。

「這場戲,你排得太好了。」猴三說。

「我?跟我有什么關系?」秦花妮細柳眉一揚,得意地說。

「前幾天巧珍來咱家,不是你一個勁地勸她快回家?巧珍,小毛妮妮懂什么?還不全讓你說暈了,你不給她出主意,她哪知道把她爹請過來,整治二yy?這下可讓二yy夠受了。」猴三繼續不動神s地拍。

秦花妮說:「我可是為了巧珍好。她剛過門兒,我這當嬸嬸的提醒幾句也不框外。劉瑞芬當婆婆,還沒到那個份呢,她劉瑞芬能當婆婆,我就該當張家的祖宗了。」

這時一直埋頭吃飯地悶顱突然說道:「我家的祖宗已經死了。」

秦花妮瞪著悶顱「呸!」吐了一口罵道:「我是你的活祖宗。屬驢的,鑿不住你那張嘴,不夠數!」

「驢!」猴三也不失時機地罵道。

悶顱咧咧嘴,笑了笑,他似乎認為自己的一句話引起了秦花妮的關注和不滿沒什么不當之處,反而覺得很愜意似的。

被人注意總比被人漠視要好吧。

也許,這是悶顱現在能得到秦花妮最親切、最讓他深感榮幸和滿足的最高的愛的待遇吧。

此時的秦花妮一言不發,一臉煞氣,一個勁地往嘴里拔飯,一口氣吃完碗里的殘湯面片,一放碗,一擱筷,目光正視前方,仿佛完成了一項舉世矚目的偉大工程,一付庄嚴深沉令人生畏之態。

在坐的人以為秦花妮在生他們的氣,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了,其實,秦花妮在與倆人較勁兒。這倆人是誰?正是張鴻遠和劉瑞芬。

秦花妮的腦海中只要出現張鴻遠那悠然自得、清高文雅的影子,只要出現劉瑞芬那豐潤嫵、笑容滿面的影子,火就不打一處來。不來秦花妮對張鴻遠和劉瑞芬是很尊敬的,但是,相處的時間長了,秦花妮對張鴻遠那種無所不知、無所不會的能耐勁產生了反感。有兩次,他們在一起因為件小事發生了矛盾,張鴻遠以總管的身份訓斥了秦花妮,秦花妮便當面咽下了惡氣,但著惡氣竟成了今天的仇恨,要有機會,秦花妮便牢牢抓住機會向張鴻遠進攻。

她要讓這個男人痛苦和顫栗。秦花妮別無選擇,她是一家之主,不但要給自己爭回面子,還要為男人和家庭撐起門面,這是多少年來的現實迫她必須這么做。

此時的張鴻遠確實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一個自視甚高的男子漢自尊心受到挫傷,是一種巨大的無法在短時間內消除的痛苦。

張鴻遠自視甚高有一定的資本。他以大十幾歲的年齡差距娶了村里最漂亮的女人;他子女雙全、人丁興旺;他在同輩的兄弟們中社會和家庭地位最高,受人敬慕,一個年近半百的普通百姓能達到如此人生境界,確實是一種榮耀和自豪。當張鴻遠成功地為建忠辦了婚事兒以後,便又構築了一個舉家歡聚、子孫滿堂、父母慈愛子女孝順、兄弟姊妹互敬互愛、令他人不但不敢小瞧、而且十分羨慕的設想,然而,事出突然,沒想到攪茅棒會不請自來大鬧一場,更沒想到這個鬧事的主兒如此蠻橫,一丁點不通人情事理。他多想說一說自己的苦處,但說不出來哪。

話到嘴邊說不出,會讓人難受;事在肚里悶著倒不出來也不好受,而埋在心里憋著、順不了、也轉不過彎來、更難受。

吃過早飯,張鴻遠又返身躺在炕上躺了一會兒。幾天來,他沒心思好好吃頓飯,仿佛什么飯都不值他一吃。

y光幾乎是毫無阻擋地越過春天g枯的槐樹枝,將溫暖誘人的光芒抹在窗戶上,從窗口一尺半見方的玻璃上透出光亮將窯d映s得很亮很亮。可能是充滿朝氣和活力的太y光,趕走了張鴻遠身上的惰x,張鴻遠躺在炕上排不掉心中煩惱,便起身來到隊部。

近些r子,大隊隊部有一種悄悄地吸引著張鴻遠的東西,是什么?他似乎說得出,但又說不清。

能使一個人產生極大的熱情和強烈的吸引力的東西有三種:心愛的事業、特別的愛好和秘密的戀情。

但是,大隊部強烈地吸引著張鴻遠的既不是工作事業,也不是興趣愛好,而是一個人的身影。

這個人不知什么時候悄悄地闖入他的心中,只有在想到看到這個人的身影時他就會忘記,或者是暫時忘記一切煩惱和憂慮,生活會變得明麗而富有生氣。有時這個人的言談舉止,笑容聲音會像一根銀針悄悄扎在他的心坎上,一種痛苦吞噬著折磨著他的情感,但他卻貪婪地吮吸著痛苦中流出的血汁。

他用一種親切依戀的痛苦掩飾另一種他所憎恨的痛苦。這就是男人永遠期待著的,但又是永遠無法實現的愛情夢想嗎?

不過張鴻遠從不去認真澄清這個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是不能,還是不敢?張鴻遠本人也說不清。

雨點打在香頭上——巧啦,大隊部一一個人也沒有,g部們都去平地打坷拉去了,門上都是鐵將軍把門兒。會計室也不見那個人的身影,張鴻遠的心緒又是一落千丈,連開鎖的力氣和心思也沒有了。

張鴻遠走到隊部前的石頭壘成的座位旁,只見次子建誠和三子建剛從爐場的小道上跑過來。

在隊部東南是張鴻遠家的一座爐場,煉坩堝土鐵,土改時爐場就歸公了,只有爐場靠河沿的九棵白楊還歸張鴻遠。那楊樹已是碗口粗細三米多高了,筆直地沿河挺立站成一排,仿佛是張鴻遠的身姿一般修長優雅。河水清亮,但很細很小,當流到村口時幾乎斷流了,離河沿百十米的一道土坡上是張鴻志一排三孔新窯,街門外站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眼中噙著淚,望著小道上的兩個哥哥,小嘴還不住地喊:「哥哥,不要走!」

這時,街門一響出來一個瘦高的女人,拉長了本已是瘦長的刀條臉,瞪著小男孩低低地嚴厲地喝道:「叫你媽個死,別叫!」

小男孩呆呆地望著女人,脖子由於驚懼縮了半截子。女人沖著大隊部方向惡狠狠地唾了幾口,接著她擠出了一些似笑非笑的笑,臉上的神情有點莫名其妙,抱起了小男孩說:「聽話,猛子,別跟他們玩,咱回家給你拿甜甜吃。」

小男孩一聽吃甜甜——糖,,便乖乖順從回了院里,這男孩正是過繼給嬸嬸的建猛,那女人便是周玉香。

那從小道上離去的兩個哥哥正是下了第二節課,課間休息時悄悄跑來看弟弟的建誠和建剛。小建猛跟兩個哥哥玩慣了,一聽到老爺廟傳來課間活動的呼叫聲就會一個人溜到門外瞭哥哥們。

這時,建誠和建剛跑到父親身邊。

「爹,那個那毒蟲,不讓我們跟建猛耍,哼!硬攆我們走。」建剛抓著張鴻遠的衣襟首先告起狀來,平r里聽慣劉瑞芬她們稱周玉香外號「毒蟲」,所以也稱嬸嬸「毒蟲」。

其實張鴻遠剛才也看到了建猛,他瞪了建剛一眼,似乎是責怪兒子說話沒大沒小,不懂禮貌,他說:「以後你們就少去。該不去就不去,建猛就安心了。」

「爹,沒人跟猛子耍,猛子不想讓我們走,真可憐。我們想猛子。」建誠的小眼中流著淚說道。張鴻遠的四個兒子中,建誠最富有同情心,最仿張鴻遠。

張鴻遠的眼圈也紅了,一語未發,摟著兩個兒子,向老爺廟走去。

老爺廟座南面北,背靠大南坡,面朝前頭溝和里頭溝中間的界溝。

從登雲山山腳下流出的河水經過松樹堖穿過里頭溝,在老爺廟前形成一個盤旋之勢,環抱老爺廟。雨季來到的時候,溝里會滾下凶猛的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