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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我朝最角落看去,劉榮坐在紅木椅子上,放下手中的報紙。

撥開遮住額前的劉海,我閉上眼睛,又睜開,不斷重復了幾次,才發覺是真的,是劉榮。

為何在車子里卻被瞬間轉移到這里,我不想跟他有什麽瓜葛,手指微微的疼痛,抬起手臂,不是我的衣服,我垂下眼睛,也不是我的褲子,我身上煥然一新的衣服,我感覺我的身體有股葯膏清香味,我卷起袖子,身上的斑痕被塗抹了葯,緩解了肌r的酸疼。

「這是我家,你想問你為什麽在這里?」我機械的點著頭。

「今天正好路過,卻發現明明綠燈已經亮了很久,一排的車卻未見動靜,我下車才去看情況,才發現你昏睡在車里。」他淡然一笑,走到我面前,然後坐下,我往後挪了一下,卻又被他拉回來。

「你就這麽想遠離我。」

「我沒有。」我慌亂的解釋著,他明顯的不信我的話。

「那你的身體往後挪,話能騙得了人,可是身體可騙不了人,更何況你更加騙不了我。」

我確實騙不了他,我是一個演員,我演得騙子這個角色,但是我騙不了比我更高明的人,他專門捕抓我的漏洞,然後撕開漏洞,讓真相大白。

為何有人會這麽聰明,如果導演有角色演的話,他可以和福爾摩斯相對抗吧。

我收緊我唇邊的肌r,慢慢的從慌亂變得平靜。

「為什麽你總是能看出我在想什麽,你真的非要一言一語道破我的心思不可。」

他拉住我肩膀,不讓我有任何往後退的空間,我索x不動了,看他要干什麽。

他的臉越拉越近,微笑,然後擦過我的臉龐,在我耳邊一字一字的吐清:「雷諾,這也許就是緣分,還有就是我想接近你。」

他說完,從我耳邊拉開,與我正面相對,迷人的對我一笑。

這句話傻子都知道是告白,只是聰明的人連說話都留幾分,讓我自己揣摩,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我戳破。

「你想追我?」

☆、17 爭執

他點頭,不語,為何不說話,這樣的人真的是做事總是讓別人當先鋒,自己則捕獲。

他對我用這招,我卻招招中第,我好傻,話變得沒有余地,他y險我早就該防著。

「你身上的傷是不是歐陽逸弄的。」

你好狠,明明知道,卻要我自己承認,你非要讓我自己再次切身回憶一番,我想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的臉已經開始發熱,再也鎮不下來,我能控制情緒,但是我不能控制臉紅,他捧著我的臉,是冰冷得手。

一下子我哆嗦,赤紅才慢慢在他掌中消退「即使你跟他睡了,他過了明天也許就忘了。」

他戳中要害,我敗得一塌糊塗。

「我從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如果連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沒有,我也不會又今天的地位。」

他講的是事實,我無法對事實狡辯,只能轉開話題。

「劉大老板,你有空來關心我這個才見了一次面的人,還不如關心你的公事。」

「你錯了,不是一次面,而是第二次。」他矯正我的錯誤,為何老愛挑我毛病,為何老是針對我。

「你見我第二次就對我講出那樣的話,你不覺得你的感情很廉價。」

我跟他對抗,我想贏一下,我壓上最後的賭注,等待結果,包含了對他的羞辱,讓他也輸一回。

上天對他的才智給了肯定,我的賭注賠了,我在他面前平常的連小把戲都玩不了,讓他扳回一局。

連我都帶進去,連我的缺點都囊括話里不放過,可恨,可恥,可怕的人。

「我做事情,從來都不考慮什麽廉價不廉價,雷諾,更何況你也不是廉價物品,你也不要總是這麽跟我講話,適當的溫柔一點。」

我再也不玩了,我也不賭了,我賠光了,我動了手。

口頭已經贏不了,已經壓不住我的憤怒。

我抽出觸手可及床邊的玫瑰,我折斷,扔到他的臉上,扔去我對你言語惡毒的鄙視。

誰說輸家不能動手,他躲過,臉上被玫瑰的刺劃出點點的血,用袖口擦過,毫不在意,只是微笑。

我再也不想溫柔,我開口臟話,我丟開文明,只為羞辱他看他扭曲的表情。

☆、18 我可以為你擦去淚

「你***,我又不是女人,你要溫柔大可找女人給你暖床,而不是我這個身體構造跟你一樣的男人。」

我切中要害,我跟誰也不想跟你的,你死心吧。

心底開始憤憤不平,強忍下去,吞進肚里,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也可以說是跟他過不去。

「雷諾,你不要碰到跟歐陽逸有關的事情就無法克制,理智一點。」

你搬出歐陽逸,挽回局勢,就為看我淚流滿面,你贏了。

我心不斷的翻涌著疼痛,不爭氣的眼淚從我眼眶中流出來,更丟臉的是被劉榮的話給逼出來的。

「別哭了,雖然你哭起來跟笑起來一樣美,但是我請你別哭了。」

他變得溫柔,再也不出口傷我,於是軟了下來。

掏盡了他此生能說的所有安慰的話,然後手指擦去我的淚水,放到舌尖。

「咸的,還有點點苦澀。」

他嘗著,手指依舊貼在唇上,薄薄的唇,又是一吸,「還是苦的。」

像他這種身份的人什麽高級料理沒有吃過,卻放下身段嘗我不值錢的淚水。

他將我摟入懷里,我在他的安慰聲中停止住了淚,不管他的高級西裝上沾滿我的淚痕,我恨,所以我踐踏他的西裝。

將眼淚一滴不剩的擦在他的西裝上,我想是你逼我的,我毀掉你的西裝也不過分,直到把眼淚全部擦干,我才抬頭,我才離開,我換上我的衣服。

「吃點東西吧,我做了點東西你嘗嘗看,不要說不餓,我陪你到現在,作為感激,你陪我吃一頓飯不為過吧。」

他堵住我所有的推辭借口,桌上只是清淡的松仁粥,和法國的一些清淡料理。

「你做的?」

「嗯。」我不信,我問他,他沒有遲疑。

這麽大的房子空空盪盪,難免讓人起疑。

他微笑著將勺子放在我的手中。

一句句自曝家門,一句句把該說的都說盡,他讓我當他的聆聽著,幾句話,我已經了解大概。

沒有想到他煮的東西味道很不錯,雖然我很想不承認,勺子卻還是往嘴里送,我太餓,從早上都沒有吃飯,至少補充點體力再回去。

我堅持不讓劉榮送我,我希望就此別過,很長的一段路,我才繞道大門外。

我好沒有用,在劉榮面前我無所遁形,在歐陽面前我賠進我所有的愛,一路路被節節逼退。

我想若是我站在懸崖上,對面是這兩個人,我會跳下去。

再也不用傷心難過,肺里只會痛的被海水淹沒,然後失掉意識。

手機留言里是歐陽的對不起,我聽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狠心的按下掛斷。

☆、19章 陳述──探底

「你的臉是怎麽了?」程若飛坐在我對面,依舊是那副我看了已經習慣的笑容。

「被人打了。」我m了m臉上的那段細長的傷口,似乎還有些疼痛。

「是季川洋吧。」我抬頭看見他那雙桃花眼,沒有微笑,而是一本正經。

「看來消息挺快的。」

「你知道我的關系可非同一般,這件事情李真已經擺平了,媒體不會亂寫。」

他有的時候下手處理事情的速度比李真還要快,李真常常在我耳邊嘮叨「讓若飛當你的經紀人得了,我也卸甲歸田,繼承家業。」

我會拍著他的頭,然後扯下他一個頭發「若飛我可請不起,你還是乖乖的給我辦事情。」

眼角的厲色,雙手搭在x前,那架勢連我都覺得是y謀的話將要出現。

「那個色鬼以後遲早會有人端了他的老窩,不要沒有事情亂逛,跟歐陽逸久別重逢的第一天就被人揍了,你還是為了一個男人。」

「若飛,你是再笑我。」

「不是笑你,而是可嘆你英雄救美落到這個地步。」他的眼睛從臉部轉到沒有扣上的衣領里面,笑的更加大聲。

「看來英雄救美不是沒有花紅福利。」他從關心開始變得嘲笑,這個人說話有時候從來不那麽直接,就跟劉榮一樣。

「你跟劉榮倒是挺像一夥人。」

「他?以前就不愛說話,我們以前在國外上大學的時候,選修科目是數學,這家夥老是找我代寫,自從畢業後好幾年都沒有見過面,卻沒有想到現在跟數字打交道,而且成了金融界的翹首,」

「看來真是什麽人跟什麽人打交道。」

「而且我告訴你,那個家夥只喜歡男人。」

「看來他的習慣一點也沒有改。」

「他追你了?」

我中招了,程若飛在套我的話,卻被他一語擊中,我的手指在桌面上不斷的敲擊著,漸漸加重。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不過他的家世很復雜,他是混血兒,母親是個外國人是日本玄武組黑幫的女兒,在日本也是占據一方的老大,父親是個中國人靠販賣槍支起家,這個家夥說不想背上這麽個背景,就單獨自己出來闖。」

「你把人家家底都透露給我了,小心他找你麻煩。」

「我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他動不了我,不過你的臉上的傷你給我處理,拍戲可不容許你給我成這樣就上鏡。」

☆、20 《離傷》開機

一周後的開機,昨晚的天氣預報的溫度是25度左右,穿著黑色筆挺的西裝站在露天片場外,陽光曬得背部發燙,感覺不該錯信天氣預報。

片場雷諾和歐陽逸對著台詞,他默念台詞,一遍又一遍看著我的臉,我已經窘迫,要躲開,他的目光又追過來。

「雷諾,那個……。」

「所有人員各就各位。」這句話來的正是時候。

「那個……要拍戲。」

我抬著頭看著演出場地的那幢大樓,醞釀著我懷念而復雜的情緒,8年的演技磨練,足以讓我能駕馭這些微小而讓人感動的細節部分,群眾演員也步入角色在我的周圍走過,我無視這些,只是專注的將每一個完美的表情呈現在攝像機里。

我是演員,天生的為這個舞台而綻放,這里帶給我驕傲,帶給我榮耀。

《離傷》第一鏡「開始,action。」

2012年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我仰望著曾經屬於父親的那幢大樓,回憶這一切,那曾經是我父親的一切,卻被一夕之間毀掉,江山換代,從風光無限的鄭氏企業變成周氏企業。

那年我10歲我已經失去了所有,面臨企業破產的時候,父親無助的一個人在書房抽著煙,我扯著他的衣角,他只是疲憊的對我一個微笑,眼底盡是枯竭,宛如死水。

那雙溫柔的手撫m著我的額頭,「小景,爸爸不能給你什麽了。」

我哭著對他說「還有我,我來救鄭氏的企業。」

他給了我最後一個疲憊的笑,是無奈與苦澀,我拉住那雙已經無法動彈的手,湊過去,貼進,給他最後的力量。

我轉頭看著桌上的股票,我心里再期望那就此停下,不要再往下。

我要是能控制該有多好。

希望恰恰相反,一落千丈。

然後逼得你所剩無幾。

電腦里是不斷下滑的股票價格,債主們的大額欠款,也許是我太小,無法給他太多力量,他的手無力的已經從我掌心劃過,我無法解救,我連一絲能力也沒有。

那些親戚知道我們鄭氏破產一個個都背離我們,沒有人肯伸出手,都看著鄭氏一夕之間倒下。

仿佛整個王朝面臨崩塌,那個帝王仍舊坐在寶座上,直到將軍也沒有,悲哀,枯竭,滿頭白發,變賣家產。

他最後的決定就是把我偷偷送走,我躲過了槍林彈雨,風雨欲變,多次那些人想找我,我改名,才躲過。