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2 / 2)

走過心靈那一端 未知 6148 字 2021-02-25

張鴻遠多少有些失常的問話,沒有引起劉瑞芬任何反應。她的聽覺和視覺仿佛都失靈了,而只有不住地吸煙證明她尚有知覺和活力。

張鴻遠連喊幾遍,甚至將嗓門提高了八度,劉瑞芬除了雙手和嘴唇抖得更加厲害以外,仍無任何反應。

這時,建英、建誠和建剛也都圍在了父母身邊。建英心細,她知道母親剛剛從周玉香家回來,因此,建英斷定母親跟嬸嬸g了架,於是,她說:「爹,我媽下午去看建猛了,是不是嬸嬸又給我媽難堪了?」

一句話提醒了張鴻遠。自從建猛給了弟弟志小,劉瑞芬和周玉香的關系十分緊張,起初建英、建誠和建剛去看弟弟,周玉香動不動就是一動呵斥,後來劉瑞芬去了,也會受到冷言冷語的詆打,甚至張鴻遠去了也不給個好臉面。張鴻遠深知弟媳婦的個x,於是看在弟弟的面上,不得不壓住劉瑞芬,同時盡量讓子女們少去嬸嬸家,可是,今天怎么會把個劉瑞芬弄成這么個樣子呢?不行,得去問一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y落山了。暗淡的r光壓在張鴻遠的心上,像一塊掀都掀不掉的煩人的幕布,走進張鴻志家的院里,就聽見志小和周玉香在激烈地爭吵,看樣子,張鴻志是剛下班回來,黑污污的窯衣(工作衣)還穿在身上,或者是還沒有顧上脫去。

「志小,玉香,你嫂嫂從這里回去,你們怎把她弄成個那樣?」張鴻遠沒有注意到弟弟和弟媳婦正吵得面紅耳赤,而是單刀直入說明來意。

「怎?你的老婆,我們敢把她怎么樣?」正在氣頭上的志小沒好氣的冒了一句。

其實,志小剛一回來周玉香就把劉瑞芬來看猛子,倆人大吵了一架的事告了張鴻志,張鴻志聽罷一方面生老婆的氣,怨老婆不該過分不講理,不讓人看看親生兒子;另一方面,他也恨嫂嫂劉瑞芬,恨劉瑞芬反復無常的x格,為此,周玉香跟志小吵了起來,這時,張鴻遠正好來興師問罪來了,張鴻志能有好話嗎?

一向對張鴻遠尊敬恭順的張鴻志出言不遜,張鴻遠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長兄如父。張鴻遠的父親三十多歲棄世,張鴻遠對弟弟妹妹關愛備至,別說未成家前是如何心疼弟弟,就說弟兄倆成家之後,張鴻遠自己子女成群,尚且顧不得修窯建房,但是為了給弟弟修這所新院,卻是嘔心瀝血,修起三眼青磚新窯後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幾乎送了命。就這一件事,可見張鴻遠確能稱得上是「長兄如父」呵!

「怎,志小,你瞧不起你嫂嫂,哥也不認啦?我什么地方對不住你啦?」張鴻遠提高了嗓門問道。

張鴻志語塞了。

這時,下午已觀看過劉瑞芬和周玉香吵架的鄰居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約而同地聚在張鴻志家的大院子周圍:有的悄悄站在窯頂上、稍稍探出個神情專注的頭顱;有的趴在牆頭、剛剛l出一雙好奇的眼睛和灰暗的前額;有幾個孩子們和平r里就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女人g脆進了院里。

農村有三種情況非常吸引人:一是唱戲趕廟會;二是辦理紅白喜事;三是吵架打架鬧事。凡是這三種情況,村里的人們會體現出高度的自覺x和責任感,仿佛都是不由自主鬼差神使趕來的,仿佛不親臨現場就會顯得自己的心靈不正常或者是很沒有身價似的。

周玉香見張鴻志不吭氣了,忙緊緊抱著建猛嚷道:「你當哥的說話也得秤盤點兒,沒問問你那神經老婆?她後晌來這里神神鬼鬼,假迷三道,一會說想娃子,一會說娃子病了來看娃子。我這娃子好好的,哪來的病,你說?」

的確,下午劉瑞芬來看兒子的病情,猛子的確有過病,但那是前一陣子的事了,現在根本沒病,劉瑞芬聽了秦花妮一句話冒冒失失一進門就問:「娃病得厲害不?好點啦?」

周玉香本來就反感她,又聽她說話著二不著三的,便說:「見了鬼啦,你這人是神經病啦,還是不夠數,說的是什么話?你想來就來吧,還編什么虛話假話?」

劉瑞芬被周玉香迎頭一陣臭罵,改在平r里妯娌們嘻嘻哈哈慣了倒也無所謂,可是正趕上劉瑞芬心中憋了大團怨氣,於是跟周玉香吵了起來。妯娌倆不吵則以,一吵就是千年古代,根根把把、恩恩怨怨全翻了出來,吵到最後,劉瑞芬要抱走建猛,周玉香不但不同意,還將劉瑞芬轟了出去,於是劉瑞芬喪魂失魄地回到了家。

張鴻遠見弟媳婦說話了,他弄不清劉瑞芬來看猛子到底說了什么話,找了什么借口,不好就事論事,於是他抓住看猛子的話題說道:「玉香這就是你的不對。你嫂子來看猛子有什么不對?你千不該萬不該一回一回給她臉s、給她難看,不該言來語去出口傷人。猛子是張家的後代,跟誰都一樣,我們看看猛子又不是不想讓猛子跟你們好好地在一起。再說,建英、建誠和小剛來跟猛子玩,猛子也高興,你們不該訓唬娃娃們……」

「放p!胡說八道!血口噴人!」周玉香突然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

「哇——」猛子在周玉香懷里大哭起來。

周玉香的叫罵聲和猛子的哭聲扯疼了張鴻遠的心。張鴻遠周身熱血狂涌,真想跳上去給周玉香幾個耳光,然而走了兩步打住了:周玉香是他的弟媳婦,是不能出手的。

在農村絕沒有大伯子打弟媳婦的慣例,而小叔子打嫂這是天經地義、不會遭到非議的事情。

「你這條瘋狗,你罵誰?」張鴻遠怒吼道。

「怎,你要怎?」這時,一直蹲在地上的張鴻志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嚷道。「回去詐唬你那神經病老婆吧,誰是瘋狗?你那老婆才是瘋狗,r他媽的。」

張鴻志脫口罵了一句。

這時圍觀的人們中了解張鴻遠脾x的人不禁都擔心起來:一向受人尊重,以有文化修養而自居的張鴻遠,別說自家的子女們或弟兄們罵他一句,就是村里的二流子們對著張鴻遠罵一句侮辱父母、先輩的話,張鴻遠都會跟人拼命。

不過,此時張鴻遠並沒有聽清張鴻志罵他的話,張鴻遠覺得弟弟當眾罵劉瑞芬神經病,受不住了,於是接住這個話頭跟張鴻志又吵起來。

天已黑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然而黑幕中卻看不清圍觀者的神態。弟兄倆的爭吵聲夾雜著周玉香的尖叫聲亂成一團,圍觀的人已聽不清他們爭吵的主題了,失去理智了,失去目標了。這時周玉香的弟弟也趕來參加反擊張鴻遠的戰斗了。而張鴻遠的身邊只站著三個助威的小兵,一個是一個勁流淚的建英,一個是小眼睛里噴著火想說話又不知說什么的建誠,還有一個是緊緊拉著建誠胳膊呆呆地站著的建剛。

這時,周玉香懷里嚇得哇哇大哭的建猛,掙脫了周玉香的束縛,從周玉香的雙臂合圍中逃跑出來。周玉香一急,想揪住建猛的衣襟將建猛揪回去,想不到一慌將建猛拽倒了,這時建誠和建剛跳過去齊齊把建猛扶起來,弟兄三人樓在一起。

建猛不哭了。

周玉香平r里對建猛采取威嚇和誘騙並舉的兩條腿走路法,並沒有感化建猛心:孩子們膽小,威嚇兩句能管一陣;孩子們口饞,給個糖糖果果,能管一會半會兒,然而孩子們內心還是覺得貼骨貼r、貼心貼肺的父母兄長親。

這時,周玉香過來拉建猛,建猛死活不去,建誠和建剛也死活不松手。這時周玉香氣惱了,覺得太傷自尊心了,於是順手給了建誠一耳光。建誠急了,撲過去抱住周玉香又咬又撕,周玉香人高力大,硬是將建誠甩在一邊。

張鴻志見建猛回到他哥哥們身邊,建誠邊哭邊罵他嬸嬸,於是,千愁萬恨涌上心頭,只見他一腳飛起、踢倒了地下的一個水缸。

「咣當——」

一聲巨響之後,接著是幾秒短促的寧靜,接著聽到張鴻志撕心裂肺的吼聲:「張鴻遠你欺人太甚,滾!把你的兒子抱走,再也不用登我的門檻——我不是你的弟弟,你也不是我的哥哥,滾吧!」AK小說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三章:兄弟之恨未消,父子之爭又起。

第十三章:兄弟之恨未消,父子之爭又起。老婆歡喜男人憂,同吃一井水甜苦自不同。「割青草」的故事。

當張鴻遠淚流滿面,步態蹣跚將建猛抱回家,建猛小腿一著地便於哥哥姐姐鬧成一堆了,而張鴻遠卻猶如萬丈高樓坍塌,倒在炕上起不來了。

而建猛與哥哥姐姐玩耍的歡笑聲,像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葯,奇跡般地復蘇了劉瑞芬麻木的神經,立刻恢復了常態,跑到廚房做飯去了。建猛歸來,達到了她的目的。

然而,晚飯做好之後,張鴻遠一口也沒吃。

人們常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r,而劉瑞芬,簡直是張鴻遠心尖上的r。按說張鴻遠此時心神j瘁、痛苦萬分,劉瑞芬應該想法安慰才是,然而,劉瑞芬畢竟是劉瑞芬。她已經被自己沒有取得,而丈夫與孩子給她終於抱回來的勝利陶醉了。她單純,甚至天真。

可她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獨立的意識世界,夫妻兩人不但誰也取代不了誰,也無法達成和諧一致。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中,劉瑞芬有時對張鴻遠比較順從,但那是一種依賴x的順從。而依賴x恰恰容易使夫妻間失去雙方應有的理解與默契,正因為如此,這種依賴x極不可靠,一旦劉瑞芬產生某種意願和想法,並獨立付諸行動的時候,則會出乎張鴻遠的意料,從而產生難以預想的後果。

張鴻遠雖然偶爾也意識到,妻子身上那種潛在的、不穩定的、超乎常規的、暴發xx格因素,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相反,劉瑞芬卻一點點也意識不到,自己那種近乎於任x的脾氣是一種缺陷,反覺得那是一種敢作敢為勝過了張鴻遠的優點。在夫妻間巨大的個x差異的矛盾中,擔當著道義於責任的張鴻遠自然會更多地擔負著痛苦的折磨和艱難的反省。

此時的張鴻遠恰是被突如其來的反省、自責、懊傷和煩悶所控扼了。巨大的痛苦,使他的意識中產生了近乎麻木的蒼白,看見飯菜、妻子、兒女、房屋、山崗和星空,猶如過眼的塵埃,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與他毫無關聯的塵埃了。

道義與責任沒有了。弟弟拒絕了他。生活拒絕了他。

生活都拒絕了一個人,這個人還會有什么?

酷暑來到了,孩子們放了暑假。

暑假期間是張鴻遠最忙的時候,因為每天有三四十人會利用暑假割青草。此時大部分青飼料是學生們收割的。

天剛亮,建英就起床了。她是姐弟幾個暑假割青草的組織領導者。她叫醒了建誠,推醒了建剛,並將建剛拉起來。姐弟三人趁著稍稍涼爽的晨風出發了。

他們必須早早出發,這里有兩種原因:一是必須趕在上午十點多鍾天氣開始炎熱起來的時候,割好草,捆好擔並運回畜牧股;二是考慮早上的青草有水分,壓斤稱,能付出同樣的氣力,獲得不同的效果。

沒有割過青草的人不會知道,割青草也是一項名堂挺多的營生。

整個大地還在熟睡之中。輕風吹拂,仿佛慈母的手掌撫慰著酣夢中的處子;大地是那么嫻靜、和美;山崗、土坡、懸崖、河床,仿佛在睡眠中都收斂了那副袒露、狂盪、威猛、粗獷的神態;所有的景s仿佛被一種神秘顏料渲染過了,都是那么親切,那么寧靜。

輕風吹過山梁,漫過小路,吹走了姐弟三人的睡意。清晨的朝氣和活力注入了他們強健的肺葉,於是,三個瘦弱g癟的孩子的身上煥發看勃勃生機。

「姐,昨天不是說要去柳溝嗎?怎今天又要去大西梁?」建剛問道。

建剛和建誠抬著空笸籃,走在前面。

「真笨,你!」建誠推一推扁擔,搶著替建英回答說。「里柳溝昨天已經有人去過了。夜來黑夜爹告訴咱們時,你就沒聽見?你就知道撲住飯就吃。」

「哎——」建剛搖晃著肩膀,既是抗議哥哥用扁擔推他,又是在對哥哥的指責表示不滿。「你胡說!」

仨人像是在急行軍,爬上西梁坡,穿過西梁狹長的土路,直奔三里地以外的大西梁。

農村的孩子們自小跟了爹娘在溝溝梁梁跌爬滾打,即使上了學還要學工學農參加勞動,又要利用星期天、假期割青草掙工分,所以,對村里所有的地形地名了若指掌,這么說吧,他們可能數不清自己身上有幾個虱子,可是他們能數清每一道梁每一面坡每一條溝,乃至溝溝、梁梁長什么草,開什么花,結什么果,那是一清二楚。

他們必須迅速趕往大西梁,因為割草的人特別多,而且人人都知道什么地方草多草好。張建英之所以選中路途較遠的大西梁,正是看中了大西梁青草肥盛。幾天來,她和兩個弟弟的收獲不是很理想,建英的同班同學蓮花一個人一天割了一百五十多斤,而建英和兩個弟弟才割了一百七十多斤,別說按人頭算,就是把兩個弟弟按半個人算,也比不過蓮花。

期望超出別人,期望自家的收入比別人高,強烈的自尊心激勵著他們,整個暑假期間,其實也是他們所進行的一場沒有教練,沒有裁判的比賽,而規則呢?他們個個心中有數。

露水打濕了褲腿和鞋幫,泥土滾入鞋中結成厚厚一層土墊兒。建英和建誠一人一把鐮刀,各人按自己的判斷選好線路,或者沿著溝底、或者沿著地堾,或者沿著坡地的水道,邊搜索邊割,邊將一把一把草放在身後。

開著小黃花的水蒿,漫邊漫沿的百草,爬滿水道;好往褲腿上攀掛小刺的鬼圪針,貼滿地的刺兒錘,一堆一堆十分誘人的盤青草……,草是錢,只要從鐮刀上割下來就是錢。

但是割什么草,每個人心中有極嚴格的標准:有毒、有害的草不割;拖泥帶土的草不能扎入捆中。然而,每個人心中卻有一種想法,偶爾夾雜一點牲口不愛吃或不吃的草也是可以的,但必須以夾帶不明顯為原則,而夾帶泥土是絕對不行的,否則會受到嚴格的檢查,一旦被發現,不但會將草扔掉,甚至會被拒絕收草,嚴重的會『喪失割草的資格。

為此,割草時盡可能將地皮以上的草全割了。根部割的越多,那樣的草才有分量,但不能將泥土卷進去。這是一項十分精明的工作。

但是,既要摻假,又要摻假摻到恰到好處,只有為數不多的,像張萬順、張萬和的孩子們會g得出來。他們是非常優秀的摻假專家,因為他們從一懂事就受到了父母的嚴格訓練:一要不害羞,會死皮;二要有膽量敢犯規;三要耍誣賴。為此,不論鄰居,還是村g部,村里分糧食的管事人,常常為他們大傷腦筋。與此相反,建英姐弟們不但不願g那種丟臉的、讓人責罵、讓自己的父親不愉快的事兒,而且,張鴻遠壓根都沒有訓練過他們這些方面的才g和膽量。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工作,建英和建誠開始收捆了。他們把零零散散的草堆放在溝底,坡上的小把把草捆收攏在一起,再捆扎成較大一點的捆子,同時,邊收捆邊估計出每捆草的重量。姐弟倆一碰頭:建英割了二十三捆,每捆大小非常均勻,重量在六斤左右;建誠和建剛共割了七大八小十五捆,平均每捆五斤,三人總共割草估計一百七八十斤,好了!重量差不多。太多了也怕運不動,況且肚子已是飢渴難耐了。

裝擔子,收工吧。建英先捆好一頭,一頭捆了十二捆。捆好後,先試一試重量,哇呀!比往常的擔子重,建英只好取出一捆,這樣建英一擔擔二十二捆。建誠和建剛抬著十六捆,建英試試小弟兄倆抬的草也比往常重,她說:「有些重,怎辦?」

建誠說:「我們先試試,來,剛剛抬起來。」

建剛和建誠爬到腰,將扁擔放到肩上喊了一聲:「一——二——起!」

倆人將草抬起來了,建誠在後邊顛了顛,建剛在前邊晃了晃說:「有點沉。」

於是建誠又把繩扣往自己這一端抹了抹,盡可能將重量的重心移到自己這一端,於是建剛覺得肩頭的壓力能承受得起了說:「行,抬得動。」

其實,擔子超重了,不過小弟兄倆舍不得扔掉超重的草罷了,這種做法不知是他們天生的本x呢?還是受父母和環境的熏陶?建英見小弟兄倆信心十足,態度堅定,便說:「你們先等著我,我上去再來幫你們。」

這是一條很長很陡的,而且是十分光滑的坡道。

太y光像一匹巨大的彩緞披在了山頂上。向y坡上成群成群的石j在y光的沐浴中覓食。石j「咯咯咯——」的鳴叫聲回盪在幽靜的山谷中,整個山野更顯得多了一份空闊悠長。

「剛剛,咱們抬上走吧!」建誠見姐姐快要攀上梁頂了,有些著急地說。

建剛說:「姐姐不是讓咱們等著嗎。」

「就你懶,怕什么。試試,抬不動就停下來,不行?」建誠見姐姐擔子重,懷著個小心眼,不想拖累姐姐,而且也想在姐姐面前呈一呈男子漢的氣概,想得到姐姐的誇獎。

於是,建剛只好把扁擔放到肩上。弟兄倆勇敢地抬著草爬上了山坡。

坡上都是白灰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